军营,夜晚。
“大人!都已准备好了,就等您下令了。”
“再等等,流民还不够多,那些有疫病的人,再把他们分散点,尽可能让这里的人都感染上。暴雨不断的,这是上天都不满李氏啊!”
“不知道太子那边筹备得如何了?”
“殿下虽然历练不足,但有姚大人在,相信不会出什么漏子的。”
“大人!那嘉兴县的县令还在这里,我们怎么处置他?”
“哼!等起事时,拿来祭旗吧!”
………
尽管是在大雨淋漓的夜晚,但官道上的难民连绵不断,整个营区已经开始拥挤了起来。就这一天一夜,难民的人数已经破两千了。
府兵的临时军营,平时只可容纳千人ā练,现在难民两千多人,再加上守在四周维持秩序的府兵和运粮过来的劳力,就差不多有三千人了。
李方县令已经忙得头昏脑胀了,单是这绵绵不断的难民安置就够头疼的了,但还有更加麻烦的事在后头。营区里很多妇孺都已经生病,城里的医生至今仍然没有人出来诊治,而他最为担心的就是这些人之中会不会有感染疫病的。
天è渐亮,新的一天到来了。
“大人!不好了,难民来围堵我们的营帐了。”一捕快飞快的冲了入来道。
李方眉毛一跳,心中不安,连忙道:“走!我们出去看看!”
一圈一圈的人围在营帐外面,起码有两百多人,而最前面的是一个老妇人正抱着一个孩子瘫坐在地上,神情哀伤不已。
李方上前关心道:“大嫂,究竟出了什么事?孩子还好吗?”
老妇人缓缓抬起头,狠狠地看着李方,情绪激动的怒骂:“都是你!都是你!大夫呢?说了那么久都不见,我的儿子没了,我的儿子……”
老妇人本就虚弱了,再加上情绪激动,竟然话没说完,就昏厥了过去。
“戚大嫂!戚大嫂!”人群里奔出了一个年轻妇人,看着老妇人大叫道,见老妇人毫无反应,又看着李方愤愤道:“戚大嫂五十才得子,夫君又在洪灾中丧生了,想不到来到这里,竟然连最后的命根子也保不住,真是作孽啊!都是你这个狗官,都是你不作为!”
“狗官!”
“狗官!”
人群中不知道谁又在跟着骂了两句,看着眼前这一幕,还有年轻妇人的诉说,围观的流民感同身受,情绪渐渐开始激动了起来。
李方背后冒汗,这事一个处置不好,这些难民马上就要动乱。
“乡亲们!都听我说!听我的!”李方大声吼了起来,一时间有点ā动的人群静了下来,齐齐盯着李方。
李方出人意料的,一下子跪下,神情肃穆地道:“本官原来也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只是侥幸通过了科举,才成为了这里的父母官。你们的心情,你们的感受,我都能理解,因为我家也被洪水淹没过。我李方敢在这里起誓,你们的一切我都会安排好!这大夫相信也马上就要来到了,你们赶紧回去等候医治。本官会一直在这里,请你们相信我!”
不得不说,一个官老爷在一群百姓面前下跪,并且言辞恳切的劝说,还是有一定的效果的。原来已经有点ā动的难民,又开始恢复了平静。
老妇人的遭遇,只是让他们觉得可怜,但还没有到达同仇敌忾的地步。万一伤害了这官员,城里停止送粮,那么这些难民岂有活路?况且这周围的府兵也不是吃素的。
“好!那我们就再相信你一次,但今天要是再见不到大夫,我们就自个冲进城去,为了儿女,为了家人,我们都豁出去了。”人群之中最前面的一个大汉,握着拳头道。
望着人群的散去,李方愁è更浓,竟然有人挑头了。这城里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么多的医馆药堂,怎么可能一个大夫也没有呢?老大人啊!都得看你了。李方是走不了的了,他知道只要自己一离开这营地,难民肯定马上就得闹事。
………
城内,萧瑀没回柳府,还在县衙坐镇着。
“城里的大夫怎么说?”萧瑀对着一个刚进来的捕快道。
“小的已经走遍了城中的医馆药房,只要城西的胡大夫收拾了药箱出去,其他的人一概都在回避。不是说病了,就是说家中有事。”
“什么?”萧瑀一拍案桌,怒道:“救死护伤是他们的职责,他们竟然回避?再去请,不去的,就全部把他们请到县衙来。”
捕快应声,又赶了出去。
这事不妥啊!萧瑀捻了捻胡子,眼睛微闭,hè出一道寒光,这是有人在搞事啊!历经两个朝代,特别是乱世。萧瑀听到这些大夫竟一反常态,差不多全部抗拒行医,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历朝借灾难起事动乱的,数不胜数。
而经历了隋末乱世的萧瑀,对这些鬼把戏就特别的敏感了,灾民那么多,又连续大雨不停的,这防疫和粮食,只要有一样跟不上,就足以让那些有异心的人趁机而动了。粮食暂时是不用ā心的,但城里这大夫的情况,就诡异了。
“来人!马上去两个人护卫出城了的胡大夫,直到去到了军营,再回来。”萧瑀突然想起,已经有一个大夫出城了,这有事没事,只要派人前去护送一番就知道了。但愿自己只是多疑吧!要不李方的处境也要不妙了。
很快,去请大夫的捕快又回来了。
“大人!城里的医馆药堂全部关门了,坐堂的大夫竟然全部消失了,据那里的人说,他们不是出外就是回家了,但小的又去了几个大夫的家中探查,竟然没人!”
这下子要出大问题了!萧瑀猛的站了起来,来回走动了几步后道:“赶紧把城里的人手全部召集,另外立刻去把城里的士绅全部都给请来,就说县令大人有急事磋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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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
“大人!城里来了一个大夫,不过在半路上给弟兄们解决了,但后来又有两个捕快赶来,其中一个逃掉了。”
“嗯?看来城中有高人,已经发现我们的计划了。马上提十个患有疫病的人,从地道入城,然后把他们给分散了。只要城内出现疫病,必定引起恐慌,在没有大夫的情况下,想来即便是高人,也没空管我们的事了。”
“大人高明!届时城内城外一起动乱,这事就成了!”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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