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洗心赋剑 > 第三章 震慑
    积雪的广场仿佛一个堆金砌银的白玉盘,只是这个巨大的白玉盘里面的金银已经被大大小小的脚步车辙蹄印踏成道道纵横交错的乱絮。广场通向东南西北四条大街。

    格拉丹府大门前有两座丈把高的石雕雄狮。不过,雄狮的头顶以及那含着大球的嘴已然被冷风寒雪给塞满了,好似两尊在积雪下冻得有些瑟瑟发抖,奄然欲眠的困兽。

    卫煌,来到府门前。他看着有些怪异的石雕狮子,眼神动了动,锦衣的下摆飘起,好似欲有所动,随后又没动。

    此时,四面大街上人群中俱走来一个人。南边的人手持一根碧绿竹竿,走起路来,竹竿一顿一顿的,身后有小孩追着他嬉戏,甚至有小孩往他身上投掷雪球,他也浑然不以为意,只是摇了摇头,好似叹了口气。

    西边来的男子身形胖,半秃的头顶此刻戴了一个红花帽子,脖子上还留了两个浓浓的唇印,走起路来不时的往后回望,仿佛有点留恋刚才的来处。

    北边来的汉子几乎赤了上半身,只是在左肩后背上批了一块兽皮。他右膀浑圆,胸上肌肉突起,看起来孔武有力,对这冷天寒雪浑然不觉。

    而从东边大街上来的却是一个身穿青布长袍的书生,只见他左手手中攥着铁尺丹书,右手从腰间解下一个精钢葫芦,用嘴咬开了盖子,酒葫芦口对上含盖的嘴,咕咚灌下了一大口酒,随后又用嘴将盖塞回了葫芦。

    四人来到卫煌身前,拱手见礼,卫煌回礼道:“各位果然守时,如此,我们即刻出发罢。”说罢,右手一招时,倒插在后背革囊中的金锏突然散发出一阵金光,随即从他背后飞出越过身前,锏身暴涨,悬浮在了他身前,离地一尺来高处。

    众人看时,这根金锏瑞气腾腾,锏身盘绕着一条玉龙,龙尾弯曲盘绕成锏柄,而锏身上端则是龙首。很显然众人之前还是见识过这根“玉龙金锏”,尽管没有太大的惊奇,不过脸上也还是浮现出了佩服的神情。

    卫煌身形飘动,已然踏上了金锏。金锏随后载着卫煌往上升起,漂浮在了广场的上空,一时之间并未驶离,显然是在等其他几位。

    乞丐向其他诸人道:“我一叫花子,也没有别的好法宝,只有这根破竹竿了。”

    说时,他扬起竹竿往前一扔,竹竿随即散发出绿油油的一片光芒,竹身也是增大增长,乞丐也自动身,瓢到了竹竿上面,竹竿随即往上浮去。

    教书先生道:“莫说乞丐兄无好法宝,教书之人也是没有。夫教书者,唯书而已。”

    只见教书先生将手中的丹书放平,书籍也是越变越大,散发出了青色玄光。教书先生爬到书上,喊一声“走也。”青色玄书也托载着他望上而去。

    地面此时剩下庄宜修与铁匠二人,他们也纷纷祭出了自己的法宝。

    铁匠的法宝是他铸造兵器用的玄铁锤,只见他口中吟诵两声,玄铁锤立时散发出乌光浮起;而庄宜修则从胸内掏出一件看似女人的肚兜,他两手将肚兜持平往前一挥,肚兜飘出,顿时红光大绽,往四面伸长。

    上面的教书先生见此情景,叹道:“庄先生之法宝果是与众不同,吾等自愧不如也。”

    乞丐看看脚下的竹竿,也叹道:“法宝随主,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法宝。看来此言着实不虚啊。”

    下面的两人也缓缓向上升起。

    这时,广场的下方已经围拢了一批看热闹的雪谷城民。这些城民有老有少,他们纷纷抬头看着这些驾驭着各色法宝在天空悬浮的修士。

    卫煌待其余两人到齐,单掌横于胸前,一声清啸,内气催持,玉龙金锏金光更盛,忽而载着他往前急速飞去。其余诸人也是手上结印,加大灵力,催持法宝随卫煌而去。

    广场地面的人群,耳畔响起一阵破空的声音,抬头看时,天空原本悬浮的各种奇异法宝此时已然从他们头顶上空划过,转瞬间只留下淡淡的几个光影,随即连光影也消失在了长空之上。

    人群散开后,只剩下一些渴望飞翔,期盼拥有神奇道法的少男少女还在仰望长空,久久不愿离开。

    对于飞行着的修士来说,此刻的雪谷城也是恍惚间便不见了踪影。

    长天之上,仿佛已经被数日来的大雪浣洗一空,正是天高云阔,其旷无极;长空之下,仿佛已经被这漫无际涯的皑皑白雪淹埋,万里大地俱是银白一片。长天之间,几个光影正风驰电掣般的向前飞去,却是从雪谷城那边飞来的几名修士。

