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隐匿在沐雨微手臂中的那条堕落巨龙被净化之后,几个姑娘在普陀山的日子过得也还算安逸。观音菩萨说好的要安排之后的计划,却迟迟不见动静。凌霜月趴在窗台上面,看着外面依风而动的竹林,心中想着剑侠客他们返回长安城也有些日子了,不知道那边的事情现在处理得怎么样了。玉临香一大早就去了潮音洞,希望能够获知更多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也不知道菩萨究竟告诉她一些什么不一样的信息。而关于沐雨微,在狐美人的悉心照料下,应该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吧。如果普陀山的事情能够很快的处理完,那么自己也能很快的回到长安城了。凌霜月静静的,但内心深处被这样那样的事情纠缠着,却是如何都平静不下来了。门口那边传来些动静,回头一看,却是玉临香回来了。从玉临香的表情看来,应该是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凌霜月朝着玉临香笑了笑,却没有直接问她此行的结果。玉临香在屋子里面坐下,然后招呼凌霜月也坐过来,显然就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给凌霜月的样子。凌霜月心中一惊,难道是菩萨那边有动静呢?因而丝毫也不敢怠慢,急急的走过去在玉临香的身边坐下。
“刚才我去菩萨那里的时候遇上沐雨微还有狐美人了。”
“她们也在潮音洞?”凌霜月想不出来在这个时候沐雨微找菩萨还能有什么事情。
“她们好象是准备给菩萨辞行的。”玉临香点了点头说到。
“辞行?”凌霜月显得有些惊讶,“可是菩萨都没有告诉我们接下来的安排啊。”
“我也很好奇,不过从沐雨微的话听来,她是想回盘丝岭一趟。”
“那最后呢?”凌霜月显然是急着想要知道结果,毕竟菩萨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来,为的还是能够让大家在一起彼此好有个照应,沐雨微的计划确实是让凌霜月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最后菩萨说支持沐雨微自己做出来的决定,同时也告诉我九黎族似乎已经开始在长安城展开活动了,所以让我们尽快动身前往长安。”
“菩萨有告诉我们具体要做些什么吗?”凌霜月一头的雾水,完全弄不清楚菩萨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这个菩萨还真没说。”玉临香摇了摇头道,“菩萨只说到了长安城之后,一切顺其自然随机应变就可以了。”
“这……”凌霜月彻底无语了,正在此时,窗口处传来一阵扑簌扑簌的声音。这声音似曾相似,印象中当初剑侠客就是在听见这声音之后才义不容辞的带队前往寒冰宫的。转头一看,那洁白的信鸽正停在窗棂上面,探着头看着凌霜月。
“这不是前段时间被狐美人带过来的那只鸟吗?”玉临香眼力倒是不错,一眼就认出这信鸽来。
现在这个时候,信鸽会带来什么样的消息呢?带着这个疑问,凌霜月打开了信鸽脚上的小竹筒,从里面抽出了信纸。在看见剑侠客的字迹的时候,凌霜月的心中委实小小的激动了一下。看完信之后,凌霜月淡淡一笑,“还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呢。”
玉临香不解的看着凌霜月,“姐姐信上说什么了?”
“剑侠客写信来问我们普陀山这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然后还说狮魔王受伤了,他们现在暂时安置在长安城的秦琼将军府上,如果我们这边处理妥当以后,可以直接去秦府与他们汇合。既然菩萨也让我们赶紧前往长安,不如我们现在就动身吧。”凌霜月说完,就把信鸽抛向了窗外,转身开始收拾起行装来。
玉临香倒是第一次看见凌霜月雷厉风行的样子,不过旋即她便提出了自己的顾虑,“姐姐,我们就这样走掉的话,那沐雨微还有狐美人她们两个……”
“沐雨微她们现在应该还没有离开普陀山吧?”凌霜月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啊。”的确也是,玉临香虽然从菩萨那里得知沐雨微她们要去盘丝岭,却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出发。
“那赶紧收拾好行李,我们在去她们的住处看一看。如果她们还没有走的话,我们就把在长安城落脚的地方告诉她们,当然这也得建立在她愿意回来找我们的前提上。”
“如果她们现在已经离开了呢?”
凌霜月在玉临香的小鼻头上面刮了一下,“傻丫头,如果她们真的不辞而别,不就说明她们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回来找我们吗?”
玉临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像确实是你说的那个样子,那你等等啊,我这就收拾东西去。”
虽然是女孩子,不过两个人的行装都非常的简单。玉临香纯粹是属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的那种,而凌霜月独自漂泊多年,随身的除了自己钟爱的乐器之外,也就几件用来换洗的衣物了。如今有了机缘巧合中所得的那条发簪,最占地方的乐器也不用再带了,所以打点收拾这事情分分钟就搞定了。
远远地就看见沐雨微与狐美人的房间房门大开,凌霜月顿时觉得有些不妙。因为以自己对沐雨微的了解来说,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外人来访的人,所以通常她们的房间都是紧闭的。走进一看,果不其然,屋子已经人去楼空。
玉临香不免有些唏嘘,“看来她们果然是不想跟我们一起呢。”
“先别急着下结论。”凌霜月发现在桌上留有一封书信,拆看一看,果然是沐雨微临走前留下的。看完信之后,凌霜月舒了一口气,“事情没有你想的那样糟糕,雨微她们确实是先于我们离开普陀山了,不过她只是回盘丝岭去拜访一下故人,完事以后自然会到长安城来寻找我们。”
“可是她们都不知道我们在哪里啊。”
“你可别忘了,在他们的身边可有一只很聪明的小家伙哦。”
玉临香恍然大悟,“那个长着许多尾巴的家伙。”
凌霜月点点头,“那我们也不要再拖延了,赶紧回长安城吧。”
普陀山外,在去往盘丝岭的路上,已经走了一段时间的沐雨微与狐美人正在歇息。云露似乎是感觉到主人要离开盘丝洞了,所以一早就回到了主人的身边,此刻正舒舒服服的蜷在狐美人的怀里睡觉。沐雨微斜着头看着正在爱抚的狐美人,心里面觉得暖暖的,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不知为何沐雨微总觉得自己没办法说出一些让人觉得欣慰的话来,每次对狐美人开口,总是免不了一顿责骂,所以干脆就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也是不错的。
察觉到沐雨微在观察自己,狐美人抬头对着沐雨微笑了笑,“云露睡着的样子好可爱啊,话说姐姐咱们这次去盘丝岭的目的是什么啊?”
