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 第四章 陷阱
    青衫壮汉听说他们的最高魁首已经亲临,赶忙转过身去,可不是,公孙剑正含笑挺立于五步之外。奔上两步,这汉子就要跪行大礼,公孙剑一把扯住了他,平静的道:“不用麻烦了,‘青狼’李伟在吗?”

    青衫大汉连连点头,毕恭毕敬的道:“李爷在,李爷只交待小的们说今天府里有重要人物到临,却未曾指明是那些人。小的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是公子你老人家亲到了……”

    公孙剑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进去吧!”

    众人簇拥着公孙剑进入后院。房中有两个中年人匆匆迎出来。

    先一个,是位面皮淡青,神情精悍沉稳的瘦长汉子。这汉子身后那位生像则正好与他相反,不但矮胖如缸,脸盘赤红有如充血,五官更是奇形怪状,猪泡眼,塌鼻梁,厚嘴唇更加上满天星似的大麻脸,丑陋无比,走起路来就活似一只大填鸭。前面一个正是铁卫府中的好手‘青狼’李伟,那矮胖子,便是李伟的头号臂助小阎王江七了。

    两人三步并做两步地赶到公孙剑跟前,隔着还有几尺,已齐齐垂手躬身。‘青狼’李伟道:“未曾远迎公子,尚乞公子恕过。”

    公孙剑袍袖一挥,道:“此时何时?我原也吩咐过不要迎接,以免招人耳目,我们进房去谈。”李伟唯唯诺诺,恭敬地请公孙剑等人进屋。他们进了大厅并不坐下,径自穿过,转经一条回廊,鱼贯入一间密室,沉厚的桧木雕花室门随即严密闭上。

    公孙剑独坐于一张宽大的圈椅上,其他人站着;沉默片刻,公孙剑道:“钱庄被洗劫的情形,除了你信上的报告外,其他还有补充的么?”

    李伟愧疚地摇摇头,道:“回禀公子,没有了……”公孙剑朝圈椅上一靠,沉缓的道:“你怀疑是‘黄河五怪’玩的把戏,这只是你个人的猜测,尚找不出真凭实据来,李伟你可知道将有什么样的结果么?”

    李伟淡青色的面容上涌起一片赧赤,道:“我……我知道。”公孙剑双目突睁,厉声道:“有了错失就应该勇于承当,不要用妄言来减轻自己的罪过。你须明白,在你这毫无依据的猜测里,极可能有许多人牺牲,许多鲜血洒溅!”冷汗涔涔,李伟却不敢去抹,

    他期期艾艾的道:“是的……公子……”。

    公孙剑又道:“出事那天,你喝多了酒?”李伟咽了口唾沫,忐忑的道:“不瞒公子,是的……”公孙剑冷冷的道:“那五个蒙面人功力高强?”李伟点点头道:“是的……”

    公孙剑重重一哼,不以然道:“但你也一向不弱,除非你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否则,我想你不至于窝囊到连对方一根汗毛也没沾上的地步!”

    汗水滴落,李伟艰难地道:“那晚上,我是喝过了量,但却仍可行动……自然,身手方面比平素迟缓了些。他们五个人来的时候,约是初更天,一上来连杀带砍便放倒我们七八个兄弟!待我听到呼叫,他们已冲进里屋了……我拼命冲上去拦截他们,却被五个人当中的两个逼出屋外,就在前院干了起来;那五个蒙面人把式皆极为惊人。老实说,以一对一我勉可招架,两个打我一个,却的确抵挡不住……”

    公孙剑威严地道:“说下去”

    李伟润润嘴唇,又硬着头皮道:“但是,令我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并不想急着伤我,好象主要是将我缠住。顿饭功夫,两个一身黑的高大蒙面人才呼啸着扬长退去:我喘着气赶到屋里一看……公子,损失情形就象我在信上禀告公子那样的了……庄子里的二十名弟子,那天晚上连死带伤就去了十一个,没有一个人看清或模清对方的来路底细……”

    公孙剑暴厉的道:“这原是你身负的责任,李伟不要依赖别人!”说着,他又瞪着垂手肃立在李伟身后的小阎王江七,沉重地道:“江七,那晚上你在那里?”江七震了震,赶忙挪上一步,低声道:“回公子,我那晚上正奉李爷之令到乡下收账去了,未留庄内……”

    公孙剑再转向李伟道:“那一夜,对方劫去的金银甚多,他们是如何运走的?”李伟低垂着头,嗫嚅的道:“事后我们发现后面弄堂内有不少马粪,估计至少有十五匹马。显然他们早已有备,

    派人在外头接应了……搬运财物的,据一名受伤的弟兄说,只有在房中的那三个蒙面人……”

    公孙剑站了起来,在房中踱了几步,又重重坐下,他皱眉道:“除了‘黄河五怪’李伟你还想得出有那些人值得怀疑么?”好一阵,李伟才低着头,苦涩涩地道:除了他们,公子,别人我就实在想不出了……”偷偷觑一下公孙剑的脸色,李伟又提着胆子道:“公子……我想,我有一个主意。是不是可以提出来供公子斟酌?”

