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了
听见王烈召唤自己,已经走到半山的少女,却是停住身,心下重又燃起几分希望,回头看向王烈。
少女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王烈,尽管心下对刚刚胡大海等人假扮强人的事情有误解,但若说就这样转身离开,再也不回头,却是万万做不到。
王烈犹豫了下,想要说出道歉、挽留的话来,眼前却浮忽然现起少女程翯那张坚定的脸来,心下一犹豫,收回了心中的旖旎,却认真道:“敢问小娘子尊姓大名,若将来再相见,也好有个称呼。”
少女娇躯微颤,暗道王烈无情,片刻才道:“小女姓谢名甄兮,不过将来恐怕我与大人你没有什么交集了。”
“谢甄兮?姓谢,江左士族,昨日谢鲲还去探望过她……”
王烈瞬间明白了什么,又道:“敢问小娘子与谢幼舆大人是什么关系?”
少女犹豫了下,头也不回道:“那是家父,大人何必深究这些,我告辞了!”
王烈闻言,却是翻身上马,追到少女谢甄兮身边,高声道:“小娘子,你既是谢大人的令爱,可知你父亲正在寻找你,莫若跟我一起回去,见过谢大人,也好叫他安心。”
谢甄兮闻言,心脏就如被揉碎了一般,片刻悲声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去见我父亲?如果没有我父亲,你是不是再不肯理我,也不肯与我接近?如果今日我不告诉你我的名字,你是否将来就会不记得我?”
王烈被这一连窜的问题,问的一阵发蒙,片刻才道:“我视小娘子你如朋友,怎可能忘记你?”
那边谢甄兮双目泛起泪花,青儿却在一边怒道:“谁用你记得,谁要你做朋友!你个坏蛋,就会惹我家小娘生气!小娘子,我们走,不要理这个坏蛋了……”
谢甄兮却是被青儿牵扯着向前。
王烈忙纵马拦在两人身前,焦急道:“两位姑娘不要误会,谢幼舆大人这些日子一直在寻找你们,我必须带你们去见他。”
青儿一听,更加恼怒:“谁是姑娘,你才是姑娘!”
王烈心叫不好,自己口不择言,这个时代“姑娘”两个字可不是如后世那般是用来形容少女的,而是多用来形容青楼女子……
王烈忙道:“是烈说错了,两位小娘子,请跟我走吧……”
谢甄兮又气又恼:“你还要怎样?刚刚还要我们走,现在又要强留我们?你究竟想做什么?”
王烈此刻却是百口莫辩,急道:“不是,谢大人真的很担心小娘子你,我和谢大人是朋友,自然要帮他带你们回去,希望你们跟我走。”
完,一把拉住谢甄兮的衣袖。
“我不会跟你走的,大人,请你自重,快让开路!”谢甄兮坚决拒绝。
两人正纠缠间,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在一旁:“阿烈哥哥,你这是要做什么?这位漂亮的妹子又是何人?你为什么拦着人家不让走,这是要带她回府么?”
王烈一听,脸现诧异,片刻回过头去,讨好似的笑道:“阿璎,你怎么来了?”
程翯和荀灌一起骑在红裳上,看着王烈和谢甄兮两人。
此刻,王烈的手正抓住谢甄兮的衣袖,而谢甄兮正用小手推挡,只是怎么看两个人都更像是纠缠不休。
这情景落在程翯眼中,却是一阵心酸,冷声道:“怎么,我不能来么?还是我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阿烈哥哥,你怎么可以背着阿璎姐姐和阿秀姐姐再找别的女人?”
荀灌从程翯马上跳下,指着王烈不满道。
又一指谢甄兮:“这位姐姐,阿烈哥哥已经是有妻室的人了,你就不要纠缠他了。”
谢甄兮开始看荀灌娇俏可人,一副可爱小萝莉的派头,还颇有些喜欢,此刻听她这样一说,却是差点被噎住,片刻才缓过气来,温声道:“小妹妹,你不要乱讲,我和你阿烈哥哥没有关系的,我是来找他要马,要完了我们就回江左去了。”
荀灌狐疑的看了一眼谢甄兮和青儿,又看了看心不甘、情不愿被王烈牵在身后的惊云,点点头道:“真是这样么?那为什么你和阿烈哥哥一直拉在一起?”
