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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六章,定计谋江左

    宵值千金,佳人恐睡迟。

    虽然谢甄兮是第一夜,但这个娘骨子里就有一股大胆的味道,心中又对王烈有愧,却是极尽逢迎,半夜的温香软语,娇啼不断,让王烈享受了齐人之福。

    一直到深夜,才怀抱着一脸满足和疲倦的谢家娘子睡去。

    起来后,看着海棠春睡,香肩半露的谢甄兮,又忍不住肆意轻薄了一番,直把谢甄兮弄得连连告饶,这才起身穿戴整齐,准备去军营公干。

    没想到刚出内院,就遇到了正在晨光中习武的程翯、冉闵以及荀灌三人。

    程翯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早安,但心里有鬼的王烈却是脸红心跳。

    那荀灌可是个人精,看王烈如此模样,狐疑道:“王将军怎么一副做了坏事的模样,你脸红什么?”

    王烈恨得牙根发痒,如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大声辩解道:“我什么时候脸红了?我刚刚习武来着……”

    冉闵hā话道:“主公真勤奋,荆奴卯时三刻就起来了,却已经不见主公,主公一定是寅时起来的吧?”

    冉闵这话却是肺腑,没有一点虚情假意,但听在王烈耳中,却是莫大的讥讽,心下更是惭愧,也不敢接话,哼哈几句转头就除了院子。

    那边程翯眉眼里却浮现出一丝笑意。

    程翯这样的女子自然不会如寻常女子那般去吃飞醋,而且她早就接纳了谢甄兮和阿秀,所以有些事情她是心知肚明,而且王烈这般表现正是在乎她想法的表示,否则以一般男子怎么会怕被一个还没过门的妻子知道自己这些事情呢。

    王烈自然不知道昨夜谢甄兮能去看自己,有自己这位阿璎娘子的首肯和鼓励,心中还满是背着阿璎偷腥的愧疚,骑上黑龙,一路狂奔向军营。

    其时,正是北地春末夏初,暖风拂面,阳光正好,道路两边郁郁葱葱,王烈却是很快放开了心扉,甚至颇有些春风得意马蹄急的感觉。

    不过,这种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当王烈抵达军营,开始处理一天军务的时候,亲卫杨彦之忽然来报,说令狐艾偕同几位刚从江左回来的兄弟,要求见王烈。

    王烈笑道:“怎么这令狐元止不在家里好好陪着娇妻幼子,这么着急来见我做什么?”

    然后让杨彦之将众人让进来。

    令狐艾一进门,就拜倒道:“主公,有一事请主公为我等报仇雪恨”

    王烈一愣,心道这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来要我报仇,难道刚回平舒,就有人招惹令狐艾了,这也太不给他王烈的面子了。

    王烈忙上前扶起令狐艾,正è道:“先生有什么事情慢慢说,烈一定为你们做主。”

    随后,令狐艾就将自己在江左遭遇的一切,尤其是那一夜在长江之上被敌人伏击,荆展为保护自己这些人,率领手下断后,至今生死未卜,怕是凶多吉少的消息告诉给了王烈。

    王烈越听脸è越难看,但却并没有说什么。

    反到是一旁的白文怒道:“鼠辈焉敢害我手下ìng命”

    昨日,令狐艾他们刚回来时,王烈并没有注意荆展没有跟随回来的事情,而且就算荆展不返回北地也是正常,毕竟他是狂澜禁卫暗组的成员,他的一切行动是白文亲自安排的,王烈也不可能事事都面面俱到的去管理。

    加上王烈统领全军,荆展出去接应令狐艾又是白文的安排,因此王烈根本不知道荆展出了事,只道荆展一直在别处,毕竟以前数个月见不到荆展也是正常。

    可白文那边却是心细如发,先是接连数日没有收到荆展亲笔写下的情报,此次又不见荆展跟随众人回来,心下顿时一沉。

    结果一问和令狐艾一起回来的士卒,顿时勃然大怒,一张刀条脸顿时变得更加惨白,等他来找王烈,却正遇到令狐艾对王烈哭诉这件事情。

    在明白了前因后果后,王烈拍案而起,白咬牙切齿,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王烈此时虽然没有表态,但心中却早就怒火升腾,不说荆展是他的心腹爱将,在信都城下立下了汗马功劳,单说荆展代表的是他狂澜军,如今却在江左不明不白的被人所害,随同他断后的十几个将士,连尸体都寻不到,这口气他怎么能咽下?

