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生的话虽然听起来像是要鼓励一下大家的士气的,但是却始终透着一股忧伤的气息。尽管大家跟神天兵都是朋友,但是他的死讯对逍遥生造成的打击却远远大于其他人。原因楚碧秋自然是知道的,早些年大唐远征军进军寒冰宫之时,逍遥生与神天兵曾经并肩作战过。这种在战场上结下的友谊,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肯定是不会明白的。气氛当然不能一直这样尴尬下去,楚碧秋作为跟逍遥生一起长大的一个小妹妹,此刻充分发挥了邻家小妹救场的天赋。
“既然这样,咱们还愣在这里干嘛,赶紧出发吧。”不过话音刚落楚碧秋才发现自己虽然是一腔的热忱,但是具体要往哪里走却并不知道。前一个冷场虽然被化解,但是却迎来了另外的一个尴尬。这一次楚碧秋是彻底的有心无力了,最终也只得向逍遥生求助,“哥,咱们是要往哪里走啊?”
经过楚碧秋刚才的那一提点,逍遥生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这种情绪无疑会拖累所有人,所以经过短暂的调整,此刻的逍遥生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静下心来的逍遥生把下午向沐血尊者分析的那一番话又给大家说了一遍,最后总结到,“所以我们的路线就是长安城的这道光暗分界线。”
“顺着这个走,能找到我们要找的地方吗?”玉临香虽然师出名门,是镇元大仙最钟爱的弟子,但终究是个女孩子,对于黑暗永远都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感。所以听闻逍遥生准备借助黑暗来寻找目的地的时候,她的心里不免有些不安。
凌霜月恐怕是这一群人里面最了解玉临香的一个了,所以听得玉临香这么一说,凌霜月走上前来拉住了玉临香的手,“妹妹莫怕,逍遥生向来都是最有办法的那个人,所以听他的肯定比我们漫无目的的来找要来得靠谱许多的。长安城姐姐比较熟,你等下紧紧跟着姐姐一起走就是了。”凌霜月没有直接点名玉临香怕黑的弱点,而是巧妙的把重点转移到了她对长安城不熟的这个问题上面。不过就算是凌霜月不顾全这一点,大家想必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今天事先并没有料想到会发展成在夜色中寻找魑魅的藏身之处,所以大家都没有提前准备夜间行走的工具。剑侠客经过了玉临香的治疗,现在已经可以自由行走了,此刻正在跟逍遥生还有狮魔王商量是不是要先去其他地方弄些火把什么的。狐美人挽着沐雨微的手开开心心的往外走,经过剑侠客等人身边的时候,不经意中听到了三个男人商量的事情。狐美人当即就挣开了沐雨微的手,跑到逍遥生等人中间。从百宝袋里面拿出了无常,捧在狐美人手心的无常发出优雅的光芒,似月光一般皎洁,却又更胜过月光的明亮。
逍遥生看见狐美人可爱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话说咱们之前走寒冰宫的那条密道的时候就多亏了狐美人的这个宝贝法珠,竟没想到今天竟然把她给忘记了。”
“不碍事不碍事的。”狐美人咯咯笑了起来,“这种小事情记不住很正常的啦,刚才要不是听见你们商量,连我自己也没想起来我这口袋里面还有这么个宝贝呢。”
“不过,就这么一个够用不?”狮魔王可不相信这么一颗会发光的珠子就能引导这里这么大一群人前进,黑灯瞎火的,摔上一跤的感觉可不会好到哪里去。“要不然你们先走,我还是再去弄几个火把?”
“不可。”逍遥生摇头道,“你虽然来过几次长安城,但是对于这一片却并不熟悉。再加上又是晚上,真要是我们先走一步的话,等你带好火把回来,兴许早已经找不到我们的踪影了。”“看不见还听不着啊?”狮魔王呵呵笑了起来,“俺这嗓门儿可是出奇的大的,在长安城南门吼一声,北门都能听见的。”
“既然南门说话北门都能听见,那魑魅也不是聋子。你这么一喊,不就是在给魑魅说咱们来找你了吗?你这做法都已经不能用打草惊蛇来形容了。”
“不过这珠子能照亮的地方也确实有限啊。”
“不太亮在其他地方可能是个坏处,但是对于今天的我们来说,说不定是个好处。”剑侠客也忍不住发言了,“光亮越微弱,那么被别人发现的机会也就越小,寻找工作自然也就更容易展开了。”
“大家都紧紧跟着队伍的前面,只要不跟丢,别说是这会发光的宝贝了,就算是一只蜡烛,也能带着我们去任何我们想要去的地方。”
“得得得,既然你们两个人都这么说了,那俺也就听你们的。你们走前边吧,俺皮糙肉厚,就在队伍最后给你们殿后了。”
剑侠客拍了拍狮魔王的手臂,“我跟你一起吧!”
“你不跟霜月妹子一起啊?”狮魔王对剑侠客的决定倒表现出了一丝意外。
“有碧秋她们在,就算我不跟着她一起也没什么关系的。”
“要不然我也跟你们一起在后面吧。”逍遥生试探性的说了一句,果然招来了剑侠客还有狮魔王两人的反对。
“拉倒吧你,这个热闹你就不要来凑了。提出晚上找地方的是你,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去队伍的最前面带路吧。”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这声音冰冷果断,一听就知道是沐雨微在说话。“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出发?或者你们尽情的聊,什么时候聊痛快了再通知我们启程。”
逍遥生从沐雨微的话里清楚明白的觉察到了几分发怒的韵味,这也证明这个为人行事与常人颇有不同的奇女子的耐心已经到了极致。“出发吧!”逍遥生从狐美人的手上接过了无常,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几个女人紧随其后,然后就是沐血尊者三人,最后面则是剑侠客还有狮魔王。时不时从夜色中奔驰而过的野猫睁着一双透亮的绿眼睛盯着大家,临末了还不忘发出一阵悠长的叫声。听得楚碧秋的心里直发毛,抓着凌霜月衣服的那只手也不由得紧了一些。逍遥生转过身招呼众人,“都跟紧一些。”然后就领着大家钻进了跟前的这一条没有亮光的小巷之中。一行人中恐怕没有一个人发现,在他们的身后,一个黑影站在破旧的房屋的房顶上,静静的观察他们已经有些时候了。这黑影见一行人钻进了巷子里面,轻身一跃从房顶上面跳了下来,在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却突然不见了踪影。
华灯初上的长安城,人潮依旧涌动。魑魅与无面夹杂在人群中并没有显得特别的突兀,蒙奇深情木讷,动作机械的跟在魑魅的后面。因为转移的决定做得比较突然,魑魅没有办法等到蒙奇完全从梦境中脱离出来,只得使用操纵傀儡的法术,依靠自己的法力才催动蒙奇前行。无面虽然知道魑魅想干什么,却不知道魑魅选的这条路的终点在什么地方。
“左使,属下斗胆问一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周围人多眼杂,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无面选择了用秘法来传送自己说的话。
“明日晚上便有月蚀,所以今天我们要抓紧时间赶去大雁塔,做好布阵的一切准备。”
“不过属下听闻大雁塔中有镇塔之神,咱们这一去是不是会打草惊蛇?”
