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外,跃马客栈。
跃马客栈并不是苏州最大的客栈,而他之所以出名,一则因为它地理位置极佳,许多过路错过入城的客人可以在此歇脚,二则此处常有江湖人士出没,消息灵通,第三,便是这里的自酿酒——十里稻花香。据说在苏州城内,都可以闻到十里稻花香的味道。
然这几日,过往客栈却都在讨论最近发生在苏州城的两件大案——长空镖局灭门惨案和灵岩寺血案。
尤其是灵岩寺血案,少林玄字辈玄空,玄悟,玄明三大长老、昆仑三剑中的风雷剑曲不平等七十余人罹难,六大门派、各大帮会势力受到创损。有人曾形容这次血案,毁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武林。
许多人都认为这件事自头到尾便是天机门设的一个阴谋,靠玄元决吸引武林人士前往,然后一举歼灭。血案发生当日,慧元住持、天君君无邪、王阳明均同时失踪不见,至今尚未现身。如今江湖中皆把天机门当作头号大敌,然而天机门人弟子少,武功高强,行踪又比较神秘,是以江湖中人也拿他们没法。
才几日,这两件事却已轰动武林。一案未了,一案又起,知府鲁九源此刻头发也白了许多,上头已经发话要求尽快破案,可是这些江湖仇杀又不同于一般民间凶案,随便找个替死鬼了事,六省总捕头封廉据说已经上路,然过了几日仍未见踪影,这知府又如何能不急?
平日,跃马客栈人来人往,异常热闹。但是今天除外。今日来悦来客栈的多是些江湖人士,苏州城附近的各个帮派的当家均纷纷会聚于此。海帮,双龙帮,排帮等各个当家都到了这里。这些人有些颇有交情,有些素有恩怨,然而此刻却都面色凝重,面前纵有佳食美酒,却也没有心情享受。
客栈老板早便发觉这将是不寻常的一日,他唯一想的事情,便是天黑。然而现在却只是午牌时分。
这时,外面来了一老一少,那老者说书人打扮,穿着一身青衣,灰发,面目清癯。那童子看样子不超过十岁,束着总角,一身红衣。两人入门,丝毫未理会那些江湖汉子,要了酒菜,自个儿吃了起来。
“老头儿,现在江湖上又有什么新的传闻了?你那什么江湖十大高手,武林十大美女的东西,也不拿出来瞧瞧?”红衣童子笑着问道。
“嘿嘿,嘿嘿”那青衣老者干笑两声:“这些都是小老儿出来混饭吃的骗人玩意儿,不听也罢!”
红衣童子哈哈笑道:“怎么,这些东西在行家面前,不敢拿出手了?”
话音方落,只见门外走入一个中年书生,那书生一身儒服,相貌英俊,脸上却多了一些沧桑之色,最惹人瞩目的便是那些洁白而纤细的手指。那书生已经微醉,随意找了个坐位:“伙计,十斤牛肉,十斤稻花香!”
老板惊讶道:“这些东西,你一个人能吃的下?”那书生哈哈大笑:“与人醉酒,其乐融融,余不孤矣!还不上来?”掌柜连忙命伙计切肉,沽酒,送了过去。
那书生倒了几碗酒,朗声道:“看来店中诸人都是英雄好汉,当朋友的便上来喝一碗!”海帮牟老大一个手下看不过去,便上前道:“朋友,我们尚有正是要做,兄台可否移架它处?”那书生道:“美酒当前,便是皇帝老子也赶不走在下!既然你称呼一句朋友,便喝了这碗酒吧!”书生双手端酒,递到那人面前,那人伸手去接,却发觉那碗竟如紧箍,扣在那书生手中。他涨的满脸通红,却对那碗没有丝毫办法。正要收回,却发觉自己手竟然被对方拈住,脱不开身。
书生叹道:“你不配与我痛饮!”说罢劲道一松,那人仰面跌了下去。书生望了酒碗一眼,顺手扔了出去。
只听得门外有个声音喊道:“如此美酒,怎可浪费?”说话间,一个衣衫褴褛,形容猥琐的老头走了进来,手中端着那碗酒,那碗酒丝毫未露出半滴。那老头子举杯一饮而尽,“好酒,不愧是十里稻花香!”说罢把酒放到桌子上,问道:“小子可否同饮几杯?”
中年书生笑道:“不妨,兴许片刻后还要你付酒资呢!”
那猥琐老头脸色突然大变,四周望了一下,嘿嘿笑道:“小子不过是一个沿路要饭的一个乞儿,哪里来得酒资可付?”
中年书生微微一笑,伸手指着旁边空桌:“请了!”显是下了逐客令。
那猥琐老头毫不介怀,笑嘻嘻在一个空座上坐下。“伙计,十斤牛肉,十斤稻花香!”等了片刻却不见有人来招呼,骂道:“什么狗屁客栈,竟然没有人上菜!”那些伙计见他这身打扮,心道又是些骗吃骗喝的家伙,也不理会。那老头走到海帮帮主牟老大身旁,伸手抓了块牛肉,塞进嘴里,问道:“这些东西你不吃了?”牟老大不耐烦道:“想吃拿走,不想滚一边去!”
那老头拿了些酒肉,回到自己桌子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你们不给我吃,我照样酒肉不缺!哈哈!”那猥琐汉子走到一旁,大口吃了起来。一时客栈内气氛极为怪异。
这时门外传来一女子声音道:“朱大哥,我们先到这处歇息片刻罢!”
“琴儿如此要求,我又怎能不应?”
话音未落,一脸落寞的琴真在朱厚显陪同下走入客栈,众人皆惊艳于她的容貌,竟忘了手中杯箸,更有甚者,竟将手中酒杯跌落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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