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烽火雄心 > 卌八回 宁烦多饮气自清
    陈风一拍额头,又猛的说道:“唉呀,你看我,光想着那小妞儿的事情,险些忘了一个好汉。[燃^文^书库][www][77][buy][](燃文书库(776))”

    阿庆嫂也是一愣,问道:“陈风同志说的是哪个好汉?”

    陈风道:“说来话长,汉子,有点身手,看样子像是当过兵,只是虎落平阳,不得施展。后来他和他的主子跟坂田起了冲突,为了救他一命,我找个借口就把他给抓了,关在平安县的监狱里,我一心想放他出来,但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不知道组织上是否能组织营救。”

    阿庆嫂说:“平安县的监狱是满清时的旧监狱,年久失修,而且人员混杂,营救一个人倒也不难,挖个地洞就可以。”

    陈风眼睛一亮,说道:“对,胡传魁就是这么跑出来的,现在平安县大乱,估计那个洞还没填上,组织上可以把王水根救出来,一起栽赃给胡传魁。”

    陈风听完,又把王水根的形象和样貌跟阿庆嫂交待了一翻,交待清楚后,便又把平安县城鬼子兵力部署,日常活动规律,各重要职位的军事主官的情况,都说得一清二楚。见实在没有什么再说的,他如释重负,面带笑容的说道:“我没什么要向组织上反映的事情了,如果将来有什么重要的情报,我会找机会送出来的。”

    阿福走了进来,带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他熟练的从桌上拿下两个茶碗,各在二人的面前放好,把壶口瞄向陈风的茶碗,一股金黄色的茶水便从中流了出来,接着猛的一抬腕,把壶口高高一收,余下的茶水在空中画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又悉数落进碗中,激起了整碗茶的香气,一种淡苦的味道充盈在空气中。

    阿福又打算给阿庆嫂倒上一碗,那阿庆嫂大声支开阿福道:“我就免了,快上客人了,去外面等着,卖盐的喝淡汤,我可舍不得喝这给太君准备的好茶。”

    阿福听了阿庆嫂的话,退步走出房门,阿庆嫂低下头道:“阿福是个放心的人,陈风同志不要担心,组织上会想办法和你接头的,你不要轻举妄动,能安插在鬼子身边的眼线不多,你的位置太重要了,我们一定尽全力保护你。”

    陈风点了点头,说道:“阿庆嫂,您是老党员了吧?”

    阿庆嫂点了点头道:“是,算起来,也有七八年的光景了,比我们家那口子晚了几年。”

    陈风摆出请教的样子,说道:“那,咱们党章上,有没有说过,如果科技进步到一定程度,比如说,进步到可以让人穿越时空,那后世来的党员同志,组织关系应该怎么算?”

    阿庆嫂一脸茫然,不知陈风所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你说的意思,我没听懂!”

    “唉呀,就是咱们党员都讲究科学嘛,就是当科学进步到一定程度,人们可以时空旅行,那么从后世来的党员,是否可以把以后的组织关系转移到现在来?”陈风理了理思路,把自己想问的问题重新描述了一遍。

    “啊!我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这个问题我可以向组织上提问,陈风同志,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说你是从后世来的?”陈庆嫂满腹疑云。

    “唉,这件事情我也说不好,现在时间紧迫,既然你这种老同志都搞不清楚状况,现在细说也没什么用,你就当我刚才说的话是放屁就是了。”陈风见阿庆嫂也不理解自己所说的是什么,于是便打住不再细问。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雾气渐渐散去,隔着渐渐稀薄的白障,巡逻的鬼子兵才发现,茶馆的后面是个老林子,林子很密,人钻进去,在外面很难发现。陈风接到士兵们的报告后,假装很懊恼,后悔没有发现这片林子。那些在陈风家熬了一夜的士兵也十分的疲惫,阿庆嫂又适时的拿出了刚刚蒸出来的馒头和茶水,那些士兵狠吞虎咽的吞了个精光,饱餐一顿后,陈风便下了个命令,把鬼子兵从春来茶馆撤走了。

    鬼子走后,阿庆嫂警觉的看了看茶馆四周,命伙计照片好店面,找了一套又肥又大的衣服,带进柴房,将门掩好,轻轻的敲了敲水缸道:“胡团长?胡团长?”