沐雨微站起身来,“离开盘丝岭这么久了,也应该回去看看师父她老人家了。顺便,再去探望一位朋友。”
狐美人现在只能看见沐雨微的侧脸,但从这半张脸看来,沐雨微的神色应该是很凝重的。狐美人猜想要去看的这些人对于姐姐来说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姐姐,我休息好了,咱们接着出发吧。”
沐雨微淡淡一笑,朝着狐美人点了点头,心中却暗想自己留在普陀山的那封信,不知道凌霜月是否已经发现了呢。凭借凌霜月的细心,只要她去找自己,应该会不难发现的。这一次决定回盘丝岭,想来也是心血来潮吧。沐雨微经历过的生死其实也不少,但是大多数时候自己都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来面对这个事情,就如同在剑侠客还阳这件事情中的位置一样。然而这一次,自己却成为了主角。沐雨微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可以用自己的意念镇压住那条邪龙,在下定决心玉石俱焚的时候,自己真的也曾怀疑过是否还能够再醒过来。好在最后总算是熬过了这个坎,更离奇的是体内的腐蚀也得到了净化。苏醒过后,沐雨微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过去以及将来。其实自从被龙筋寄生的那一刻起,沐雨微就知道自己的命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不再属于自己。但是因为自己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完成,所以她不能让这一天来得太早。这也是自己为什么一直都克制着不使用这股可怕的力量的原因。既然自己都能够得到净化,那彩翼的病也一定可以治好。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也是时候做个交待了。不过要如何面对师父与媚灵,沐雨微心中还是没有什么底气。甚至于见面之后,自己会不会跟媚灵动手,这都是一个未知的谜。狐美人已经蹦蹦跳跳的走到前面去了,她对于新的旅途似乎永远都充满了期待。沐雨微看着盘丝岭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结果会怎样,如果不是面对,这个结果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沐雨微当然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真的能够得过且过,自己也就不会如此费神的去追查当年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了。所以这一次,沐雨微仍旧果断的选择了面对。
长安城这边,程咬金在得知自己的爱徒遇到麻烦之后,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要帮忙。随即写了一道命令传下去,让底下的人全力配合寻找阿修罗。然而即便是在程咬金的帮助下,几天过去了仍旧是音讯全无,这让逍遥生觉得十分的奇怪。这么一个大活人,难道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找人的事情一筹莫展,楚碧秋那边同样是一团乱麻。查遍了所有能够查到的资料,都没能找出与狮魔王所中的毒有同样症状的毒药。楚碧秋越查越心烦,到最后干脆把跟前的资料往旁边一推,泄气的睡了。剑侠客与逍遥生同样垂头丧气的回来,看见楚碧秋跟前的这个烂摊子就知道进展不怎么样了,所以也懒得叫醒楚碧秋,就这样一语不发的坐着。
家丁的到来打破了屋子里面沉闷的气氛,其实这家丁也看出这屋子里面氛围不太正常了。不过要事在身,恐怕也只能出下这个头了。仔细看看屋子里面的情况,权衡再三,家丁还是敲响的房门。逍遥生木然的抬头问了一句有什么事情吗?家丁先是朝着屋子里面的人鞠了一躬表示歉意,然后才说秦府外面有两个姑娘要找剑侠客。剑侠客一愣,心想自己认识的女孩子可不多。凌霜月现在跟玉临香她们都在普陀山等待菩萨的指派,恐怕没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晓飞燕更是不可能,毕竟信中已经说清楚她现在是要事缠身。那么究竟会是谁呢?很疑惑的看了看逍遥生,逍遥生同样困惑。
“算了,带我们去看看吧。”不管来的人是谁,出去看看不就真相大白了。
门外两个女子正等待着府内的人出来接应,看面容这分明就是凌霜月还有玉临香。而剑侠客与逍遥生随同家丁出来以后,看见两个人之后也是惊得合不拢嘴。“霜月,你们怎么会来了。”
“菩萨说长安城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恐怕跟九黎族有关系,所以叫我们尽快回到长安。碰巧我又收到了你的书信,听说狮魔王受伤了,所以就跟临香妹妹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狮魔王情况如何了?”
剑侠客略带惆怅的摇头,“事情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呢。现在不单单是狮魔王受伤了,连阿修罗也找不到人了。麻烦事情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完全不让人有喘息的机会。事情太复杂了,我们还是进屋再说吧。”
楚碧秋因为找不到相关资料的关系,心情很是烦躁,虽然刚才也被前来报信的家丁吵醒,但她并没有跟着剑侠客与逍遥生一起去外面看来访的究竟是谁。等到剑侠客领着凌霜月还有玉临香走进房间,楚碧秋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而凌霜月看见楚碧秋同样显得十分的意外,因为剑侠客在心中并没有提及楚碧秋来长安的事情,所以在凌霜月的印象中,楚碧秋现在应该在天魔里跟着师兄师姐们练功学艺才对。看起来写信丢三落四的毛病也不是逍遥生一个人才有啊。几个丫头凑在一起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眼下这里不多不少正好三个。逍遥生心中当然明白,如果不及早制止她们,天知道她们会聊成什么样子。因而在几个丫头还没开始议论之前抢先发话,“要寒暄的话,还是等等再开始吧,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好先把眼下的情况让大家都有个了解,毕竟霜月还有临香是今天才回到长安城,长安城最近发生的事情她们都不是很明白。”虽说被人打断话是一件非常不舒心的事情,但逍遥生的话也确实无懈可击,眼下最重要的事情确实是把这乱作一团的事情处理好,既然如此,楚碧秋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逍遥生把所有的事情大概的讲了一下,让新加入的同伴对大局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听完逍遥生的陈述,玉临香想了一会,“你们刚才说狮魔王中的可能是尸毒?”
