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游戏民国 > 414 世界金融史上最黑暗的一天! 417 战争阴影 上
    民国十七年三月十九日凌晨。当春日的第一缕晨曦透过轻纱似的薄雾,洒到武汉飞机场的跑道上的时候。一架内部装饰豪华舒适的容克斯j31客机已经转动着螺旋桨,滑行着准备直上云霄了。坐在这架飞机里面的正是罗耀国、孔祥熙、宋子文、宋美龄、陈光甫、贝祖贻、吴子良、封天、娜塔莉等国民党财政、经济界的首脑人物,还有特务头子和泡咖啡高手。后世出版的《罗耀国口述回忆录》是这样描绘当时的情况的:“这一天我是带着上战场的心情走进那架容克斯飞机的,我知道我要去的地方就是战场那里有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在等待着我。当时的种种迹象都已经表明,旧日本帝国财经界的精英正准备以金融的方式,对我们发动一场战争。而且还有一些中国本土的资本正和他们联手行动。当然,他们的行为在当时或者是现在看来,都是符合法律以及金融行业的游戏规则的资本主义制度就是允许用金融的方式去毁灭一个国家的经济,掠夺他们的财富。所以站在公正和中立的角度来看,他们的所作所为并不能说是不对的。而且这里面也没有什么对和错,只有利益和规则。他们要做得事情符合游戏规则,之前各国的惯例也告诉他们,他们会赢得这场豪赌。只是……他们遇到了我们,这是一场用金融投机的方式进行的战争,遇到了一场用战争的方式进行的金融投机哈哈哈……事实上,他们就是被我们给合法打劫了,对,就是合法打劫。呵呵,因为法律是我们制定的,而且也是我们自己在执法。这些倒霉的家伙,听说其中有几个当天晚上就在家里面切腹自杀了真是太遗憾了。至于说……这一天是世界金融史上最黑暗的一天,呃,或许吧,不过这个行业在我看来从来就没有光明的时候。不过最近我还听到一种奇怪的说法,说是旧日本帝国最后走上军国主义道路也是从那一天开始的。按照那些历史专家们的说法,好像没有那次事件日本人就能渐渐走上民主自由的道路上去,而不是成为一个军国主义国家一样。对于这种荒谬的说法,我是完全不能认同的,日本从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军国主义国家他们从来就是……”当飞机飞到三千英尺的高空中的时候,机舱里面的噪音颇大,还有一点冷。大部分乘客们的心情看上去都比较沉重,除了罗耀国、陈光甫和娜塔莉三个人是有说有笑的。在当时,利用政府的力量和中央银行的印钞机对金融市场进行强势干预几乎是无法想象的而且也从来没有人尝试过,罗耀国算是又开创了一个先河或是恶例了。以至于日后这种不择手段利用政权的力量无耻地干预金融市场,以达到维护政权稳定或是聚敛财富的行为都被称之为“罗耀国主义”呃,穿越都穿出主义来了,可见还是非常成功的。“光甫兄,尝一尝娜塔莉泡咖啡的手艺,绝不会比上海的那些洋人开店咖啡馆里面差的。”罗耀国微笑着端起娜塔莉送上来的咖啡,浅浅地品了一口。这个时代速溶咖啡还没有发明,对于前世里面喝惯了咖啡的罗耀国来说,能有一个摆弄咖啡的能手当姨太太,倒也是一件美事,对此他也常在别人面前夸耀。陈光甫端起小小的咖啡杯,抿了一口,笑道:“嗯,果然是香浓可口,三太太的手艺果然是超一流的。待会儿进了交易所,可都是要靠它来提神的,三太太可都要拜托你了。要不然……咱们在交易所里面睡着了可就要坏事喽。”笑话一出口,机舱里面的众人也都难得露出了笑容,不知道是陈光甫的笑话真好笑,还是应景地陪笑。在这看似轻松的气氛中,陈光甫轻轻转动着咖啡杯:“咱们这一战有两个软肋,也有两个强项。软肋就是法币和面粉,而强项则是股票和债券。如果对手只是卖出法币,推升面粉……如果幅度不过分,我们就没有办法‘抓到’他们所以我们今天一开始就更他们抢跑道,先把法币打下来,把面粉推上去”“什么”宋美龄惊呼一声,一双明眸瞪着陈光甫,眼神里尽是怀疑。罗耀国却只是点点头,笑道:“交易所在我们手里,他们抢不过我们的,除非把价格开到离谱。如果那样的话……他们就是在找死了”陈光甫冷冷一笑:“他们既然来了,就一定不会放过机会。再说……之前世界上也没有咱们这么干的,所以不用担心他们会知难而退。我们通过银行间同业拆借市场得到的情报,这几日都有日资透过英美银行大量拆入法币现金,总额在十亿元左右加上交通银行上海总行手里面的法币现金,他们在上海市场上应该掌握了十五亿法币而根据现在交易所的游戏规则,股票、债券、面粉都是可以买空卖空的,也可以透支的。此外还有股指期货、债券期货、面粉期货……呵呵,好大一个赌场啊我估计在法币和面粉上面没有多少斩获的日本人,可能会将火力瞄准股票、债券、股指期货、债券期货这四大块。那是目前交易量和参与的投资者最多的品种咱们就在那里和他们开战,把他们全部消灭干净”……天津英租界,维多利亚道。这里也坐落着一个小小的证券交易所。和上海外滩的那个辉煌豪华的联合交易所大厦不一样,这个交易所只是在英资麦加利银行大楼的第三层。有几个不大不小的交易大厅,分别负责货币、股票、债券、物资的交易。平日里冷冷清清,没有多少交易量,更难得看到天津地面上真正的大老板。不过今天……这里可是突然变得人头攒动起来了。和后世的那些证券交易所一样,这个时代交易所的工作人员也是身穿着标志性的黄马甲。而交易商们则是身穿红马甲,红马甲的背后还有编号。章乃器今天穿的是编号为519的红马甲,跟在奉系大管家潘馥,致公党大佬陈炯明的身后,步入了货币交易大厅。由于国民政府已经宣布实施外汇管制,因此挤兑法币的戏码今儿也不用上演了。事实上人家根本就不让兑换了,法币在北中国已经是名声扫地了当然,由奉系、皖系出面用银元券兑换法币的事儿也不忙着进行,毕竟眼下法币要跌成什么样可没有人知道?所以中国联合储备银行也不打算立即就用坚挺的银元券去兑换似乎要变成废纸的法币。“国民党滚出去法币滚出去”维多利亚大道上隐隐约约传来了口号声,好像是有愤怒的群众在游行示威。听到这声儿,交易大厅里面的亲国民党一系的银行经理和吴重、白斯文等人都是一脸儿铁青,垂着脑袋,只是在叹气……“公威兄……咱们这次过得了这个坎吗?”白斯文悄悄凑到吴重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眼下他们俩是后面那些天津亲国民党的银行经理们的主心骨,如果他们都对眼下的局面灰心的话……吴重苦苦一笑,也小声答道:“咱们已经尽力了,能不能过了这一关要看上海那么能打退日本人的进攻吗?这里只是个小战场而已,决定战争结果的还是上海”“那……待会开盘咱们要不要托法币啊?”白斯文迟疑了一下,又道。吴重摇摇头:“等跌破了六块再买吧……买早了就把弹药给打光了。”法币兑美元六比一,也是军事情报局发给他们的价格,上海那头今天据说也是死守六块半这一线。所以,天津也要死守,以免两个市场产生联动效应。“六块?”白斯文苦笑着摇摇头。他一个上校的工资也不过一百块法币就算加上各种津贴还有在太平洋贸易公司拿到的一份补贴,总收入也不过三百块而已。这份收入可是要让他的黄埔同学们眼馋不已,每次见面都拉着他要他请客。