“哼哼。”魑魅冷冷的笑了一笑,“那厮也配叫做神?不过只是一群愚民的盲目崇拜而已,要想解决掉他,甚至都不需要我抬手。”
魑魅的本领无面虽然不是完全了解,但是也算是见识过几次了,虽然不能完全确定魑魅是不是在吹牛,但从魑魅的态度看来,就算是含有一些吹牛的成分,这镇塔之神也不会是一个很难对付的角色。大雁塔的下面乃是封印蚩尤的重地,但是这个情报普通人并不知道,在寻常人的眼里,大雁塔不过只是一个囚禁无主冤魂的监牢而已。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唐王派遣了不少的兵力镇守于此。当年布下封印的那群人如今已然人去楼空,但这些封印之地应该会与天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贸然进去恐怕是会惊动天庭的,但是魑魅既然敢从九天玄女的正面解救蚩尤,那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举动也就完全符合他的个性了。不过换个角度来看,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会最安全。更何况魑魅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经过了无面仔细的推敲,就算是等下真的有意外情况发生,自己也可以凭借着这一步步的精打细算全身而退。
无面与魑魅行至大雁塔附近,在塔周围巡逻的士兵往来不断。不过这并没有成为他们进入大雁塔的障碍,这些士兵虽然经历过各种战争的洗礼,不过他们在魑魅等人的眼里不过只是一个会移动的肉靶子而已,完全不能造成任何的威胁。三个人施法隐去了身形,大摇大摆的就走进了大雁塔里面。无面是第一次进大雁塔,魑魅一边走一边告诉无面不要乱碰周围的东西。听魑魅这样一说,无面多了一个心眼看了一下周遭的环境,发现在大雁塔的各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面都布下了结界。这些结界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攻击能力,但从他们分布的位置看来,隐约能看出一些规律来。无面猜测这应该是组成一个巨大阵法的元素,说不定就跟复活大酋长有着莫大的关联。看这样子早在魑魅面见大祭司之前就已经在大雁塔中布置好这一切了,想到这里,无面不由得笑了一笑。同样是口口声声喊着要为复活大酋长的事业而努力,在办事的效率方面,大祭司确实要逊于魑魅太多。
“这几个地方之前被一群恼人的家伙破坏掉了,等下你的工作就是修复这些结界。至于修复的方法,我等会会告诉你的。蒙奇体内的梦境之力已经快要消退完毕了,等他醒来之后也会一并协同你的工作。必须要赶在明天月蚀之前完成这些结界的修复,要不然的话整个计划都会乱套。”
无面心中暗想,魑魅口中的这群恼人的家伙想必就是白天与他交手的那群人。这群年纪轻轻的少年究竟是何种来路,竟然能够与魑魅抗衡?正在无面发呆之际,魑魅的手突然在无面的眼前一挥,一张张写满了文字的绢帛就如同幻灯片一样的从无面的脑海中闪过。这些绢帛闪动的速度非常快,快得连上面的一个字都没办法看清楚。不过当这些绢帛停下来以后,无面忽然觉得自己的记忆中已经多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往前走三步以后往左看,就有一个已经被破坏掉的结界,你试着去修复一下。”魑魅命令到。
无面依照魑魅的指示走到结界旁边,在此之前无面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结界。但是就当无面触碰到这些结界的时候,嘴里就不由自主的念起修复这些结界的咒文了。想必刚才的那一幕,魑魅已经将关于这些结界的一切强行灌输给了自己。这样做的确是可以保证修复工作的质量万无一失,但是在执行这些事情的时候无面感觉不到任何一丝属于自己的意志。换言之,现在的自己就是不过就是一具修复结界的机械而已。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不由自主的状态下进行的,这难免让无面的心里觉得有些不爽。
不过显然魑魅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只要能将事情办好,他无所谓用什么方法,当然也不会取顾忌任何人的感受。
“修复结界与寻找破损结界之法我都已经传授于你,接下来的事情就需要你自己努力了。完成修复工作之后,你尽快到塔顶与我会合。”魑魅说完,卸去了加持在蒙奇身上的操纵之术,独自一人朝着塔中更高的地方走去。
蒙奇意识已经快要恢复,但现在仍旧是处于昏睡中。这厮与自己向来交恶,在获知是自己下令让他去寒冰宫送死的消息之后,对于自己的愤恨更是到了一个空前绝后的地步。魑魅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还是将蒙奇留在了无面的身边,这个来自远古的老狐狸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向来都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的无面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了。抱怨归抱怨,魑魅交代的那些事情无面还是不敢不完成的。毕竟论实力,魑魅要想捏死自己简直就跟过家家似的。
无常虽然是个宝物,但它毕竟不是专门用来照明的。无常的亮光勉强能让队伍最前面的两三个人看清楚地面的情况,而再往后的就只能摸黑前行了。因此整个队伍的前进速度非常缓慢,而一路走来,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尊者,你看起来似乎有些不适。”冥血发现身边的沐血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于是关切的询问了一句。
“无碍无碍,我只是感觉到梦灵珠就在这附近。而且感应的强度远远大过早些时候,这有些反常,所以我在想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说我们已经快要找到传令左使他们了?”
“这倒未必。有可能是马上就要找到了,也有可能是我们就要断掉最后一丝线索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丢下了梦灵珠,转移去了其他的地方?”
“魑魅与无面既然已经发现了我们,他们两个人都不笨,自然很容易就能想到我们会利用梦灵珠来定位他们。所以如果现在梦灵珠对他们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的话,他们肯定会弃掉的。所以现在最好是祈祷梦灵珠现在对他们还有用。”
“需要告诉逍遥生他们吗?”
“暂时不用,梦灵珠这一条线我会一直跟着,现在还没有到告诉他们的时机,还是先观察观察一下再说吧。”
虽然进展缓慢,但搜索仍然在继续。从梦灵珠传来的感应已经越来越明显了,沐血尊者甚至觉得那梦灵珠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一般。
“多留心一些,如果魑魅他们还跟梦灵珠在一起的话,很有可能就在这附近了。”沐血将现在的情况告知给身边的冥血还有冥光两兄弟。“冥血,你与逍遥生比较熟,这个消息由你去告诉他。”
“我这就去。”冥血领了沐血的命令之后就奔队伍的前面去了,黑夜对于这些技艺娴熟的战士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逍遥生在得知终点就在这附近的消息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欣喜,毕竟找到魑魅之后并不意味着胜利,那仅仅只是另外一场恶战的开始而已。逍遥生想了一下,将做好转都准备的消息往后传递。不管沐血尊者的猜测是否正确,在已经深入敌穴而且敌暗己明的情况下,提前做好准备总是没什么坏处的。
过了有一阵子,在队伍中间的沐血忽然叫停了大家。
“就是这里了,我能断定梦灵珠一定就在这屋子里面。”
“大家小心,女人先靠后,我跟剑侠客还有狮魔王先进去。”
“逍遥公子不用这么紧张。”沐血淡淡的说到,“魑魅那个老狐狸已经不在这里了。”
“不在这里了?为何会这样。”
“他们早已经料到我们会借用梦灵珠来寻找他们,所以故意将梦灵珠留在这里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果然是老狐狸,不过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进去看看。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不可能把之前留在这里的所有痕迹都抹去,所以我们应该能从这个屋子里面找到一些线索。他们想做什么,怎么做,去哪里做等等。”
“呵呵呵。”一阵阴冷的笑声从逍遥生的背后传了过来,“如果我是你的话,也许就不会选择这样做了。”
这声音不属于队伍中的任何一个人,再听见这笑声之后,所有人都拔出了武器严阵以待。
“不要表现得这么不友好,我们并不是敌人。如果我想让你们死的话,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跑不掉。从你们离开那座破屋开始的每一秒钟,我都可以动手。”
“你一直都跟着我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难道你们没有看出来我是在保护你们吗?”
“保护?如何的保护?为何我们全然没有察觉出来?”
“我劝你们不要进入这间屋子里面,这本身就是一种保护。”
“我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们要知道真相永远都是很残酷的,所以现在选择离开对你们来说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就算是离开,至少也要有一个可以让我们离开的理由吧?”