    公孙剑冰冷的道:“说。”李伟吸了口气道:“如今可疑人物,只有‘黄河五怪’不管是不是,多少也算一条线索。明着我们没有证据,不愿与他们发生误会,暗里却可以探查一番。如果真是他们干的,自然最好,否则,也不至于失了和气……”沉吟着,好半晌,公孙剑才领首道:“目前也只好如此一试了,晚膳之后,四铁卫你们到附近去探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譬如说,“找个‘黄河五怪’的人问问话,搜搜有没有我们庄里保付的银票,必要时,可以找著他们的银库或

    银柜,撬开来验一验有没有烙着我们钱庄铃记的金银等等……”

    四铁卫点头道:“遵命!”

    公孙剑想了想有道:“记着,也蒙面去,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与他们动手,尽量来暗的。知道么?”

    “知道了!”四铁卫齐声答道。

    “明日午前不管有无结果定要返回,否则我就派人前去帮助你……”四铁卫的老大沉缓的道:“我想,大约还不至于糟到连自己都回不来的地步。”

    公孙剑淡淡一笑,道:“最好如此,我们分头行事,明天凌晨我亲自出去探访洛阳周围百里的武林同源,黑白两道,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求得明确的谜底!”李伟汗额地低声道:“公子,这次失职之罪,无可谅恕,请公子给予处置……”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公孙剑平淡的道:“事情过了以后再说吧,我也并不希望我的老弟兄难堪。”他站起来,又道:“现在大家都休息一下,晚膳时做最后商讨;李伟你与江七也不能闲着,明天一早与我分路前去探查。”

    下午的整个时间,都是在各自的房间里渡过。公孙剑等人在这彻底的休酣中,已将两天来的乏倦一扫而空。晚膳时,他们胃口奇佳,吃得特别多,每个人小饮了两杯花雕,进罢晚膳,四大铁卫即匆匆离开了。

    李伟邀请吴佩去洛阳城逛街,公孙剑知道自明晨开始,就有几天忙的了。他也愿意自己的手下在事前先调剂调剂。公孙剑是个十分开通的领导者,若非必要,他是不愿意过于约束下属行动的……在大厅里,公孙剑独自坐着,若有所思地啜饮着一杯浓酽的香茗,四周很静,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可以清晰听到……

    公孙剑想得很多,也很乱,思绪就象缕缕的絮丝一样缠绕卷缚,分不出头尾。临行前,妹妹好象有极大的心事,不可言喻的恐惧!而援援在眉梢眼角也似隐含着一些什么,这些“什么”又是那般深邃及沉重,似乎还带着不祥的意味……

    但也可能只是自己多心,援援和妹妹全是自己最亲密的人,一个是妹妹,另一个更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假如她们心中有任何事,会毫不迟疑地告诉自己的。虽然三个人是三个不同的躯体,但却是一颗心,一条命,相依相持,难以分割;她们知道了什么察觉了什么,或者想到了什么,决无隐讳不言的道理,就好象自己有什么话也会一滴不漏地全告诉她们一样!

    三个人之间的情感是深厚的,坚定的,不可摇动的,没有什么可以破坏,……多少年来一宜是这样。嗯,一定是自己疑神疑鬼,庸人自扰,女孩子,往往都有她们自己的心事,个性也常常难以捉摸,自己身为兄长,也照样揣模不透啊……

    啜了口茶,公孙剑的思潮又转了个向,他想着:不错,从发生的几件事情来看,有一种直觉告诉自己,剑帮十多年来独霸一方的局面在最近恐怕会有些波折;他老是感到有一股无形无影的暗流在凝结,它一旦从暗处展示于明朗,它的力量就必定是不小了!困惑的是却找不出这般暗流的主要来源,换句话说,也就是找不出它主要的操纵人物来!

