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晋末风云录 > 第十六章 杀身之祸
    司马元曦一愣,冷冷道:“你还有何话可说”,她自持艺高人胆大,倒是不怕卫浚玩花样,一手持剑,一手持缰,看卫浚如同看一个死人,剑尖始终不离卫浚的左右。

    “那个”卫浚眼睛滴溜溜一转,忽然如丧考妣,“在下家中尚有老母在堂,请小姐带个口信给家母。”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站起身来,眼睛却死死盯着马的脖子处,口中说着甚么,无非是扰乱司马元曦的心神而已。司马元曦剑术太过厉害,不能让她有出剑的机会。

    司马元曦听着冷笑道:“你不是说你家破人亡,孤身一人么?,这时肯承认你别有用心了。”才说得一句,一说话间,难免便放松了警惕,忽听得卫浚大吼一声,竟然直扑上来,一把托住马的脖子,往边上便掀。

    司马元曦用剑猛刺,但马儿一声惨鸣,竟然活活被摔倒在地,她在马上失去平衡,一时间也没了准头,本来十拿九稳的一剑,却只划破了卫浚的衣裳。

    一匹战马足足有七八百斤重,加上战马本身的力道,直逾千斤,卫浚在此生死存亡之际,竟然直接将那战马掀翻在地,司马元曦骤然受惊,丝毫没有反应过来,和着马一起跌倒在地,幸好自己松手快,没有被马压到,要不然,便是定然要骨折。但兀自如此,仍摔了个昏昏沉沉。

    才欲站起,卫浚哪里还能让她站起来。眼见她就要起身,竟是飞身过去,将其扑倒在地,死死的压在地上。他本来就力大,两只手如铁钳般抓住司马元曦的手,死死按在地上,整个身躯却压在她的背部,下巴顶在头部,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其压住。

    司马元曦整个全身的着力点皆被制住,竟是再无法用力。又羞又怒,喝道:“滚开。”便要发力,却只觉手臂一阵剧痛,竟是被卫浚扭住关节,只要用力,便痛的死去活来。

    卫浚赫赫大笑,边喘着粗气,“小姐下次可记住了,杀人之前,切忌不可与别人唠唠叨叨说一堆话,太容易被算计了。”,他这下发力,实在累的不轻,他也实在不愿意伤害眼前这个女子,毕竟是救过自己性命的,而且也是误会,但为自己的性命计,他却也不能任人宰割。

    司马元曦虽然听不懂他的话是甚么意思。但却能感觉到他语中胜利者的嘲讽。只觉得他呼吸的气流直喷到自己的头顶,热烘烘的甚是难受,徒然大喝道:“放开”,一阵挣扎,却无丝毫用处,空有一身剑技,却被这样“乱拳打死老师傅”般制住,心中又气又怒。卫浚心有余悸,如何敢放开她,大汗淋漓,只道:“我若放开,你还砍我不。”

    司马元曦怒道:“把你砍成十段。”,忽觉鼻端一阵异味,定睛一看,一团不知是甚么牲口的干粪便,便堪堪在自己身边,顿时一阵恶心,忙转过脸去,不去看它。

    卫浚倒抽一口凉气,道:“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实在与你往日无仇,今日无怨,你为何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既然如此,需也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他说话时下颌上下移动,正擦在轻拂的发丝上,痒痒的甚是舒服,忽然觉得此时情景竟然甚是旖ni,若不是性命堪忧,自己还未必能够把持的住。

    司马元曦怒道:“你杀了我便是,自然有人为我报仇。”

    卫浚冷笑,心道:“你以为不怕死我便制不住你么?”桀桀怪笑道:“如此良辰美景,怎可虚设,据说孔夫子他妈是野合生的夫子,你说,这野合是不是生的儿子都要聪明一些。”他不知是不是天生有此天赋,一阵笑来,竟然自己都觉得自己笑声颇为淫荡,浑身一阵发烧。

    司马元曦虽然待字闺中,但已经是这般年纪,怎么会不知男女之事,又惊又惧,道:“你待如何?”又是一阵挣扎,她心中虽然惊恐,嘴里却兀自道:“我愿以为你虽然不是好人,但好歹还是个男人,你这般对待一个弱女子,可与你口中恨之入骨的羯胡有什么两样么?亏你还说要南投江左。我的人马上便会跟过来,你便等着受死罢。”她其实是一个人偷偷跟来,如此说来,却是为了吓吓卫浚。

    卫浚只觉头皮一阵火辣辣的痛,讽笑道:“你是弱女子么?动亟取人性命。我瞧你比羯胡还可怕些”又道:“横竖是一死,不若风liu快活一番,也好过孤零零做个无头鬼”,忽然又阴森森笑道:“却听说这人死后,要去十八层地狱,受阎罗的审判,受诸如拔舌,下油锅等刑罚,像你这般杀人不眨眼,不过是与我同为下油锅罢了,休要瞧不起我这等好色之徒。

