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天命三国 > 第六十七章,攻城之战
    入夜,冷月当空,寒风起处,"文"字大旗下孤立一人。

    痛!痛!痛!

    "骄兵必败!五千年古中国历史给了你多少骄兵必败的鲜活战例!你怎么还是重蹈覆辙啊???四千活生生的士卒,就是因为你轻敌冒进而命丧黄泉?枉你还自以为比三国的人多了一千年的经验?可笑!"

    想到这里,文麒哀极而笑,笑中带哭,其中孤苦实在难以言语尽述。

    一个来自于和平年代的学生,因为于吉的一句天命,选择在历史中趟混水。从皇甫嵩活屠两万,到崩皇谷硬烧十万,直至今天的一直跟随自己四千士卒的命丧,文麒体验了太多的死与生,前两次文麒可以忍受,毕竟死的都是敌人,而今天则死的全是自己的部众,而且是因为自己的失误丧生。文麒想要离开这里,可他离得开吗?他一离开,山越攻入会稽,必将烧杀抢掠会稽,不要说是黄叙、张钧、顾沣、李盈、邓当等会没命,不要说剩下的那些从洛阳跟自己南下会稽四千士卒会没命,甚至那些善良的、平日与世无争的会稽百姓都将遭受浩劫。

    "嗡----"无名夺鞘而出,在皓月的映照下,剑身黄茫斑斑,寒气逼人。文麒出指如电,稳稳夹住剑尖,剑虽夹住,但嗡嗡之声却是不断,剑气兀自迫人而来。文麒望向无名,心中血气上涌,不禁起舞而歌:

    日间兵败如山倒,寒月冷射心神燥。将士四千条,骄兵失命苗。若扬长而桃,岂丈夫英豪。舞无名泯萧,以命搏明朝--(zha1)。{仿菩萨蛮而作,暂名:痛心疾首}

    歌声随风而送,静夜中响彻会稽,城中百姓闻歌无不精神大作,起而和之:"若扬长而桃,岂丈夫英豪。舞无名泯萧,以命搏明朝--"

    因为山越军大胜围三缺一,给会稽军民留下一条所谓的"活路",其阴毒用意不言自明:打击会稽军民的士气,留下生路使得无知军民以为,尚有活路,而不再用心抵抗,使文麒仅剩的几千大军不战而溃。文麒偶得的一首词,其中词意浅显,视死如归,尤其最后两句"若扬长而桃,岂丈夫英豪。舞无名泯萧,以命搏明朝!"更是决意与会稽军民同生共死,要以命保一境安宁。山越军队在汉人当中本来就是声名狼藉,百姓军士也不敢轻易相信山越而往城外奔逃,加上文麒在会稽的短短几月,广结善缘,救济灾民,早已收得百姓民心,此歌一出更是会稽全城军民一心,共抗山越。无论是那些受过救济的饥民,还是被文麒大力扶持的商户和其他百姓,都纷纷主动报名守城,到翌日凌晨守城的士卒和百姓竟达到一万来人,其中包括乔、朱两家的家丁两千。

    文麒因为朱家如此襄助,也不好再来难为和惩处朱锦,加上本来就有点忌讳朱隽在朝中和军中的实力,便顺手推舟将他放了。只是朱锦由于长期没有人跟他说话,出狱之后,竟有些口吃了,但所幸的是,至此次大惩之后,朱锦竟能静下心来,后遇高僧安世高收为弟子,改名法号静惠,二十年苦修之后成为南方第一高僧。此是后话,放过一边,暂且不表。

    南门是山越主攻方向,文麒安排了四千军,东门是山越留缺的大门,则部军一千,其他两门各布军二千,留下机动部队一千,等候各处增援,所幸的是守城器械,弓箭、乱石之类的工具很多,不怕山越强攻。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山越只有两万五千,想要攻破有一万守军的会稽城,尽管都是乌合之众,那也不是那么容易。

    时至中午,城内士卒正欲进食,突闻战鼓擂响,山越大军望会稽三门齐发,开始第一次大规模的攻城。山越士卒新胜一阵,提前用过中餐,自然个个精神饱满,口中“荷荷”之声更是中气十足,大有一举将会稽攻破的气势。相比山越士卒,会稽军民新受重创,逃得余生的士卒,个个疲惫不堪,而助守会稽的百姓则个个都未曾受训,看到如此气势山越军队,不免有些胆怯,加上午间寸米,正自饥肠辘辘,优劣之势不辨自明,但好在zhan有地利,山越想攻城成功也是难以奏效的。

    文麒大喝道:“射!!!”城内战鼓亦自擂起,第一次反攻城开始。

    城头弓箭手,闻令射出,箭如飞蝗,似爆雨直扑铺云梯、撞城门的山越士卒而去;百姓们则将连夜搜集起来的大石,不断地掷下,箭射、石落之际,不断地传来惨号之声,间或城下血肉横飞,城头军士百姓不断欢呼雀跃,心中纷纷狂喜:会稽城高墙固,又怎么可能短期内被攻破呢?这样他们冲上还不是自取灭亡!