可眼下这个法币一跌,他的收入立马就缩水一小半而那些没有他那么多油水的国民军官兵们可就更苦了……“公威兄,听说北京那边中央政府里面当差的公务人员今儿都在中南海总统府门前游行抗议,要求……大总统给他们加薪水,这事是真的吗?”白斯文又低声打听道。吴重的脸上滑过一丝阴冷:“一帮寄生虫,除了给大总统找麻烦还会干什么?眼下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自己那点薪水。再说……他们这些中央政府的公务人员还不是我党在掏钱养着?要是咱们真垮了,看谁能来给他们发薪水”白斯文也沉沉一叹:“真是苦了咱们的大总统了,这个中央政权真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哪里比得上在武汉那会儿快活?对了,咱们手里的黄金、美元、银元能扫多少货啊?”吴重苦笑:“咱们太平洋贸易公司原先是和奉系合股的,只是他们在一个月前刚刚撤资,从咱们账上拿走八百多万哼,他们当初又没有投入过一分钱眼下咱们手头只有一百万美元了,也就能入六百万法币,他们几家银行手里面顶天有一千万……最多也就能吃进七千万法币吧?我估摸着,奉系、皖系和北四行这些资本手里面最多有一亿法币。今儿一战有点悬呢。”白斯文脸色一沉,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得意洋洋的潘馥、陈炯明等人,喃喃道:“咱们要是撑不住,上海那头可怎么办呢?”……罗耀国现在的感觉好像是又穿越了穿越到了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香港,成了一个在香港证卷市场上呼风唤雨的“股神”。呃,是有一点香港电视连续剧里面“股神”的样子。身上穿着一身名贵的黑色西服,外面还套着一件编号为001号的红马甲。身边还有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中式旗袍,身材妖娆婀娜的金发美女。后面则跟着一群高矮胖瘦不一的财经精英,也都套着红马甲。一群人很有气势的大摇大摆走进了位于外滩的上海联合交易所证券交易大厅。不过和香港电视连续剧里面不一样,罗耀国也就是很拉风的在交易大厅里面露一下面,然后在联合交易所的杜月笙总经理的陪同下便走上了二楼的一间贵宾厅。今天具体负责现场指挥交易的是中国通商银行总经理陈光甫和中国银行总经理贝祖贻,负责为他们提供弹药的则是中央银行行长孔祥熙,财政部长宋子文负责联络上海的外资银行。特务头子吴子良没有跟了来,他今天的任务是坐镇军事情报局上海站的秘密总部,指挥特务们“维持金融市场的秩序”,有必要的话……还准备动用朝鲜赤军暗杀日本方面的财经精英。呃,总之一切无赖的手段只要有效都是可以用的“月笙,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日本人?他们今天不会不敢来了吧?”罗耀国刚一走进贵宾厅,就问起了日本人的事情。好像电视剧里面正面人物很拉风的出场时,也应该有同样很嚣张的反派人物衬托的吗?今天他们去哪里了?难道自己不是正面人物吗?杜月笙还是一身标志性的白色丝绸长衫,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在这个时空他的鸦片业务做不成了,只好改行当起了上海联合证券交易所总经理平时只是挂个名而已。谁让这里眼下还是租界呢?正儿八经的国民党高官有时未必有这个大闻人管用。杜月笙淡淡一笑,答道:“回辅帅,他们今天是在对面的汇丰银行大楼里面。有三菱财阀前社长岩崎久弥、安田银行副总经理结城丰太郎、三井银行首席常务池田成彬、住友银行副总经理伊庭贞次、朝鲜银行总裁加藤敬三郎、台湾银行总裁岛田茂等人。此外咱们中国的交通银行总经理章宗祥也在那里。”罗耀国只是点点头,找了一张宽大的沙发坐了下来,日本四大财阀,三菱、三井、富士(安田)、住友全都到齐了,此外还有日本八大特殊银行中的两家。看起来这次法币危机真正的幕后推手还是日本人“英国汇丰银行也……”宋美龄听到日本人居然把大营扎进了汇丰银行大楼,脸儿上也不免闪过一丝讶异了。杜月笙忙解释道:“我刚同麦理循大班通过电话,他说这一次日本人是通过汇丰和花旗两行进行交易。他们只是代理商而已,纯属是商业行为,不涉及其它。”“呵呵,纯属商业行为?日本人今天好像也是商业行为吧?”说话的封天,这位在闭门思过了好一阵子后,终于和熊克武撇清了关系,又重新回到了特务头子的位子上了。说起来,这个人还真是个有点让人感到扎手的角色。这回他是作为胡汉民的代表,是来督战的。罗耀国的神色也微微有些阴冷:“这些英国佬自然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们眼下还不能确定咱们和日本人那一边能获胜……一旦胜负分出来了,他们恐怕也是要跟风杀进来打落水狗的吧?”“……不过没关系,这一战咱们是稳赢的就算英国人现在站在日本人一边,他们也只能跟着一块儿赔钱。麻烦的只是英国的国力强大,事后他们的政府恐怕要出面干预。大不了咱们把赢英国人的那一份还给他们就是了。日本人想借助英美的力量让我们缩手缩脚不敢拿捏他们纯属是妄想凭着这一点,他们已经输了。”在罗耀国看来,“金融战争”的背后纯粹还是国力的较量。后世里满世界惹事生非制造一场又一场危机的都是美国的对冲基金。干这行不光是有钱就行的,要换成新加坡淡马锡或是什么阿布扎比投资局敢去干这种事情吗?估计这些日本人现在还是受了以往的惯性思维,把中国或者说是国民政府当成了软柿子了。可真到了上海看到吴淞口吓人的炮台群,又有点害怕,担心有命赚钱没命花钱了。所以才白白让英国人美国人赚佣金,就当是保护费了吧?“他们带来了多少钱,你们查清楚了吗?”封天突然又插了一句,他的脸色依旧有些阴沉,白中透青,看着有些怕人。杜月笙依旧是笑容满面:“回封先生,这次日本人带来合计有十二亿日元,又押上了上海的所有产业,合计从汇丰、花旗等英美资银行那里拆借到了十亿元法币。此外,交通银行也有约五亿元法币的流动资金。合计十五亿法币,当然,这个只是个约数,具体有多少咱们是打听不到的。”“那他们手里有多少股票、债券呢?”封天又问。杜月笙笑着摇摇头:“基本上没有,这个我们比谁都清楚的。日本人过去就不买在我们这里上市的股票、债券,交通银行也不买的。”。。15世界金融史上最黑暗的一天!中“他们没有股票、债券到时候又怎么……”封天摇了摇头,似乎不太明白上海金融市场里面的交易规则。杜月笙微笑着解释:“封先生有所不知,咱们这个联合交易所的规矩是允许卖空的。他们要做空咱们的市场不需要手里面有股票、债券,只需要有法币就可以了。他们可以用法币为保证金直接卖空,不过需要在真正有实力的经济商那里开户。比如汇丰银行、麦加利银行、花旗银行、汇理银行,咱们的十大银行中除了交通银行也都有资格接受客户的保证金卖空交易。日本人的日本银行和横滨正金银行也可以经营这项业务。”“噢,为什么要有实力的经济商才可以代理呢?