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回来了。”“嗯，近日卫大哥将和平阳公主成亲，你要亲自去挑选一些好礼物。很晚了，我们歇息去吧。”
云收雨罢后莺儿道：“相公，妾久无子嗣，相公还是再纳一房妾吧。”我笑道：“呵呵，莺儿不许胡说，现在匈奴未灭我怎可言纳妾之事？再说你我夫妻恩爱，你难道就喜欢为夫再纳一房妾不成？此事不妥。”石莺在被子里拱了拱想在我怀里睡得更舒服些。然后幽幽道：“妾也不愿如此，可是我们成婚多年尚无子嗣就连小桃也没有。夫君又常在外征战，若有三长两短，妾就是张家的千古罪人。”说罢竟呜呜的哭了起来。我搂着莺儿道：“莺儿不必介怀，所谓命中无子莫强求，为夫杀戮过重也许这都是天意吧！就算是真无子嗣我也不愿再纳妾了。此事再也休提。”
石莺更加感动：“可是这次连爹爹也为这事生气了！”我一惊：“什么？岳父怎么说？”
石莺笑道：“爹爹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明天早朝散后你最好去爹爹那一趟。”我道：“干什么？又要让我长跪一宿吗？”石莺撒娇道：“你自已去向爹爹解释吧。相公，我可不愿让爹爹总说我善妒。”我皱眉道：“你真的不善妒吗？”
石莺扭动不依道：“相公……”我笑道：“善妒是女子天性，莺儿倒不必在意。明天我自去便罢。”
皇宫之内，武帝笑着对平阳公主说：“恭喜姐姐觅得如意郎君啊。”高阳公主刘婉儿也接道：“恭喜姑姑有情人终成眷属”平阳公主笑道：“婉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可要姑姑替你找一个如意郎君？”婉儿神色一黯。
武帝笑道：“姐姐府上尽是美貌歌女，哪来的如意郎君呢？”平阳公主白了武帝一眼：“你这作父亲的整日忙国家大事，连自己的女儿也不顾了！”
武帝笑道：“弟向来糊涂，若无姐姐恐怕弟也当不了皇帝。所以这些事情还是要姐姐多多费心了。”平阳公主作出一副快要被气死的表情佯怒道：“去忙你的国家大事吧，我和婉儿说说心事。”
武帝转对婉儿说道：“婉儿，和朕说说，看上了哪家儿郎？朕替你作主！”刘婉儿听得此言羞得躲到了平阳公主的身后。平阳公主笑道：“谁家的父亲这么问女儿？我的好弟弟，你就不要在这添乱了！”皇后卫子夫也笑着接道：“这些女儿家的事情陛下是不懂的。还是让我和姐姐商议吧！”
武帝佯怒道：“朕是天下之主，也是这一家之主，连女儿的婚姻大事也管不了吗？婉儿的事我管定了！”平阳公主拉过武帝轻声道：“弟弟，婉儿神色分明已有意中之人，但此事定是颇为难办，是以婉儿整日愁苦。”
武帝道：“今天这个事我还非作主不可了，我看天下谁敢让我的女儿如此！婉儿，你说吧！”刘婉儿忸捏了半天道：“婉儿甚慕姑姑觅得舅舅如此英雄。”
武帝深吸一口气：“英雄？你爱慕的可是张行健？”刘婉儿沉默不答来了个默认。
武帝有些苦恼：“这确是有些难办，张卿确是英雄，石家女却又甚妒，让朕想想。”卫子夫道：“陛下，那张行健文采出众，又有勇有谋，此事却也怪不得婉儿。”
武帝苦笑道：“我何尝不知？张行健多次有大功于国，年不及若冠以为二千石将军。可那石家女竟不许其纳妾！此事多为众臣所笑。可是石家素有大功于国，石奋为两朝太傅，其四子又久为高官……”平阳公主笑着接道：“这件事交给我吧。”
武帝疑惑的道：“莫非姐姐竟有办法？”平阳公主笑道：“你呀！石太傅乃仁德君子，其女出嫁多年尚无子嗣，以石太傅的为人怎会令其胡闹？我看此事多半是张行健和那石莺青梅竹马，伉俪情深不愿再娶罢了。”刘婉儿再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羞涩轻声道：“为妾女儿也愿意的。”