    大战方起,略受挫伤,山越便鸣金收兵。粗略点算一番,山越在三门的损伤合计起来也有一千左右。

    文麒望着渐渐退去的人潮,心下略安:这会稽城该当是可以守住的。

    “占人未尽食的便宜,那是小聪明,不是大计策!”

    明特老脸一红道:“是,明特知道错了。”

    “用兵之道在于各个兵种相互配合,你只用步兵为攻城部队,那如何能胜?必须发挥山越之长,方有可为!”

    明特附耳过去,一一受教。

    会稽军民抓紧时间、狼吞虎咽地吃完中饭,等候着山越的第二次进攻。

    文麒与顾沣伫立城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山越军队的调度。

    文麒讶道:“子轻,他们把另外两门军队全集南门,这是为何?”

    顾沣双眉紧锁:“恐怕是要合力攻我南门了吧!难打了!”

    山越可以把另外两门的大军集合一起来攻打南门,而文麒却不能把另外两门的军队都撤来防守南门,一旦撤走,万一山越突然攻其他两门,岂不豪无反抗之力,至少应该留下千把人防守城门。

    山越军排阵而进;南门弓箭手,整弓待射。但是奇怪的是山越军在快进入弓箭射程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不再往前推进,人人躬着身,身上背着藤排,即便臂力好的弓箭手,射到他们身上那也是强努之末,没有什么大的威力。而山越骑兵不断地来回奔跑,搬运着什么,鼓捣了好久,终于停顿了下来,编入战阵,明特一手举起长枪,扬声喝道:“进攻!”

    与明特下令进攻的同时,顾沣高喊道:“小心!”声音虽响,见机虽快,饶是如此,城楼上的军民已经有不少中了山越射上来的飞矛和弓箭。原来山越族素来,在深山生存,靠的就是打猎为生,手掷长矛原就是他们的强项。对于山越猎民来讲,那些百米以外的猎物,也是长矛飞射,手到拿来的事情。如今被明特用来攻城射杀城头会稽军民,那要比弓箭顺手和有力的多。

    城头军民哪里见过这种飞矛,慌乱中,已经有不少军民中了飞矛,射穿了心肺,一命呜呼。众人赶忙躲到城跺下方,以避飞矛,间或有军士还通过暗跺向山越军射箭,但山越军士身上背有藤牌,这些弓箭又哪里射的进去。

    与此同时,明特指挥骑兵不断地撞击着城门。

    文麒大急:这如何是好,这样下去,城门难免要破!破门是死,倒不如与他们拼了!

    想到这里,文麒一手操起一块大石,口中大唱:“以命搏明朝!”两块大石应声急掷而下,城下几个撞门的山越士卒,立时被砸了个脑浆崩裂、血肉模糊。

    城头军民闻歌、又见主公为保家园,尚且不惜性命搏杀,人人都俱一震,纷纷起而抗敌。

    一时间,城下城上喊杀震天,飞矛、弓箭、落石在空中此起彼伏。

    山越虽然准备充分,飞矛也极具威力,但毕竟藤牌虽能放弓箭,却不能防落石,飞矛虽能伤敌,但士兵毕竟力气有限。两下交锋,双方各死伤不少。而文麒等zhan有地利,山越方法虽巧也一时奈何不了他们。

    身边的小校被飞矛刺中,立时倒在血泊之中。

    文麒一把拔出小校身上的长矛,潜运内力,望掷矛者,奋力掷出,长矛划长空而落,有如电闪一般,未等掷矛山越反应,不偏不倚直刺藤牌而入,山越士卒倒地立扑。

    文麒的眼已经杀红了,在他眼里,这些山越人就是想要他命的人。文麒知道他如果不杀敌人,敌人一定会豪不犹豫地杀了自己,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鸣金收兵,山越终于收兵了,但他们没有收走所有的兵。

    夕阳斜照,尸横遍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