莫非其中有什么大的风险?”封天微蹙着眉毛又问。杜月笙笑道:“自然是有风险的。根据交易所的规则,我们是每日收盘以后再对当天的卖空买空、期货等保证金交易进行结算的。如果交易商的账户发生保证金不足的情况,我们就要他们立即补齐。否则的话……我们交易所就要吃倒账了。所以我们才只认真正有实力的大银行。当然,这些银行也不傻,他们的经济人会时时刻刻关注盘面的走势,计算客户的盈亏情况,如果发生客户保证金不足,他们就会立即要求客户补足保证金或者直接把客户的头寸平仓……”这个杜月笙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不过可真是个聪明人。这些金融上的门道和规矩已经给他摸了个通透,这会儿说起来是头头是道,估计换成宋子文、孔祥熙来讲也不过如此了。“……封先生,咱们交易所的规则说穿了,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讲得就是资金实力。如果一旦形成大规模的多空对决,那就看那一方的资金实力强大了只要把对手逼到山穷水尽就可以赢了。所以……今儿,咱们不怕日本人来,就怕没有人来和咱们玩。他们要来了,这个资金实力必然是比不过孔行长的”这话说的也太赤lu裸了,只要脑子稍微灵光一点的人就能听出其中的门道来了这国民党反动派是要耍赖了。罗耀国这时哈哈一笑,接过了杜月笙的话:“这就是用法币作为上海联合交易所结算货币的好处这些日本人手里面顶天就是十五六亿,而孔庸之那里是要多少都有的呵呵……我都有点同情这些日本鬼子了,说起来也都是一国的财经精英,真要按规矩出牌,咱们还真不是人家的对手。”封天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惊讶:“辅文兄,你的意思是……咱们这次不是按规矩在做?而是在……”“咱们是在合法地抢劫他们”罗耀国的脸儿几乎已经笑成了一团,如果这次的战场摆在华尔街,大家公平、公开、公正的来赌一把,凭罗耀国手里面的筹码和他的财经水平,肯定输个底掉。眼下的情况就好像是一场赌博,日本人和北方财团手里面捏了一副大牌,而国民党手里则是一副输定了的臭牌……可是负责裁判输赢的却是国民党自己这事儿吧在世界金融史上好像还真没有听说过?封天的脸色却已经沉了下来:“辅文,日本人在上海被你们抢劫了就能服气?会不会引起国际交涉,甚至是……开战?”“开战?”罗耀国微微拧了拧眉毛,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摇了摇头:“应该……是不会的噢,我不是说日本人不会来侵略咱们,我的意思是日本人侵略的目标不会是我们统治的南方地区,而只会是满洲那里有日本军方想要的铁矿、煤炭、粮食等等可以让日本成为一等列强的一切资源。而且还没有强有力的武力在提供保护,不像我们这里有几十万装备和训练都不亚于日本陆军的军队,还有足够将日本海军抵挡住的海防炮台。再说眼下日本还没有做好开战的准备,特别是石油储备太少,一旦被欧美制裁就维持不了多少时间了。”“那国际上会不会?”封天深深吸了口气,又问。“国际上?”罗耀国沉沉一笑:“我听说公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而在上海周围有咱们的四十门口径在三百毫米以上的大炮,所以这次国际公理是在我们这一边对的”“辅帅,封先生,马上就要开盘了。”杜月笙此时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是兴奋过度了。他做了个肃客的手势,将罗耀国、封天等人请到了贵宾厅一侧的巨幅幕布前。然后几名交易所的黄马甲手脚麻利的拉开了幕布,幕布后面原来是一块巨大的透明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整个交易大厅。这会儿交易大厅内已经是人头攒动,穿着红马甲的经纪人们纷纷手舞足蹈做着各种手势。穿着黄马甲的工作人员在一块块巨大的黑板上面不停地写写画画,写出了一串串代表着金钱、股票、债券的符号。交易大厅的四周则是数百个用木板隔开的办公桌,那里就是所谓的“交易席位”,每个席位都价值数十万法币今天这些交易席位就是这场金融战争的阵地。国民党一方的银行占据着上百个连成一片的交易席位,这会儿,宋子文、孔祥熙、陈光甫、贝祖贻等人已经套上了红马甲站在了那里公元一九二八年三月十九日,上午九点三十分。随着上海联合交易所董事长张静江亲自敲响开市铜锣,世界金融史上最黑暗的一个交易日终于开始了罗耀国今天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一场金融市场崩溃了从望远镜里面看出去,十几块巨大的黑板上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绿色代表上涨,红色代表下跌)好像除了面粉、煤炭、石油等大宗商品都在大幅度上涨之外……一切都在崩溃。股票在跌,债券在跌,法币也在跌一开市法币的价格就跌到了六法币兑一美元以下,而且抛盘还是汹涌而来。股票也在暴跌,所有的一百多种股票毫无例外的都在跌上海联交所五十种股票指数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已经从二百零八点下跌到了一百八十一点,差不多跌去了百分之十不过考虑到法币已经贬值了百分之几十,所以实际跌幅还是非常惊人的。大部分的债券也在跌,包括北京政府发行的债券和国民政府的债券,还有那些大企业、大银行发行的各种债券,总价值约有数十亿法币之多眼下绝大部分债券也都在暴跌,除了代号为三二七的国民政府三年期债券勉强维持在平盘线上下。这一期债券是国民政府发行的数量最大的一种公债,总额约有两亿元法币,发行对象主要是国民政府扶植的十大银行……估计眼下这种情况应该是那些大银行在联手护盘吧?除了这些现货之外,在联合交易所上市的还有大量的期货品种。这会儿,期货的合约成交量也在大幅度增长。其中和三二七公债所对应的三个月、六个月期的公债期货则成了所以期货中的热点道理很简单,因为这是今天的多头死守的唯一一块阵地所以空头们也能在这里找到对手盘。期货和卖空交易实际上就是“赌博”,而赌博是不能一个人玩的……总是要有对手吧?所以多头死守的品种,自然也就成了放空的主要对象。……“大总统我们国民党就要完啦”廖仲恺今儿一大早也乘上了北上的飞机,这会儿才心急火燎地赶到中南海居仁堂,求见大总统孙中山,一见面便是哭丧着脸儿报起丧来了。“又怎么啦?”孙中山靠在一张宽大的沙发里面,脸色也铁青似黑,看着有些怕人:“仲恺,我们国民党铁桶般的江山,怎么就要完啦?”“这个……”廖仲恺抬起头望了端坐在沙发上,一脸儿杀气的孙大总统一眼,心里面就是一沉:“大总统,卑职……口误了。不是我们国民党,而是他们国民党右派就要完了。这些右派……”啪的一声,孙中山拿起茶杯就是重重一摔,猛地站起身,咆哮道:“混帐东西我已经对他们仁至义尽了。连北方的发钞市场都让了出来,他们还要得寸进尺,我这就准备启程回武汉了。