    盖在水缸上的木盖子微微抬起,露出了一双眼睛,阿庆嫂对着缝隙说道:“别藏了胡团长,鬼子走了,您出来吧。”

    原来这水缸里藏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汉奸胡传魁,他听到阿庆嫂说完,立刻从水缸里站了起来,身上已经被水泡得浑身湿透,他一起身,身上的水便像瀑布一样从头脸和上衣往下淌,显得十分的狼狈。

    阿庆嫂把干净衣服放到桌子上,说道:“胡团长,上秋了,寒气渐重,您先换件衣服,回头我们再细聊。”

    说完,阿庆嫂便走出了房门,在门口守了一会,待胡传魁换完了衣料,又进了门,二人又坐在了刚才陈风坐过的地方。

    那胡传魁二话没说,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说:“阿庆嫂,您就是我的救命恩公,您就是我胡传魁的再生父母。以前来您店里,对您没少横眉立眼的,您多包涵,以后我胡传魁再对您说个不字,让我天打……”

    没等胡传魁说完话,那阿庆嫂马上把这胖子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说道:“胡团长,看您说的,你常来照应,是我们的荣兴,别往心里去,以后您常来就是了。”

    胡传魁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我跟鬼子是彻底翻了脸,常来是来不了,现在还不知道去哪呢。”

    那阿庆嫂灵机一动,心想,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胡传魁远离陈风,减少他的危险,于是便说道:“我有句话,不是妥当否。”

    胡传魁听阿庆嫂这么一说,马上答道:“妥当,妥当,您就是指着面骂我,那也妥当。”

    阿庆嫂呵呵一乐,一挥手:“胡团长莫要说笑,我是说,如果您老不打算跟那后藤鬼子一叫高下的话,大可回到老家常熟,您在那拉起个队伍,也不是什么难事,那后藤鬼子早晚会有人收拾,您的仇早晚有人替您报。”

    “哼!”胡传魁鼻子一哼,把头一转,嘴里喃喃道:“阿庆嫂,您是我的救命恩公,换作别人说这话,我早就翻脸了。那后藤哲平害了我的前程,差点取了我的性命,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阿庆嫂不气不怒,只是轻轻笑了笑,给胡传魁搬了一把椅子,请他坐下,自己也找了个地方坐,然后轻声说道:“要说你胡团长的本事,我们私下里都说是这个。”说完,阿庆嫂祭出了大姆指,“这要是在平时,您说找谁报仇,就跟踩死个蚂蚁似的,可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呀,您现在走背运,千万别去再触日本人的霉头了。”

    “他后藤就是坂田捡来的一条哈巴狗!没想到蹬鼻子上脸,居然跟周老狗挤兑我,害得我在日本人面前百口莫辩,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唉呦,胡爷,人生在世,谁没受过委屈,有些时候,就得放下面子,打了牙往肚子里咽,人家韩信钻过裤裆,不也成了大将军?您胡团长泡过水缸,说不定将来比韩信还有出息,到时候再杀回来,那后藤小鬼子,还不是小菜一碟?”

    阿庆嫂的话,就像三月山涧里的一汪春泉一样,流淌过胡传魁满是愤恨的心田,浇灭了怒火:“阿庆嫂,你说得也是这个道理,只是……”胡传鬼总觉得不想这么灰溜溜的就逃了,但却说不出什么道理。

    “唉呦,胡爷!”阿庆嫂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故作委屈道:“我今天可是豁出命去救您,说句不好听的,也是盼着您将来成龙成凤,我也能跟着借光,您这要还回去报仇,那可就是害了我们这几号人了,以您江湖上的名气,恩将仇报这种事,您干得出来?”