“当真是有些冥顽不灵呢,如果你们执意要进去,我也不拦你们。不过最后我还是要奉劝你们一句,事情的真相往往会让你们痛苦。”
楚碧秋不信邪,推了逍遥生一把,“别听他胡说八道,既然沐血老前辈都说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人了,我还不信这么一座空屋子还能吃了我们不成。”
逍遥生实在是好奇这个神秘兮兮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到了合适的时机你们自然会知道的。接下来的这么一幕,恐怕会超出我的接受范围,所以我就不陪你们了。如果你们能够熬过这一关,我想距离我们再次碰面的日子不会太远。”
男子话音刚落,整个身体就隐没在了黑夜之中,没有任何的一点征兆。
沐血尊者点头道,“这个人很强啊,如果选择与他为敌,一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好在暂时我们还不需要这样做。”逍遥生接过了沐血尊者的话。
“既然如此,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凌霜月并不像楚碧秋那样冲动,所以在这个问题上面她思考得更多。权衡过逍遥生与沐血尊者两个人的话之后,她倒是觉得是不是真的应该采纳刚才那个神秘人的提议,不要进入这个屋子里面。
“到底要怎么办?”剑侠客与狮魔王也把最终的决定权落在了逍遥生的身上,“进不进去,还是你来做决定吧。”
这不是一个很容易做出的决定,然后大家现在都在盯着自己,逍遥生也不得不在进退之间做出一个了断。良久之后,逍遥生终于下定了决心,“进去看看吧。”
“想杀我,那也得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才行。”沐雨微的话让狮魔王认定这一战已经在所难免了,即便不知道沐雨微究竟是处于什么样的原因要选择在这个时间来找自己的碴,但狮魔王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的理由继续选择回避了。回想当日,自己在与沐雨微的比试中时时避让,若不是阿修罗及时出手挡住了沐雨微的那一下,狮魔王恐怕已经没命站在这里跟沐雨微对峙了。寒光一闪,狮魔王的兵器也亮在了手上。
逍遥生越看这气氛越不对劲,要是再不做点什么的话,这两个人真的可能就在这里打起来了。与沐雨微的关系不算太差,但也不能讲太好。所以劝和的突破点不可能在沐雨微的身上寻得。逍遥生站到沐雨微跟狮魔王的中间,按下了狮魔王手上的兵器。“大家都是伙伴,有什么事情摆开了说就是了,何必动手呢。阿修罗的事情,大家心里都难受,所以狮魔王你现在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但是不能因为伤心就什么事情都一阵乱来呀。”逍遥生的话语中刻意回避了朋友两个字,而改用了伙伴。因为就在不久之前,沐雨微清楚明白的表示他们之间并不存在什么朋友关系,所以为了避免有套近乎的嫌疑,逍遥生不得不在这个问题上面耍了一点小聪明。
狮魔王现在虽然也在气头上,但是逍遥生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舒缓了一下情绪之后,狮魔王收起了武器,弯腰抱起了阿修罗的尸身。许久不见,阿修罗的身子已经轻盈了许多,狮魔王完全无法想象阿修罗在走失的这段时间过得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先离开这里吧,无论有什么事,我都想在把阿修罗安葬完以后才考虑。”
魑魅这边的事情当然不能停下来,依照沐血尊者的推测,多延误一秒钟整个三界就会多一份危险。但是狮魔王的要求逍遥生同样是无法拒绝,狮魔王与阿修罗之间的友谊绝不输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思量再三,逍遥生也只得决定让狮魔王先行离开,好去处理阿修罗的后事,而其他人则继续追寻魑魅的下落。
狮魔王并没有觉得逍遥生的这个决定有什么不近人情的地方,现在能与阿修罗单独相处一下是再好不过的了,虽然阿修罗已经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嬉笑怒骂了。但狮魔王坚持认为阿修罗的最后一程需要自己来亲自送。
正当逍遥生以为一切都已经解决妥当的时候,沐雨微突然叫住了抱着阿修罗准备走出屋外的狮魔王。
“站住!”沐雨微斩钉截铁的大喊了一声。
狮魔王停下了脚步,但是却没有转过身来看沐雨微,“俺刚才已经说过了,不管有什么事情,都等我先让阿修罗入土为安了来。”
“这个还给你!”沐雨微说完,将那个徽章扔向了狮魔王。
狮魔王两手都抱着阿修罗,自然是没有空余的地方来接着沐雨微丢过来的东西。那徽章很自然的落在了地上,狮魔王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徽章,小心翼翼的放下了阿修罗,将那枚徽章捡了起来,用袖角擦拭了一下,放进了衣服里面。然后又再一次抱起了阿修罗的尸体,开始往外面走。“关于那枚徽章,你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无论你去到哪里,我都不会放过你的!”沐雨微朝着狮魔王渐渐远去的背影恶狠狠的说到。
这一次,狮魔王没有再停下,而是缓缓的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透过屋子里面微弱的烛光,逍遥生隐约看见沐雨微的脸上写满了愤恨与不满,好在刚才及时的劝阻了两个人,如果真的是让他们两个动起手来,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收场。凌霜月见逍遥生面露难色,心中料想逍遥生大概是苦于如何打破现在的这个尴尬的局面。与沐雨微同为女人的自己在这一方面或许有天生的优势,故而凌霜月走到沐雨微的旁边,先是试探性的拉住了沐雨微的手,见沐雨微并没有怎么抗拒,便认定可以继续下一步的动作,于是接着说到,“狮魔王他是个粗人,雨微你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真有什么误会的话,大家静下心来总会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的。”
尽管沐雨微从来都是冷若冰霜的,但这不表示她仇视每一个人。对于凌霜月,沐雨微的感觉就是这个看起来有些羸弱的女子,总也让人恨不起来。在她的身上,你总能找到各种与她交好的闪光点。想当初在寒冰宫外,即使自己全无善意,但凌霜月依旧如同照顾家人一般的照顾自己。不过这一次,沐雨微对于凌霜月的言行却颇有微词,既然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何必妄下结论呢?这句话沐雨微只是在心里念了一遍,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她所作出的,能让凌霜月清楚看见的一个动作就是把手臂从凌霜月的手中抽了出来,然后冷冷的接了一句,“你们不会明白的。”说罢就坐回了桌子旁边,狐美人心里自然是知晓一二的,但是没有得到姐姐的允许,她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沐雨微的伤心事说出来。所以见姐姐现在心情十分的怅然,狐美人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陪在沐雨微的身边。
死亡的阴影笼盖了整个屋子,使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不同程度的哀怨来。剑侠客经历过死亡,他也见识过亲人朋友在得知自己死去的消息后所表现出来的种种情感。虽然如此,他却从来没有亲身体验过,但这一次,他觉得这种感觉好真切。那是一种彻心的痛,原本剑侠客以为自己见着凌霜月为自己而落泪的神情的时候的那种感觉是最痛的,但是现在看来失去的痛远比看着别人失去更加的刻骨铭心。不过剑侠客毕竟是一个军人,这些不好的情绪虽然可以有,但它不应该成为军人完成使命的阻碍。所以既然现在大家都表现得有些低沉,正是自己这个将军站出来重整士气的时候。激励士气的话剑侠客当然知道很多,这对于一个在军营中生活多年的人来说,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问题。但是这些话到嘴边的时候,剑侠客却开不了口了。毕竟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是军人出身,这些话说出来以后能不能起效果,能起多大的效果,剑侠客不敢保证。而且剑侠客在担心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话会不会招来大家的反感。眼下正是风口浪尖,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能够冒风险的资本。简单的思考之后,剑侠客还是决定把这些所谓的鼓舞的话吞回肚子里面去,改问接下来应该进行什么样的计划。
“容我说一句,现在事情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但是后面的事情还是需要我们进行下去,所以接下来应该如何做呢?”
桌子已经被沐雨微跟狐美人占领了,其他人要是现在蹭过去免不了会触到沐雨微的霉头。逍遥生自然不是那么不识时务的人,所以选择了靠着门边站着,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剑侠客刚才问的那句话。
“原本我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间屋子里面,但是现在……”逍遥生看了一眼那间已经空荡荡的屋子欲言又止。不过逍遥生很快就意识到现在这个时候沉默说明不了任何的问题,因为没有人现在有心情去进行那些晦涩难明的猜测。所以不等剑侠客等人继续追问下去,逍遥生就自己抢先开了口。“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已经断在这里了。即便现在我们能猜到他们想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了。”
“难道我们现在就只能呆在这里等死了不成?”剑侠客的话虽然很让人沮丧,但却毫不留情了说明了真相。
“如果我们不能找到一个合理的突破口的话,兴许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魑魅他们行动了。”
“长安城说到底也就这么大,我就不信他们能这么快离开长安城。哥哥你手上不是有皇上赐的宝剑吗,就用这个东西要求朝廷派人彻查长安城。”
“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能用人力解决的话,我们就不用耗费这么多的精力在这里跟魑魅他们纠缠了。从头到尾我们都在尽可能的规避一个问题,那就是对长安城中的这些寻常百姓的影响。如果让他们知道在长安城里面还潜伏着这样的几个恶魔,不知道会动乱成什么样子。”
“可是这样等也不是个办法呀。”楚碧秋的语气表情了她心中的焦急程度。
“事实上,我们不需要等太久。”这个声音并不怎么熟悉,但是却给大家带来了希望。
说话的是沐血尊者,所以逍遥生有理由相信尊者已经发现了一些其他人不能发现的问题。
“尊者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沐血尊者笑了笑,“被你们说中了,想必这一切都是早就已经注定好的吧。”
逍遥生对沐血这种含糊不清的说辞感到困惑,这或许也跟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得自己的思维有些迟钝也有关系。“不知尊者发现了什么,还请明示。”
“所有的答案就在这里。”沐血说着唤出了那一个梦灵珠。“魑魅与无面为了躲避我们的追寻,选择了将梦灵珠留在这里。想必他们也是临时做出的这样的一个决定,否则的话,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来处理梦灵珠的话,现在我们面临的就是另外一个境况了。”
“梦灵珠?”逍遥生望着那颗卡着幽幽亮光的珠子,似乎是想从中看出沐血尊者所说的那些秘密一般。
不过与此同时,剑侠客却表达了一个质疑的声音。“我记得前辈你之前说过,这梦灵珠只是一个施法的媒介而已,并不会记录什么东西,既然如此它又如何能够包含秘密呢?”