你是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说不定他们会选你来当大总统的”“大……大总统息怒,大总统息怒……”看到孙中山大发雷霆,廖仲恺心里面也狠吃了一惊。听孙中山这话儿的意思,是真要开战了“大总统您是咱们中华民国的大总统,不是他们国民党右派的大总统啊”看到孙中山真要走,廖仲恺忙上前两步,噗通一声,跪在孙中山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哭喊道:“南边的经济立马就要崩溃了,到时候咱们拿什么来维持军队?拿什么来和他们打大总统,如今咱们只有彻底改革国民党,改组国民政府,实行民主宪政,处罚亲美派才能挽回民心,才……”“呵呵,廖仲恺,你以为罗辅文真的会输吗?”孙中山脸色古怪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廖仲恺。廖仲恺有些茫然地点点头。孙中山目光一闪,多了一丝玩味:“你看起来还是糊涂,我看你就不要再蹚这潭子浑水了,还是踏踏实实去干好河南的土改吧我刚才已经收到了罗辅文和封子冰的密电,他们都请我立即南下。”“大总统……这是要和他们打?”廖仲恺深深吸了口气,脸色一片煞白。孙中山冷冷一笑:“他们输光了身家能服气?”“谁……谁要输光身家?”“还有谁?北洋财团、奉系财团,还有日本人呗”孙中山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这怎么可能?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人家一边。”廖仲恺拼命摇头表示不信。孙中山哈哈一笑:“封子冰的密电上说,罗辅文准备要耍赖了,上海可是咱们的地盘胜负输赢还不是咱们一句话的事儿?好了,仲恺,现在该说的和不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我这就要走了,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路上合计一下,赢来的钱应该怎么花……”“耍赖?”廖仲恺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金融战争这么可以耍赖呢?而且又是怎么个赖法呢?……“公威兄,咱们……怕是要完了吧?”白斯文脸色煞白抖着声问身旁的吴重。“咱们公司已经吃进了六百八十万法币,四家银行则买进近六千多万了。”吴重轻轻叹了口气:“斯文,咱们今儿已经尽力了,能不能挽回局面还是要看上海那里才是我们的地盘……”天津证券交易所里面,这会儿国民党一系的资本已经是大败亏输了。法币已经让对手砸到了一美元兑换七法币之下了这里可不在国民军的巨炮射程之内,而是在奉系军队和日本天津驻屯军的刺刀底下。所以整个北方市面上的法币似乎都在一夜之间就涌到了这里,甚至连一向亲国民党的山西银行也在一开始就加入了抛售的行列。天津交易所里面交易的品种和上海联合交易所差不多,除了货币就是股票、债券、期货、物资,基本上都是这些套路。不过整个市场的规模却小了很多,主要上市的债券也是以北京政府公债,奉系、山东、山西等省的政府公债为主,股票则是以北方官僚资本和民族资本所控制的企业为主,总体规模都偏小,交易也不活跃。因此今儿这里多空对决的品种就是法币,一方狂抛,一方狂接,不过很明显国民党一系的资本在这里根本不占优势。不过才一个多小时,由太平洋贸易公司、中国银行、中国通商银行、浙江银行、四明银行所组成的财团就已经“弹尽粮绝”了,手里面再没有一块钱美元可以接货了……北京,顺承郡王府。花厅之内,几盏清茶正飘散着馥郁的芳香。中华民国副总统张作霖这会儿正在和英国、美国、日本、苏联等国驻华公使们品茗聊天。“张副总统阁下,大日本帝国对目前中国的金融局势十分的担忧,希望……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出手相助。”日本公使芳泽谦吉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又道:“此外,大日本帝国也希望中国能充分开放市场,方便各国的贸易和投资,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杜绝金融危机的再次发生。而且,帝国政府也愿意支持能够达成这一点的中国领袖人物来领导这个国家。”芳泽的话音刚落,一边的苏联代表齐尔内赫也附和道:“苏联政府也希望能有一个真正负责任的,联合了各派力量的新政府来领导中国。只有这样,中国的稳定和繁荣才有保证,各国的在华利益也不至于受到侵犯。只是……酿成这一次金融危机的责任人,不应该再进入新的政府之中担任任何职务了”听到日本苏联两国公使居然一唱一和,好像已经是盟友一般。美国公使马慕瑞和英国公使蓝浦生爵士都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再联想到不久之前,苏联向日本大手笔采购军舰的事情,两人的眉头都不免微微一皱,脸色也有些阴沉了。看到英美公使的拉长了脸儿,张大帅也微微觉得有些失望。这北方的事儿,有日本苏联两国的支持倒是能办了。可是一过黄河只怕就不能不看英美的脸色了,要过了长江那就纯粹是英美法的“天下”了。日本人苏联人在那儿可不好使,这英美看起来不支持啊。法国人和德国人干脆没有接受邀请,看起来这大总统的宝座离自己还是有点儿远。“马慕瑞先生,蓝浦生爵士。”张作霖沉默了片刻,还是微笑着冲两位“太上皇”点点头:“我刚刚得到消息,我们中国的大总统孙中山先生已经离开了中南海,这会儿正在赶往北京南苑飞机场。而且还带上了家人和全套秘书班子,瞧这架势似乎是要一去不回了。这样北京的总统府可就……我不知道,如果英国和美国如果遇到领导人擅离职守的这种情况应该如何应对呢?”美国公使马慕瑞冷冷一笑:“我们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是永远不会犯下这种错误的不过……我们国家的总统也不会在首都遇到任何人身威胁的。”蓝浦生爵士则是拿出了一种英国绅士最为标准的漫不经心的姿态考虑了一下,才耸耸肩膀:“大英帝国只是希望中国可以维持和平安定,不管是由谁来当总统,帝国都希望是以和平的方式完成政权交接。至于孙总统离开首都……大英帝国不认为这是什么擅离职守。事实上中国目前的首都并不是在北京,而是在武汉,所有的重要决定似乎都是在那里作出的。如果孙中山先生认为需要将首都迁往武汉的话,大英帝国也是可以理解的。”“呵呵,眼下武汉政府的经济可马上就要崩溃了,大日本帝国不认为他们还能维持统治。”芳泽谦吉也难得展露出一脸的傲慢,他用有些阴冷的眼光扫了一下英美公使:“我们必须要接管他们的财政和海关,以确保他们欠下的巨额外债得以偿付,两位觉得呢?”16世界金融史上最黑暗的一天!下一九二八年三月十九日,中午。