武帝正要发怒却被平阳公主阻止：“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侄女不会委屈的。”武帝素服平阳之智闻言乃平。
次日早朝无事，我便早早的来到石府。没用通报便到了书房外。
“孩儿行健求见岳父大人”“进来坐吧”“诺”石奋平淡的道：“人老了，近日里身子也颇多不适。”我拿起几上的鎏金铜壶将茶注入到他面前的铜鉴道：“岳父，老年人怕风寒，您易常饮姜茶。”
石奋摇了摇头：“老了，看着儿子们能为朝廷效力，孙儿绕膝而耍。人生至此，还有何求呢？我平日之言你可还记得？”“孩儿记得，孩儿愿为社稷臣，为国尽忠！”
石奋笑道：“若论为国尽忠，贤婿却远不及吾。”我诧异道：“为何岳父如此说？”
石奋接着笑道：“老夫为国效力已逾四十年矣，老夫的四子又皆效国近十年。以后老夫的子孙还不知有多少可为国尽忠。贤婿在这方面逊老夫远矣。”我脸一红道：“岳父大人，小婿恐怕杀戮过重所以子孙不昌。”
石奋有些愠怒道：“李广将军为国杀敌四十年，杀戮远重于你，为何却子孙昌盛？”我道：“不瞒岳父大人，我和莺儿青梅竹马，相濡以沫，孩儿心中实容不下别人。若小婿命中无子，亦不愿勉强。”
石奋怒道：“糊涂！你本是单传。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连夫子之言都不听了吗？你如此行事如何对得起你的父亲！今天我要替你父亲管教你！咳咳……”我忙一把扶住：“岳父，不必动气，孩儿谨听教诲。只是……只是有些对不起莺儿了。”
石奋渐渐的平息道：“莺儿为你背上了妒妇之名，连带老夫亦遭人耻笑。责吾家教不严，何以教太子。咳……咳”我端起几上铜鉴：“岳父请勿生气，小婿知错了。”
石奋接过铜鉴喝了两口茶道：“贤婿属意谁家姑娘？”我摇头道：“不曾有。”
石奋道：“此事就交于老夫吧。”我犹豫片刻道：“岳父，小婿还有一事相求？”
石奋道：“你说吧。”我道：“还请岳父大人见谅，若那姑娘与小婿并非两情相悦，小婿只有拒之了。”
石奋又有些微怒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今父母不在，自是由老夫替你作主。”事以至此我只得道：“诺，孩儿知道了。”
宫中，“石莺拜见皇后娘娘。”卫子夫见石莺自己到来连忙道：“免礼吧。莺儿，今天来准备给大家伙讲个什么故事呀？”
石莺再拜：“皇后娘娘，小女有一事求之。小女久不能生育，想为我家相公讨一房妾。可我家相公说若不能两情相悦便不相从。小女左思右想，想一般家的女子难从相公意。想求皇后娘娘为相公寻一贤良貌美之女。他日若相公有后，小女也就放心了。”
卫子夫偷偷向身旁宫女打了一个眼色，那宫女知机的溜走了。不一会石莺正和卫子夫闲聊，刘婉儿来了，“娘亲，姐姐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呢？”石莺见是刘婉儿来了，亲热的把她拉到身边：“婉儿公主，今天你的气色很好呀！”
刘婉儿道：“姐姐不必客气，叫我小妹好了。”
石莺道：“这我怎么敢当呢？”正客气间，平阳公主到了。
卫子夫道：“姐姐来了。”
平阳公主笑道：“婉儿正帮我收拾嫁妆，听得莺儿来了便跑来听故事，我也只好跟来了。”
卫子夫道：“姐姐倒来得正好，现在张中丞想要纳一房妾，你府中可有美女不妨送与张中丞。”
平阳公主笑道：“若是一般的歌女倒有，但要是配张大人这等少年英雄倒是难了。”石莺道：“长公主，让我家相公看看也好。”平阳公主拉过石莺道：“莺儿，你倒找了个好夫君啊。”
