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明朝小正太 > 第六十九章 跑官
    徐有贞回到河堤边的窝棚,正准备换上一身布短衣之后下河堤时,福伯拿了一摞公文进来。徐有贞便接过来随手翻看。正翻着,忽然看到了陈循的回信,便抽出来先看。陈循回信里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关于徐有贞和王竑的先修河堤还是先挖运河的官司的,这些徐有贞早就接到旨意了,景泰帝最终站在了徐有贞这边,让他继续疏浚运河,这一场论争算是完胜,这自然和陈循的努力是分不开的,这也让徐有贞充分认识到上面有人的重要性。

    陈循在信的末尾顺便提了一句,说是自己做了太子的师傅,又顺势说了几句太子如何聪明睿智,可绍大统之类的赞颂之词。

    徐有贞年前就在邸报上看到太子出阁读书的消息,谁是师傅,侍讲和侍读都是谁,哪些大臣都送了礼物之类的,当时没怎么重视,还暗暗鄙夷景泰帝竟然连朝臣祝贺的礼单都列出来。此时看着陈循的信却忽然醒悟:太子出阁读书其实是一次站队,而自己因为不在京城,已经错失了一次表白立场的机会了。不由得哀叹,机会真他妈稍纵即逝!自己远离政治中心,连这点敏锐的政治嗅觉都失却了,该错失了多少升官的机会啊!

    不过怨天尤人可不是徐有贞的个性。从最初的懊恼中回过神来后,徐有贞首先想到的是如何弥补之前的错漏,并且扭转颓势,转败为功。徐有贞翻出原来的邸报,和陈循的信放在一起慢慢研究。当看到太子的老师名单的时候,徐有贞发现了一点问题:人数超编。师傅多还好说,一般内阁重臣兼任太子师傅,没有定额,所以多几个也没什么;但向例侍讲和侍读都是两个,如今却都是三个。既然可以多一个,那能不能再多一个?

    侍讲和侍读不过是六品的小官,单轮品阶徐有贞当然是不屑做的,但他们与太子朝夕相处,交情自然非比寻常。太子是什么人?将来可是要当皇帝的!等到太子即位成了皇帝,他们就是帝师,而且几乎就是内定的将要成为内阁大学士的人!再有,景泰帝身体不太好已是满朝皆知的,或许太子成为皇帝并不是很久以后的事。如果太子十年后继位,那时自己才五十七岁,做大学士正当年!

    想到这里徐有贞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提起笔就要请求陈循推荐自己到太子身边做个侍讲或者侍读。刚写了个开头,徐有贞又把笔放下了,写信的效果总是有限,只是干巴巴的一张信纸凭什么就让人家给你办事?求人和求佛是一样的,虽然心到神知,你也得到佛前磕个头烧炷香不是?

    目前影响黄河和运河的工程进度的问题都已解决,工程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在不在其实无关大局,之所以一直靠在工地上其实只是希望给上层留一个尽责尽力的印象。给领导留个好印象是升官的必要条件,徐有贞就是因为在景泰帝那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才总是不能升官的,现在要扭转印象当然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了,离太阳近,能获得更多的光和热;常在领导身边转,更容易获得赏识而得到升迁。虽然朱见济现在年纪还小,但他将来会是最高领导人的,风物长宜放眼量,

    徐有贞把手头的事情向魏知县交代了一番,又回到临清逛了一圈,选了件合适的礼物,便乘驿马北上回京了。回到京城已是日薄西山,徐有贞顾不得回家,就急匆匆地赶去陈循的府上。

    徐有贞往常是陈府的常客,如今已经三四个月没来了,门口看门的门房二爷竟然还把他认出来了,跑出来向他躬身请安:“这不是徐大人吗?您可有日子没来了,小人可真怪想您的呢!”

    “你是想着我的银子吧!”徐有贞呵呵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银子递给他。那门房一看足有四五两,一张脸笑得如菊花般灿烂,忙掖在荷包里,口里说着:“谢大人的赏,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通报!”

    不一会,陈循亲自迎了出来,到台阶下执着徐有贞的手便向里走,一路上笑着说:“许久不见元玉,门人来报我还不信,想不到果然是你来了。”上下打量一番,又说道:“嗯!黑了,也瘦了,不过精神还好。看来在山东治河实在是辛苦你了,河工进行的怎样了?快来和我说说山东的情形!”