“是的。”逍遥生点了点头,“阿修罗四处收服为祸的孤魂野鬼,因而与尸毒打过不少的交道,他认为狮魔王即便中的不是尸毒,也是由尸毒衍生而出的全新毒种。”
玉临香开始在脑海中搜寻以前镇元大仙曾经教给自己的法术,因为天资太好,玉临香学习法术的效率明显高于五庄观中的其他弟子,但是学得太多带来的一个不好的结果就是,虽然能用,但是往往不怎么知道什么样的法术究竟应该应对什么样的情况。玉临香做出一个让众人安静的动作来,“大家都不要说话,让我好好想一想。我记得师父曾经教过我一个名叫驱尸的法术,专门就是用来解尸毒的,让我好好回忆一下这个法术的咒文是什么。”
听玉临香这么一说,大家都安静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了。玉临香的师父那可是号称地仙之祖的镇元大仙,他传授的解读的法子自然会比寻常的人界医生管用许多。所以让众人都束手无策的毒药说不定在玉临香面前就变得简单无比了。玉临香也算是不辱使命,静下心想了许久之后终于从哪浩如烟海的众多咒文中找出了驱尸的那一句。
“想起来了,我们快去找狮魔王吧。”玉临香兴奋的喊出声来,屋子里面紧张的气氛也终于暂时性的缓和了一下。
今天化生寺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庆典,所以要进入化生寺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狮魔王见到凌霜月还有玉临香之后同样显得十分的高兴,虽然说与这两个丫头在一起的时间也就知道在傲来国的那一段,不过说不清楚为啥,他就是觉得这两个丫头够亲和,所以很愿意跟他们打成一片,玩在一起。看着来访的这一群人,狮魔王多了个心眼数了数,“我说,阿修罗那小子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呢?”逍遥生尴尬的笑了笑,这个时候自然是不能让狮魔王知道阿修罗失踪的这件事情,要不然依照狮魔王的个性,他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化生寺里面养伤,于是陪笑着给狮魔王解释,“你说阿修罗啊,他可是个大忙人呢。最近一段时间长安城不是很不安定吗?闹事的游魂一波接着一波,长安城的这些百姓都吓到连白天都不敢出门了。你也知道阿修罗这个人的,最见不得的就是妖魔横行了。所以他最近一直都忙着收拾那些可恶的妖鬼,今天早上破晓才回到将军府来,我们不忍心打扰他的休息,所以就没叫上他一起来了。”
狮魔王恨得牙痒痒,“有架打都不叫上俺,不过罢了罢了,先让他得瑟一段时间。”
“我看呀,现在这里最得瑟的人就是你了。赶紧把你中毒的那个手拿出来我看看。”玉临香打断了狮魔王的话,开始直奔主题。
狮魔王也觉得有点有点意思,怎么最近一段时间每个人都要来看看自己的手,先是空度禅师,然后是楚碧秋,今天连玉临香都来了。合着自己的手都成个稀罕玩意儿了,每个人都想要看看。自己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人家想看就拿去看吧。却不想玉临香对他的手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这次来也只是为了试试师父教给她的法术有没有用而已。当然,这也只是玉临香自己心里的想法,她与狮魔王的交集并不多,关系自然没有阿修罗或者是逍遥生他们与狮魔王的那般亲近。玉临香口中念动周围,一团浅绿色的光芒开始在玉临香的指尖上浮现出来。那团绿光在玉临香的催动之下,脱离了玉临香的指尖,慢慢地落在了狮魔王的伤口附近。所有人都目睹着这一切,看着那道并不算很大很长的伤口整个沉浸在这柔和的绿色光芒之中。待得这绿光散去,玉临香长吁了一口气,走到逍遥生的旁边,小声说道,“我尽力了,希望能够有些帮助。”逍遥生点头,同时向楚碧秋使了一个眼色,当日说狮魔王所中之毒非同小可的是楚碧秋,今天要断定玉临香是否真正控制住了狮魔王体内的毒性,当然还得她出马。
楚碧秋自然明白逍遥生这个眼神的意思,所以也不客气,直接走上去坐在狮魔王的旁边。“大个子,咱们来玩个游戏,石头剪子布,谁输了谁就得让对方掐一下。”
狮魔王看着一脸认真的楚碧秋,呵呵的笑了起来,“跟俺玩这个,碧秋妹子你就不怕吃亏吗?俺可是皮糙肉厚,就算是给你掐你也不见得能掐得疼我。俺倒是担心如果你输了,细皮嫩肉的被我这样一掐,万一要是哭出来了可怎么办。”
“废话这么多,到底玩不玩啊,不玩就拉倒!”楚碧秋佯怒道。
“玩玩玩,玩还不成吗。你这丫头啊,脾气永远都是这么火爆。”狮魔王一边说着一边挽起了袖子,而楚碧秋也摆开了架势,此战许胜不许败,确如狮魔王说的那样,要是被狮魔王这么一掐,天知道会疼成什么样的。
为保万无一失,楚碧秋对着逍遥生挤了挤眼睛,其中的意思自然是如果有必要就让逍遥圣协助自己使诈。为了分散狮魔王的注意力,楚碧秋大咧咧的喊着,“准备准备,石头剪子布!”
话音刚落,狮魔王的拳头就握成一团伸了出来,楚碧秋的剪刀手已在半路,这个时候要再改的话,这弊做得也太明显了。
逍遥生知道该自己出马了,急忙大喊了一声,“阿修罗!”
狮魔王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这三个字给吸引过去了,趁着狮魔王朝外面观望的机会,楚碧秋连忙把剪刀换成了布。
狮魔王伸直了脖子也没看见哪里有阿修罗的影子,于是直接问逍遥生阿修罗到底在哪里。逍遥生装模作样的也往外面看了看,然后很不好意思的对狮魔王是看错了,刚才从外面走过去的那个和尚确实跟阿修罗太像了。
狮魔王心想,这化生寺里面可都是些光头的和尚,怎么可能跟阿修罗长得一样呢?
楚碧秋一看这情况不大妙,逍遥生这声东击西的策略用得是比较好,但是这内容未免也太经不起推敲了。傻大个虽然脑子没有那么灵活,但是这件事情再傻的人推敲推敲也能看出其中的破绽来。所以现在必须马上把狮魔王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说干就干,楚碧秋使劲拍了一下狮魔王的肩膀,“啊哈,我赢了,愿赌服输,乖乖的让我掐一下吧。”
狮魔王低头一看,自己出的石头,而楚碧秋五指张开分明出的就是一个布。“不算不算,我刚才都没看见,这次不算,重新来!”印象中楚碧秋钢刺啊好象只伸了两个手指出来,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五个手指头了,这里面肯定有诈。
楚碧秋心想,这傻大个跟着阿修罗跑了这么几年,学聪明了不少啊,现在遇着个事情就喜欢推敲,还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呢。既然糊弄这一招不管用,那就只能用耍赖这一招了。“什么重新来啊,你这么大的个子怎么愿赌不服输啊。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的呢,你这分明就是耍赖嘛。”
楚碧秋的这一招贼喊抓贼可真是使得出神入化,一来二去的,原本应该是被害者的狮魔王竟然被楚碧秋说得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楚碧秋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再象征性的挤出两滴泪珠儿来,完完全全的一副受了大委屈的小女人样。
狮魔王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女人了,楚碧秋现在的样子无疑让狮魔王毫无还手之力,自然也就没空去管楚碧秋是不是真的会有这小女人的一面了。只要楚碧秋别当着自己的面哭出来,什么都好说。“哎呀呀,碧秋妹子对不住嘛。是俺输了,愿赌服输,你要掐便掐吧。”
狮魔王话刚一说完,楚碧秋当即破涕为笑,“这才对嘛,我要捏你受伤的那只手!”