    也罢,也罢,先脱得赤条条,省的等下下油锅时要脱衣服。”说着,身体故意动了动。司马元曦见他越来越不堪,急怒攻心,猛然用力,想要挣脱,忽觉手臂剧痛,双眼一黑,差点晕厥。此刻,此恶徒的下巴便压在自己的头上,呼出的热气扰乱着自己的发丝,而自己毫无还手之力。自她笄礼以后,便从未有过如此孤单无助之时,即便在邺城与羯胡周旋,因为有义父在身边,也不曾吃甚么亏,而此时,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她心中已经暗下决心,若是这恶徒定要行苟且之事,自己即便是咬舌自尽,也不让其得逞。

    “为何我不是男子”,就在此时,一股对于死亡的恐惧之意油然而生,义父远在平州,兄长又在广宗,身边孤零零一个人也没有,死在此地,亦无人知晓。想到这里,她亦是珠泪暗滴,但她亦不想在此恶徒面前示弱。硬撑着不出声。

    半晌,不见卫浚有何动作,却听得卫浚悠悠道:“小姐无须伤悲,我亦不想伤你,只要你应诺不再杀我,我便放了你,咱们各走各路。你若执意如此,那我们便如此耗着罢,我倒要看看是你耐性好还是我耐性好。”他心中其实怕极了卢虎他们赶来,但谈判么,自然要显得若无其事才好。另外,他虽然有些好色,但若说这般强迫,却实在不屑为之,开始不过恶言恐吓,此时见司马元曦如此坚强之人亦被吓得流下泪来,不由也暗自觉得过分。

    司马元曦早已经被压得浑身酸麻,只想逃出牢笼。但要她亲口说出来,就等于向这恶徒认输,她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死死紧闭着嘴唇,一声不吭。内心里,她也隐隐感觉这恶徒开始不过是吓唬她,反倒不如以前那般恐慌了,暗自道:“你啊你,如何这般没胆气,只被人这么一吓,便乱了方寸,徒自让别人看穿了你的心思。”。

    其实此刻,卫浚若放开她,她可能亦不会狠下杀手了,毕竟这般出尔反尔的事情,自尽还是做不出。但卫浚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没有她亲口保证,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放手。他也难受的很,足足一个时辰保持同一姿势,虽然软玉在怀,但却累的够呛,亦无心欣赏。

    二人都是各有顾虑,司马元曦还好一点,无需用力,不挣扎时只趴在地上便是,唯独被一个男子压在身下,实在是难受之极,羞愧之极。而卫浚,时时刻刻都要防备她暴走,时时刻刻都要紧绷着肌肉,累的实在是不轻了。二人又继续僵持着,又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卫浚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二人几乎便是肌肤相接了。司马元曦此时倔强的脾气起来了,就是不松口,心道:“此时不放我,待我挣脱,自然是不会痛痛快快杀了你。”

    正僵持间,突然听得远处有轰隆隆的声音,竟然似是群马狂奔的响动。不过片刻,只听得司马元曦的马匹惊恐的狂奔而去,竟然是被吓着了。

    一炷香的功夫,只觉一阵烟尘袭来,数百匹马自身边狂奔而过,蹄声如雷,离二人不过数十步。马背上皆有人,行色匆匆,负弓带甲,竟然是直奔侯家集方向而去。卫浚只感浑身汗出如浆,此刻大半夜里,这般打扮的人,除了马贼还有何人?幸好他将司马元曦压在身下,掩去了她白色的衣服,而草丛又将他的身形掩去,否则,这大半夜的,白色如此显眼,一下便被人发现了。

    卫浚自到此世界,头一回看见如此多的骑士,心中不免惊骇,乱马狂冲之下,任你通天之能,亦不过是作肉泥的下场,此刻他突然感觉到,武技其实在疆场之上用处不大,难怪骑兵为冷兵器时代之王,其威力实在不容小觑。

    待得群马过去,卫浚才低声对司马元曦道:“小姐,这些人只怕是冲着侯家集去的,卢大哥他们危险了,你看你我恩怨暂且放在一边,我们一起前去先应付了这些人再说如何?”

    司马元曦冷笑道:“算你说得有理,你先放开我。”她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台阶下,自然是应诺了。卫浚缓缓放开她,突然往边上一跳,做出一个自卫的姿势,警惕的望着司马元曦,生怕她长剑一挥,将自己阉了了事,自己这般姿势时间太长,又长时间不曾接触女人,都有了些反应,不知她是否有所察觉。

    司马元曦好不容易脱开控制,看见自己的手腕都被抓的青紫,心中又是一阵恼怒,想到开始的羞人情景,恨不得将眼前这人斩上俩剑才好,但她也知轻重缓急,强忍着怒气,拾起长剑,冷冷道:“这笔账,迟早会跟你算。”说罢冷哼一声,去寻惊跑的马。

    卫浚见她此刻无追究之意,长吁一口气,他心道:“待你追究,我早到建康了。”心中却有些放不下卢虎,他感激卢虎的救命之恩,此刻断无跑路的心思,但又怕秋后算账,不敢等司马元曦一起走,一阵狂奔,直往往侯家集跑去。

    临近侯家集,才听得后面蹄声响动,却是司马元曦赶了过来。只见侯家集内火光冲天,惨呼连连,马贼们竟然早已经动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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