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沥的小雨落在小镇外的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一把白色的纸伞,一身青衣打扮的少年书生,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走进了这座淮南府治下的小镇。
青衣少年走进小镇里唯一的一间茶肆,里面已经满满的都是人,从那互相之间的招呼和谈论的话题,可以轻易的感知到这些都是小镇土生土长的邻里街坊,彼此之间很是熟悉,聊天也多是昨天吃些什么,看见张家还是李家小子姑娘的事情,让青衣少年的嘴角流露出温暖的微笑。
不过让青衣少年尴尬的是茶肆里已经没有什么空余的桌子,这时坐在临街窗前的一个白衣青年书生和一个蓝色长衫的少年中那个白衣青年对青衣少年道:“朋友不嫌弃就坐这里吧。”
青衣少年道了声谢谢,走到桌前坐了下来。门口又走进一身黄布大衫的老汉对茶肆里的人道:“刚刚镇里来了好多蒙古人,大家还是小心些,没事就都散了回家吧。”
老汉说完话就背手出去了,茶肆里的人一声声叹息,但是都陆续结账离开,原本热闹的茶肆就只剩下街边窗口的三人,茶博士走了过来道:“三位客观,可是也要结账,小店也好早些关门。”
“天刚不到晌午,谁家茶肆这么早关门。”蓝衫少年的话让茶博士苦笑道:“这位公子没听见大队蒙古人进镇了么?咱们这里是小镇,就是淮南府里淮南派那么大的声威,也不是约束门人少与蒙古人冲突,我们这里只是淮南府下面的小镇,更不敢招惹蒙古人了。”
青衣少年笑吟吟的道:“江南风景好,蒙古人过来的总是少的。”
茶博士叹息一声道:“最近这一个月来,蒙古萨满神教传教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官府还要求百姓必须前往,江南也不是善地了。”
“这个中原又那里有善地。”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人,人还没有走进茶肆,声音已经传了进来,刚坐了下来又对窗边的三人道:“江南也不是善地,你们几个少年还是赶紧回家,省得让蒙古人抓去,听说蒙古神教最近很缺护教童子。”
蓝衫少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茶肆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十几个身着血红色长袍的人端坐在马上,领头的一个人血红色的长袍上多了一把红色的弯刀。为首的人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长袍随风飘动之间,那把弯刀图案泛着诡异的红色光晕。
蓝衫少年低声说道:“是东天理宫的南方统领。”
白衣儒衫的青年眉头不经意一皱,眼光看向自顾自喝茶的青衣少年。
“本座神教天理神座座下南方统领越极影,王天南!你在靖州杀了东天理宫的东南统领博木胜,现在你还想跑到哪里?就算回到淮南派,难道本座就不敢屠灭淮南么?”红袍首领说话之间,蓝衫少年又低声说道:“原来那人是淮南派‘四鹰长老’之一的‘六指鹰王’王天南,这人可是有宗师境的高手。”
“哦。”白衫青年压低声音道:“这淮南派倒是有些高手啊?”
蓝衫少年似乎很是了解的说道:“淮南派历代都是开山祖师王家烈的后人为掌门,淮南派的‘四鹰长老’都是宗师境的高手,王天南不过是小宗师境,算是四长老中武功最差的。年轻一代的‘三杰神鹰’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后起之秀。”
那个风尘仆仆的中年人正是左手天生六指的“六指鹰王”,王天南呵呵一声道:“这位朋友倒是对我淮南派如数家珍。不过门外那位越统领似乎很是高估自己。”
蓝衫少年倒是很有胆气的接话道:“萨满神教四大神座统领四方神宫,每位神座之下两大王座,王座之下四大司座、八方护教统领,神教近百年来都没有死过统领了,王先生居然杀了统领,东天理宫本身就是掌神教律法的,怕是淮南派因此惹上大祸。”
王天南脸色微变,茶肆外的越极影冷笑道:“朋友知道的倒是不少,王天南还是随本统领前往秭归司座那里领死。”
蓝衫少年听到“秭归”两字,脸色一变道:“糟了,炎秭归怎么到这里了?”
青衣少年此时才抬头看着一脸英气的蓝衫少年道:“炎秭归是什么人?”
蓝衫少年好像自来熟一样说道:“萨满神教十六司座中第三难缠的人。”
青衣少年皱眉道:“萨满神教的人好像很多。”
蓝衫少年一副“当然”的表情道:“萨满神教可是蒙古三大圣地之一,又是蒙古宗教,除了统领以上的好手,光是护教神军就有三万六千人。不过神教的八位王座是蒙古亲王担任的,除了那位韩、齐王以外,没有谁出身神教,不过十六司座也是不好惹的。”
王天南一直在听着两人的对话,此时抬头对越极影道:“想抓王某,就和那个废物一样,动手吧。”
越极影冷酷一笑道:“给我拆了茶肆,杀了这里所有人给博木统领陪葬。”
白衫青年眉头再次皱了皱,蓝衫少年倒是蹦起来道:“越极影你好大的威风,杀了这里的所有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朝廷律法。”
“朝廷律法?”越极影仿佛看着傻子道:“律法?神教的光辉才是真正的道理,我越极影是长生天的使者,我就是天理,我就是律法,给我杀了这些白痴。”
蓝衫少年怒极而笑道:“炎秭归你个王八蛋,给老子滚出来。”
蓝衫少年这一叫,让白衫青年面露苦笑,青衣少年面露惊讶,王天南感觉自己仿佛被彻底忽视了,越极影则彻底愣在了那里。
一道火红的身影从天而降,眉心之间还有一朵红色的火焰,来人面色冷峻,总是阴沉的神色,赤着双足,脚踝上带着金黄的脚链,红色的长袍也被剪断,露出半截的小腿,长袖也被截断,露出绣着红色火龙的双臂。
天理神宫第二司座炎秭归双手合什,盘坐在茶肆对面的屋檐上,望着那里张牙舞爪的蓝衫少年,无视跪在地上的越极影等人。
炎秭归缓慢而又冰冷的说道:“你怎么在这里。”炎秭归毫无感情的眼眸扫过白衫青年,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又对蓝衫少年道:“你还是那么爱管闲事,越极影,冒犯君侯,还不自断一臂谢罪?”
越极影脸色大变,望着炎秭归又看了一眼蓝衫少年道:“司座恕罪,属下不知君侯在此。”
“啊!”越极影一声惨叫,一道红色的刀光又飞回炎秭归的手中,不看断去右臂的越极影,还是对蓝衫少年道:“你可满意?”
蓝衫少年无语的说道:“你还是这么恶心。”
炎秭归看了一眼还在喝茶的青衣少年,似乎想不起来是什么人,对着全身戒备的王天南道:“你自裁吧,本座不会找淮南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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