逍遥生刚才已经帮楚碧秋打过一次掩护了,这次自然不能再由他出面,不过好在今天来的人不少,逍遥生不能上还有其他替补的人员。剑侠客象征性的拉了一下楚碧秋,“碧秋啊,狮魔王那手受伤了还没有康复呢,你就不能换只手掐吗?”
狮魔王笑着打断了剑侠客的话,“不碍事不碍事,这点小伤,哪有什么问题啊,放心掐就是了。”
楚碧秋与是摩拳擦掌,“那我可就真的掐了哟,你可不咬后悔。”
狮魔王仿佛是害怕楚碧秋临时改变主意一样,自觉的把袖子给挽了起来,“掐掐掐,痛快点。俺长这么大,从来都不知道后悔俩字该怎么写呢。”
楚碧秋的手伸向了狮魔王的手臂上,卯足了劲那么一掐。在场的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等着看狮魔王的反应了。狮魔王先是很淡定的笑着,这让大家的心都凉了半截,难道玉临香刚才的法术没有发挥作用吗?楚碧秋不甘心,揪着狮魔王的手臂又转着扭了几下,狮魔王的眉头突然皱了一下,嘴角也有些扭曲,“呃,轻点,轻点!”
这样的反应虽然说有点延后,但还是让人感觉有些兴奋,迟到总比不到的好。楚碧秋心满意足的拍拍手,“哈哈哈,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下次看你还敢不敢跟我玩猜拳。”
狮魔王啊了一声,然后说,“我记得是你主动找我玩的吧。”手上的痛感还在,狮魔王赶忙检查了一下,才发现刚才被楚碧秋掐的那个地方已经有些淤青了,愤愤的看了楚碧秋一眼,狮魔王特别无辜的说了一句,“虽说是让你随便掐,可你这下手未免也太狠了吧。”
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楚碧秋自然也就没什么多的顾虑了,朝着狮魔王拌了个鬼脸,“可是你自己叫我掐的。”说完有转身对逍遥生他们说,“我记得将军好象要帮两位姐姐接风,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逍遥生心底暗笑,楚碧秋这丫头又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了,秦琼将军最近几天忙得要死,凌霜月还有玉临香来到长安城之后,秦将军连这两个人一面都还没有见过呢,自然更没有接风洗尘这一说了。
狮魔王面露惋惜,“怎么又是过来坐了一会就要走啊,你说你们就不能挑个有空的时间过来看俺啊?”
剑侠客的双手落在狮魔王的身上,“兄弟啊,你也知道我们这次回长安城来的目的是什么,眼下事情还没有办法,哪里会有一整天都有空的时候啊,能像现在这样抽出空来看看你已经算很不容易了。”
“这……哎,好吧,要怪也只能怪俺不小心了,不过这伤口真的不要紧,干脆你们把俺领回去得了。”狮魔王说着就想从床上站起来,却又被剑侠客给按了下去。“带你走那是肯定的事,不过却不是现在,所以你还是安安心心的修养一段时间吧。”
玉临香还有凌霜月那几个丫头当然不希望他们一直这样闲聊下去,所以三个人约好了一起往外面走,边走还边跟留在屋子里面的两个人打招呼。剑侠客与逍遥生也就趁着这个机会从狮魔王的房间里面溜了出来,虽然关系好,但眼下情况特殊,呆久了的话恐怕一不小心就会说漏嘴,从而走漏阿修罗失踪的消息。
一行人从化生寺回到秦府以后,围坐在一起讨论刚才的种种情况。总体情况说来是比较好的,毕竟在经过玉临香的治疗之后,狮魔王已经能够察觉到痛感了,虽然还是略微有些延后,但毕竟是第一次施法治疗,能有这样的效果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不过查明这个毒药的来历仍旧需要继续进行,把所有的解毒的希望都寄托在五庄观这样一个不问世事的仙家门派显然是合理的。楚碧秋虽然经历了前一次的失败,但现在少了一个迫在眉睫需要治好的病人,多少也帮她恢复了不少的斗志,于是拍着胸脯说一定会把这个毒药给研究透彻。正当大家斗志激昂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逍遥生一盆冷水泼了过来。眼下狮魔王的情况是暂时性的控制住了,但是阿修罗失踪的事情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即便是调动了一切可以调动的人脉关系,也是一无所获。按说,依照帮忙的这些人在长安城的影响力,要想把整个长安城翻过来找一次都是没有问题的。可就算是在这样的前提下,还是没能找到一丁点的线索,这确实是让人匪夷所思。
“或许我们是进入了一个误区。”后来者似乎永远都有后来的优势,虽然他接触到的信息没有其他人那么多,但与此同时他受到的干扰也是没有别人那么多的。干扰少了,看问题自然也就看得透彻了。现在的凌霜月显然就处在这样的一个位置上面,所以她敢于提出别人看起来觉得很夸张的想法。“我们现在的种种猜测都是建立在阿修罗自己外出未归的基础上,却从来没有想过是不是有人挟持了他,而且挟持阿修罗的人暂时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现在的下落,否则就不会一点线索也不留给我们了。”
凌霜月的推论确实有些吓人,但也无法否认有这样的可能。“阿修罗的身手不错,一般人要想悄无声息的擒住他恐怕有些困难。”
“所以这才是可怕的地方,我们也许正面临着一个非常强大的敌人。”
剑侠客听完凌霜月的话忽然就大笑了起来,“霜月的这话我怎么听起来挺熟悉的呢?”细细一想,才想起当日在大雁塔走到塔顶之后得出的也是同样的结论。“挺有意思的,我突然就觉得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同一批人干的。”