汇丰银行大厦里,麦理循大班带着一点倦意坐在自己的豪华办公室里。他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这场突如其来的金融风暴的确让这个两鬓斑白的英国老头感到有些心力憔悴,而且也有些无所适从了。一个看上去如此繁荣兴盛的经济体,居然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到了崩溃的边缘或者说是已经崩溃了……仅仅一个上午,法币就下跌了一半,从…五元兑换一美元跌到了七元兑换一美元股市也跌去了差不多两成,如果考虑到法币暴跌的因素,实际上的跌幅则高达百分之六十以上了面粉则上涨了超过一倍,而债券市场的表现则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在这个全线崩溃的市场里面,居然有一个代号为三二七的三年期公债上升了整整十元这是什么概念啊那可是一种债券,而非股票或者是面粉之类的大宗商品。债券是固定收益类品种,以这款三二七券为例,它的年利率不过是百分之五,到期一次还本付息。也就是说,到期才有一百一十五元法币可以到手,而现在它的价格居然已经高达一百一十四块了上帝啊它的期限才刚刚过去几个月也就是说买进这期公债的投资者在未来两年多的时间里面只能拿到一块钱的回报这个……怎么可能呢?一定是那个上海联合交易所搞错了,这些中国人做事真是太马虎了,怪不得会被日本人冲垮他们的金融市场,要是换成大英帝国一定不会如此的看起来……有必要接管那个财源滚滚的联合交易所了。嘭的一声,麦理循大班的办公室大门被一下撞开了。撞进门内的,正是查理斯何伯。他是汇丰银行债券交易部门的主管,这个三十多岁的高个子微微有点秃头的英国绅士,刚刚被麦理循大班打发去隔壁的上海联合证券交易所,查询三二七公债和相关的公债期货的报价。顺便责问一下这些办事马虎的中国人,特别是那个流氓总经理杜月笙麦理循一抬头,就看见何伯满脸涨得通红站在那里,手里抓着一叠纸,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惊讶,喘得说不出话来。麦理循微微一蹙眉,有点儿讶异。这个查理斯何伯可是外交世家出身,从小便是接受的最严格的贵族教育。以至于养成了极其优雅的贵族气度,不论遇到什么严重的事件,总是能保持着英国绅士最典雅的姿态,决不会有一丝慌乱的……可这会儿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呢?难道是那些国民党输急了眼,要派兵来攻打上海租界想到这里麦理循的眉头也蹙了起来,脸色微微一沉:“查理斯,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那些中国人要……动用武力?”查理斯何伯只是摇头,神色又是焦急又是紧张,半晌才喘匀了气息:“麦理循先生出事了是三二七债券出事了”麦理循大班轻轻吁了口气,笑道:“是那些中国人搞错了吧?我就知道这些人靠不住……”“不不是的,是他们在这个上面设下了一个圈套把日本人和汇丰银行都套进去啦”何伯跺了跺脚,脸上差不多显出哭腔来了。他刚才到联合交易所里面的时候,上午的交易刚刚收盘……几个负责债券和债券期货的经济人差不多是哭着来迎接他的因为三二七券在这天中午的收盘价是一百三十五块而三二七券三个月期的期货报价是一百四十五块比起十分钟前报给汇丰银行的价格足足又飙升了一大截。身为汇丰银行上海分行债券业务的负责人,查理斯何伯当时就两眼一黑,差点就晕死过去……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秒钟后就全都想清楚了。这些中国人采取了一个极其无赖的办法给日本人设下了一个陷阱,而且还连带着把为日本人提供债券交易经济服务汇丰银行给一起推进了深渊麦理循大班却还是稳稳坐着,不动声色:“圈套?噢,今天日本人在这只券上面的投入有几千万元吧?这下他们可有蒙受一点儿损失了……不过其它方面他们还是大获全胜的。应该改变不了什么吧?”何伯苦苦一笑:“……麦理循先生,我还没有说完呢……中国人在中午收盘以前已经把三二七券的现货收盘价推上了一百三十五块,而三二七券的三个月期期货的价格则是一百四十五块日本人则通过我们汇丰银行的账户在三二七券的三个月期期货上面开了整整十万口空单平均成交价是一百元五角。”“什么”麦理循大班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指着何伯手里面的报价单脸色铁青。十万口空单,一口是一万元,一共是十亿法币面值的公债当然,这不等于是日本人投入了十亿法币的保证金,公债期货的保证金比例是百分之二点五,也就是说放大了四十倍而日本人开仓的价格是一百元五角,现在这个三月期三二七券的合约成交价则是一百四十五块也就是说他们在短短十几分钟内输掉了差不多四点五亿法币而且更加严重的是……中国人居然把一种到期兑付只有一百十五元的债券的期货价格推上了一百四十五元的价位那么他们能不能推上两百元?四百元?或者是……一千元呢?这样的话日本人自然是赔光出局,可是身为经济商的英国香港上海汇丰银行也是要承担赔付责任的现在汇丰银行上海分行的当家人,上海金融界里面响当当的麦理循大班突然有了一种要哭的感觉。当然还有那么一点儿愤慨这些中国人真是太无耻了,怎么可以这样做呢?金融是一种绅士间文明的交易,而不是强盗在抢劫“先生……您说他们下午会不会继续推高价格?”何伯发问的声音有点儿颤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被汇丰银行炒鱿鱼以后穷困潦倒的模样了……“那还用问吗”麦理循狠狠瞪了何伯一眼,咆哮道:“赶紧给我接总领事壁约翰爵士的电话,请他出面向中国人施加压力,让他们……让他们立即停止这种无耻的行为”……大英帝国驻上海总领事馆也在外滩,距离汇丰银行大厦和上海联合交易所都非常近。以至于总领事壁约翰爵士在十分钟以后就和他的老朋友麦理循大班一起,迈着大英帝国绅士最悠闲的步伐,缓缓走进了上海联合交易所。而罗耀国、宋子文、孔祥熙、陈光甫等人也努力装出一副绅士的模样,用最诚挚的笑容和最谦恭的态度将两个英国佬请进了二楼的贵宾厅。然后娜塔莉列辛斯卡娅又端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极品南美咖啡和汇中饭店西餐厅刚刚送来的精美西点。总之,让英国佬充分感觉到了中国人民的友好和真诚。只是中国人民的这种友好和真诚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壁约翰爵士刚刚坐定边操着一口生硬的中文开始抗议了:“元帅阁下,我们大英帝国本来以为你们中国人已经学会按照国际惯例办事情了,可是今天在上海联合交易所里面似乎发生了一些极不寻常的事情。很显然是有人在破坏游戏规则,做出了一些非常有失风度和公正的事情大英帝国对此表示极度的……关切。”