    天空寒风凛冽,但对于这几名修士来说,不过是和风拂面一般。

    大寒山距离雪谷城有八百里之遥,对普通人众来说,要从雪谷城走到大寒山即便日夜兼程也需要三五日光景,而对于这些修真的人士来说,不过三两个时辰便到了。

    申时未至,众人已经抵达了大寒山。

    大寒山山势陡峭,峡谷下面雪水奔流,山间云雾缭绕。大寒山主峰更是挺拔不羁,状如破土而出的竹笋,其下的雪岭也是蜿蜒而动,无怪乎此山之中蕴藏晶石。

    雪谷幽幽,深林寂寂,自有一番迷人的景致。

    大寒山晶石矿洞便开在了主体山脉的半山腰上,洞口有两个,一大一小,距离颇近,好似两个不协调的鼻孔。

    小的洞口外,铺设了一条凌空的栈道,明显是采矿工在陡峭的山崖上开凿打孔架设的,用于矿工往返,而大洞口下面的山谷里乱石堆积,显然这个洞是作为倾倒碎石之用。

    与栈道另一头相连接的是一个较为宽阔且平缓的山坞。山坞之上搭了几间简易的木头房。

    众人减缓速度,慢慢向山坞靠近,却发现山坞之上此时聚集了一群人。城主二弟撒尔扩正带领家族亲信紧守矿洞,而另外一拨人,约莫有十多人,手持采矿工具,正要强行往洞内去。

    只见那边一个矿工模样的汉子怒声嚷道:“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家父病重,我进洞去叫我大哥回家,你们竟然不让进去!还有黄二嫂也就要生产了,去把她男人叫出来有何不可?你们还有没有天理?”

    这汉子越说越怒,他身后的矿工朋友也是一道喊起。

    撒尔彻沉声道:“已到晶石开采的关键时段,任何人都不得进去。”

    那汉子怒道:“不让我们进去,你们去帮我们把人叫出来?”

    撒尔彻道:“晶石开采时期,洞内任何矿工也不得离开。”

    那汉子大叫:“岂有此理,你们太没人道了。进也不让进,出也不让出,是何道理?你们说个明白?”说着又往前冲,随即被推挡回来。

    撒尔彻咬牙道:“你们再这样闹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汉子发狠道:“你们不客气,我们也不会任凭你们欺侮。”他身边的工友也纷纷举起了手中的采矿家伙。

    撒尔彻此时脸色阴沉,高声下令道:“有强行进入者,一律格杀勿论!”

    双方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

    卫煌见势不妙,和众修士赶紧上前。教书先生在半空叫道:“且莫动手,且莫动手,学堂之上…唔…矿山之上,岂可打架滋事哉!”

    那些手持器具正要打起的矿工突然被平地刮来的一股劲风卷开去。几位修士下落在栈道前,收起了各自的法宝。

    撒尔彻等人脸上一阵欢喜。

    对方见凭空来了这么多修士,也是一阵发憷。不过那位汉子显然认识卫煌,于是大胆上前对卫煌道:“卫先生,家兄已经两月没有回家了,我只是想叫家兄回去见老父最后一面。另外大夫说黄二嫂胎位不正,生产时有凶险,需要他家男人在身边照应。”

    卫煌点点头,语气较为和缓道:“这位兄弟,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现在灵石开采确实到了紧要关头,不便进出,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那汉子强忍着怒气道:“见不到家兄他们,我怎么向父亲交代?黄二嫂那边又如何是好?”

    乞丐上前道:“卫先生,让我来跟这位小兄弟说说道理。”

    卫煌淡然点头。

    乞丐道:“这位小哥,我且问你,你们讲不讲道理?”

    汉子道:“我们当然讲道理。”

    乞丐道:“如此甚好,那我问你,你说人是不是要死的?死后是不是要投胎的?”

    汉子怔了怔道:“是又如何?”

    乞丐对汉子一本正经的道:“这就对啦,你那家兄回不回去都无所谓啦,反正你父亲是要死的,你父亲一死呐就可以投胎了,然后他呢直接往那女人肚子一投,那个女人就可以产子啦,然后你又可以见到你父亲了,而那女人也产了个儿子。大家两全其美,妙不可言,对不对?”

    乞丐身后有几人大笑出声来。

    汉子怒道:“放你乞丐娘的狗屁。”汉子转身对后面的同行人道:“见不到家兄他们,我们就不回去。大伙说,对不对?”身后的人跟着喊起来。

    乞丐脸色开始阴沉起来。

    此时,庄宜修带点轻蔑的声音道:“年轻小伙子,不要这么大的火气嘛。要是火气没地方出,就去妓院找几个姑娘嘛。”

    这边的人闻言又是笑出声来。

    汉子怒道:“找你娘的。”

    庄宜修闻言脸色一变,怒道:“你他娘的,找打。”他将手背轻轻一挥,那个汉子原本隔着丈把远,突然脸上被重重一扇,接连向后跌了几个跟头。

    好在雪层甚厚缓解了不少冲击之力,不过待他爬起来时,头上也已经是鼻青脸肿了。他的同伴见状举起器具大喊出声,以壮威势。

    铁匠默不作声的拿出他的铁锤,往雪地上轻轻一砸,突然平地里暴起一声,有如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那边的矿民已然被震得七荤八素,东倒西歪。待回过神来,齐发声喊,拔腿就往山下跑。

    乞丐见状拄起竹竿,单脚夹了个小石头往上一抛,随手扔出一张符纸。那块小石顿时变成一块巨岩直当当的落在山道上,轰的一声,雪沫飞溅,地动山摇,却是挡住了矿民们的去路。

    矿民们一个个心惊胆战,被这些神鬼莫测的道法给震慑住了,完全呆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