逍遥生也跟着点头,“听霜月这么一说,我也深有同感。今天我还要上京兆府那边去问问有没有收到新的线索,剑侠客你给将军府的管家打声招呼,麻烦他帮霜月还有临香安排一下住处。”话音刚落,逍遥生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再看楚碧秋,似乎也是正在强忍着笑。“错了错了,应该是重新帮我安排一个房间才对。”
京兆府尹这几天恐怕是连一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然而衙门这边人来人往完全不给他一分一秒可以休息的机会。即便是程咬金亲自引荐的逍遥生前来,京兆府尹也只能万分歉意的让逍遥生现在偏厅等候。好不容易处理完积压的事情,这才有了一点点的空余时间来招呼逍遥生。
“大人如此繁忙,草民还来打扰,真的是有些过意不去,只是我那朋友几天过去了仍旧杳无音讯,所以想来问问大人地下的差官在办案的过程中是否有发现一些线索。”
府尹吩咐人上了茶,“公子你拜托给我们的这个事情也确实是棘手,我让师爷依照着你们的描述为阿修罗画了像,让外出办案的人员顺便查问,不过收回来的反馈却是在失踪那天的白天见过这个阿修罗的人不少,但是再往后就没人见过了。因而本官认为,阿修罗应该是在那天夜里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的。”
“我们现在认为阿修罗可能是遭到了谁的绑架,但是却不知道绑走阿修罗的人现在是否还在长安城。”
“既然如此,本官会通知他们仔细留意那些看起来比较可疑的住户的。”
此行看来收获并不很大,逍遥生起身正准备离去,便看见一官差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跪倒在府尹的面前。“禀告大人,方才有人前来报案说在长安城外的坟地有尸体离奇失踪。”
府尹听完这差役的话很是惊奇,“这年头还真是奇怪呢,居然连尸体都有人偷。”
尸体,尸毒,狮魔王。逍遥生的脑子里面迅速的把这几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在什么地方?可否带我前去?”逍遥生意识到这可能是找出阿修罗的一个突破口,所以也顾不上客气了。差役征询的看着府尹,上头不点头的话,他一个小小的衙役也做不了什么决定的。府尹点了点头,“这位公子可是程将军亲自引荐的人才,他愿意协助我们破案,那可是提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情呢。既然逍遥生公子愿意主动帮忙,你就先带他去案发地点吧,本官先将衙门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再来城外与你们汇合。”
逍遥生双手抱拳对着京兆府尹微微一欠身,“那草民就先行告退了。”
跟着回来报信的差役一起,逍遥生很快就到了长安城外的那片坟地,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此刻却站满了人。被窃走的尸体的家属当然位于此列,但更多的却是看热闹的。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差役从腰间取下了令牌,一边破开人群形成的壁障一边掩护着逍遥生往人群的正中走。人群正中,官差正在对报案的人进行问话,逍遥生走到那官差的旁边,仔细的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坟墓被掘的?”
“就今天,今天是我娘子的头七。所以一早我就准备好了祭品过来祭拜,但是刚走到这个地方我就看见我娘子的坟头上有好大的一个窟窿,棺材里面也空空如也的。可怜我这结发妻,死得不明不白,连死后都不得安生,这究竟是造的什么孽啊。”
逍遥生走上前来,“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讲你的妻子死得不明不白,不知是否是前段时间传言的长安城闹鬼的事情?”
那男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伤心事,早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泣不成声了,如今逍遥生再问,也只能点头回答。
带逍遥生过来的官差这个时候已经给留在案发现场的同僚介绍完逍遥生了,那差役也是个明白人,不等逍遥生开口问就自发的走上来向逍遥生说明现在的情形。
“这位男子的妻子的墓穴应该是最新被掘开的,在此之前,周围还有好几座墓都遭遇了相同的情况。经过调查以后我们发现,被掘开的坟墓都是一些安葬没多久的新坟。而之前那些坟墓被掘开之所以没有人报案,是因为这一片墓地通常埋葬的都是一些孤寡妇孺。下葬之后基本上就没人再来祭拜了,这一点,你从周围这些坟头上的草就能看出来了。”
逍遥生下意识的往周围看了看,那些枯黄的杂草软绵绵的倒在坟头上面,颜色参差不齐,一看就知道是好多年都没有打理过了。
“另外,这些人都是死在长安城闹鬼的那一夜之前。今天被掘走尸体的这个女子倒是那一夜之后才死的,不过据说在此之前,她似乎是受过什么刺激。”
“刺激?什么刺激?”逍遥生不解的问到。
差役很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大概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听她的那些邻居说,有一段时间她看起来都疯疯癫癫的,然后突然有一天就不明不白的死掉了。”
逍遥生把差役偷偷的拉到一边,“不明不白的死掉,这个好像不怎么能说得通。以你多年的办案经验来说,现在这个哭哭啼啼的男子会不会就是杀人的凶手?”
“如果这个男的一直都在家里的话,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你的意思是这个男的有不在场的证据?”
