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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至正16年3月11日,经过一夜休整的朱元璋部终于向集庆城内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火箭、石炮,和一些大型弓弩制作的发矢机,组合成罕见的石山箭雨,雨点般地倾泻进了集庆城内,整个集庆城却倒显得异常安静,和一天前元军逃命时的混乱场面相比,却是有着天壤之别:集庆城内再也听不到军民逃命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外面往里攻城,里面往外逃生,守军人心惶惶的景象。
朱元璋从军多年,大小战事历经无数,却从没经历过这种反常情况。
“元帅,或许城内守军和老百姓早就跑光了,我们发这么多炮弹和火箭却是多此一举了!”讲这话的却是朱元璋麾下的第一员大将徐达,自张无忌把武穆遗书赠送给他之后,其军事指挥艺术突飞猛进,立下了不少战功,朱元璋对他的话如今几乎言听计从。
一旁的花云突然插话道:“元帅,是否他们来了援军,这回正等我们过去呢!”
“这怎么可能,先别说元军各路大军先是被我阻击,如今基本都望风而逃了,就算他真有援军,也不可能在我的眼皮底下突然回到集庆,又一夜之间把这拼命逃窜中的大军重新组织起来,对我军严阵以待!”朱元璋说到这里突然一顿,又道:“我朱元璋到目前为止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劲对手,元军根本不堪一击,那集庆城八成成了空城了!”说到这里随即命令道:“各部放下粮草辎重,跑步轻装入城!”朱元璋这酷酷的命令一下,却使他的部队损失重大、遭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这集庆城保存完好、貌似坚固的地方是南门,正因为这样,张龙把近十万溃退的元兵全部安排在南门,在他的眼里,元军人数虽多,却不过是一群败军之将,根本谈不上战斗力,到时只要不要一开战就溃退那就谢天谢地了,他认为,就是这10万大军站在那里任人杀,朱元璋的大军也要杀上个把时辰,而那时外围的精兵一围,他朱元璋必定有去无回。
张龙这一考虑却完全错了,但他错有错着,这一大错竟然导致朱元璋大军几乎全歼。
朱元璋是个军事天才,其实很多仗只是挂了他部下的名,在大局的决策上,他是起了关键作用的。包括这次集庆攻坚战,他原本已经彻底地毁灭了元军的主力,只是他绝没料到在此时,两军斗得差不多都是不堪一击时,竟然出现了第三种势力,张士诚、方国珍,包括明教的徐寿辉和刘福通,他都有探子秘密监视,也准备了阻击的机动部队,这些人被探明皆在坐山观虎斗,其余一两万一股的那些蟊贼,朱元璋就断定他们没这个胆来摸他的老虎须,他的分析是全面而客观的,如果不是出现了历史的错乱,他还是胜利者。
甚至在集庆城明显唾手可得的情况下,朱元璋还是比较谨慎,他认为:“集庆城经一番恶斗,最高军事主官蛮子海牙已经逃走,基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强的军队了,对于这样一支士气低落、缺乏领兵大将的溃败之兵,其守城之法肯定是以通常手段加强薄落地段防御,基本没有被损的南门将是其致命的突破环节。”朱元璋还对众将言道:“假如元军已经弃城而走,无论从哪个方位攻击都将是无关紧要的,”因此他决定把主攻方位定在南门。
11日凌晨6时,朱元璋对集庆的最后一战终于开始了。溃败的元军在赵敏的指挥下出奇地冷静,静候朱元璋部的到来。原来这集庆为江南重镇,戍守该城的中级以上军官几乎皆曾被派往元大都受训,赵敏作为特殊的军事训练教官,时常率领武林高手前往指导这些人的训练,一来二去,大部分将领皆认识了这个武艺高强,在他们眼里却又冷艳无比的郡主,这些人为赵敏着迷,就是让他们为之肝脑涂地,这些男人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此刻,这些人曾经为之魂梦牵挂的美丽郡主就在眼前,为她打仗,难道还能做缩头乌龟吗?剁了他们的头也不会让郡主看扁。
主帅沉着,将领卖命,士兵皆受感染,这支头天还是一触即溃的部队一瞬间竟然变得无所畏惧、对于那些将领们来说,要表白对美女主帅的崇拜和服从,恐怕只有用血和肉的战争来说话了,他们竟然迫切渴望一战!
朱元璋的部队是抱着必得的信心而来的,此刻,所有的火炮粮食等辎重全部集中在后方,除了随身携带刀剑等冷兵器外,也有部分将领携带火铳等武器,经过一夜的休整,部队士气高昂,挟顺利之威直扑集庆。
有三分之二的部队近10万人直扑南门,士兵们一批又一批,抬着长长的云梯,如猛虎下山一般气势汹汹。
然而这云梯一旦架起,对方原本显得冷静无比的城墙上突然凭空多出了无数人头,一架架云梯被掀翻,随之上面还射下了密如蝗虫般的箭雨,那士兵象割草似地一批批倒下,前面地压着后面的,上面的砸了下面的,南门外顿时血肉横飞。
“龟孙子元狗!”一个身材瘦小黑脸的精干汉子吐了两把唾沫,吼道:“兄弟们,跟老子冲啊!”他这一喊不打紧,已经退到百米开外的大军又开始架起了云梯,无数梯子架起又被推翻,推翻又接着架起,南门外早已尸积如山,那黑脸精干汉子接连中了三箭,却也砍倒了无数元兵,因为其势勇猛,竟被他率先抢登上了城墙。
此刻赵敏正在督战,见此情景不禁大骇,然而她也被对方几个士兵缠战,一时脱不开身,大声叫道:“王三,王三跑哪去了!”
却听那王三叫道:“郡主,我一直在您身边保护,您不用担心!”
“保护什么,快去,快去把那个黑脸毙了,毙不了他本郡主也不需要你了!”
“是!”王三风驰电制地奔了过去,出手就是一招飞龙在天,这降龙十八掌的功夫失传已久,更何况这个黑脸汉子也谈不上什么武林高手,他拼着一股蛮力和勇气,在普通人面前可以所向披靡,却那里是这种至刚至强掌力的对手,被这掌力一震,顿时眼冒金星,象风筝一样地从城墙上往下滚去,下面的朱元璋大军中传来哭泣般的呼号:“花将军、花将军!”原来这勇猛异常的黑脸却是名将花云,他被打下城墙后,虽然受到重创,却并没有毙命。他掉下时沿那云梯滚了下来,却是起了一个缓冲作用,加上此人身体健壮,竟然奇迹般保留了一条命。
“这到底怎么回事,元军战斗力怎有如斯之强?”闻讯而来的朱元璋看着奄奄一息的花云,说道:“这半月来我军与元军对阵无数,何曾遇到过如此强悍的元军,此中可有蹊跷?”
一旁早已经灰头土脸的胡大海说道:“属下没有冲上城墙,但属下也冲到了城墙边沿了,不错,不少元狗都是前几日和我们交过手的,确实就是他们?”
“那主帅是谁?元军突然变得如此强悍了,十足和这个人有关!”朱元璋此话一出,却是无人接话,因为谁也不知道元军此刻的主帅到底是谁。
见无人说话,打仗打得连敌人主帅都不知道是谁了,朱元璋火了:“老子偏不信,元狗换个人就把我朱元璋难住了,给我继续攻,什么时候攻下集庆什么时候停!”这一打却打得天昏地暗,双方杀红了双眼,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