谢甄兮闻言,脸色一红,使劲一甩,但还是没能甩开王烈的拉扯,却急道:“小郎君,你怎么还不放手!”
王烈忙撒开手,对荀灌道:“阿灌,你不要在这里胡闹,赶快和你阿缨姐姐回去。”
程翯一听,却冷声道:“怎么,真嫌我们碍事了?阿灌妹子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你又何必如此横眉冷目的……”
王烈忙道:“阿璎,你莫猜疑,这是谢鲲大人的爱女,我曾欠她一匹战马,今日我是来送马的,顺便邀请她回府去见谢大人,绝对与她没什么相干……”
这边谢甄兮一听王烈这样讲,心中更加难过,转身就要走,却被青儿拉住。
来青儿是准备劝自家小娘离开的,可一听王烈这般说,又见程翯鲜衣怒马而来,心下却是忽然升起对王烈和程翯的深深不满,更对自家小娘的退让感觉不值,这丫头却想出面为谢甄兮争取利益。
青儿一指王烈道:“王明扬,你好没良心,我家小娘子在江左时,日日念你想你,如今千里迢迢跑来幽州寻你,你却说与她不相干,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
这话一出口,不但王烈目瞪口呆,就连程翯和荀灌都是愣在那里。
片刻,荀灌气愤道:“阿烈哥哥,你撒谎,刚刚你还说与这个小娘没干系,你看看人家都什么样子了,你怎么能这样……”
王烈见荀灌这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却是暗自头疼,心道阿璎一会定然被这小丫头激起气来。
果然,程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片刻道:“阿烈,你若是喜欢这个小娘子,就带她回家去,我不会管你们的事情,如果你嫌弃我和阿秀姐姐碍事,我们就搬出去住,把整个府邸都留给你们!”
王烈闻言,急的差点喊出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终究还是没有吼出,只能安慰道:“阿璎,你不要胡思乱想,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程翯看着王烈焦急的模样,心下却有些不忍起来,她毕竟是这个世上最了解王烈的人,见他如此,心下却道:“难道阿烈哥哥真的和这个小娘没什么?”
狐疑道:“阿烈,你说你和这个小娘子有约在先,可我怎么一直都没听你提起这个事情?你到底对我隐瞒了多少事情?”
王烈一见事情有转机,忙道:“事情是这样的,阿璎你且听我慢慢讲……”
程翯却是摇头道:“我不要听你编造什么故事,这中间好多年都已经过去,你不肯对我说,难道我还不值得你相信么?你若不相信我又何必要我?”
王烈却是好言相劝不停。
这边谢甄兮一见王烈如此有耐心对待谢甄兮,心下更加难过:“他可曾会这般对我?还是只会对我横眉冷目。”
其实,从程翯一出现,谢甄兮就一直观察着眼前这个少女。
因为,谢甄兮早就从各种情报中知道王烈身边有这样一个巾帼英雄。
知道她叫程翯,小名阿璎,是与王烈青梅竹马长大的小娘。
换句话说,如果谢甄兮现在能正视自己的内心,那么程翯就是她最大的竞争对手。
此刻,谢甄兮眼见程翯一身男式的戎装,模样俊俏无比,一看就是个美人,而且和一般小娘比,身上那股带点倔强的英姿飒爽,叫她这个同性的女子都觉得十分欣赏。
谢甄兮暗叹一声:“怪不得王烈如此在乎这个小娘子,单凭这外貌,就是绝色,那副倔强的模样,又有几个男人能不动心怜惜。”
谢甄兮目光下移,却蓦然发现,程翯胯下那匹神骏的红马,不是自己曾经的红裳还能是谁?