“是啊,在你到这个地方之前我们都已经大致了解过了。这个男子常年在外经商,他妻子发疯的时候他都不在长安城,直到者女人发丧,他才放下手上的生意火急火燎的赶回长安来。结发夫妻,竟然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说来真是有些凄凉啊。”
调查了大半天,除了几个空空的墓室没有任何的发现。报案的那个男子伤心得似乎都脱力了,眼看着案情毫无进展,在场的几个差役也不好意思强留人家在这里,只好找人把他送回了长安城。而周围那些围观的人似乎也发觉了没有什么热闹可以看了,更何况坟地这种地方呆久了自己也觉得闹心。于是当第一个围观的百姓开始走了以后,后面的人也就陆陆续续的跟着走了。不多时,整个坟地已经只剩下逍遥生还有几个办案的官差了。没有了围观的群众,剩下的几个人说话也就放得开了。
“这位差大哥,你说这人死了这尸体还能拿来干啥用?”逍遥生用一种接近于开玩笑的语气询问周围的几个官差,如果不这样的话,聊这样的话题未免有点太吓人。
“这个,我们都讲究个入土为安。谁也不会无聊到去想这个问题的……”即便逍遥生看起来是在开玩笑,仍旧是把周围的几个官差吓得不轻。虽说平日里跟恶人打交道的机会不少,但确如先前阿修罗所说的那样,对于神神鬼鬼的东西,他们还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
逍遥生断定这些尸体是被人运回去制毒了,所以从容纳这些尸体的棺材上说不定可以找到些线索。把自己的设想说与几个官差听了以后,官差们也觉得很有道理,便商量着把那个女子的棺材从坟墓里面取出来。正准备动手,逍遥生却大声喊挺阻止了大家草率的行事。
“棺材上面说不定有毒,所以安全起见,大家还是用的东西防护一下的比较好。”
官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狠心都把穿在外面的褂子给脱了下来,然后紧紧的绕在了手上。
女子的棺木不算很沉,几个人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把它从坟墓里面给掏了出来,几个官差一边掏还一边开玩笑,“这女人的男人不是一直都在外面做生意吗?也没讲给自己老婆准备一口好点的棺材。”
另一个官差接过话去,“就你那猪脑子,随便想想也知道是生意做得不顺景了。这天下太平才没几年,生意哪有那么好做呀。”
“对呀对呀,看得出来,那男人对这女的还是很痴心的。堂堂的七尺男儿,能哭成这样儿,装是装不出来的。如果不事光景不好没,肯定不会把自己老婆埋在这种地方的。”
逍遥生一边搭手一边无奈的摇头,心中暗想这些衙役也真够八卦的。
棺材掏出来以后,官差们又合力将棺材绑到了马车上面。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又从野地里面弄了不少的干草盖在棺材上面。逍遥生毕竟是个文人,这种费力气的活对于他来说多少还是算些挑战的,便没有跟着官差们过去凑热闹,而是往后坐了下来。一屁股下去,好像不是很平整,便伸手抚平了一下,这一摸顿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抓起一把泥土在眼前一看,这泥土里面竟然同时混杂着干湿两种泥土。这表明这个地方是被翻挖过的,而刚才大家起坟的时候并没有波及到这边,逍遥生转身仔细看着身后的这座坟墓,这些因为挖掘而产生的土块显然细了很多,而里面也参杂着一些大块的土块。如此奇怪,难道说这座坟墓不止被挖开过一次?逍遥生看着这些土块,心中开始猜测那些可能会用于掘墓的工具。寻常的铲子,锄头什么的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这刃口差别也太大了。
“难道是用的刀?”一个大胆的猜想在逍遥生的脑海中显现了出来,再细细回想了一下阿修罗平日里使得那把兵器,刃口长度刚好与这些土块的大小吻合。既然这样,那就说明这个地方可能是阿修罗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那他离开这个地方以后又去了哪里呢?逍遥生一时间一筹莫展,或许回去找剑侠客他们商量商量是个不错的选择。
女子的棺木被直接运回了衙门里面,并且第一时间通知了仵作过来检查。检查棺木应该会耗费不少的时间,逍遥生自然是不想把时间都花费在等待上面。逍遥生给衙门里面的师爷留了话,棺木的检验结果一旦出来,就立即到秦府通知他。虽说逍遥生的岁数不大,不过这背后站着的又是程咬金又是秦琼的,即便是没有一官半职,他说的话也是丝毫不敢怠慢的。逍遥生还要要事在身,就没有在衙门里面多做停留,交代完事情以后就径直往将军府赶了。
与此同时,在衙门对面的一个街角,火影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这一切。看见逍遥生离开衙门之后,火影埋着头混入了人群之中。
依旧是长安城中那个不起眼的民居,已经多日没有出门的蒙奇照旧坐在窗前停着外面路过的行人的议论。魑魅还是跟往常一样呆在里屋,也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么事情。蒙奇虽然很好奇,却也仅仅只能是好奇而已。好奇虽然会催生成长,但更多的时候好奇会让人丧命。半天下来,蒙奇获得的情报并不是很多,先前大家都在议论的长安城闹鬼的事情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什么风声了。前几天火影抓回来的那个男人被魑魅施加过迷魂术以后一直昏迷不醒,躺在屋角跟一个寻常的器物差不多。先前还以为这家伙会带来麻烦,几天过去了,蒙奇现在倒觉得自己是有些多虑了。除了帮助魑魅收集路人议论的内容以外,现在蒙奇每天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做,而这个事情就是蒙奇讨厌火影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因为火影总会时不时的从墓地里面带回来一些尸体,所以他的屋子里面总会留下一股很浓烈的腐臭的味道。但是魑魅又不希望外界发现屋子里面正在发生的一切,所以每次火影在那里摆弄尸体的时候,蒙奇就要不停的清洗房间,防止这股气味流窜到周围去。今天一早火影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回来的时候回带着个什么样的鬼东西。想到这里,蒙奇忍不住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火影那个家伙干的那些事情还真的是让人想想都觉得恶心。如果不是魑魅抱着,蒙奇不知道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捏碎掉火影的头颅。这大概能算得上是一件为民除害的事情,虽然说自己也是个坏人。
昏暗的屋子里面忽然射进来一缕阳光,显然是有人推开了房门。蒙奇抬头一看,进屋的竟然是火影,更让蒙奇吃惊的是,火影居然是两手空空的站在门口,这似乎是有些不符合设定。火影冷笑了两声,反手关上了房门,然后直接在屋子正中的桌子边上坐下。这一系列的动作让蒙奇的后背觉得有些发亮,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哆嗦了两下。火影举起桌上的杯子往嘴边送,送到一半突然就用力将杯子掷到了地上,杯子碎裂的声音又激得蒙奇的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得开始揣测这个讨厌的家伙究竟是吃错什么药了。
还不等蒙奇从疑惑中回过神来,火影又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面,“难得遇上这么好的一个素材,一时大意竟然忘了把那坟墓给舔回去。没想到就是这一时的疏忽竟然被官府的人给盯上了。”
蒙奇心想你这家伙不是挺拽的吗,居然也会把事情给办砸?于是乎幸灾乐祸的坐到了火影的旁边,“被官府盯上了就把他们一起抓回来不就行了?就跟你前几天抓回来的那个人一样。”
火影很是轻蔑的看了蒙奇一眼,“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都得不到魑魅的重用吗?”火影敢于直呼魑魅的名讳,蒙奇并不奇怪。不过火影这样赤裸裸的挑衅倒是出乎了蒙奇的想象,在长安城呆了这么久,蒙奇似乎也学会了一些人性中隐含的东西,比如骄嗔恨之类的。所以火影这样的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引得蒙奇的心里面十分的难受,“你知道,不如说来我听听,如果有用说不定我还会准备些礼物酬谢你一番的。”
仍旧是冷冷的一声笑,火影随即用手指了指头,“知道吗?你没脑子啊!一个人发现了当然可以绑了回来,但是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是一群人啊。这样一间屋子里面你能关得住多少的人?”
“蒙奇,你退下。”蒙奇正准备反驳火影的时候,魑魅却从后屋走了出来。印象中每一次蒙奇与火影要爆发冲突的时候,魑魅总会出现,也正是得益于此,两个人才能相安无事的一起呆到现在。“其实你当初决定用这样的方法来练功就应该遇见现在的结果,被发现那只是迟早的事情。要想让所有的事情都顺由着自己的意愿来进行的话,我们就需要建立一个全新的秩序。在这个秩序中,我们才是规则的制定者!”