    前些日子发生的几件事虽然都已解决,当事者也皆受到极为严酷的惩罚,但那干人只是些表面上的牺牲者,一定不会是骨干。事情象已过去,内涵里,恐怕没有这么简单。那原是一件一件互不相连的事,很可能,就有些人在把这些事连接起来;形成一股较大的怨恨力量了……

    不管怎么说,就算有人想对‘剑帮’不利,有人想扳倒自己的领导地位,不是件容易的事,而这隐在暗处的阴谋人物亦必十分清楚。再退万步说,这股暗流无论它怎么澎湃,怎样汹涌,哼,也只是在外面扩展罢了,任它如何也蔓延不进剑帮,剑帮的团结在江湖正邪两道上全是鼎鼎有名的,威势无伦的……

    想着,公孙剑心头十分烦躁,他想抹去脑海中的思潮,重重放下手中的白瓷镶蓝瓷杯,挺身就待站起……在他臀部开始移动的刹那,一阵晕眩沉重的感觉已猛袭,而来,突觉得脑子里好象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了一记似的,又痛又木又麻!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就好象一尊千斤贡的铁鼎拖在他的背脊,又将他重重的拉回椅上。公孙剑的双目阵阵发黑,太阳穴强烈地“突”“突”蹦跳,他感到全身发冷,手脚冒汗,甚至连心脏的速率也古怪地缓慢下来了!

    肉体上的难受公孙剑并不在乎,令他震骇的突然如此的原因;经验与阅历告诉他,这决不是普通的身体不适,更不是劳顿疲乏后的自然反应,这是中毒!一种有计划的狠辣阴谋!睁大着眼,公孙剑的一双眸子要喷出火焰来。他倾力提聚丹田中的一口至真至纯之气,只要这口真气提起,他就可以使它化为一片罡烈的旋飚将体内的毒质逼迫出去。这巨大的真气的力量,曾经使天下千百武林高手闻名丧胆,它叫“魔功”是公孙剑的独门功夫之一,一经施展,使天云变色,神泣鬼号!

    但,遗憾的是此时,公孙剑竟无法将蕴于丹田的那口真气提起,他惊异自己的体质全衰弱至这种程度,他的每一个肌肉,每一根脉络,都象失去了作用,脱离了控制,不能牵动,无法移举,府痹木纳得简直不似自己的了!更甚者,四肢百骸开始了抽搐,抽搐自骨骸中往外延展,宛如要将他的周身寸寸扯断,那种痛苦,那种沉滞,那种酸涩,那种无奈,那种心有余力不足的感受!

    老天,象能把人急死,公孙剑仿佛在一个可怖的梦魇之中,他焦灼,时间仿佛已过了千百年那般长久了一一大厅的边门一声轻微的“克啦”声,四条人影闪电般窜扑进来,他们一入厅,连眼睛都不敢乱转一下,立即占据了四个有利出手的方位围住了公孙剑,八道目光紧张而谨慎地,死盯在公孙剑的脸上!

    这四个人才一站好,风声飒飒,又是六条人形翻掠而入,也同样各自取好位置守在公孙剑的四周。紧接着,大厅的正门也被踢开,又是三个人猛冲进来,“刷”地分向三个角度,三个人手中兵刃前挺,如临大敌般指向仍然坐在椅上的公孙剑三张面孔全因过分的担心而涨成朱紫色。

    一共十三个人,这十三个人小心翼翼,不敢稍越雷池一步地环围着公孙剑,每人的视线全象对着一头猛虎般惊惶而又强自压制着,盯在公孙剑的身上,他们的胸口起伏急促,个个汗水隐隐,看得出这些人是如何畏惧椅上的公孙剑只要他稍能移动,恐怕不用真打,也足可将这十几个人骇破了胆!

    良久……

    良久……。

    大厅里,除了一片混浊又急剧的呼吸声,没有一丁点声息,连每个人的心跳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了……终于,在这干人确定公孙剑已经中毒之后,从正门进来的三个人便凑近在一起,这是三个身形同样瘦长,面孔全为黝黑,五官十分相象的丑恶中年人,他们低沉又快速的讲了几句话。

    然后,其中一个下颔生了块癞斑的人物举起手里的精光狼牙棒用力朝地面敲了三记!

    极快的,在他这三下狼牙棒敲过以后,又是三条人影徐徐迈入大厅。公孙剑心里有数,正主儿来了。他尽量平静自己,尽量将目光凝聚,他告诉自己:好,这就可以明白是谁在阴影里与自己为敌了;那股暗流,嗯,自己的直觉没有错,怀疑得也没有错,是有那么一股歹毒的暗流,如今已全明朗化,全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了。快点过来吧,让我们面对面看个清楚!