沐血听剑侠客这么一说,顿时笑了起来,“这个问题问得挺好。一般情况下,这梦灵珠的确是没有办法记录什么东西,不过事无绝对,如果在一个强大的力量压迫下,它也会像人一样做出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魑魅改变了梦灵珠?”
“是的,梦灵珠具有催生梦境的作用。借助梦灵珠的力量,甚至可以潜入他人的梦境之中。魑魅之所以问我借取梦灵珠为的想必正是这一点。至于为什么魑魅要煞费苦心的让这个原本没有办法记录事物的东西记录事物,想必是为了记住一些非常容易忘记的东西。”
“那还麻烦尊者解读这梦灵珠中究竟记录了一些什么东西。”这种绝处逢生的感觉简直妙不可言,逍遥生与剑侠客瞬间就觉得充满了斗志。
“方才我已经大概看了一下,这梦灵珠里面记录的竟然是大酋长通过意念传达出来的旨意。原本这种上古语言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完全无法理解的,不过魑魅帮了我们一个天大的忙,他已经将这些古文悉数转译了过来。而转译的结果就是交代了上古六个封印的地点,以及解开封印的具体办法。魑魅千算万算恐怕也没有料到我会叛出九黎族,并且会协助你们。所以才会留下这么大的一个隐患。”
“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选择毁了这梦灵珠的。”玉临香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
“哈哈丫头,你要知道,魑魅并不是傻子。所以你能想到的法子他自然也能想到,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将大酋长的话保存在这梦灵珠里面,但是他为什么不毁掉这梦灵珠我却是知道的。梦灵珠无论如何也能算得上是九黎族中的至宝之一,灵气充盈自然不在话下。要将这种集万千灵气与一身的宝物毁掉,必然需要付出相当惨痛的代价。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吗,魑魅显然没有能力来承担这样的一个代价。因为现在有一件对他来说无比重要的事情需要由他来操持,而这件事情需要他全力以赴。”
“难道是复活蚩尤?”
“不错,正是唤醒封印中的大酋长。根据梦灵珠中的记录,要想唤醒大酋长需要一个相当复杂的阵法,与此同时还需要献祭一个法力非凡的九黎族人。”
“这……难不成他想要把自己献祭给蚩尤?”
“如果没有现成的祭品的话,凭借魑魅对于大酋长的忠诚,他是完全有可能会这样做的。不过这一次,有人抢了这个风头。所以魑魅只需要负责维持这个复杂的阵法的正常运行就可以了。”
“东海的那个叫相柳的家伙?”
沐血点了点头,“我只能说这一切都太过戏剧了。”
“戏剧不戏剧的咱们先不管,在梦灵珠的记录中是否有提到他们下一步要去到哪里?”
“那个地方并不远,就在大雁塔。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制止他们,这个阵法需要再月蚀之夜才能发动。而老夫刚才大致算了一下,月蚀之夜就在明晚。不过根据我对魑魅以及无面的了解,现在的大雁塔肯定会是一个神魔难近的铁笼,所以……”
“马上回秦府整顿休息,商量对策,一定不能让他们的计划得逞。”
回到秦府以后奔波劳累了一整天的大家都各自散去了,逍遥生嘱托秦府的管家为沐血还有冥光冥血二人安排好住处之后,独自一人来到了秦府的后院中。这个地方平常并没有多少人来,只有几个照看园子的家丁,而现在就连这最后的几个家丁都被逍遥生叫走了。短短一天的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两个朋友的死讯纷杳而至,而狮魔王与沐雨微也莫名其妙的反目。逍遥生感觉自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所以他需要一个人单独静静。靠在廊柱上,逍遥生仰头望着已经被云雾遮裹的明月,心中不免很是怅然。或许明晚一过,世人就再也无法这样安详的欣赏月光了。如何才能够进入大雁塔,成了又一个继续逍遥生解决的问题。白天的那番苦战,魑魅以一己之力抵挡了所有人的攻击,如今他们蜷伏进了大雁塔里面,攻守之势显而易见。
逍遥生的头顶突然发出一阵很轻微的响声,虽然很轻微但在这样夜深人静的环境下,还是引起了逍遥生的注意。“难道是魑魅派来的奸细?可是魑魅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抱着这个疑问,逍遥生飞升一跃跳进了院子里面朝着那走廊的顶上看去,结果令人吃惊。
“很意外吧?我们又见面了。”说话的竟然是早些时候那个阻止大家进入魑魅之前藏身的那间屋子的那个神秘人。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虽然这个神秘人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表现出有敌意的样子,但逍遥生仍旧不敢轻易就放下戒备。
“你真的不用对我如此戒备,因为我没有任何理由要跟你们为敌。为了表明我的诚意,我就回答你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吧。你问我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是你们带着我到这里来的。”
“我们带你过来的?”逍遥生一怔,在进屋之前大家分明亲眼看着这个神秘的家伙离开的,怎么会是大家带着他过来的。唯一说得过去的解释就是刚才的那次离开不过只是一个障眼法,实际上这家伙一直都在暗中监视着大家。“你在跟踪我们?”
“不,我是在保护你们。”神秘人在这个问题上面出奇的坚定。
“如果你真的是来保护我们的,那你是否也应该先告诉我们你是谁啊?”
“身份有这么重要吗?我这个告诉你吧,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所珍视的那一切。”
“听起来好像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不过很不巧,我现在并没有什么心情倾听别人的故事。你说的那句话的后半节我挺赞同,不过我现在所珍视的一切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神秘人居高临下,逍遥生似乎听见他轻轻地笑了一笑。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再焦虑什么。如果我能让你们进入大雁塔,你是否会认为我是你们的朋友呢?”
“你有办法进入大雁塔?”逍遥生喜出望外。
“区区这样一个阵法,还难不到我。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逍遥生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放心,这个条件对你们来说没有任何的难度。我只需要你们在进入大雁塔的时候不要带上玉临香就可以了。”
“不带上玉临香?这是为何?”
“不要问太多,这是我唯一的条件。如果你能满足,我就告诉你如何进入大雁塔。否则的话,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吧。”
“这……虽然我可以给临香说不让她跟我们一同前去,但是我不能保证她是否会听我的。”逍遥生面露难色,这种紧要关头抛开队友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话我就撂在这里了,怎么办那是你的问题。明天中午我会在这里等你,到时候你给我最后的答复。”神秘人说完也不等逍遥生答应,就瞬间消失不见。
为什么这个人单单看重玉临香?逍遥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好歹现在有了一丝的希望,但是如何在这件事情上对玉临香开口,却再一次让逍遥生犯了难。凉风忽至,已是夜深之时。逍遥生长吁了一口气,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踏上了返回自己房间的路。
与此同时,秦府中的另外一件房间中的烛火依旧在跳跃。一位老者坐在桌边沉思着,而另外两个人则笔直的站在一边,随时听候老者的调遣。良久之后,老者抬起头来,“晚上的那枚徽章想必你们也已经看到了,那必定是伏魔殿的东西。我听说伏魔殿每个杀手的徽章上面的图案都不一样,从雨微晚上的反应看来,那个狮魔王手上拿着的那个徽章很有可能是属于杀害凌雪的那个人的。你们两个去打探一下,切记,不要惊动其他人。”
“明白。”
冥光与冥血两人领了沐血尊者的命令之后就急匆匆的出门去了,既然尊者这么晚了还在挂念这个事情,足以说明这个事情有多重要,所以两人也顾不上时间是早还是晚了。
凌霜月躺在床上也没有睡着,今天这一天所发生的种种事情,着实让凌霜月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好好的休息。突然窗外闪过了两个人影,凌霜月心一惊,立即坐了起来。但是刚才看见的那两个人影如同流星一般闪过去了就再没有出现了,凌霜月心想这应该不是幻觉才对,刚才看得是如此的真切,那么究竟会是谁这么大半夜的还在外面瞎转悠呢?