火影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有些复杂。这双手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面做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了,以至于自己都觉得这手有些陌生了。“我不过只是一个堕入了迷途的凡人而已,如何有能力触动这三界之中已经延续数千年的秩序?”
魑魅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这所谓的秩序只是建立在我打九黎族隐忍的基础上的。若不是当年涿鹿之战我族惜败,如今怎轮得到这些鼠辈颐指气使?”
“古往今来,向来都是成王败寇。我眼下所做的一切,为的只是能够达成我自己心里的一些目的。也许暂时,我们有彼此利用的价值。但是你要知道一点,我们终归不是同一路人。”
“投身我九黎族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我虽是罪人,但终究是人。”
魑魅站起身,“我们不如来看一些东西吧。”
火影鄙夷的将头歪向了一边,对于魑魅的话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来。魑魅也不生气,手中的法杖轻轻一挥,在屋子里的墙壁上便出现了一团看起来有些像雾的东西。
“这通天术可以让你看到任何你想看到的东西,不过维持这个法术需要耗费的灵力太多,所以本座只能为你开启半个时辰。”魑魅说完,便退回了后屋里面,只留下火影对着那团跃动的烟雾发呆。
什么都可以看到吗?火影在心里问着自己,那么自己现在究竟想要看见什么呢?官府那边对棺木的检验情况,还是另外几处自己准备着要下手的坟地。不过细细一想,这些事情对于自己来说都不是非常的重要,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说到报复,火影倒是想起了一个人,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些什么。火影一抬头,就发现那团模糊的烟雾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首先出现在火影视线中的是天魔里中盛开的樱花。这个季节里,碎落的樱花伴随着悠悠的秋风飘曳着。在树下,伫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温柔得如同春风的笑容一如以往。此情此景,火影竟然情不自禁的喊出了秋水这个名字。看着那笑容,隐藏在火影心里面的所有仇恨在这一瞬间似乎都得到了宽恕,充斥在火影脑海中的全是幼时与秋水在一起的幸福与甜蜜。此刻火影是多么希望能够再一次牵起秋水的手,然而伸出手去触碰到的却是一堵冰冷的石壁。如梦方醒的火影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仅仅只是一个旁观的人而已,在秋水的那个世界里面,自己或许早已经不复存在了。即便如此,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火影也觉得知足了。秋水依旧还是那样的美丽动人,火影由衷的发出赞叹。秋水的手里拿着绣花针,在头发上蹭了几下,看起来是在缝补什么东西。视线循着秋水的手往下挪动,最终停在了秋水的膝盖上面。那件轻铠火影依旧认得,他的主人就是那个叫做迷离的男子,那个将秋水从自己身边夺走的男子。一想到迷离,火影的表情变得狰狞了起来,这个男人就应该去死,完全不应该得到丝毫的怜悯。嫉妒此时已经完全左右了火影的心智,原本唯美如画的天魔里风景,此刻在火影的眼里却是如同修罗炼狱一般的存在。攥紧的拳头上的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嫉妒的怒火在心中堆积,却没地方得到发泄,最终只得拿身边最近的东西出气。只听得咔嚓一声,实木的桌子被火影硬生生的打残了一边。
魑魅在后面听见外面的动静,心满意足的笑了,自己预期的目的已然达到了。将蒙奇叫了过来,吩咐他去外面看看刚才的那声响是不是引起了周围邻居的注意。蒙奇领了魑魅的命令出去,魑魅也跟着走了出来,看了看掉在地上的桌子的残骸,挥手收掉了施加在墙壁上的通天术。
“我要杀了他们!”火影咬牙切齿的说到。
“我会帮助你的。”这一股强烈的恨意让魑魅非常的满意,既然已经将他人性中最黑暗的一面激发出来了,那么接下来,就应该做一些计划之中的事情了。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比想象中的要来得简单啊。是时候去跟魍魉见个面了……
大唐境外的一处隐秘的山洞里面,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以至于无法估量这个洞穴究竟有多大。深邃无底的空间中,隐约只能听见水滴从钟乳石上面滴下的声音。魑魅缓缓地朝着洞穴的深处前进,虽然这样的环境并不能对他造成困扰,但在长安城中生活得久了,居然也对这黑暗不由得生出几分排斥的心理来,看来这次有必要要劝劝魍魉没事的时候还是多去外面走走。一团绿火突然燃起,火光虽然并不算猛烈,还是让魑魅的眼前为之一亮。
“昨天才收到消息说你要来见我,没想到今天你就过来了。”魍魉的身边连一个随从都没有,对此魑魅并不奇怪,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搭档,魍魉的处事风格他早已经见惯不怪。
魑魅笑了笑,“老弟你这话说出来可真是让我觉得有些寒心呐,难道你不知道我向来都是一个今日事今日毕的人吗?”
“还是这样直奔主题,那我也不便废话太多。按说你为长,我们之间的会面理应在你的地盘上进行,不过长安城毕竟是人来人往之地,行事诸多不便。”
“打住打住!”魑魅打断了魍魉的话,这家伙嘴上说着不废话,这废话却源源不断的从嘴里面蹦出来,果然是言不由衷啊。“今天我来这里,只为两件事情。一件是把我现在的情况通告你一声,第二个则是了解你现在的进度如何了。为了避免浪费太多的时间,我先说说我现在的情况。总体来说,长安城那边的形势还是很不错的。我们已经初步跟大酋长的意识取得了联系,不过大酋长说了些什么我现在还不清楚。负责与酋长沟通的那个家伙似乎承受不了大酋长的力量,每每让他回忆此事的时候,他都会头疼难忍。”
“这只能算是一个不算特别坏的好消息啊。”
“别急,我还没说完。在潜入大雁塔与酋长的意识取得联系的过程中,我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可与助我们成就大业的人。”
“人?”魍魉反问到。“话说你不是在寒冰宫里面复活了九黎族的第一勇士蒙奇吗?放着自己的族人不用,你居然要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凡人身上,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这么的不靠谱了?”