    最后进入的三个人低声问了那领下生着癞斑的角色几句话,便正对公孙剑走了过来,在公孙剑前五步处站定,再也不肯上前一寸了。朦胧的目光里,公孙剑看见那当先而立的一个人!他体魄修伟,国字面孔,巨目海口又蓄着一把青髯,年纪大约在六旬上下,气度深沉稳重,形容威严,一看即知为久经风浪的老江湖。

    他再把视线移过去,投注在第三个人脸上,这一看,却使他全身摹然痉挛,五脏六腑似被人猛扯了一把。刹那间,他有如掉在冰窖里,周身都冷透了,过度的愤怒,痛恨,失梅,加上过度的羞辱,意外,他的一张面庞立时青中泛紫!

    那第三个人,不是别个,竟然就是自己的老弟兄,剑帮的老班底,派在洛阳的‘青狼’李伟,公孙剑险些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他咯咯的咬着牙齿,全身血脉奋张,恨不得立即扑上前去生啖了李伟,但是,他做不到,一肚子狂焰,却只好任它在心田里熊熊燃烧!

    半晌,那青髯老人确定了他目前再也无法动弹,放心的吁了口气,如释重负的伸展了一下双臂,然后,用一种冷沉,镇定,而略带嘲弄的语声启口道:“‘剑魔’好一个‘剑魔’老夫久仰盛名。在数月之前,老夫尚不敢想象会在此等情景之下与你相见。不过,世事总是变幻无常的。你久闯江湖,该也知道‘上的山多终遇虎’这句话吧?”喉结移动了一阵,公孙剑艰难而吃力地道:“老狗才,报名!”青黄老人面色骤沉,他冷冷地道:“伏牛山黄龙寨瓢把子陆风!”公孙剑沙哑地大笑呛咳着道:“好家伙,原来是陆大胡子,你不在伏牛山率着你手下那几十个虾兵蟹将做无本半意,却跑到这里为首算计我。大胡子,你不觉得太愚蠢吗?”

    陆风冷笑一声,道:“这句话在阁下你未曾落得眼前情景之前,是对的,但如今你已成笼中之鸟,网中之鱼,行情就须要另议了。”公孙剑呛咳着,大叫道:“是谁主使你的?”

    陆风踏进一步,道:“怎么见得有人主使老夫?莫不成老夫就整治不得你;么?”

    公孙剑嘶哑而狂烈地笑道:“大胡子……我与你素无怨仇,你不会主动想招惹我,这是其一……你的利益不与我发生冲突,你犯不着冒此大险,这是其二……如若暗算了我,假设没有人替你撑腰,

    你仍将无法抵挡剑帮我那批手下的寻仇。换言之,你一定找着了靠山,足以维护你今后的身家,你才胆敢如此蛮横,而那靠山,不也就是指使你,至少同意你这般行动之人么?大胡子,上面这些理由够不够?”停了一停,陆风狞笑着道:“好个水晶心肝,玲珑脑窍,既是如此,公孙剑就更加留你不得了,你果然机智绝伦!”一拂青髯,他又狠毒地道:“不错,老夫是受人之托,更进一步说,老夫与那人是联手行动。老夫与那人不仅只是合作,说是伙友似更确切一些!”

    公孙剑喘息了一阵,恨恨地道:“那个千刀杀的畜生禽兽许了你什么好处?”哈哈大笑,陆风阴险地道:“好处不少,包括扩展我的地盘,予老夫你辖下的行号买卖三十处。以及黄金一万二千两,白银十万两,珍珠五百颗,上好翡翠三百块;还有,你的妹子赠给老夫为侍妾!”

    前面这些么,公孙剑并不觉得如何愤怒,最后的一句话却似一条毒蛇将他咬了一口,全身顿时卷曲了,乌发竖立,目眺欲裂,他仿佛要吐血般厉吼道:“你……你……你这老狗才,你说什么?我的妹妹赠你为安?好个下流无耻,龌龊卑鄙的老畜生!”不愠不怒,陆风冷森森的道:“你尽管骂,公孙剑你也骂不了多时了……用不着怨恨老夫,嘿嘿,你要怪,就怪那出这点子的人吧!老实说,若非他提将起来,老夫真还没有想起你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妹子呢!”咬着牙,竭力把满腔的怒火压制下去,公孙剑缓缓地道:“这个人,与那背后指使你的混帐,可是同一个?”

    陆风生硬的说:“不错。”暴叱一声,公孙剑嘶呸地叫:“告诉我他是谁?”