剑侠客因为白天跟魑魅的那场大战,身体十分的疲惫,虽然稍晚些时候躺在凌霜月的怀里睡了一会,但终究没有完全恢复元气,所以躺上床之后很快就睡着了,不过因为凌霜月在身边一直辗转难眠,所以剑侠客睡得并不是十分的踏实。而当凌霜月一脸惊恐的坐了起来看着窗外的时候,剑侠额转了下身看着凌霜月,关切的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怎么好好的突然一下子就坐起来了呢?”
“刚才好像有人从窗子外面走过去了。”凌霜月看起来有些惊魂不定,所以当剑侠客问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凌霜月想也没想的就把自己担心的事情给说出来了。
剑侠客拉住了凌霜月的手笑了笑,“这里可是秦琼秦将军府上,自然免不了会有通宵巡逻的士兵偶尔从这些地方经过,所以完全不需要这样大惊小怪的,时候也不早了,快些睡吧。”
凌霜月摇了摇头,“我睡不着,心里老平静不下来。”
“你在想白天的事情?”剑侠客毕竟是凌霜月的丈夫,妻子心里面惦记着什么事情丈夫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眉目的。
“太出人意料了。好好的两个人,说没有就没有了。为什么人总要经历这些生死离别呢?”说到这里,凌霜月又联想起当初失去剑侠客的那段日子,不由得百感交集,眼角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剑侠客是最受不了凌霜月哭的,何况当初娶凌霜月的时候剑侠客就立誓不会再让凌霜月哭泣,虽然在阴阳相隔的那段日子里凌霜月还是为了剑侠客流下了不少的眼泪,但那个时候剑侠客终归是没有办法有所作为的,然而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所以剑侠客一定不能让凌霜月再哭。眼看着凌霜月就要梨花带雨的大哭一场了,剑侠客也顾不上困倦了,连忙坐了起来把凌霜月拥在了怀里面。“不要哭了,相信就算是神天兵还有阿修罗他们泉下有知,也不愿意看着我们这样伤心的。归根结底,一切都是因为九黎族想要复活蚩尤才弄成现在的这个局面的,所以只要我们能够捣毁魑魅的计划,那么神天兵还有阿修罗他们也算是死也瞑目了。”
“话是这么讲,不过咱们回来的时候从逍遥生脸上的表情看来,这个事情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如果我们找不到一个安全的能够进入大雁塔的办法,那么就算是里面步步危机,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闯了。毕竟,要让我们眼睁睁的看着魑魅完成这个仪式,而我们只能站在一边无能为力的话,反正我是做不到的。”
“如此说来,明天可能会是比今天更加混乱的一天。”
剑侠客忽然握紧了凌霜月的手,仿佛担心下一秒钟凌霜月就会从自己的身边消失一般。“明天不但会是混乱的一天,也是生死难卜的一天,所以我希望霜月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天色太暗,所以凌霜月看不见剑侠客现在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样的,但是凭借凌霜月对剑侠客的了解,她猜想剑侠客的眼中现在必定写满了祈求。“如果你想让我答应你明天不跟着你一起去大雁塔的话,我还是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无论怎么说,我也是观音菩萨门下的弟子,虽然说入门并没有多久,但是在这种事关三界安危的事情前,你让我如何能够安心的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看着你们去冒险?”
“可是……”剑侠客欲言又止,因为他知道后面的话如果说出来的话,对于凌霜月来说肯定是一次伤害。但是剑侠客显然小看了凌霜月的蕙质兰心了,这种语气结合这种语境,剑侠客想说什么凌霜月早已经猜得不离十了。
“可是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跟着你们一起去只会拖累大家是吗?”凌霜月显得有些生气了,因而将自己的手从剑侠客的手中挣脱了出来,剑侠客试图再一次抓住,但是凌霜月却没有给剑侠客留下任何的机会。
“其实我不是想说你没有自保的能力,今天白天的事情想必你也已经看见了。不单单是你,甚至连我跟逍遥生都没办法谈得上自保。”
“既然大家都没有办法自保,多两个人一起去送死跟少两个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所以我不想再失去第二次了。如果你明天真的会一去不回,那我宁愿自己也跟着你一起去。”
剑侠客轻轻的把凌霜月拥进了怀里,在凌霜月的额头上面深情的吻了一下,“放心吧,我命大着呢,没那么容易死的。你如果坚持要跟着我们一起去的话,我也不拦你,跟在你身边的那两个剑灵如果只是保护你的话,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话在前头,无论明天出现了什么情况,你都不能冲在我前面,无论如何,你都要把保护自己放在第一位,你能做到这一点的话,我就允许你跟我一起去。否则的话,我也只能拜托秦将军明天暂时先限制一下你的行动自由了。”
依偎在剑侠客的身上,凌霜月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会听你的话的。”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
“谁呀?”剑侠客朝着门外面喊了一声。
敲门的声音在剑侠客的声音发出之后就听了下来,接踵而来的就是一个男子应答的声音。
“是我,逍遥生。没有打扰到你们休息吧?”
剑侠客心想逍遥生这么晚还来拜访,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商量,于是披上了一件衣服,然后回答道,“正在跟霜月说事儿呢,还没睡的。”
“既然如此,不知道是否方便出来一下呢?”
剑侠客猜得果然没错,“等一下,这就来。”给凌霜月交代了几句之后,剑侠客穿上鞋子走了出去。打开门一看,逍遥生居然穿得整整齐齐,剑侠客一脸吃惊,“你这不会是还没有更衣吧?”
