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烽火雄心 > 卌六回 烽火城西百尺楼
    独立团没有专门的禁闭室,没有办法,团部只好临时朝一户老百姓租了一间小耳房,临时改造了一下,由于之前这家老百姓还用这间耳房住着人,所以禁闭室里的陈设倒是一应俱全,特别是那条土炕,虽然没有生火,但被褥都在。

    躺在炕上里,陈风的呼噜声早就传到门外边,站在门口的哨兵面面相觑,不禁哑然,这陈班长被团长批了个痛,还闹了个全团通报批评的处分,已经够丢人了,可居然还能睡得这么香,心可真大。

    陈风的呼噜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小便落入马桶的声音,不一会,陈风在里面反着敲了敲门,喊道:“门口的兄弟,卸货了!”

    那俩哨兵一推门,一股屎尿的臭味迎而扑来,职责所系,只好硬顶着把马桶拎到院子里。

    “我说陈班长!”那个拎走屎尿的哨兵跑了回来,说道:“团长罚你蹲班房,你咋还这么嚣张?不怕俺到团长那告你的状?”

    陈风回头,重新躺回到炕上,还口道:“去告状吧,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俩人一共吃了六个鸡蛋,还喝了半斤地瓜烧,你们告状,老子也长着嘴呢!”

    那俩哨兵赶忙哑然,然后悄悄的贴着窗户喊道:“财神班长,您小点声,团长吩咐过,说你不是阶级敌人,意思一下就完了,我们这才……”

    “哼!”陈风嘴上发狠,心里却在发笑,“现在知道吃人嘴短了吧?好好伺候着,以后好处少不了你们,要是把哥们惹毛了,回头你们顿顿清汤寡水,全团吃肉,你们吃屁!懂不?”

    “懂!懂!”那俩哨兵似乎已经被陈风收买,互相对视,眉开眼笑。这陈财神在团里,说别的都是放屁,就说吃肉,绝对是一诺千金。

    就在这时,赛西施挎着一个篮子,走到院子里,看到两名哨兵,面露笑容,说道:“两位同志,我想进去看看陈班长,麻烦行个方便。”

    说完,赛西施拿出一个布包,包里装着十来颗红枣,赛西施笑得满面桃花,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说道:“你们二位站岗放哨也辛苦,这几个枣是张大娘给俺的,俺没舍得吃,就送给你们吧。”

    那两名哨兵立正站好,对着赛西施说道:“不行!同志,团里的规定你也清楚,禁闭期间,任何人不得探视。”

    赛西施看着那两个哨兵的样子,脸上笑容不改,换了个口气,说道:“二位,你看你们昨天吃了吃了,喝也喝了,东西可都是俺们炊事班出的,有道是恶人不打笑脸客,咱都是一个团的同志,我就给陈班长送点饭,进去一下就出来。”

    那俩哨兵下意识的摸了摸嘴,才明白昨天那几个炊事兵给自己又是白面馍又是红皮鸡蛋的原因,但东西已经下了肚,吐不出来,只有不停的后悔。

    “不行!”其中一个哨兵咬了咬牙,冲着赛西施说道:“赵春桃同志,就算我们吃了鸡蛋,我们还是不能放你进去。这是纪律,两码事。”

    “唉呦!”赛西施本来耐心就不多,听到这两个哨兵还不开窍,登时火冒三丈,指着二人就骂道:“好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昨天吃东西的时候干嘛去了,今天翻脸不认账了是么?走,咱上团长那评理去!”

    哨兵面带尴尬,应道:“春桃同志,昨天送饭的同志说那是炊事班的配给,我们才吃的,要知道你们今天的心思,打死我也不会吃。”

    “什么配给!哪家的配给?写哪了?哪有证据,搞不好就是你俩偷的!好啊,你们今天偷炊事班的鸡蛋,明天是不是就打算偷团部的子弹了?”赛西施使出看家的本事,冲着两个哨兵就开始胡搅蛮缠,那两个小兵原本就是庄稼汉,嘴上工夫就不灵,被赛西施这么一绕,直接转了向,干张嘴,说不出话来。

    那两个哨兵拗不过,就只好放行,赛西施走进门里,把手上的那包红枣又装进怀里,回头说道:“哼!不爱吃拉倒,这么好的枣,给爷们吃真是遭蹋,老娘自己留着伺候月信!”