    陆风回过脸来,重重地道:“那个人你认识,他就是你的好朋友,好兄弟,‘玉面书生’郭战。‘

    “什么”公孙剑狂吼一声,眼角因为眸瞳的暴睁而突然破裂,他的面容可怕地扭曲

    着,痉挛地厉叫:“郭战!郭战!我推心置腹、视同手足的至友?”忽然,他又凄然大笑:“放你妈的屁!老狗才,你休要在此挑拨离间,恶言中伤。郭战与我相交十年,情感莫逆,你就想凭你一面之词使我中你一石两鸟之计?你是在做梦,呸!”

    陆风冷淡地道:““古语云不教而诛谓之苛。公孙剑你也活不了多长了,老夫何必在这里再欺骗你?老夫若是有心不说,你根本无可奈何,老夫如另外扯出一个人来顶名不也一样?这完全是看你到了此等地步,老夫坦然直说,也好叫你死得甘心!”

    陆风冷漠的说道:“枉你威名远震.称霸武林,却连一点点征兆也看不出来?你也不想想,你如一死,哪一个人会获益最大,你那所谓好友郭战,表面上的交情十分深厚,而他的功力心智比你又毫无稍逊,这些事实全是你的一批饭桶手下们有目共睹的。在你出门之前,不是还亲口委托他帮你照拂你的剑帮里的大小诸事么?你委托他的时候旁边也有你的几个得力手下亲耳听到。换句话说,你一死,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接收你的偌大基业了……”

    “当然,在你临行之前,你委托他的话只不过是客套客套,而郭战也早就料定你会这样客套一番。他只须要你这几句话便足够了。你入了土,你的一批手下个顶个又全比不上他,加上你的托咐,和平时你们彼此间的交情,那剑帮的大权还有别人掌的么?”

    公孙剑逐渐冷静下来,他开始想到自己妹子在自己随行之前的忧郁反常,想到未来的爱妻那难以察觉,却偶尔流露出的怔忡,原在脑海中的一片迷雾,此刻慢慢有些开朗了,他似乎清晰地看到了隐在雾里狞笑着的魅魑真象。他仍然倔强地道:如果我一死,只怕他也没有那么容易侵占我的位置……还有援援和我的妹妹守着……”

    陆风蓦然发出一阵狂挑、嘲讽、又尖刻的大笑,指着公孙剑的鼻尖道:“你多用脑筋想一想,你那位心肝肉黄援援长得挺美,是不?你爱她,别人也会爱她呀。我就索兴全给你点明了吧,你那黄援援早就和郭战有一手了,郭战在她身上占的甜头恐怕比你还要多。黄援援和郭战在一起,一则是贪

    意她朗美容俊,再则是可以借此探知你的秘密,要胁她供给消息。郭战知道,你对黄援援是死心塌地,无话不听,无计不从的。三则,也是最重要的一则,郭战接替你的大位,也非要黄援援从旁圆转帮腔不可。你一定明白,黄援援在剑帮上下诸人的眼中,已经和准少夫人没有两样了。她如今成了你的淮未亡人,没过门的老婆,你的手下自然对她就越发尊重,她再用心装上一装,扮上一扮,收买你弟兄们的心,到了那时,还不是她提谁当剑帮魁首,谁就当了?”

    公孙剑如遭雷击,好一段时间,恢复过意识来。片刻之间,他有如跋涉了阴阳两界般的疲乏与衰倦,又似再世为人般的空茫与陌生。旧日的一切,就这么全变了,变得如此可怕,如此残酷,又如此丑恶!虚脱而凄苦地,他哑声道:“那还有我妹妹的,难道她也陷害她的唯一的亲哥哥吗?”

    “本来我不想说,但就叫你做个明白鬼吧。你妹妹也早教姓郭的给砧污了,还是黄援援拖她下的水。目的么,和姓郭的对黄援援一样,黄援援还另有一桩,她怕你妹妹将她的事透露给你。有一次她和姓郭的在后院幽会,你妹妹恰巧经过,她怀疑你妹妹看见了,因此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道淌吧。其实你妹妹当时并没有看清楚,但这种事儿就算冤枉也只好冤枉了。黄援援和郭战冒不起这个险。他们如此做,不但可以借此要胁你妹妹不敢声张,更多了条臂助,三个人可以联合起来对付你……”

    公孙剑蓦地震动了一下,一大口猩红的鲜血“哇”地喷起老高,然后又点点滴滴地洒落四周,他闭着眼,急剧的喘息着,面色泛青,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