红裳从看到谢甄兮开始,就不断晃动着大脑袋,一副激动的模样,显然他早就认出了谢甄兮,却是激动的连连摇头摆尾。
谢甄兮见了它这副模样,又看程翯志得意满的神色,心中却是一阵阵酸楚:“王烈如此在乎她,连千辛万苦赢来的红裳都送给了这小娘,我这又是何苦呢……”
谢甄兮心中当时就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待听得王烈那边不断向程翯解释,而程翯也不断逼问王烈,某根心弦似乎瞬间崩裂,忍不住冷声道:“这位小娘子好无礼,怎么对自己的郎君如此责问?”
程翯一听,向谢甄兮,上下打量了这个一身素白,如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一般娇嫩的少女,却是轻笑一声:“奇怪,我如何无礼了?我和我家郎君说话,有你这个小娘子什么事情?”
谢甄兮此刻却和发了疯一般,这一刻她却反而想起了自己最初的目的,要向王烈表达出自己真实的心意。
而且程翯的骄傲神色也激起了她心中的骄傲,因此却是爆发起来。
此刻,面对程翯的逼问,她毫不畏惧,反唇相讥道:“你家郎君?这位怕就是王将军身边的那位红颜知己程翯程姑娘吧?你虽然与王小郎君是青梅竹马,但我怎么听说你们连婚都未曾订,你却怎么好意思称他做你的郎君?我看他可不是你的良人啊……”
谢甄兮这话却说的是刁钻无比,直接说程翯是自作多情一般。
程翯一听,只觉得心头无名火起,眼前美貌的少女却变得如白骨骷髅一般可恶,却是冷笑道:“怎么,阿烈哥哥不是我的良人,还是你这个对人家郎君纠缠不休之人的良人不成?”
那边青儿却替主人反击道:“就你这臭脾气,当然不是王将军的良人,王将军若娶了你,早晚被你气死。我家小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是王将军的良人,你又岂能和她相比。”
此刻,她也忘记自己刚刚还在与王烈争执,说王烈是坏蛋。
程翯闻言,忽然一笑,看了气咻咻的青儿一眼,却是不屑道:“阿烈哥哥需要的是能陪他征战天下的奇女子,你家小娘可虽会骑马,但可能开得硬弓,可能百步穿杨,可有上阵杀敌的勇气?没有这些,凭什么说是我阿烈哥哥的良人,我看她只有勇气在这里和我计较这些吧?”
青儿闻言,一时语塞,她家甄兮小娘子若论骑射,那当然比不过程翯,就算是男儿又有几人能比的了呢?
谢甄兮此刻也是心中恼怒,气得小手哆嗦:“我当然会开弓,虽然我射艺不精,但我可以学习;而且我比你聪明,我可以为他出谋划策,你就算再厉害,能杀几个敌人,在战场上还不是要人照顾,让王将军他为你操心,你难道不觉得羞耻么?!”
谢甄兮说话的确都在程翯的软肋,程翯若是在远处狙击,只要能始终拉开距离,箭矢足够,还能用偶喘息的时间,有一百个,甚至数百个敌人都可轻松射杀,论射术,整个狂澜军她称第二,却无人敢称第一。
可一旦冲锋陷阵,王烈还真是要时常照顾身边的她,毕竟她更擅长远距离作战。
这一直是程翯一块心病,如今却被谢甄兮拿出来说辞,顿时激得她心中怒火升腾,暗道:“这个谢家的小娘子如此无礼,若不是看在幼舆大人的面子上,定然要收拾她一顿。”
王烈一看两人如此对峙,顿觉头大,而且两个人说的话也越来越不像样,什么良人不良人的,这分明应该是他和程翯的私房话,怎么可以拿在这里说?
却是劝阻道:“你们不要吵,先回府邸,见过谢大人再说!”