    白文本来是喜怒不行于è的ìng格,此刻却是语气森冷,面目都有些狰狞道:“大人,请准许我亲自去江左一次,寻找荆校尉。”

    王烈看了白文一眼,压着心中的怒意,问道:“如果寻不到怎么办?”

    白文冷声道:“血洗江左,但绝不连累大人。”

    一旁的孙安等人也道:“我等愿加入禁卫暗组,随白大人一起前往江左,为主公分忧”

    白文既然说出这话,就绝对不是虚言,以他的能力,带上一批训练有素的狂澜禁卫,绝对可以在千军万马中把江左搅得jī犬不宁,而且可以做到不留祸患,就算被抓到他也绝对能做出自尽尽忠、掩饰自己身份的事情来。

    可是闻听他这样说,王烈不喜反怒,拍案而起,喝道:“放你母亲的狗屁白文,孙安,你们当我王烈是什么人?你是我狂澜军大将,你若出了事,怎么能与我无关?你是觉得我王明扬会舍你求名,还是觉得我会不认你做兄弟,你若去江左就要正大光明的打着我的旗号去,我看哪一个敢再下黑手?”

    白文一听,神è一凛,眼中却泛起一丝jī动,沉声:“主公厚爱,文自知无以为报;只是荆展乃我部下,更如兄弟、弟子一般,我本是个孤家寡人,但自从与他相交,就想让他继承我所学,所以贼子害他ìng命,如害我至亲一般……而且这次又是我命他前去江左,我若不能为他报仇,愧对他对我的信任,将来又如何面对这些将士的忠魂”

    王烈却又骂道:“你逞什么英雄好汉,难道荆展是你的部下,就不是我的部下么?仇,是一定要报的,无论是谁害了我将士ìng命,就算他是王爷、大将军,三公九卿也是不行但,报仇却不能这么报,敌人既然敢下手,就一定有所准备,现在你贸然去一切也肯定在他们算计中,我们要做的就是干净利落的报仇,却不再让兄弟们有损伤。”

    说完,又对白文道:“当然,这件事情肯定是先要你们禁卫暗组的人先行一步,白文,你立刻布置人马联系还在江左的费辰,我估计这事情应该和他们所追查的,在长沙府刺杀元止先生的那方神秘势力有关,肯定是他们踩到了对方的尾巴。你告诉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千万不可再暴露目标,等老子的手下每一个人的命都比敌人的金贵你可以协助费辰他们秘密查探,等我取得至尊旨意,我要亲自提兵去江左,为我兄弟报仇”

    众人闻言,齐齐应诺。

    王烈看着众人满脸的悲愤,心中暗暗发誓道:“血洗江左算什么?连累无辜只能让暗中的敌人高兴,恐怕这也是这些魂蛋希望我做的老子就偏不如你愿,不抓住你的尾巴,把你拽出来暴打一顿,再枭首示众,老子就妄称这鬼神之名”