壁约翰爵士本来想用“愤慨”这个词的,不过他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个年青得有点不像话的元帅在去年曾经打败了强大的苏联红军所以就将愤慨改成了关切了。听到英国佬很关切,罗耀国微微一笑,放下手中小小的咖啡杯,开口就是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爵士,我想每个地方的游戏规则都会稍稍有些不同的吧?比如在大英帝国最高的领导人就是国王,而在美利坚合众国总统才是国家元首。我们并不能因此就认为总统制违反了规则,也不能说世袭君主就一定是不对的吧?今天我们在上海联合交易所里面所有的操作全都符合这里的规则。比如期货合约的开仓量并不设上限(三亿发行量的公债开出了十亿的盘子),比如并没有任何一条规则不允许公债的期货或是现货价格一定要低于到期兑付的价格。事实上是那些日本人一时疏忽,没有仔细阅读过交易所的规则,而非我们破坏了游戏规则。对此,我深表遗憾。”麦理循大班听到这话差一点就耐不住性子跳起来了这些中国人,将常识和惯例认定的,但是在交易所条例里面没有的东西当成了空子来钻了。而且更让人恼火的是,眼下是汇丰银行在承担着这笔公债期货交易的经济商也就是说,如果日本人的身家赔光了还没有办法把头寸平掉……那可就是汇丰银行包赔了这不等于是汇丰银行给了中国人一张可以随意填写数字的空白支票了吗?这样还了得?理论上,那些中国人完全可以利用操纵公债期货价格逼仓将汇丰银行也折腾到倒闭当然,实际上那些中国人应该是不敢这么干的吧?“麦理循先生,这次的三二七公债呢……我是非常喜欢的呃,您知道喜欢一样东西自然可以以高一点点的价格去购买的。”罗耀国也不等两个英国佬开口,又开始讲他的歪理:“只是……我的财力也有些,而且对金融市场也不够熟悉。所以想请您帮着参考一下,这个三二七公债的合理价位是多少?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希望汇丰银行、花旗银行、麦加利银行和东方汇理银行在这次金融危机中蒙受不必要的损失你们能来中国投资就是对中国人民最大的友好,我们不能让朋友吃亏的,您说是不是啊?”这个什么意思?麦理循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听对方的意思,似乎只是要让日本人赔光出局就罢手的。汇丰银行和所有参与其中是外资银行统统可以不受损失那也就意味着,他麦理循不必为此承担任何责任,整个汇丰银行上海分行依旧可以保持良好的业绩。而那些输光了身家的日本人……他们要找麻烦也不会找汇丰银行,应该去找中国人麻烦。至于说是去法庭上打官司还是直接选择开战,那个和汇丰银行关系都不是很大的噢,还有一点,自己应该马上通知总行要尽快结清和日本有关的一切头寸,估计一下子在上海赔掉十几亿日元,这个国家也该有一次不大不小的金融危机了。“元帅阁下,我……代表汇丰银行感谢阁下的好意。至于这期公债到底应该值什么价钱。我这就去找花旗银行、汇理银行、麦加利银行的大班们商量,保证会在下午开市之前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的,那我就先告辞了。”一番话说完,麦理循大班也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了,一路小跑着就出了贵宾厅。现在离开下午开市的时间可不剩下多少了。一定要在这之前和几位外资银行的朋友们把这些日本人的身价算清楚……噢,还有他们应付的佣金也必须要扣除,那可是汇丰银行的利润……随着一声开市锣的鸣响,上海联合交易所里面的“闹剧”继续开始上演。现在……大牛市开始了差不多所有的东西都开始大幅上涨,除了面粉、石油、煤炭、黄金还有外汇。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其实和当时上海联合交易所里面的“保证金交易制度”以及允许“卖空买空”交易有关。事实上今天上午的市场暴跌最主要的推手便是以日本财阀和北洋财阀为代表的“卖空”盘。他们利用手中的巨额资金,使用“卖空”交易的制度,直接大幅打压市场。不过由于缺少对手盘,所以他们在高位抛出的卖空盘几乎为零。直到市场重挫之后,才陆陆续续有承接盘入市,这个时候在大部分品种上面真正的多空较量才算开始……而日本和北洋财阀这时则继续利用资金优势疯狂打压制造恐慌,吸引跟风盘一起做空股市、债市,对南中国的“九大银行”进行“逼仓”。试图将股价和债券价格压到足以让“九大行”破产的价位,然后引发储户的挤兑,这样就能彻底打垮对手。当然,不打到这一步他们也不过是少赚一些罢了。因为在恐慌盘的跟风杀跌下,市场肯定会崩溃到一个极低的位置。足以让他们在相对高位进行的“卖空”交易获利。理论上说,日本人和北洋财阀在这一轮的卖空交易中赢面极大,几乎不可能失败可问题是在这个时代中国的证券、期货交易的法规制度非常不完善。实际上全世界各国在这方面都不怎么完善,基本上都将监管市场的责任交给了交易所和经济商。而创立上海联合交易所的江浙财阀、南洋财阀和国民党官僚资本家们又故意留下了一些漏洞……比如做空和做多交易的开仓量的上限是由交易所临时决定的,也就是说可以设也可以不设。此外,期货交易也没有“熔断”机制和临时停牌制度,这个实际上当时各国都是没有的。因此一个巨大ug就这样出现了首先,任何一个交易标的涨幅是没有上限的而跌幅是有下限的,最多就是跌到零。其次,交易标的在“卖空买空”和期货合约的交易中的“持仓量”也不设上限。就拿三二七公债了举例,它的总发行量只是三亿法币,而眼下在期货合约上的总持仓量却高达十万口,相当于十亿法币面值的公债说得再详细一点,就是一种总量只有三亿的公债,日本人在期货市场上卖出了十亿这样怎么可能完成到期交割呢?所以这种“期货”交易已经纯粹成了资金实力的较量,看谁能将对手逼到“爆仓”?第三个问题就是在这场资金实力的较量中,日本人和北洋财阀一共拥有十五亿到十六亿法币而国民党一方拥有可以无限量发行法币的中央银行这样,在这次赌局中,日本人和北洋财阀是以有限的下跌对决无限的上涨,以有限的资金去和无限的资金较量而陈光甫之所以会选择三二七券,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品种的债券一共发行了三亿,其中的两亿五千万都在九大行手中。事实上就是把它拉到两百块,也没有多少现券可以砸出来……真的是想怎么拉升就怎么拉升了。而每拉升十块钱,日本人和北洋财阀就要损失一个亿只要把这个到期只有一百一十五块的债券的期货合约成交价拉到二百六十块,日本人和北洋财阀的十六亿法币就一毛钱都不剩了他们的钱没有了,那用资金实力打出来的暴跌自然也没有办法维持了。事实上根本不要到这一步,那些充当经济商的欧美大行就开始实行“强制平仓”了,也就是把日本人手里面可以卖掉的统统卖掉,可以平掉的也统统平掉,套出法币来作为三二七公债期货合约的保证金。而首先被卖掉的就是日本人和北洋财阀手上的外汇,因此法币开始疯长。