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匹宝马识得主人,怎么会随意让吕无病驾驭?吕无病刚跃上马背,宝马便乱跳乱蹦起来,把吕无病颠得前俯后仰、头晕胃翻,眼看就要跌落下来。
吕无病一鞭打在宝马屁股上,痛得宝马停止了蹦跳、发狂奔跑起来。往哪里跑不好,偏偏还冲向了蓝玉的骑兵军阵。
吕无病急忙往边上拽缰绳,“啪”,没想到缰绳经不起一人一马强挣,断了。这可如何是好?吕无病生出了急智,将探天竹收入怀中,左臂兜住马脖子往后扳,右手手指直接去抠宝马右眼。
宝马用力甩动马脖子,无奈脖子已经让吕无病紧紧锁住,只能强忍疼痛闭上眼睛、不辨方向乱跑起来,眨眼就往东跑出二里多地。
骑兵队见无法追上,只能先护送蓝玉回营。
宝马就这样和吕无病拧着劲的跑,跑出五六十里后跑不动了。吕无病就势把宝马扳倒在地,一边强摁住不放、一边喘着粗气得意地说道:“还跑……你还跑不跑呀?碰上我吕无病还敢倔!今天我吕无病要是治不服你,我……我就活活勒死你。”
宝马已经放弃了挣扎,用马脑袋轻拍地面,现出一脸服贴样子。
吕无病放宝马站起,见宝马低首呼气、果然顺服了,重新跳上马背一路小跑,居然感觉不到马背上的颠簸!吕无病大喜道:“吃大便将军的宝马归我吕无病了!哈……不,我会把你送给义勇大哥,他是天下最厉害的勇将,他才应该是你的主人。喂,你说好不好?”
宝马“呼噜”一声,脑袋向左右直摆。
吕无病说道:“你不同意?我管你同不同意,宝马赠英雄,我决定了。哎,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原来一定是有名字的,但我又不能去问那个吃大便将军。要不重新给你起一个吧,否则连你的名字都叫不上来就送给哥大,终究会不够神气。嗯……你原来是吃大便将军的座骑,为了纪念吃大便将军让我吕无病打得一败涂地,我就教你‘大便’怎么样?好听吧!”
宝马听见,“唏律律”一声鸣叫,高昂起马头一动不动。
吕无病诧异道:“怎么了大便,你怎么不走了?驾……驾……”伸手拍打马屁股。
宝马还是不动。
吕无病又用力拍打了两下,宝马强忍疼痛、依旧一动不动。奇了怪了!吕无病跃下马背,推着马屁股往前拱。宝马拧不过吕无病,索性一下子躺倒在地,看你吕无病怎么办!
吕无病想到了原因,问道:“大便,你不会是嫌‘大便’这个名字不好听,想要我给你重起一个吧?”
宝马听见,立刻蹦腾了起来。
果然是这个道理!吕无病说道:“那叫你什么好呢?好词我肚子里确实不少,呵呵,可那些都没什么纪念意义!要不……要不就叫你‘城北’吧,怎么样?你不说话就算你答应了喔!”说罢,重又翻身上马。
宝马似乎还嫌名字难听,依旧不愿迈开步。
吕无病拍了拍马脖子说道:“行了,你也别矫情了。要知道‘城北’这个名字比我兄弟的名字好听多了!我兄弟叫‘九呆’,你不会是想叫‘十呆’吧?”
宝马好像想通了,重又迈步往前走去。
吕无病一边走,一边觉得好笑,没想到城北这么通人性,居然还能听得懂自己在说什么意思!对了,城北已经没什么热闹可玩耍了,自己不如去城南转转,没准遇上了张定边也揍他一顿。主意拿定,直奔城南。
老远就听见大喝喊杀声,吕无病策马奔上一处高坡,往南门看去。原来是邢义勇在和一员大将在苦战。料想那员战将必是张定边无疑。
只见张定边骑在上马,大关刀刀刀都有千钧之力、由上往下挥砍邢义勇。邢义勇则是徒步迎敌,一条单臂抡开钢枪,有功有防不落下风。
吕无病大叫道:“大哥,你怎么又再打了?你的左臂怎么了?要不要兄弟我来帮你?”
邢义勇眼角余光已经看见吕无病,手中钢枪朝张定边疾攻出四枪,乘着张定边的防守间隙说道:“不用,我答应和张将军单挑了。无病,你怎么出城了?好俊的马,哪儿来的?”