    “有劳恩相挂心。”徐有贞说道:“现在各处同时进行,修着黄河河堤、建着分流水渠和控水闸坝,我每日里和民夫在工地做些体力活,虽然累些,但也还吃得睡得,觉得身体也结实了不少。如今河务基本已经定好了基调,下面人遵照施行就可以了,我才得以抽身来拜望您。”说话间到了书房,分宾主坐定,仆人上了茶,徐有贞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包,说道:“我知道恩相爱好自己刻印章,在山东的珍玩店里看到这块和田玉的籽料原石,便觉得您一定会喜欢,因此买来送给您。”

    陈循打开一看,果然是极好的。这块籽料有鸡蛋大小,是个不太规整的长圆形,圆润洁白,细腻柔和,只在顶端有一点秋梨黄的玉皮。和田白玉名闻中外,西汉文学家东方朔的《海内十洲记》曾誉其为“白玉之精”。但由于明朝与北面的蒙古关系一直处于敌对状态,导致向西至新疆的商路不通,因此好的玉石材料非常难得运进来,便是宫廷使用的玉制器具,玉质往往也是很差,极少使用质地如此细腻的和田玉。

    因为难得,所以一个玉石匠若得到一块上等的和田美玉是不舍得做太大的雕琢修饰的,而是根据玉石的形状,简单勾勒,工艺粗犷浑厚,不拘小节,上面的瑕疵也往往不忍剔除,而是以花纹的形式保留下来。

    明朝士大夫大多喜爱自己刻闲章,而士大夫刻章的材料更难得用和田玉,而是大多用质地更柔软的寿山石、青田石等石头。但文人对玉的喜爱是深入骨髓的,诗经里就有“言念君子,温其如玉”的诗句,所以能有一方自己刻的和田玉的印章,实在是很值得炫耀的。

    陈循捧着这块玉石连连道谢,眼睛无意间的一扫,却发现用来包玉石的那张纸竟然是一张银票。陈循拿起来,看上面的面值居然高达八百两,脸色立马变得严肃了:“元玉这是干什么!你我道义之交,不过这个!”

    徐有贞微微一笑,解释道:“黄河河工,凡是经手的都有一些份例,这是您应得的,一直是下官帮您存着,现在给您带来,恩相只管收下。”明朝官员俸禄微薄,所以只要有钱过手必然会盘剥一些,陈循几十年的官,自然不是完全一清如水,但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所要听的也就是这银子不是贿赂就罢了。徐有贞在河工贪污的钱财,总数也才一千多两,如今拿出八百两来跑官,实在是很舍得出血的了。

    陈循袖了银票,脸色也越发柔和,问道:“元玉此次回京城,必定是有什么大事吧!”

    “不瞒恩相,我这次确实有一事想请恩相成全,”徐有贞见陈循收了银票,在椅子上一欠身,直言相求道,“我希望您推荐我给太子做侍讲!”

    “你想当侍讲?”陈循正喝了一口水,听他此语差点呛着,“我素来知道你是功名利禄之士,为何现做着四品的佥都御使,却要去做个六品的侍讲?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陈循知道徐有贞功名心热,不嫌官大,他也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毕竟这也是一种进取心。而且徐有贞也具备做高官的才能,所谓职以授能,陈循觉得徐有贞这样有才能的官员是应该被推上高位的。作为当朝首辅,选贤与能是陈循的责任,徐有贞贤是未必,但却是颇有才能,因此当景泰帝征求治水的人才时他就竭力推荐了徐有贞。

    徐有贞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下官知道您现在官居户部尚书,少保兼太子太傅,可是您还兼着华盖殿和文渊阁的大学士。大学士不过是个五品的小官,和您的太子太傅的职位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您何不辞了您的大学士的职务?”

    “元玉怎么这般胡说!岂有不是大学士的阁臣!”陈循怒形于色地道。

    皇帝在宰相的辅助下行使国家的最高决策权,是历朝历代的普遍规律。明朝自太祖废除了宰相,大权独揽,但由于工作份量实在过于庞大,后来不得不设殿阁大学士,作为皇帝顾问,但地位仅仅相当于秘书,品级只是五品。成祖时大学士开始参与政务,处于决策层但地位仍然是五品,属于低职高配,还算不上宰相。仁宗时通过改组内阁,让阁臣兼任太子太保等职务,从而提高了阁臣的品级,这样阁臣既有了地位,也有了决策权,除了名称不是宰相,实际已经和宰相一般无二。

    大学士的品级因为是太祖所定,便一直是五品。比如陈循是华盖殿和文渊阁的大学士,户部尚书,少保兼太子太傅,虽然品级数着大学士低,但阁臣的名称就是内阁大学士,若是辞了大学士的职务,那还是什么阁臣!其他那些高品级的其实都是些荣誉称号而已,明朝规定“居阁者不出理部事”,所以陈循连户部尚书也是虚衔。

    “正是如此,下官以为,今日的侍讲与侍读,便是异日的大学士,也是不能单以品阶来轮的。”

    他这样说,陈循一下就明白了,略一思忖,道:“你如今河工的差事还没交卸,待你交卸了之后,自然还有升赏,到时我再帮你讨旨兼职做个侍讲。”

    “启禀恩相,我的差事如今便可以交出去让别人接手,而且我希望做的可不是兼职的侍讲,而是每日随侍太子左右的实职。”

    PS:讲个笑话

    话说有五个女干部竞争一个领导岗位。最后结果当然是四个落选,领导找这四个落选的分别谈话,问的话是一样的,只是回答不同。领导问:“你知道为什么落选吗?”

    第一个答:“知道,我上面没人。”

    第二个答:“我上面有人,但他不硬。”

    第三个答:“我上面有人,他也很硬,但是我在下面没活动。”

    第四个答:“我上面有人,他也硬,并且我在下面活动了,但是我没有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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