    晋建兴四年五月中,扬州建康城。

    进入五月中旬,扬州刺史褚洽忽然被加封为京口令,代替日前辞官的崔奉管理京口。

    当然,他本身扬州刺史的官职并不撤销,只是一身兼多职而已。

    不过,让一州刺史兼任县令,似乎有些大材用,但明眼人却都知道京口乃是江左门户,掌控了京口等于掌控了建康的安危,其职责十分重要。

    尤其是褚洽是王敦之人,那京口和对岸江都县的驻军将来都会手其管辖,这权势不可谓不重。

    正因为京口的位置如此重要,所以当日王敦无奈之下才选择了在江左无依无靠的崔奉去担任京口县的县令,否则司马睿一定会从中作梗,不肯答应的。

    但这次崔奉突然离职,司马睿也不是没有想过把自己的人手安hā到这样一个重要的职位上去,可是还没等他下手,那边不少官员却已经上书,请调褚洽任职,而且京口当地的大户、世家也上了一份万民书,要求褚洽赴任。

    加之褚洽虽然与王敦走的很近,但毕竟在江左人脉极广,就算司马睿强行派其他官员去京口赴任恐怕也不会得到这些官吏的支持。

    死来想起,司马睿索ìng卖给诸氏一个好,答应了这个请求,而至始至终,王敦都并没有出面。

    事后,王敦甚至还特意派人来感谢司马睿,表示司马睿处事公允,不以ī人恩怨而废公事。

    司马睿只当王敦是故意示好,并没有细想;王敦也只是礼节ìng的赞誉,不可能再派人解释什么,这件事也就就此揭过。

    不过这次任命,还是引起了江左官场的震动,人们纷纷猜测王敦是否要正式与司马睿摊牌,所以才要把京口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也有人对司马睿如此退让表示出了怀疑,甚至说那次司马睿接见了王烈的使者后,似乎就和镇东大将军的关系有所好转,难道两人已经和好?

    或者司马睿甘为王敦之下的傀儡?

    这种消息越传越广,司马睿知道后是什么心情众人自然不知道,可这个消息没有流传几日,就被一条不知从何传来的王烈即将带兵入驻江左的消息而取代。

    相比于第一条消息只在官场内有谣言流出,这条消息简直是震动了整个江左。

    王烈,天子的结拜兄弟,号称“鬼神”的男子,这样一个人竟然要入驻江左。

    如果说王烈和陶侃、琅琊王等人先后结盟,对江左人的影响并不大的话,那么他要带兵入驻江左,却jī起了大多数江左人的不满。

    消息传出,百姓中还只是议论纷纷,虽然很多人觉得会有战乱降临江左,但总体上还是平稳无比,可士林中却是不断有人上书口诛笔伐,义愤填膺的指责王烈包藏祸心,意图祸乱江左。

    而这期间镇东大将军王敦和左丞相司马睿都没有出面做出什么表示,但就在五月末的一天,本来就人心不稳的建康城再次出了大事。

    这一日,晨雾笼罩在建康城上空,早起的百姓急匆匆的穿过街道,与往日昂首行走在街面上不同,大多数百姓都选择了在临街的屋檐下急速走过,甚至不愿意抬头细看那街道里不断奔驰而过的一队队金戈铁马的中军士兵和建康县衙的衙役。

    一时间,本来还算安静祥和的建康城变得风声鹤唳起来,很多百姓并不清楚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些人却在家中或者巷子里传言:“昨夜,有刺客潜入了丞相府,差一点就刺杀了正在后花园与幕僚吃茶的大晋琅琊王、左丞相司马睿,司马睿虽然侥幸逃过一劫,可是胳膊却已经中箭,正在接受治疗。”

    事情一出,不但司马睿震怒,就连镇东大将军王敦也是恼怒非常,因为如果司马睿真被刺杀至死,第一个被怀疑的肯定是他,所以派出被他掌控的建康中军全城搜捕刺客。

    一时间,满城尽兵卒,jī飞狗跳,不知道多少人被直接抓紧大牢,人人自危。

    本来搜捕只是集中在秦淮河北的平民区,到了午后却开始向河对岸南面的区域蔓延。

    尤其是一些官吏、世家的府邸,也被列入了重点搜查的范围。

    这些官吏、世家中有些人开始自是不肯让人马进府搜查,甚至出言不逊,表示不服抗议,甚至带领家奴挡在门口,阻止中军进入府邸。

    但当那带队的王敦的亲信沈充一刀劈死一个拦路的家奴,又撂下了一句“左丞相和镇东大将军联合颁令,有拒绝搜捕者视为刺客同党,格杀勿论”的话后,顿时让这些人闭了嘴,再也不敢再阻拦中军搜查。

