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黄海,阳光明媚,阵阵海风徐来,空气中充满了淡淡的咸味,几只海鸥盘旋在蓬莱基地海军舰船上空。
在蓬莱基地外,一队人马,正在狂奔而来。
萨镇冰、郎威理、杨用霖等一干人等伫立在基地门口,静静的等着胡啸飞的到来。
今天是胡啸飞来视察海军的日子,萨镇冰几人自从脱离北洋水师后,在胡啸飞手下再也没有了在北洋水师那种颓废和郁闷。对于胡啸飞的知遇之恩,他们非常感激。
萨镇冰本来在英国留学出色完成学业后,回国加入北洋水师,一心想要驰骋大海,固我海疆。可是却被安排在了康济练习舰当官带,大东沟海战,自己生生的错了过去,这对于萨镇冰来说非常的郁闷。后来李鸿章下达避战保船的命令后,更是满腹的牢骚。当林泰曾和刘步蟾找到自己,说能够给自己提供一个担任和定镇二舰相当的舰长职务时,自己连推脱都没有,就直接答应了。
等来到蓬莱,加入山东水师后,自己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山东巡抚胡啸飞的原因。
自从自己当上了山东号的管带兼山东水师的参将,并统领整支山东水师舰队后,萨镇冰是不遗余力,废寝忘食的工作和训练,恨不得天天都呆在海上。
山东水师在胡啸飞的麾下,粮草充足,弹药充足,不再象在北洋呆着的时候,每天别说打一发炮弹了,就是出海都很困难。经费的拮据,让北洋以前的那种刻苦训练废弛了。可是在山东水师,这种状况不存在了,每个月都能够从基地领到充足的弹药,而且饷银也是足额发放,还比在北洋时提高了不少。
有了弹药,有了军饷,整个山东水师就像最早的北洋水师一样,所有人任劳任怨,拼命的训练。
对于郎威理等人的加入,更是让萨镇冰等人兴奋不已。对于郎威理的能力,萨镇冰等人非常的钦佩,这个英国人自从有了北洋水师几乎就没有离开过,所以他们之间配合起来也非常的默契。
山东水师学堂的成立,为山东水师的后备人才储备提供了非常大的帮助。郎威理通过自己在中国海军的威信和影响力,从别的地方挖过来不少好的苗子进行培养,并且把整个山东水师的舰艇军官全部回炉轮训,半年多的时间,山东水师的海军军官的能力比以前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郎威理的严格和训练的严厉在北洋水师时就已经出名了,在北洋水师流行着这么一句话“不怕丁军门,就怕郎副将”就充分说明了郎威理的严厉。
远远的尘烟四起,一队骑兵风驰电掣般的奔驰在远处的大道上。
萨镇冰和郎威理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胡啸飞到了。
胡啸飞今天来视察海军,一是听取萨镇冰、郎威理等人的汇报,二是对于李鸿章避战保船的命令非常失望,所以他想要看看这个自己打造出来的海军到底能不能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发挥出作用来。
一到门口,看到萨镇冰等人都来迎接自己了,立马放慢了速度。
萨镇冰等一干人等,赶紧上前迎接,萨镇冰行礼,笑道:“胡大人一路辛苦,山东水师萨镇冰率领山东水师一干人员,欢迎胡大人前来视察。”
萨镇冰说完,后边基地里响起了欢迎礼炮,顿时从基地中走出来一队欢迎的卫兵,持枪站立两旁。
胡啸飞下马,走到萨镇冰跟前,悄悄的说道:“我说鼎铭啊,你们海军就不要搞这些虚礼了。这么排场隆重的欢迎仪式可是花不少钱的。虽然我们还有些钱,可是也禁不住这么折腾啊。以后凡是我来,派个卫兵到大门口带路就行了,不用搞这些虚礼,下不为例啊。”
萨镇冰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萨镇冰急忙点头道:“卑职谨记大人教诲。”
看到萨镇冰的紧张劲,胡啸飞转变口气,缓和的说道:“你这一场欢迎仪式,可是要浪费不少猪后腿的。要是让这些战士们知道了,你克扣他们的伙食费,他们可是跟你没完的。除了这些战士们,恐怕最不能够容忍的就是我们的虞老扣了。他要是看到又是打炮,又是红地毯的,肯定和你没完,说不定下月的军费就会给你们减点,你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啊,哈哈哈。”
萨镇冰一听胡啸飞提到了虞洽卿,顿时脸色变绿了。
这个虞洽卿自从掌管了整个山东的财政后,那是一分钱当成两分钱花,该给的绝对不含糊,不该给的那是一分钱都没有。可要让他知道了你们浪费,那不好意思,下个月你们就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吧。
上一次,萨镇冰因为伙食费减少的原因,还去跟虞洽卿闹过一回。