其次被卖掉的就是面粉等物资期货,由此物资价格开始暴跌。第三个被平仓的就是各种股票和债券的卖空交易(就是买回相应的品种),于是股市、汇市和债市就开始反转了……17战争阴影上上海,虹口。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新任总领事重光葵这会儿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满头大汗,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而在他这间并不怎么宽敞的办公室内,这会儿挤满了一大堆在日本国内跺一跺脚,四下都要抖一抖的财经精英们。不过这些往日里气度悠闲,总是挂着一丝谦恭微笑的精英,现在也都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一口一个“八格”在跳着脚的骂。而且还嚷嚷着要他这个总领事赶紧出面去向中国人施加压力。还有让驻上海的日本军队出动,去上海联合交易所“维持秩序”“八格支那人卑鄙无耻,他们是在公开抢劫大日本帝国的财富我们无敌的皇军在哪里现在就要让这些支那人尝一尝刺刀的滋味”平素里总是一副文质彬彬的绅士派头的岩崎久弥男爵这会儿最是气急败坏。大概他们三菱财阀在这场赌局中投入的最多吧?这把输得差不多要破产了。代表富士财阀的结城丰太郎也紧跟着大嚷道:“领事先生,您赶紧呢再不能犹豫啦只要盘后结算一完成,我们带来上海的钱就没有啦那里面可有不少是属于国民的血汗钱,不能就这样被支那人抢走……”重光葵一脸的为难,只是不住地叹气,好半晌才道:“列位诸君眼下……眼下已经不是三年前了我们大日本帝国在上海的驻军早就撤走了而且……难道你们这些日子都没有发现,这个虹口现在已经是中国警察在维持秩序了吗?”瘦得像个猴子一样的三井银行首席常务池田成彬为人最是细心,他到上海的第一天就发现虹口日租界里面的不寻常景象,只是出于矜持和礼貌没有向重光葵打听。而且在这次的投机中三井财阀出的钱也比较少,所以这时的他还维持着一点最基本的镇定,只是阴沉着脸儿问:“重光君,那就请您告知一下,这个上海日租界到底是怎么了?”“上海日租界?”重光葵苦苦一笑:“上海从来就没有过日本租界这个虹口只不过是‘上海国际公共租界’在清朝同治九年越界筑路后被非正式的纳入公共租界管理罢了去年第二次日俄战争的时候,公共租界当局就将这里归还给了支那的上海市政府了驻扎在虹口的海军陆战队也被调往海参崴作战,而且并没有派军队来接替他们。所以各位要动用的驻上海的皇军是根本不存在的。”“什么”岩崎久弥就觉着眼前一黑,差一点就要晕厥过去了。军部的那些人也太混蛋了,居然没有向上海派出驻军,呃,好像黄埔江里面也没有见到帝国的军舰这样可如何是好?难道只能听凭中国人把他们口袋里的最后一分钱都合法抢劫走吗?“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向租界内的‘上海公共租界临时法院兼上诉院’起诉上海联合交易所,要求他们……赔偿你们的一切损失。”重光葵思索了半天,最后还是想出了这样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起诉他们?”这岩崎久弥眼睛直直看着重光葵:“这个……能管用吗?”这个问题其实是明白着的,如果吴淞口、崇明岛、金山卫、舟山四大要塞里面安放着的十二英寸、十四英寸的大炮不管用的话,那起诉或许还能管点用。要不然也就是个态度问题罢了。重光葵两手一摊,阴沉的脸上滑过一丝杀气:“眼下我们能做得也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看国内如何应对了。是向北京政府交涉,还是直接开战……”……在天津证券交易所里面主持大局的陈炯明和潘馥等人,大概是最后知道上海发生的事情的那一批人了。原本上海方面的消息应该是由交通银行总裁章宗祥,通过架设在上海汇丰银行大楼里面的电台随时通报给天津。可是整整一个下午,上海方面居然没有任何消息过来……应该是一切真常吧?不是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吗?潘馥蹙了蹙眉毛,又抬头望了一眼对面的交易席位。那里现在空无一人包括中国银行、中国通商银行、浙江银行、四明银行和太平洋贸易公司的所有人,在今天下午开市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莫非是携款潜逃了?“乃器啊,中g方面真的不想参与一下吗?这个法币啊,我看还要跌别说是八块(兑美元),就是十块十五块都是有可能的”说话的是陈炯明,这位大佬眼下可是最得意的时候了,正翘着腿坐在一张临时挪到交易大厅里的沙发上。一手拿着玻璃酒杯一手夹着古巴雪茄,脸上则是一副胜利者的微笑。呃,应该是胜利了,敌人都逃跑了嘛不管是孙中山还是对面的那些银行经理,眼下好像都逃走了。章君子侍立在陈大佬的身后,只是摇摇头:“中g认为这是投机倒把,所以他们不参与。他们是一心救国救民,真不是为了钱啊”陈炯明也是一脸敬佩,笑道:“中g才是真君子,呵呵,不像孙大炮这个伪君子,每次一看到苗头不对就仓惶出逃。”章乃器皱皱眉:“孙大……总统又跑了?”陈炯明哼了一声:“还什么大总统啊?一个擅离职守还不够弹劾他的吗?自民元以来几时见过逃跑的总统?真是无耻之极了,这个脸都丢到世界上了连北京的公使团都感到莫名惊诧。这会儿恐怕正在开会讨论对策呢?”章乃器闻言一怔,深深吸了口气。目前的形势变化的也实在是太快了,国民党的经济才刚刚崩溃,中央政权居然马上也要保不住了。如果孙中山的总统也不保的话……那继任的会是谁呢?莫非张作霖要当总统了吗?不知道中g方面会做何表示?“……法币暴涨法币……现在在上海那边暴涨啦最新消息,日本财阀和交通银行在债券投机中败北,损失惨重,估计就要破产啦”就在此时一个天津交易所的“黄马甲”急匆匆地冲进了交易大厅,人还未到,就已经大声的报告了最新收到的电报。这个“黄马甲”穿着整齐的西式洋装,但是白色的衬衫硬领早已经给自己扯开了,头发也凌乱不堪,只是直直的冲进来,一边冲一边喊。大厅内传来一阵阵抽气的声音,几个交易商立马就跳了起来,椅子给碰得乒乓乱响。“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日本人怎么可能会输”也不知道是谁嚷了那么一句,所有的人立马就安静了下来,摒住呼吸,都用怀疑的眼神望着那个跑来报信的“黄马甲”。说真的,这个家伙看上去实在是太可疑了一看就是国民党的狗特务假扮的……某个“狗特务”也看到众人投来的不善的目光,忙不迭喘着气解释道:“是真的这是真的国民党在上海用公债期货给日本人设了个圈套,让日本人赔了个底掉连交通银行也折进去了,现在麦加利银行的洋大班正在忙着结清和交通银行的头寸呢你们要不信自己去问洋人。”……北京顺承郡王府里面。书房之内,张家父子默默对视。