    陈风躺在炕上,枕头边上放着几个空碗,双眼微闭,左脚搭在右腿上,右手正挖着左脚上的黑泥,嘴里哼着《最炫民族风》,那画面用语言简直无法形容,这个造型看上去,就是吊丝中的战斗丝。

    “起来!”赛西施一声怒吼,吓得陈风条件反射似的从床上弹起来,目光像老鼠一样的看着她。

    “唉呦!媳妇来了!”惊慌之余,陈风急忙换了一副表情,看着赛西施,面带笑意,说道:“这几天让媳妇担心了,段鹏他娘眼睛坏了,俺带她老人家上鬼子那看看病,没干别的!”

    赛西施把手里的篮子朝着陈风的脸就砸了过去,手顺势向前一伸,一把揪住陈风的耳朵,骂道:“好你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一出去就是七八天,连个消息都没有,老娘在家担惊受怕,我还以为你……”

    “唉呀呀!”耳朵快被赛西施拧成麻花,陈风疼得龇牙咧嘴,用余光看着赛西施,终于还了口道:“你个败家娘们!我没死鬼子手里,倒快让你拧死在这了!老子一回来,连句软乎话都没有,上来就打人!”

    “你说!”赛西施手上的力道不减,指着窗户外面就问道:“你和那个日本娘们都干什么了?”

    “干什么?什么也没干啊!”陈风忽然想到了之前和坂田乃花之间发生的一些小插曲,眼睛一转,急忙矢口否认。

    可是,这一个极其微小的动作,被赛西施捕捉到了,她听完,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没说实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陈风不知道这个婆娘怎么又开始纠缠这件事情,便骂道:“你个败家娘们,别的不问,回来就问这事!”

    “实话?”赛西施指了指陈风,开口说道:“你小子什么话都会说,就是不会说实话,你给老娘发个誓。”

    “皇天在上,我陈-水-扁……”陈风刚说完这个名字,只感觉到耳朵根上一阵巨痛,“哎呀!”

    赛西施使劲的拧了一下,骂道:“姓陈的,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你干了坏事,就拿陈-水-扁的名字发誓!你给我用陈风的名字重新发!”

    陈风一把抓住赛西施的手腕,减轻了一点耳朵上的痛楚,还口道:“败家娘们,一点文化都没有,我们读书人都要有个表字,名字都不怎么提的,比如刘备刘玄德,关羽关云长,我就叫陈风陈-水-扁。”

    “少扯犊子,你哪点像读书人!”赛西施骂道:“他娘的,读书人还要找个婊-子,真不要脸!陈风,你他娘的就是个陈世美!”

    赛西施说完,松开陈风的手,坐在炕头上,唔唔的哭了起来。

    “我草!”陈风见赛西施这样子,碰了碰她,说道:“咋又哭了?”

    赛西施把脚上的鞋脱了下来,朝着陈风的脸就甩了过去,甩完,还骂道:“他娘的!老娘跟你担惊受怕的,这哪是个女人过的日子?”

    “那之前你过的也不是女人过的日子啊!”陈风从炕上坐起来,冲着赛西施说道:“不是我不想过日子啊,是眼下咱们跟鬼子打成这样,怎么可能有太平日子过。”

    “那你说!”赛西施指了指陈风,骂道:“你现在连个名份都不给老娘,老娘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你,日后少不了被人戳脊梁骨!”