石莺笑道：“长公主和大将军亦是良配。”平阳公主道：“只是可惜婉儿，年已过二十尚未找到如意郎君，我和皇后都为此忧愁啊。”
石莺想及自幼与婉儿相厚又想自己与夫君恩爱也觉恻然。一时无语。平阳公主又道：“莺儿，你家相公与我家相公乃是结义的弟兄，我们以后就要姐妹相称了。”
石莺道：“小女子不敢。”平阳公主拉过石莺的手道：“我虽为公主，但嫁到卫家就是卫家妇。我们依礼正该姐妹相称啊？”
石莺无奈只得应允。平阳公主又道：“莺儿妹妹，依我看你家相公纳妾甚难为也。”石莺道：“姐姐为何如此说？”平阳公主笑道：“妹妹，你想，平常人家的女儿想必你家相公不愿从，若贵胄家的品貌皆良的女子又有谁愿作妾呢？”
石莺一时愁眉不展道：“依姐姐之意呢？”平阳公主笑道：“若依姐姐，妹妹倒不如找一与自已相得之女效娥皇女英共事一夫。”石莺苦笑道：“与妹妹相得的女子倒是不少，可多已嫁人，我又到哪去找呢？”平阳公主笑道：“妹妹不必忧心，倒不如让姐姐和皇后去帮妹妹找来。其实姐姐倒识得一人，可配你家相公。”
石莺有些明白了，看了婉儿一眼。婉儿马上羞红了脸垂下头去。“是谁？”石莺小心的问道。平阳笑道：“我们的婉儿啊。妹妹看还可吗？”石莺马上头摇得象波浪鼓一样：“此事不行！”婉儿的脸色马上变得惨白。石莺笑道：“婉儿公主，你误会了。小女意思是若你要嫁我相公，小女当虚正室。”刘婉儿马上喜笑颜开：“姐姐，若你肯让妹妹进张郎门，妹妹为妾也是愿意的。”卫子夫道：“你们两个别争了，我看就依姐姐的意思好了。你们两个以后不分高低，一同侍候你家夫君吧。”
石莺大喜道：“皇后娘娘，我这就去和相公说。”平阳公主道：“妹妹不要着急。你家相公的脾气硬来不得的。”
石莺道：“那依姐姐之意该如何？”
平阳公主笑着拉过石莺和刘婉儿：“只需如此如此……”
石莺疑惑的问道：“这……这行吗？”
刘婉儿早已娇羞的垂下头去……
平阳公主笑道：“妹妹，我总不会害我的好侄女吧……”
“莺儿，过几日就是卫大哥的喜期了，你准备了些什么贺礼啊？”
石莺有些苦恼道：“只找到秦代琢玉大师孙涛所作白玉虎一对，青玉玉璧一对。宝剑却甚是难找。”
我安慰道：“没关系，张骞从西域回来带回了制作炒钢的方法。找不到就算了。”
石莺恼道：“相公莫不是想只用这些东西作贺礼吧！不怕为人所笑吗？”
我两手一摊道：“你我都找不到那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送黄金吧”
石莺道：“爹爹让相公纳妾之事相公打算如何呀？”
我笑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我总要找个不能委屈自己也不能委屈人家姑娘的吧？以后再说吧”
几日后卫青和平阳公主的婚礼之上自是一番喧闹，虽卫青为人厚道，人缘颇好，但婚礼之际众多武将开怀畅饮大声笑闹自也无忌。就连我也频频向卫青劝酒。大厅里的笑闹声渐渐的息了。突然琴声传来，由低到高。弹的是司马相如的《凤求凰》。我细听之下，不似莺儿所奏，便举杯笑道：“小弟素知公主嫂嫂养的好歌女。今日一听果然不凡。”
平阳公主大方的笑道：“这倒不是我的歌女所奏，若叔叔喜欢，何妨自去寻之？”
我装作大喜：“如此甚好，小弟去也！”便作势欲走。平阳公主笑道：“此女琴艺与你家莺儿比如何？”我道：“差不多吧。”“那好，你要是能找到她，嫂嫂就把她送你了！”
我仗着酒意道：“小弟先谢过嫂嫂了。”
这时婚宴也进行得差不多了，虽然汉代就有闹新房的习俗。但今天由于新郎和新娘皆身份特殊众人倒不便为此皆渐渐的散了。
我知道今天喝得不轻便告罪道：“小弟去找莺儿，小弟头晕得很要回府了。”