杨宇霆正坐在一旁扒拉着一把算盘,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吧嗒、吧嗒”的珠算声儿。不过这声音在张作霖听来却比战场上的枪炮声更刺耳,更可怕到了最后,珠算的声音终于停止了。紧接着就是杨宇霆长长的叹息声:“大帅……咱们的损失……唉……”“说吧,我受得住”张作霖的声音明显有些嘶哑,整个人瘫软在一把太师椅里,眼睛直直看向杨宇霆。听着张老将疲惫的声音,杨宇霆心里一酸,差点眼泪就下来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日本人怎么就输了个底掉?那些日本财阀看上去一个个都是再精明也不过的主,而且手里面的本钱又足,还有强大的海陆军做后盾,怎么就输了呢日本人在上海那边一输,北面好好的局面立马也就崩溃了。北洋财阀看起来是在劫难逃了,他们控制的交通银行这次动用了五亿法币去上海豪赌,自然是倒闭一条路了北四行的结局也是个完,他们都是商业银行,这次从外资的汇丰、麦加利、有利、花旗四大行里面拆借了几千万法币去抛售。六块、六块半,甚至还有七块八块的往外抛结果上海那边的消息一过来,外资行立马入市扫货,收盘价是三块五毛五分一把就亏掉两三千万。而奉系的东三省官银号和边业银行这把也……杨宇霆摇了摇头,深深吸口气:“咱们的东三省官银号和边业银行这次总共亏损有三千五百万法币,差不多有两千七八百万银元”听到这个数字,张老将竟轻轻吁了口气:“呵呵……总算还能有口气,看起来是大难不死了。”“父帅,这事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张学良略微带着些颤抖的声音响起:“明天开始,只怕就轮到我们被挤兑了。咱们输了那么多钱,这消息要是传出去,银行的储户还不急了眼?”张作霖瞪大了眼睛,只是看着儿子。张学良的脸色铁青的已经近乎黑色:“父帅,这次咱们北方的金融盘子搞不好就是一个总崩。金融一崩溃,这经济不用说也是个完。只怕国民党他们用不着打就可以把咱们给收拾了而如今唯一能救场的也只有银元券了。”“……皖系的山东怎么样咱们不管,可是咱们的地盘东北还有关内的察哈尔、直隶、北京的金融盘子一定要维护住而维护这个盘子的唯一办法就是把法币清出局,用咱们的银元券来取代它。咱们必须要立即实施币制改革,宣布禁止法币在北方流通,同时将咱们地盘上所有银行里面的法币都强制兑换成银元券。此外归还外资行的欠款也用银元券,抛售法币所得到的外汇则全部兑换成银元、白银作为发行银元券的保证。至于……交通银行和北四行,也一定不能让它们倒闭。至少在北方地盘上面的分行不能倒。咱们最好立即就派人去接管过来,把它们都变成奉军军政府的官办银行,用政府的信誉把金融的盘子先稳住。”“可是这银元券可不是咱们一家的。”杨宇霆犹豫再三还是摇摇头:“要不咱们还是找一下日本人?”张学良脸上闪过一丝轻蔑,冷笑道:“日本人这次输得最多,只怕是泥菩萨过河自身也难保了。”杨宇霆只是不住地摇头:“日本人就肯善罢甘休?我看这事儿有点悬,搞不好会有一战啊”……武汉,东湖磨山,孙中山官邸。客厅之内,刚刚到达武汉的大总统孙中山,这会儿正在召见“群臣”。孙大总统红光满面地坐在客厅里的大沙发上面。国民党“五大佬”胡汉民、蒋介石、许崇智、罗翼群、廖仲恺像五个小学生一般,恭恭敬敬在他对面坐成了一排。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一堆中常委、中执委,也都是低头垂手,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孙中山倒是笑吟吟地看着大家,往日就略有些红润的脸色,现在几乎要放出光来了:“各位同志在这次法币危机中的表现都很不错,大家伙儿都能精诚团结,共度时艰,总算是让日本人自食恶果了。刚刚接到上海方面罗辅文打过来的长途电话,这次咱们一方拢共有十五六亿法币的利润。而且上海租界里面法币的盘子也稳在了三块五毛五,比起外汇管制局的官价不过差了五分钱。看起来这次的关是闯过去了,不错,不错。”他前面的语调轻快,几乎是要笑起来的模样,到了后来,口气却又放沉:“不过,我们党内在这一次的危机面前也是有一些同志意志不坚,不知道以大局为重,只是在打自己的小算盘。呵呵,这些人平日里面也都是以忠贞党员自许,原来大难临头才是试金石啊看起来我们的党纪还是太松驰了,我孙文也是太宽厚一些了吧?你们说这样的事情要是发生在gd里面应该是怎么处理啊?”孙大总统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底下的“群臣”中有几个就噤若寒蝉了。看起来有些人真是把孙中山给惹恼了,也说不定是孙中山想借此把有些旁落的大权再抓紧一些。看到底下的人都是无比恭顺的样子,孙中山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指了下廖仲恺:“仲恺同志近来身体不适,感到国民党副主席一职工作繁重,难以胜任。因此向我请辞,想去专心搞好河南土地改革,为我党争取中原民心。我思虑再三,决定同意他的请求。因此免去仲恺同志国民党副主席,国民政府副主席,国民党中常委,军委委员等职并且成立土地改革委员会,任命仲恺同志为委员长,专心负责土地改革,这次中央银行在上海所获得的利润都划入土地改革委员会账下,专门用于土改。仲恺同志的国民党副主席就由罗辅文接任这次他又为我党立下了大功,是应该要论功行赏一下了。国民政府副主席由许汝为接任,许汝为的军委会副委员长和总参谋长由罗辅文接任。宋子文补选入中常委,兼任行政院副院长。孔庸之奖励法币一百万,转任武汉市长。原武汉市长孙科接任军备部长,并且……补选为军委委员。中央银行行长由原中国银行行长贝祖贻出任,外汇管制局局长由李铭出任,各位觉得这个安排怎么样?”这是人事地震啊听了孙中山的人事安排,底下的人各自动起了心思。一时间竟忘了回答孙中山的问题。眼看就要冷场,大总统的脸色瞧着就要阴下来。老实人罗翼群居然是第一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忙不迭站起身来答话:“大总统英明,由仲恺同志领导土地改革,必然是可以实现我党平均地权之主张。如此实现三民主义就指日可待了,我行政院必然全力配合仲恺同志和土地改革委员会。”“我也同意逸尘(罗翼群)同志的意见……”蒋介石这会儿也算好了得失,紧接着站起身来答话了。在这次的人事地震中,得益最大的,不用说是罗家叔侄了。一家出了两个大佬不过树大也招风,今后左右两派的火力估计都得向着他们轰过去。而自己这一派,宋子文进了中常委,孔祥熙当了武汉市长,说起来也不亏。此外就是孙大公子了,居然接替罗耀国当了军备部部长这个安排看起来很是不寻常啊看到蒋介石也表了态,胡汉民、许崇智等人也不敢再犹豫了,纷纷起来表态支持。“嗯,很好。”孙中山微微一笑:“这次咱们把日本人得罪到家了,搞不好会有一战,我就准备在武汉坐镇指挥,等到事情了结了再回北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