吕无病不无得意地说道:“什么?喔,你问我这匹马啊!哈……我见大哥英雄盖世、就是没有一匹宝马。正好那个叫蓝玉的吃大便将军有一匹,我便去问他要,他不给,结果让我痛打一顿抢来了。这匹马我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城北’,现在它是大哥的了。”
邢义勇和张定边听见都大吃一惊,手上招式稍缓、各自跳开。
邢义勇说道:“你是说朱元璋帐下的大将蓝玉将军让你痛打了?蓝玉将军在战场上可从未尝过败绩啊!”
吕无病说道:“吃大便将军都让我痛打过两回了,没有什么稀奇的?你说他在战场上从无败绩的话我才不管。看,他的宝马在我手上,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邢义勇喊道:“无病,你可真了不起!那你快把马送过来,步战实在太累,一时半会儿我赢不下来。”
张定边听见暗道“不好”!这要让邢义勇骑上宝马,岂不是如虎添翼吗?大喝一声“看刀”,重又把邢义勇拉回了战阵,大关刀舞得像飞轮一般、一刀快过一刀,再不让邢义勇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吕无病叫道:“义勇大哥,这城北它认主,你还没驯服它之前是不能骑的。”
张定边放下了心,但是手上的大关刀速度不减反增、更加快疾了三分。
“嘡……”刀枪相撞的声音连成一线,邢义勇一连挡下十七刀,却没有机会攻出一枪。
吕无病看的心急如焚,高声大喊道:“大哥,你这是怎么啦?你杀龙狮时的英雄气概呢?你倒是用足力气打呀!”
邢义勇被吕无病喝得英雄气爆涨,瞅准了大关刀砍向自己左肩、居然不躲不让,口内怒吼一声“杀”!钢枪直刺张定边脸颊。
按常理,在邢义勇的枪还没有刺中张定边的时候,张定边的大关刀就应该先把邢义勇斜着切成两段。但是随着邢义勇一声大喝,顿时把张定边的力量喝散去一半。大关刀砍中邢义勇左肩,只是把邢义勇压得单腿跪了下去,并没有砍开邢义勇的铜皮铁骨。而邢义勇这单腿一跪,枪尖变成了刺向张定边的腰眼。
眼前场景大出张定边意外。来不及多想,枪尖离自己腰间之差五寸了。还好被邢义勇喝散去一半气力,张定边才有余力迅速作出反应。双手索性扔去关刀,瞧准了时机使出险招、一把抓住枪杆,逃过了腰被扎透。
既然抓住了就不能放手,两个人各持一端争夺起钢枪来。
邢义勇双脚扎地单臂使力,向上挑、往下压、又不停朝左右摇动。而张定边则借着枣红马之力,往前推、向后抽、还用双手胡乱扭动枪杆。
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两人还是争夺不休。再看那杆钢枪,已经变得扭曲弯转不成样子。“噔”一声,钢枪终于承受不住两人的大力,从中断成了两截!
邢义勇扔去断枪举拳再上。张定边赶紧提马跳开,也扔了去断枪抱拳说道:“邢将军,天色眼看就要黑了,你我不如各自回营,等吃饱喝足再挑灯夜战,怎么样?”
不等邢义勇说话,城楼上的毛满月喊道:“义勇大哥千万不要答应,他现在坐在马上手无寸铁,那就是废人一个。大哥只要用劲打他几拳,然后乘机捡起他掉落的大关刀,不怕砍他不死。”
张定边心中大惊,这个是什么人?怎么自己心里在想什么,都被他看穿了!
邢义勇看一眼地上的关刀,哈哈笑道:“满月妹妹,既然张将军已经开口说话,大哥我再捡起关刀去砍张将军、那就不够仗义了!”
毛满月知道邢义勇这种侠义脾气是劝不住的,想起边上的陈友定,赶紧喊道:“大哥,那你慢些答应张将军,大将军有话要说。”然后对陈友定小声说道:“大将军,大哥为人太过侠义,他要是答应了张定边,万一到了晚上挑灯夜战时,敌军突然强攻延平城就太危险了。更何况城北还有朱元璋军要防备呢?”
陈友定手捋胡须,说道:“说得很有道理。只是本将军现在不知道是应该称呼你毛公子、还是毛姑娘?哈……”低头对城下的张定边喊道:“张将军,既然天色已晚,那你就请回吧。挑灯夜战就不必了,明天一早你们再重新打过。”
“也好,就这么说定了。”张定边迅速捡起大关刀,往自己营中奔去。
南城城门打开,邢义勇等吕无病下马、一起回到城中。
城上众人已经在城门口迎接。
毛满月第一个冲上前去,扯开邢义勇已被污血染得发黑的左袖,重新为邢义勇包上伤口。又觉得邢义勇的左臂毫不受力、似死了一般,忍不住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不停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