逍遥生尴尬的笑了笑,“被你说中了,烦心的事情太多,根本没办法睡得着。刚才已经有打算回屋睡觉去了,可是走到半路中还是觉得有些事情不趁早说出来的话,实在是难受。”
“什么事情这么要紧?”剑侠客听逍遥生这语气好像并不大正常,难道是又有什么突发的重要情况,于是忍不住把刚才草草披在身上的衣服穿了起来。
“在这里说恐怕会打扰到霜月休息,所以还是到别处去吧。”
“也行。”剑侠客说着,转身关上了房门。
“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情,还非得走这么远才能说。”深秋的深夜,风中已经夹带着几分冬天的感觉。。虽然说出门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专门多穿了一件衣服出来,但剑侠客显然低估了这天气的威力,一阵风吹过来,剑侠客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换作平日,见剑侠客这个样子的话,依照逍遥生的性格估计就会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剑侠客的身上了,但是今天逍遥生却没有这么做,而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吧,这么大冷的天儿,一直这样站在外面也不是个办法。”剑侠客说完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个动作让剑侠客稍微好受了一点点。逍遥生并没有回过头来看剑侠客,而是背对着剑侠客说到,“今日晚上我们在那个院子门口碰见的那个神秘人,他刚才来找过我了。”
“那家伙?”果不其然,剑侠客对逍遥生的话表示出了震惊的神情。“他来找你做什么?另外他又是怎么找到你的?”看起来抱有这个疑问的远远不止逍遥生一个人。
“他说有办法让我们顺利进入大雁塔里面……”
剑侠客笑了,“哈哈,还真的是想什么要什么呢,虽然说那家伙始终给人一种想要抽他的感觉,但是关键时刻能够发挥作用,我就敬佩他是一个人物。”出门之前剑侠客与凌霜月就在担心逍遥生应该如何解决进入大雁塔的问题,却没想到这样的顾虑只持续了这么一小会就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人给解决了。夜风依旧寒冷,但在这个喜讯的激励之下,剑侠客突然不觉得怎么冷了。
但是不巧的是,逍遥生并没有表现出跟剑侠客一样的乐观,这也让剑侠客在短暂的开心之后察觉到这件事情或许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这样简单。果不其然,等到剑侠客乐呵够了之后,逍遥生幽幽的开始说话了。
“也不要高兴太早,他虽然说有办法帮助我们,但是却不是白帮的,在此之前我们必须答应他一个条件。”
“各取所需,倒也符合江湖上的规矩,所以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我看他那样子并不像是贪慕钱财的人,那我就好奇他究竟开出了一个怎么样的条件能让你惆怅成这个样子。”
“咳……”剑侠客没有想到,逍遥生竟然会叹气,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这种状态还真的是没见过几次。
“你这样都快急死我了,到底他给你说了什么你就赶快说吧,我这大半夜的丢下老婆跑来跟你在这里杵着,可不是来看你卖关子的。”剑侠客对逍遥生的犹豫表现出了极大地不满。
“他开出来的条件倒是不难,但是实现起来确是相当的棘手。”
“你要是继续这样绕下去,我可就真的不想继续陪着你玩了。”剑侠客说完,作势就要离开。
“他想让玉临香明天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前往大雁塔。”逍遥生终于道出了事情的重点。
“玉临香?就是那个从五庄观出来的姑娘。一路上不是一直都默默无闻的吗,怎么突然间就冒出这么一出来?”剑侠客的印象中对于玉临香的了解并不多,但是从凌霜月的口中剑侠客了解到当日在大唐境外,如果不是玉临香发现了凌霜月,想必也就没有后面夫妻团聚的戏份了。所以即便在玉临香看来剑侠客是一个特别陌生的人,但是剑侠客仍旧把这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视为自己的恩人,更可况在今天早些时候,若不是因为玉临香出手救治,自己想在恐怕也没有资格在这里吹着冷风听着逍遥生絮叨了。“我听霜月说,临香对于自己的身世没有任何的概念,而她这一次离开五庄观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下山解密自己的身世。如果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问题的话,这个神秘的家伙应该知道关于临香的一些事情。”
“但是我们现在没办法确认的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他对我们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如果我们满足了他的要求,不让临香跟着我们一起进入大雁塔,他又会对临香做什么?”
其实剑侠客在听见逍遥生说出那个神秘人开出来的条件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个事情不好办了,眼下见逍遥生又陷入了苦思之中,剑侠客走到了逍遥生的身边,将手落在了逍遥生的肩膀上面,“其实依我的看法,你完全不用在这个问题上面太多的纠结。”
“为何?”逍遥生不解道。
“为何?”剑侠客苦笑了一下,“就连霜月这么一个除了音律什么都不会的人都非要跟着我们一起进塔,更不用说玉临香这个五庄观的得意门生了。”
“但是如果我们不能说服玉临香,那我们就没有办法顺利的进入大雁塔里面,这可如何是好?”
“至于这个嘛,你应该会比我在行许多。我只是说的一件很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但也不排除你能够巧舌如簧说得玉临香改变主意。”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明日中午,这神秘人就会前来向我问一个结果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的意见是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身上。如果我们没有办法说服玉临香,就要自己想办法突破进入大雁塔里面。而一直纠结在这个问题上面显然对第二种方案是没有任何好处的。所以呢……”剑侠客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手在逍遥生的肩膀上面拍了两下,“趁着现在还能再休息一会,好好养精蓄锐一下,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明天就知道了。”
“也只能这样了。”逍遥生的语气听起来显得有些沮丧。
“为了防止你再一次四处瞎溜,我先跟着你一起回房吧。”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沐血在屋子外面遇上了刚从外面赶回来的冥光冥血两兄弟。
“有查到些什么吗?”沐血压低了声音问到。
冥血摇了摇头,“整个晚上狮魔王都在给阿修罗修建坟冢,而且完全是用手在挖,一边挖一边对着旁边的阿修罗的尸体念叨。那场面,让人看了都觉得心碎。”
“要怪也只能怪是无面那人对他下的毒手,吸走了他的三魂七魄,不然的话倒是可以用先前复活剑侠客的那个方法将他回魂。”
“难道是因为无面知道我们掌握了五灵归阳的法子,所以才会用这种手段杀死了阿修罗?”
“这倒未必。”沐血尊者说到,“无面这个人做事向来心狠手辣,能不给人翻身的机会就一定不会给。所以这种斩草除根的做法是很符合他的性格的。另外你刚才的那个推测,雨微他们复活剑侠客的时候,无面还在执行腐化天蓬元帅的任务呢,所以五灵归阳这件事,他应该是不会知晓的。除非是魑魅有告诉他,但是我觉得魑魅现在对于无面的信任还没有达到无话不说的那种程度。”
“尊者,有一些问题之前在九黎族中的时候不敢问,现在我们已经背出九黎族,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能问。”
“你们想知道什么,不妨出说来我听听,我想现在我们的这种处境,只要是关于九黎族的事情,想必都没有什么保密的必要性了吧。”
“既然尊者这么说了,那么我就斗胆一问了。就是你刚才说的腐化天蓬元帅的这个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哈哈哈,闹了半天你们就是想知道这个呀,我当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其实事情这样的,当年大酋长在涿鹿兵败,被天庭集合众神之力封印在了六个不同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流逝,加持在封印上的力量渐渐削弱。就算是九黎族的族人不采取任何作为,在不加强封印的前提下,若干年之后,大酋长也会自己破印而出。”
“这么说来,这个腐化谁谁谁的计划其实是跟加强封印息息相关的。”
“是的,涿鹿一战,九黎大败,然而天庭众神也是元气大伤。要想重新聚合众神之力对大酋长的封印进行加强已经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所以众神在商议之后,决定动用人心的力量来取代天神之力。”
“人心之力?连天神都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区区凡人就能够做到?”
沐血笑了笑,“切莫小看了这人心之力。所谓的人心之力,就是指的人的情感。你看像凌霜月对于剑侠客的爱,狮魔王对于阿修罗的义,你们对于我的忠,狐美人对于雨微的依……这种种的情感都是人心之力的表现,正是因为这样的一种情感,可以让人们做出一些平常状态下根本没办法做到的事情。”
“但是我还是没明白这跟无面之前进行的工作有什么关系。”
“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人心中比较正面的情绪,但事实上,人心中远远不止这些东西。贪、恨、嗔、痴都是原罪,而这些情绪不但不能加强封印的力量,反而会加速大酋长的破印而出。然而现在的这个世界,表面上看来虽然安宁祥和,但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原罪。所以如果要想借助人心之力来加强封印的话,最首要的任务就是要去除人心中的这些原罪。如在在无字天书上写下了几个天命之人,如果他们能够历经劫难取回真经,便可去除凡人心中的原罪,如此一来大酋长也就没有机会突破封印了。”
“既然这些天命之人是谁早已经有定数,直接杀了他们不是更加的直接,为何还要废这么多的功夫?”
沐血笑了笑,“如果真的能这么容易的就解决掉的话,他们估计也就算不上是天命之人了。这个使命在没有完成之前会一直停留在他身上,而唯一应对的办法就是天命之人自甘堕落,抛下天命之事。”
“所以无面要做的就是让这些天命之人忘掉天命,自甘堕落?”