    王敦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沈充也早就恶名在外,又有血溅当场的前车之鉴,哪个还敢阻拦。

    尤其这件事情上琅琊王和他同心,投靠双方或者中立的官吏没有一人敢违逆。

    搜捕一天,刺客并无踪迹,但午后却在新任的京口县令褚洽在建康的府邸内的后院仓库内搜出了大量刀枪。

    本来有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现在大晋哪个官吏不蓄养有ī兵,有点刀枪,甚至违禁的弓弩都算正常,也没人会为这个与同僚撕破脸皮。

    可是同时被发现的还有一批带血的夜行衣,而且那弓弩之中有几件与刺客遗留在刺杀现场的弓弩一模一样。

    而根据一起参与搜捕的丞相府的人说,这夜行衣也正是刺杀司马睿的刺客所穿着。

    如此,褚氏府邸立刻被重兵围住,并禁止人员出入,王敦知道消息后先是惊讶,而后大怒,下令沈充彻查此事,绝对不可徇ī。

    沈充不敢怠慢,一面叫人将褚氏的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一面派兵马却京口传召褚洽。

    褚洽知道消息后,连夜从京口县返回了建康,连夜登门拜见王敦,哭诉自己是被人陷害。

    王敦自然是对褚洽严加斥责,表示就算是他被人陷害,也有看管自家不利,造成jiān人入内,还让他跟着受到牵连。

    褚洽吓得汗如雨下,连声称不敢,请求自责。

    王敦命令褚洽返回府中反省,没他的允许不得出入,甚至将褚洽的儿子褚裒叫进王府,充作人质。

    接着,一场祸及全城的更大的搜捕开始了,这一次,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王敦甚至主动提出也可以搜查自己的大将军府。

    当然,在他的府邸内却是什么都没有搜到,司马睿也表示相信大将军的忠诚。

    一时间两人相互之间恭敬有礼,似乎凭借这次搜捕反而增进了之间的关系。

    但这次搜捕却实实在在让某些人的利益受到了损失,更让某些人心生警惕,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行事。

    随后,因为证据不足,加上一些官员的说和,褚洽的罪名被洗脱,京口县县令和扬州刺史的位置都得以保存,但却被王敦再次训斥一番,告诉他要严加看管家人。

    而褚裒在王氏府邸又惊又吓的呆了数日,等到返回自己家中,却是立刻病倒。

    他本就是个文弱书生的身子,这一病竟然连续数月,差点死在家中,幸好褚洽求得良医这才治疗过来。

    而褚裒也自然就没有了时间再去造谣中伤陈郡谢氏,至此以后褚裒ìng格大变,甚至有些懦弱起来,而因为他身子骨愈发的虚弱,很多本来看好他的士族,也都不再拉拢他,更不肯将自家女子许配给他,生怕嫁给他就做了寡fù,这却是后话。

    而暗中策划了这一切的费辰,却忽然接到了来自京口县的消息。

    他前一段时间派驻在京口县码头的狂澜禁卫暗组的密探,已经成功的打进了东海海匪帮派的内部,并传来了关于海龙帮在东海召开英雄大会,却被猛虎帮和青鸾帮破坏的消息。

    而由于荆展当日是乔装打扮,加上那几个密探还没有资格进入猛虎帮的中心,所以并没有看到荆展。

    费辰虽然不知道荆展死而复生的消息,但自己派出的人手能打入海匪内部,已经是让他喜出望外。

    毕竟东海海匪的存在,尤其是可能被敌人掌控的海匪的存在,对王烈入驻江左会是很大的隐患,所以他必须为王烈打好前哨,提前将危险消灭在萌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