可是虞洽卿摇着脑袋说:“你们海军的伙食费已经够了,你看看你们的食堂,每天出来的泔水,最起码都要飘着几块肥肉或者剩饭。所以我觉得既然给你们,你们也吃不了这么多,索性就给你们减少点。你不知道,前两天张大胡子来电报跟我闹腾了好一阵子,说他们的伙食不够吃,让我给加点,我想既然你们海军吃不了,那索性就让给张大胡子得了。你再看看我们巡抚衙门的饭菜,三五天还吃不了一顿肉,可是再看看你们海军,顿顿有肉。既然你们吃腻了,那就来点素的好了,我们正好也能改善改善生活不是。”
这让萨镇冰一下子哑口无言,虞洽卿居然去查看食堂的泔水,这种举动,让萨镇冰觉得脸红。对于虞洽卿细致入微的工作态度,表示赞赏和佩服。
萨镇冰回到基地后,彻底清查了食堂的浪费现象,并且对于就餐制定了详细的规定和要求,坚决杜绝浪费现象。
这次胡啸飞提到虞洽卿,一下子让萨镇冰想起了上一次的事情。
萨镇冰赶紧赔笑说道:“大人,这次卑职知道错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啊。”
胡啸飞见萨镇冰就像小学生做错事似的笑道:“鼎铭啊,放心,虞老扣去胶烟铁路工地了,这次没跟来。”
听到虞洽卿没有跟来,萨镇冰总算把心放了下来。
一段下插曲过后,萨镇冰领着胡啸飞走进了海军基地。
海军基地,只是在建好后,胡啸飞来过那么几次,现在再看,可是大变样了。
基地规模随着人员的增多,不断的在扩大,营地的营房已经扩了几轮了。
萨镇冰不断的指指点点,给胡啸飞介绍着基地的变化。
现在基地没有了刚开始时的颓废,而是被修饰一新,郁郁葱葱的树林,开满鲜花的绿地,都在昭示这这个基地的生机勃勃。
基地的南侧一大片建筑是水兵们的营房和生活区,紧靠生活区的是一座超大型的食堂。
基地北侧是训练场和办公区,而穿过营房和训练场,就能够直接到达基地的码头,在那里停泊着十几艘军舰,他们就是胡啸飞耗费巨资打造的山东水师。
看着基地的变化,胡啸飞非常欣喜,对萨镇冰说道:“鼎铭啊,你们基地可是一天一个样啊,再过几天,恐怕就又要变样了。”
听到胡啸飞的夸赞,萨镇冰不无得意的说道:“这还是多靠大人的支持,没有你的支持就没有山东水师今天的规模。虽然我们的总吨位和舰船都不多,但是我们有信心把山东水师建成和一样的精锐之师,能够驰骋在祖国的大海之上,象虎啸军一样扬我国威,守我海疆。”
对于萨镇冰的话,胡啸飞频频点头。
“你们水师现在怎么样了,可以出海了?”
萨镇冰表情严肃,信心满满的说道:“我山东水师上下几千名官兵保证,只要大人一声令下,无不勇猛向前,用我们的大炮,摧毁一切来犯之敌。”
“鼎铭,我不是让你们保证或者表什么决心,我是想问你们,现在的战斗力怎么样,和日本联合舰队能不能打一场小规模的骚扰战或者伏击战。”
听到胡啸飞这么说,萨镇冰说道:“如果只是依托近海,进行防御作战,我们现在可以保证绝对能够完成任务,可是要是出海骚扰或者伏击的话,也能够完成。但是和日本联合舰队决战的话,我们的实力差距就显现出来了,不是兵员素质和作战方式上的差距,而是海战经验和军舰吨位上的差距。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如果大人能够再给我们加上几艘象山东号这样的舰船,我们绝对能够保证重创日本联合舰队。如果大人想要和日本联合舰队作战为什么不和北洋水师丁军门联手呢?这样的话我们就又足够的实力和日本联合舰队抗衡了。”
胡啸飞苦笑道:“我怎么不想,可是你知道丁军门只听李中堂的指挥和调度。现在李中堂的命令是避战保船,就是不管怎么样也要把船给保留下来,我已经劝说了几次,日本联合舰队威胁太大,而且没有制海权,对于我们后期的作战非常不利,可是都被李中堂拒绝了。就是我想要让北洋水师移师旅顺,山东海防由我们山东水师接管都没能够成功。北洋水师的这些舰船那是中堂大人的心头肉啊,谁都动不得。”
听了胡啸飞的话,萨镇冰也沉默了,他知道胡啸飞说的是实情。李鸿章在北洋水师身上倾注了太多的感情,哪怕是一点点的损失,那都是他所不能够承受的。
“如果独立依靠山东水师来夺取黄海的制海权,现在非常困难。我们除了七艘主战舰艇外,到目前为止只接收了由四艘商船改编而来的运输补给船五仓号、谷仓号、丰仓号和登仓号,一艘拖船大力士号,通过江南造船厂建造的十艘百吨左右的鱼雷艇,购买自德国的一艘布雷艇,租借北洋水师的康济和湄云两艘训练舰。整支水师成军较晚,要想要形成更大的战力,还需要继续加强训练,尤其是实战对抗演练。如果大人需要我们山东水师来对抗日本联合舰队,那么我们就需要跟多的舰船,尤其是能够抗衡日本三景舰的铁甲舰。我们现在能够真正对抗日本三景舰的舰船只有山东号和烟台号,所以新战舰的引进就必须要提上日程。”
胡啸飞心中也知道现在就让山东水师出去和日本联合舰队作战有些强人所难,可是北洋水师被李鸿章给保护的像个乖宝宝,自己也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