“是的,好了,我们也不要再这里耽误太多时间了。想必逍遥生他们也应该起来了,还是过去看看他们对于进入大雁塔有什么看法吧。”
三人行至偏厅,逍遥生等人果然早已经聚齐在那里。此刻逍遥生正在跟玉临香说着些什么,而坐在另一边的沐雨微看起来双眼有些血丝,狐美人的精神状态也不是特别好,料想这两人昨晚必定也是一夜无眠。沐血走进屋里,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只等逍遥生与玉临香把话说完。玉临香在与逍遥生交谈的过程中一直轻咬着嘴唇,这分明就是内心中苦苦挣扎的一种表现。良久之后,逍遥生终于停了下来,而玉临香在迟疑过一阵子之后,坚定的丢出来一句话。
“我拒绝。”
玉临香这异常坚定的话倒是让刚刚进入进入神游状态的沐血尊者吓了一跳,尽管沐血跟逍遥生等人在一起的时间也就昨天一天,但这一队人中哪个人有着什么样的性格,沐血还是从这短短的一天时间中摸清楚了个大概。印象中玉临香应该是属于那种缺乏自己拿主意的信心的人,不过就刚刚那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沐血尊者对于玉临香的看法有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小事情上面犯迷糊,可是真到了重要的抉择面前却能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坚定。这个小丫头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呀,不过沐血尊者很好奇玉临香在听过逍遥生说了半天之后,究竟是拒绝了什么。
“老夫冒昧的问一句啊,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啊。我看这位姑娘的神色似乎很不情愿的样子,莫不是你们欺负她一个小姑娘独身在外,孤苦伶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老头子我可是看不下去的,没人替这小姑娘撑腰的话,我可是要路见不平的。”沐血的话很有几分打趣的意味,但其中所包含的态度仍然是显而易见的。
逍遥生并不想对沐血隐藏什么,在逍遥生的观念中,一旦走到一起那就是朋友了,所以绝对是没有什么种族之分,门户之见的。既然沐血开口问了,逍遥生也就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的始末给说了出来。
沐血听完逍遥生的陈述之后淡淡的笑了笑,“虽然说一直以来我都觉得逍遥生你的决策是很明智的,不过这一次,我却不得不要支持一下这位玉临香姑娘了。”放眼一望,周围的人几乎都站着,这种气氛委实有些诡异,看起来更像是要准备着吵架的样子。沐血便先让大家坐了下来,然后说到,“进不去大雁塔,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与问题就要解决,但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不是建立在别人的牺牲之上的。我们退一万步讲,就算今天玉临香姑娘答应了,我们其余人也顺利的进入了大雁塔里面。但是,进塔之后的事情呢?谁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如果说成功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但是如果失败了呢?最坏的打算,除了她的所有人最后都死在了大雁塔里面,活着的这个人会有怎样的感受呢?”
这个问题,最佳的回答人选当然是玉临香本人,但是从玉临香现在的状态看来,她似乎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沐血只得把寻求回应的眼神伸向了其他的地方,沐雨微跟狐美人两个人的心思并没有专注在这个问题上面,剩下的能跟玉临香有着相同感受的也就只剩下凌霜月还有楚碧秋了。凌霜月早在昨天晚上就对这个选择有了一次亲身的体验,此刻的她自然也不愿意再一次为这件事情而触动。楚碧秋小心的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沐血期待的眼神,终于压低了声音开了口。
“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会想如果当时我没有答应这个事情,他们可能就不会这么顺利的就进入大雁塔里面,如果没有成功的进入大雁塔里面,他们就不会死,就不会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楚碧秋给出的答案令沐血非常的满意,“其实死这个事情并不恐怖,真正恐怖的是别的人死了,留下你一个人。所以,玉临香的心情我理解,从楚碧秋的话听来,她也是理解的。虽然说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天下的苍生,但天下的苍生显然也需要包括玉临香在内。为什么为了救人就一定要舍弃掉玉临香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沐血的一席话说得逍遥生无言以对,良久以后,约摸着沐血的情绪已经稍微平复了一些之后,逍遥生这才开始说出自己的观点来。
“前辈说的话的确是有道理,可是我们现在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采取别的方案。昨天你也说了,今晚就是魑魅施法解除蚩尤封印的日子。如果在此之前我们都不能有所作为的话,三界危矣。”
“我虽然法力远远不如魑魅,但是对于九黎族中常见的一些法阵还是颇有些研究,即便不能完全破解它们,但是要想或者走到大雁塔的顶端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沐血说着,看了逍遥生一眼。“不过这样做的话,大家就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了。毕竟可能会有很大一部分的精力会被耗费在上塔的这个过程中。”
“这样做确实有些冒险,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那个神秘的男子中午的时候会来向我要玉临香的态度,我先看看在这件事情上面还有没有可以斡旋的余地,如果没有,那就只能麻烦前辈你了。”
沐血笑了笑,“客气客气,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情的话,老夫就暂且告辞了。虽然说现在已经背出了九黎族人,但我们三人的相貌还是有些骇人听闻,太长久的出现在公共场合并不合适。午后我会再来这里与你们碰头,晚点再会了。”沐血说完就带着冥光与冥血离开了,走出屋外之后,沐血压低了声音对冥光还有冥血两人问话,“你们两人的精神状态现在如何?”
“回禀尊者,并无异常。”
“那好,你们带我去看看狮魔王昨天掩埋阿修罗的地方。”
沐血走了之后,逍遥生等人所在的这间屋子里面又陷入了沉寂之中。这种气氛的确诡异到了极致,几乎每一个人都从这种气氛中感到了不适。凌霜月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暂时回避一下,但是看见玉临香失意的样子之后,凌霜月又改变了主意,决定继续陪着大家一起留在这里。狐美人也是不喜欢这种气氛的,但是在沐雨微没有离开之前,她是绝对不会离开的。而沐雨微心里面想的事情完全没有受到现场的这种气氛的影响,所以所有人中过得最纠结的恐怕就是狐美人了。
屋子外面的阳光渐渐明亮了起来,今天的天气看来还不错,但是明媚的阳光却没能照亮人们心中的忧郁。在众人的沉默中,太阳渐渐爬上了天空的最高点。可是屋子里面诡异的气氛并没有一丁点缓解的迹象,作为秦府的贵宾,逍遥生等人受到了格外的礼遇。所以刚到饭点,厨房那边就把各种可口的食物送到了这边。不过大家看起来都没有什么胃口,除了一个人之外。狐美人的注意力从佣人进入偏厅的那一刻起,就紧紧的锁定在了那一份份光看起来就已经觉得非常美味的糕点上面了。心里的馋虫被勾引得几乎就要划破自己的肚皮疾驰而出了,不过坐在旁边岿然不动的沐雨微成了狐美人追求美食的路上的最大的障碍。肚子已经开始时不时的发出咕咕的声音了,沐雨微的思绪却并没有因为这些不和谐的声音而受到干扰。狐美人最终认定要等沐雨微开口肯定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虽然说一直以来狐美人对沐雨微都马首是瞻。但美食当前,而且又没有关乎什么原则性的问题,狐美人心中的小馋虫最后终于在与对沐雨微的崇拜的感情中取得了短暂的胜利。狐美人如同一个犯错的小孩子一般,瞧瞧的朝着放着糕点的那张桌子走去,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其他人的反应。很奇怪的是,似乎每一个人都把狐美人当成了透明的一般。狐美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短短的一段路,竟然也走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当狐美人最终站在这些美味佳肴面前的时候,一种幸福的感觉满满的从狐美人的心底升起,瞬间就好像快要溢出来了一般。然而当狐美人准备闭上眼睛,用心去体验这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些意外。狐美人并没有感觉到热乎乎的糕点,但是却感觉到了另外一个带着些温度的东西,这种感觉更像是一只手。狐美人原本以为是楚碧秋或者凌霜月在跟自己开玩笑,但是这个猜测瞬间就被狐美人自己否定掉了,毕竟现在的这个气氛并不适合开这样的玩笑。那么会是谁呢?狐美人睁开眼,决定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干扰自己美餐一顿的计划。
“啊——”狐美人惊呼了一声,竟然被看见的这一幕吓得摔倒在了地上。而这惊恐的声音终于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顺着狐美人的视线望过去,昨天晚上的那个神秘人正站在放着糕点的桌子后面,此刻正拿着一块糕点放在鼻子下面,轻轻的嗅了一下,“真是不错的午餐呢。”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到来到这里的,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来得,也无从知晓。但是不用怀疑的一点是,他的突然到来彻底打破了这里的沉闷,甚至还带来了一些的恐慌。狐美人已经不顾上肚子饿了,惊慌失措的跑回了沐雨微的身边。察觉到狐美人心中的惊恐,沐雨微暂时放下了心中纠结的事情,将狐美人护在了怀中。虽然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个神秘人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离奇的出场方式似乎并不太受大家的待见。
见大家都不说话,神秘男子放下了手中的糕点,“莫不是打扰了你们午餐的时间?”