    陈风也明白这个道理,可转念一想,现在独立团就是光棍团,没有一个有媳妇的,自己跟赛西施一公开,肯定不太好。

    “我要是把咱俩的事一说,在独立团就成怪物了。”陈风把自己的担忧提了提。

    “那……”赛西施虽然脾气火辣,倒也不是蛮不讲理的女人,而且性格中倒有七分爷们的大气,她听完陈风的话,也觉得有理,便说道:“那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倒也不难!”陈风吧嗒吧嗒嘴儿,看了看窗户外面,说道:“要是团长带头娶了媳妇,那咱俩的事就好办了。可是这李云龙打仗是把好手,泡妞估计就是个白痴。”

    赛西施听完,嘿嘿嘿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陈风看着脸上多云转睛的赛西施,也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赛西施从炕上捡回鞋子,在炕头拍了拍,又重新套回到脚上,把手一扬,说道:“我当多难的事呢,这事好办,妇救会里有个姑娘,据我观察这几天,她好像看上李团长了,不如我想办法撮合撮合,怎么样?”

    “成!这姑娘是不是叫李秀芹啊?”陈风连眼都没抬,一转身又躺在炕上。

    “嗯,是叫这名字!”赛西施低下头,仔细的看着陈风的脸。

    陈风看了一眼房顶,说道:“嗯,倒也不错,她算是咱们村最秀气的姑娘了!”

    赛西施一听,脸色又变了样,指着陈风的鼻子尖就骂道:“陈世美,你他娘的是不是又看上她了?”

    “狗屁!”陈风听完,从炕上蹦起来,还口道:“你以为老子是陈-冠-希啊!见一个爱一个!”

    “滚,别跟老娘说那些有的没的。”说完,就准备朝陈风的脸上招呼一巴掌。

    赛西施是练家子出身,平时眼疾手快,打起陈风来,也从来没留什么余力,满以为这次又能狠狠的扇上一巴掌,结果这一掌却被陈风拦了下来。

    “呀呵!功夫见涨啊!”赛西施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有点吃惊。

    陈风更是吃惊,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几年的抗战生活,自己的反射孤和力量居然可以达到了这个境界。

    “那是!”陈风抓住赛西施,往自己的怀里一拉,说道:“看到没,以前那是我让着你,老爷们要是管不住媳妇,那还像话?”

    赛西施靠在陈风的胸膛上,不再说话。

    “到独立团,最受委屈的,就是你了。”陈风低下头,看了看怀里这个坚强的女人,这一年多里,她转变了太多的角色,然而这一切,都被她默默的埋在心里,从来不曾对谁说过。

    想到这,陈风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赛西施抬头看了看陈风,笑了笑,也亲了他一下,还口说道:“没事儿~”

    陈风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心里感慨道:“这要是苏木诗,估计又得哭一场。”

    突然感脸上又是一阵,陈风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扇了个耳光。

    “又想哪个娘们了?”

    软玉在怀,陈风也难把持,一头埋进赛西施胸前绵软的温柔乡,呼吸变得急促。

    赛西施看了一眼窗外,焦急的推开陈风,说道:“滚蛋,外面还有人呢!”

    陈风急忙抬起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也对,蹲禁闭呢就干这事是不太好。”

    赛西施趴到陈风的耳朵边上,悄悄的说道:“蹲完禁闭,张大娘要出去串亲戚,你晚上过来。”

    陈风看了一眼赛西施,只是嘿嘿的傻笑。

    赛西施朝陈风的胸口轻轻的打了一拳,说道:“傻样!”

    “你来找我,不只是谈张大娘串亲戚的事吧?”陈风一边说,一边把赛西施抱得更紧。

    “二老蛮那边最近不太顺,听他说,好像漏了几个局。”赛西施推开陈风,坐正了。

    “漏局?”陈风坐炕上爬起来,问道:“咱们死人没?”

    赛西施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有两个兄弟被切了。”

    听到这事,陈风变得一脸严肃:“对面是干什么的?”

    “是道上的人,江相派,他们拒说自己是‘龙须芽’的人,咱们做了几个汉奸的局,结果被他们背地里给拆穿了。”赛西施说完,脸上却有了点理亏的神情:“其实咱们在人家地盘上‘打场子’,江湖上说,是坏了规矩,而且咱们的买卖干得又大,人家有这个反应,也是正常的。”

    “狗屁!”陈风听完,站到炕上,骂道:“毛规矩,动老子的人,就是不成,一会你出去了,给二老蛮带个话,说我出去之后,咱们就去会会这个‘龙须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