却没想到两女异口同声道:“你不要管,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
王烈无奈苦笑一声,看向青儿,希望这个小女子能帮着劝说一下。
青儿却一翻白眼,低声道:“都是你的错,你若不欺负我家小姐,怎么能引来这只母老虎。”
王烈摇摇头:“阿璎是个好姑娘,你不能叫她母老虎!你家甄兮小娘子也是好姑娘,可是他们两个性格都太强悍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那边程翯和谢甄兮却如针尖对麦芒一般,越争执越激烈。
但青儿却不为所动,不屑道:“你不是很厉害么,都能击败那石勒手下号称武功第一的支雄,你去劝就是了,何苦难为我这个小女子?”
王烈暗叹倒霉,这主仆二人一个比一个能说。
再看向小荀灌,小荀灌却是睁大了眼睛,看得目瞪口呆,显然指望着丫头也是指望不上了。
王烈眼珠一转,却对青儿道:“我这位阿璎妹子可是练武出身,你家小娘子就算再聪明,也是秀才遇见兵,有礼说不清;真惹恼了我家阿璎妹子,动起手来,你家小娘子铁定要吃亏,我劝你赶快去劝劝他们,否则你家小娘子出了意外,该当如何?”
青儿闻言,却是面现犹豫,片刻,轻挪莲步,走了过去,对自己家小娘道:“小娘子,我们不要与她吵了,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我们先回去,再做计较。”
谢甄兮却摇头固执道:“我才不怕这个只会动粗的蛮女!青儿,你躲开些,不要管我!”
青儿无奈退回王烈身边,一摆手,示意自己也没办法了。
王烈无奈,四处打量,此刻就连周围围观的百姓都跑的远远的,在几十米外观看,不肯上前。
正惆怅间,忽然见平舒城的方向奔来一骑,看模样是一个女子,王烈一看大喜:“是阿秀,这丫头机灵聪明,有她劝解,当能让两人罢休吧?”
阿秀本是和谢甄兮一起骑马出城,但谢甄兮心里惦记王烈的事情,却是越骑越快,红裳的脚力又好,很快就远远的把阿秀甩在了后边。
幸好从城门到五里坡这里是一条直达的官道,没有岔路,否则阿秀还未必能找到这里。
此刻阿秀定睛一看,将场中谢甄兮和程翯对峙,王烈束手无策的模样,却是暗叹一声,不待王烈说什么,就对他轻声道:“阿烈哥哥你别着急,阿璎妹子不是混人,只是……只是一时被你气到罢了,我会去劝她的;至于那个小娘子,我虽不知道她是何身份,但想来也是士族出身,而且定与你有渊源,我也不会让她受伤害的。”
完,却是翻身下马,款款走向场中。
王烈一看,心中暗赞:“若说脾气最好,还是阿秀,而且阿秀多智,想来已经想好办法劝解两人。”
青儿好奇的看着阿秀,又看了看王烈,忽然道:“王将军,您可真厉害,怎么这么多漂亮的小娘子都心甘情愿被你欺骗?”
王烈一听,忙制止青儿道:“你可就别乱讲了,我什么时候骗人了?”
青儿却白了一眼王烈,心中却担忧起来:“这个刚来的,叫什么阿秀的小娘子,看来也是和他关系匪浅,将来我家小娘子岂不是要被他们合伙欺负?”
青儿在这边胡思乱想,那边阿秀已经站在程翯和谢甄兮马前,她却柔声道:“两位,可听我一言,你们若真是喜欢阿烈哥哥,又何必在这里做叫阿烈哥哥为难的事情?”
程翯一看是阿秀来了,却是翻身下马,抱住阿秀,心里委屈涌了上来,差点落下眼泪。
谢甄兮却打量着阿秀,见她衣服温柔体贴的模样,眼神中的关心更不似做假,也忙道:“这位姐姐有礼了,她是山野女子,没读过什么书,不懂礼法,我又怎么会与她计较。”
程翯一听,更是恼怒,但却故作不屑道:“我是山野村姑又怎样?也不会与你这不懂事的小娘计较。”
谢甄兮却道:“你是不敢与我为敌,你要在他面前保持你的形象。”
程翯闻言,喝道:“你待怎样,说出来,我就与你解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