逍遥生站起来看了神秘人一眼,“风凉话之类的就不用说了,你今天来这里无非是想得到一个结果而已,这个并不难,随时都能够给你。”
“爽快爽快,我们各取所需,这倒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买卖。”从神秘人的反应看来,他似乎已经预见了一个结果,而这个结果正是他所需要的。毕竟站在自己角度来说,开出的条件如此诱人,而对方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如此的小,换作任何一个拥有正常思维的人来进行选择,恐怕都不会拒绝这一笔交易。不过他似乎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如果对方真的是选择接受这个交易的话,现场大概就不会呈现出如此诡异的气氛了。
“我想你高兴得可能有些早了。”逍遥生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在了神秘人的脸上。
“你说什么?”逍遥生的这句台词原本并没有出现在神秘人预先计划好的剧本之中,所以当逍遥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秘人表现出了极大的诧异。
“我说,你高兴得可能太早了。事实上,你提出的这个交易的确非常的合算。但不幸的是,玉临香姑娘并不愿意抛下自己的同伴,而我们也没办法强迫她做她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所以事情最后的结果恐怕会让你失望了。”
“不抛弃自己的同伴?呵呵,呵呵呵……”神秘人突然大声的笑了起来,这个举动让包括逍遥生在内的所有人都显得莫名其妙的。
“没想到几千年过去了,我居然还能再次听见这样的话,这能不能算是一种讽刺呢?”神秘人笑着笑着,这笑声竟然渐渐演变成了一种带着哭腔的声音。
正当所有人都在为这个神秘人的言行举止而困惑的时候,作为这件事情的重要当事人之一的玉临香却从神秘人的话语中解析出了另外的一个疑点。
“你刚才说几千年之间,这是你第二次听见这么的话,那么第一次这句话是谁说的?”
神秘人抬起头瞪着玉临香,“这个问题居然是你来问我,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玉临香在神秘人这种奇怪的眼神的注视之下,出于一种求生的本能往后面退了两步,一边后退一边战战兢兢的回答到,“我连五年前的事情都已经不记得了,又如何知道这几千年前的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会什么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玉临香再一次被神秘人的话惊住了,“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神秘人没有搭理玉临香的话,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几千年前,在灵山脚下。你本可以全身而退,然而一句不能抛弃自己的同伴让你固执的留了下来。即便烈焰焚身,你也不曾退让半步。”
神秘人奇怪的措辞给人一种他说的那个人就是玉临香一般的感觉,逍遥生与凌霜月都算得上头等聪明的人,所以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汇聚在了玉临香的身上。玉临香显得有些惊恐,“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些什么,我叫玉临香,师父是五庄观的镇元大仙,几千年前的事情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呢!”
“真的没有关系吗?”神秘人冷冷的笑了笑,神情显得有些落寞。“那你告诉我这把惊雷是怎么一回事?”
就这么一会的时间,这个神秘人已经给了玉临香太多的意外了,以至于当玉临香听见这个神秘人竟然知道与自己身世息息相关的惊雷的时候,反倒显得特别的淡定了。“你竟然知道惊雷!”玉临香说完这句话之后,心中对于这个神秘人的恐惧感突然间烟消云散。
“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见到她诞生的人,你说我知道不知道。”神秘人反问到。
“你究竟是什么人!”根据玉临香从镇元大仙那里听来的故事,惊雷乃是青莲仙子所化,目睹惊雷诞生的只有雷部星君一个人。然而惊雷现世之后,雷部星君就不知所踪。青莲仙子本身并不具备雷电之力,而这把惊雷之中却蕴含了强大的雷电的力量。所以天庭的人都默认为是雷部星君将自己的力量灌输进了青莲仙子沉睡的莲子之中,虽然天庭之中一向都不赞扬男女之爱,但雷部星君与青莲仙子之间的这段情事,还是在一些凡心未断的仙人中流传为一段佳话。
“雷部星君?”逍遥生倒是从神秘人的话中听出了几分的端倪。“不过传说中你不是已经……”
“死了吗?”雷部星君接过逍遥生的话,“看见的不一定就是真的,何况天庭的那帮人根本就没有看见我死,只是单纯看见我不见了就臆测出了这个结果。就好像我当初日日看着青莲仙子的元婴,一直都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一样。”
“那么这么多年了,你又去了哪里呢?”逍遥生不解道。
星君瞪了逍遥生一眼,“你有什么资格来质疑我呢?”
“好吧。”逍遥生当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会找来雷部星君的敌意,“那我换一个问题吧。为什么你不想让玉临香跟着我们一起进大雁塔,我想不可能只是因为青莲仙子所化的惊雷在她手上吧。如果真是惊雷,你大可以让临香留下惊雷。但你并没有这么做,当然你也可以不告诉我们,但这样结局必然是临香不会顺从你的意愿留下。”
“这些话轮不到你来说。”雷部星君的语气依旧强势。
“既然这些话轮不到他们来说,那我亲自来问总可以吧。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进入大雁塔?”
“因为我不想你死,不想看见你再死一次。”雷部星君面对玉临香的质问,语气突然变得柔和了起来,这种语气倒是有点像剑侠客向凌霜月显露情愫时候的样子。
“在昨日之前,我甚至都不认识你。你为什么不愿意看见我死,另外不想看见我再死一次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曾经已经死过一次了?”
“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吗?其实你自己就是青莲仙子!”
“什么——”雷部星君的话引得屋子里面一片哗然,谁也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有些稚气未脱的姑娘会是那个拯救三界的女仙。
“如果这是个玩笑,我觉得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玉临香只当这个人是一个满嘴胡话的疯子,她不相信他就是雷部星君,自然也不会相信自己就是青莲仙子。
“如果你不信的话,你怎么解释这惊雷总会追随你左右?因为你们原本就属于同一个身体,彼此息息相关,自然谁也离不开谁。”
这句话不得不说是一个非常好的佐证,即便是逍遥生在听过这句话之后,也摒弃了心中所有的疑虑,开始认真对待这个人所说的每一句话了。
凌霜月走到了玉临香的身边,挽住了玉临香的手臂。“妹妹你这次下山不就是为了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吗?看起来,他对这些事情似乎了解得不少。反正现在我们也是一筹莫展,不如就听听他有怎么样的一个说法。就算是真的是在乱说,咱们也就只当是听人讲了一个故事得了。”
玉临香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点,“好吧,我就依了霜月姐姐的意思,如果你真的知道我的身世,我会考虑不跟着他们一起进大雁塔的。”
好不容易出现的转机,自然需要牢牢的抓住,并没有太多的铺垫,雷部星君直接就进入了重点。
“从灵山回来之后,你被追捕的无面用邪火焚回了元婴状态,化为一朵有着七颗莲子的莲蓬。王母因为你立下的大功,特许你进入瑶池中疗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千年之后可以重获人形。而这件事却给我带来极大的愧疚感,因为在灵山脚下的时候,你原本可以自己离开的。但是你却没有这样做,你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而造成的。所以让我看着你重新修行千年,我真的做不到。当我在瑶池边上守着你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产生了一个非常疯狂的想法。或许我可以用自身的雷电之力催生你灵力的愈合速度,这个疯狂的想法很快的得到了实现。然而实现的结果却并不十分尽人意,惊雷成了这次试验的最直接的产物,而我也因为这一次的融合所产生的爆炸被送入了另外的一个次元之中。之后我悄悄回到过天庭,但是我并没有见到青莲仙子,只看到一柄融合了青莲与雷电的惊雷。这让我觉得这一次的试验是失败的,我原本以为可以让青莲活过来,却没想到最终竟然葬送了青莲最后一丝活过来的希望。我已经没有颜面重新回到天庭,享受世人的膜拜了。正巧所有的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于是我便趁着这个机会隐姓埋名。”
“这并不能说明我跟青莲仙子有任何的关系啊。”
“你先不要急,数数看惊雷里面有几颗莲子。”
玉临香闻言,当即就取出了惊雷,当着所有人的面打算要揭开这个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