    胡传魁想了想,说:“我也没打算跟他拼命,只不过是被这小子陷害,心里有点不痛快,好在之前砍了那周老狗的脑袋,心里也算舒服了点。好吧我听您的,明天就回常熟。不过,我先把话撂这,阿庆嫂,您也是常熟人,将来如果有一天,您回到常熟,有人敢对您喝五吆六的,我胡传魁,第一个跟他过不去!”说完,他一口把桌上的凉茶水一饮而尽。

    那阿庆嫂爽朗的笑说道:“胡团长,您这话我可记得真真切切,将来您要赖账,别怪我到别人那说您闲话。”

    胡传魁听完阿庆嫂打趣,便拍了拍胸脯,又要立誓,阿庆嫂赶忙止住,又唤阿福进来,交待了几句,不一会,那阿福便拿来了一个布袋。

    阿庆嫂拿着布袋,交给胡传魁,说道:“胡团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回去的路上,长途路远,没点盘缠怎么行,店小利薄,钱不多,您省着用。”

    那胡传魁一听,马上立起身,拒不肯收,听那阿庆嫂又劝了几句,方才收下。又准备要跪下磕头,阿庆嫂又急忙要劝,就这样闹了好一阵,那胡传魁才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那片老林子。

    

    当天晚上,阿庆嫂找到地下党组织,把早上发生的情况做了详细的汇报,平安县交通站站长王春山,听完之后,有点不安,他对阿庆嫂说道:“苏二妹同志,你也是个有过多年斗争经验的老同事了,怎么未经组织同意,就私自接头。”

    阿庆嫂回答道:“老王,当时情况紧急,而且陈风同志也没有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我们目前的情报来源只有安插在保安团中的同志,很多情报不能在第一时间送出,我们损失很大。陈风能潜伏在坂田的身边,对组织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情报来源,我愿意冒这个险,相信他是我们的同志,如果出了问题,我愿意向组织负责。”

    老王摇了摇头道:“胡闹,这是你能负责的事么?我们处在斗争的最前线,稍有闪失,就可能全军覆没,到时候,咱们连哭都没有地方哭。”

    另一个在会上的同志发言道:“老王,这后藤哲平到了平安县后,坂田出来的数次明显的少了,而且,胡传魁也忙着和周正邦内斗,也不怎么再去祸害老百姓,我觉得,这个后藤,啊不,陈风,值得相信。”

    阿庆嫂点了点头,又说道:“陈风如果真的是我们的同志,我们采取这么谨慎的态度,那就等于把自己的同志扔在鬼子身边,变成了一颗死棋,这种事情,我坚决不同意。”

    老王点上了一枝烟,狠狠了抽了一口,又把烟在桌上碾灭,说道:“我也希望陈风真的是我们的同志,而且听你汇报的内容,我也觉得十有他就是我们的人,但是,我必须要做最坏的准备。”

    阿庆嫂听完老王的话,便不再争执,说道:“那老王,你也这么想,我们的意见就算是达成一致了。”

    老王点了点头,说:“是的,但求同存异,我要有几点建议,第一,要做好陈风是我们的同志,并把他吸收进组织的准备,我要派一个同志单独与他接头。”说完,他重新的点着了烟。

    “第二,为了组织安全的考虑,只有这个接头人才能和陈风单线联络,如果没有必要,其他人必须对陈风保密组织关系。”

    众人都点了点头,阿庆嫂也同意这个说法。

    “第三,”老王吸了一口烟,又说道:“唯有这一点,不容商量,阿庆嫂,必须要从平安县的斗争工作中撤离。”

    阿庆嫂听完,马上站了起来,说道:“老王,你这是为什么?”

    老王说道:“苏二妹同志,你先坐下,这是为了考虑你的安全,做最坏的打算,如果陈风是故意利用胡传魁引你出来,那么你现在的处境就会很危险,我们必须要保护你。”

    阿庆嫂激动的说道:“我参加革-命,就已经做好的牺牲的准备。”

    老王说:“在座的各位,有谁怕过死?但要死得有意义,常熟那边的同志一直想调你回去,我觉得你是我们培养出来的老同志,有着丰富的斗争经验,我小家子气,就舍不得放人,但现在看来,不放也得放了,我是领导,在这一点上,不管你说这是不是官-僚主义的作风,但你必须要服从我。”

    老王见阿庆嫂有点不高兴,又说道:“你刚才也说了,胡传魁要回到常熟,你也跟过去,在那边,有他在外的保护,你很多工作可能会更好开展。”

    老王的语气很坚决,阿庆嫂知道,他决定的事情,没有反驳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