“难道你是在怀疑我的眼光?他虽然现在是凡人,但这不表示他永远都是一个凡人。积攒在他灵魂深处的嫉妒会成为他的力量之源,这种力量绝对不啻于九黎族中的任何一个人。我能断言,他会在我们复活大酋长的事业中发挥不同寻常的作用。”
“虽然你这样说,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多留心他的举动,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难得你考虑得这么全面一次,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会注意的。那么,说说你这边的情况吧。之前听说你找到了大酋长的女儿,只是不知道这说服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魍魉一副有苦难诉的样子,长长地叹过一口气之后,又接着很无奈的摇了摇头。魑魅倒是很奇怪这魍魉为什么会是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于是连忙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确是找到了琉璃公主的下落,也通过九尾狐与她取得了联系。察觉到那小妮子十分的在意先前因为打碎琉璃盏而被贬下凡的卷帘大将,不过那卷帘大将下凡之后被人偷偷灌下了孟婆汤,因而性情大变。所以我就让九尾狐用让卷帘大将恢复正常作为条件,劝服她为我们所用。”
“琉璃盏?我怎么记得那琉璃盏就是囚禁公主用的法器呢?”
“要不然堂堂一个九黎族的公主怎么会倾心于一个天庭的守将呢。”
“听起来还有点意思,算得上是一场旷世的仙魔之恋呢,那随后的事情呢?你接着说下去。”
“本来事情进展得还是很顺利的,琉璃公主一度答应我们只要我们能让卷帘大将恢复正常她就老实服从我们的安排。岂料半路杀出个不知名的天庭小将来,打乱了我们全盘的计划。”
“这又是怎么回事?”
“要说也是因为当时粗心,直接告诉琉璃卷帘性情大变是因为被人灌下了孟婆汤。结果那天庭小将就去往地府,找那孟婆要到了孟婆汤的解药。而这琉璃公主最后竟然心甘情愿的献出了自己的真元,配成了那解药。真是气煞我也!”
“我倒是觉得你气得不实琉璃身死,而是因为让卷帘大将恢复了正常这件事。”魑魅当然也知道这个所谓的琉璃公主不过只是用来聚拢大祭司手下的那群人的傀儡而已。多了这么个棋子行事自然会方便不少,没有这棋子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卷帘大将就不一样了,他对于魑魅魍魉来说有更深远的意义。涿鹿兵败,蚩尤以及魑魅魍魉都被封印。但在封印的过程中,隐约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回旋,要想让蚩尤重见天日,必须阻止五个天命之人前往西天求得真经。然而不巧的是,卷帘大将正好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也许直接干掉会来得更直接一些,不过这似乎是一个非常奇怪的预言,除非是天命之人自甘堕落,否则这个印记会不停地传承下去。即便是这一代死于非命,他的来生还会肩负起这个使命。所以魍魉初到乌斯藏的时候,发现往日的卷帘大将已经沦为一个在流沙河中吃人为生的妖怪,心中是说不出的高兴来。居然有人在自己之前让卷帘大将堕落了,真的是省却了不少的麻烦事。眼下木已成舟,再纠结这个问题显然已经没有任何的价值,所以魑魅决定重新唤起魍魉的斗志来。“不仅仅只是卷帘大将恢复了正常,我听闻被贬下凡的天蓬元帅居然也恢复了正常,安安心心的在高老庄附近等待其他几个天命之人的到来。不过,事情没有到最后一步都不要枉下结论,这盘棋才刚刚开始而已。即便是天命之人顺利集结到一起,在他们取回所谓的真经之前,我们都还有机会。所以不要急,咱们的赢面不只是一般的大。你活动的范围已经有两个天命之人归位,所以接下来你的主要任务还是留意他们的动向,尽可能的把一切变化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面。我稍后估计还得再去拜访一下大祭司,说起来他现在也算是我们九黎族暂时的领袖呢,我们回来这么久都不曾去给他打过招呼,于情于理似乎都有些说不过去。”
“那么要我跟你一起去吗?左右使好像从来都没有单独行动过呢。”
“眼下情况特殊,你还是专注于我刚才说的那些事情吧。另外,还有一件事想给你说一下,你能不能把这山洞里面弄得再亮一些啊,黑漆漆的真的让人好不习惯。”
离开魍魉藏身的山洞之后,魑魅就直奔大祭司的地盘去了。对于寻常人来说,这最后一系九黎族高层栖身的地方是非常隐秘的,但是对于魑魅而言,要想找到这些地方并不困难。无面在响应无法的号召下返回九黎驻地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面无面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如何应付左右使即将到来的威胁。但是商量了这么久,都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应对方案来,因而这个话题也不断地在进行。族中所有的事务都因为这个论题而搁置,无面心中不免唏嘘,若说对于权力的渴望,跟大祭司比起来,自己还是显得太稚嫩了一点呢。今天大祭司又把无法无面召集到了身边,话题仍旧是如何对付左右使。无面对于这个话题显然已经丧失了最基本的耐心,所以无论大祭司怎么说,他都只是按部就班的点头或是摇头。议论一如既往的进入了黏着的状态,眼看着又要进入冷冷收场的结果。这时,门派的守卫忽然走了进来,大声的喊到殿外有人求见。大祭司心生疑惑,难道是沐血尊者那个老家伙?话说最近一段时间那老家伙如同是死掉了一般杳无音信,如何又会突然前来求见呢?
“来者可是沐血尊者?”大祭司问道。
“回禀大祭司,门外求见的并非是沐血尊者。”
“那人长得什么模样你可看清?”既然不是沐血尊者,有能力进到这大殿之外的好像没有更多的人了,那来访者究竟会是谁呢?
“一袭黑袍,头上戴着面罩说以看不清楚面貌,但是从他手上拿着的那柄法杖看来,身份应该不会低于沐血尊者。”
“这……”大祭司一时语塞,身份高于沐血尊者的,究竟是何人呢?“让他进来吧。”
大祭司话音刚落,殿门外便传来一阵大笑,“大祭司,你可让我等了不少时间呢。”
听得这声音,大祭司脸色陡然一边,这日防夜防的丧门星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无法无面两个后辈并没有见过魑魅魍魉等人,但是从大祭司这吃惊的神色已经能够猜出几分眉目来。
“左使远道而来,有失远迎,真是失敬失敬。”虽然心中十分慌张,但大祭司毕竟是风雨中王来过这么多年的老江湖了,脸上该做的戏份还是得做足。
“打扰大祭司商量族中大事了,只是不知道可否坐下说话呢?”魑魅显然也是一个擅长表演的人。
“那是必须的,来来来,无法无面,赶紧安排传令使坐下。”
坐下以后,魑魅与大祭司便唠叨开了,无面看着面带笑容的两个人,却从这谈笑风生中察觉到一丝暴风雨到来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