出得大厅，被厅外冷气一吹，酒意立时散了不少，而此时琴声仍袅袅传来，隐约听着似是莺儿所奏，便向琴房走去。由于卫青府我来得熟了，路上诸家丁侍女皆不阻我。到得琴房，我推开门道：“莺儿，跟我回府。”室内却只有一女，面覆轻纱，身材曼妙，虽看不清长相但我想来也不会是丑人。我道：“姑娘可是适才奏《凤求凰》的？”
那姑娘道：“嗯，正是小女。”
我突然想到不是还要纳妾吗，这姑娘看起来不错便道：“我就是张行健，你家长公主已经把你送给我了。你就跟我走吧。”那姑娘便默默的站起来。我想起莺儿最爱弹的《高山流水》便道：“你会弹奏《高山流水》吗？那姑娘便默默的弹奏起来。一曲终了，莺儿还没出现。无奈之下，我只得找一家丁帮我打听。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家丁回来说：“张将军，令眷不胜酒力早已回府了。”我道：“你去把大将军的马车给我弄来，我要回府了。”那家丁马上去照办了。不一会，马车就牵来了。我对车夫道：“去我府上。”那姑娘也和我一道进了马车。
我笑着问道：“姑娘为何不摘了面纱？”那姑娘摇头不再说话。
我大感有趣：“那我可要自己动手了！”那姑娘的神色有些惊恐,却也没有躲避。
我笑道：“你不必如此，我不会如此唐突佳人的。倒不如你再给我弹首曲子，如何。？”那姑娘待平息一些后，便操起琴弹了起来。我略有些疑惑，怎么这姑娘的琴看起来要比莺儿的还好？算了不去管他。听着琴声我便渐渐的睡着了。待我口渴醒来习惯的叫道：“小桃，给我拿些水来！”一个陌生娇美的声音道：“妾是婉儿。”？？？？我猛的睁开眼，看到我带回的姑娘已经侍立床边，便道：“怎么是你，小桃呢？”那姑娘红着脸道：“婉儿听主母吩咐来侍候相公。”我点头道：“嗯，你叫什么？”
“刘婉儿。”
“你是长公主的歌女吗？”
“妾的琴艺是长公主教的。”
我接着道：“你不必拘束，莺儿很好的，日后我也会给你一个名份。睡吧。”一阵倦意袭来，我又睡下了。朦胧间我感觉到刘婉儿睡到我身边，便伸手把她搂到怀里。
次日清晨，石莺道：“相公，该上朝了。”
我忙起床梳洗，我对石莺道：“你不必再为纳妾的事情操心了，以后婉儿就是一家人了，你可不许欺负她。”
石莺对我笑道：“我的好夫君，妾身还怕婉儿公主欺负我呢。”
我大惊：“婉儿是公主？你可不许骗我。婉儿呢？”
石莺笑得象一只刚偷吃过母鸡的小狐狸：“公主自然是回宫了。”我怒道：“这下完了，搞不好老子的这条命要搭在这了！”
石莺扑到我怀里娇笑道：“妾怎会如此糊涂，这件事严格说来，陛下也有份。”
我怒道：“你懂什么？匈奴和我大汉世仇，南宫公主不是照样嫁到了匈奴？”
石莺被我说得有些吃惊：“相公，我昨天去见皇后娘娘，正巧平阳公主赶来给妾出的主意。我和婉儿公主向来很好，又觉婉儿公主也是相公良配，便接受了。妾不敢害相公。”
我默默细思，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想必武帝也不会因此为籍口对我怎么样吧。便道：“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石莺接着小心的说：“相公，依妾看这倒不是坏事，至少相公以后就是皇室的人了，万一有事也多了照应不是？”
我默默的想着，以后若太子被废我岂不是跟着倒霉？怎么才能保住太子呢？除非钩弋夫人不出现！“莺儿，以后你给我留心查看，若有女子掌心有红色如月牙型胎记的都给我买进府来！此事关系为夫的身家性命，你要切记！”
石莺被我说得糊里糊涂但也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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