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转眼之间,便到了结婚的日期。
185年月20日,巴伐利亚女公爵伊丽莎白离开祖城慕尼黑。
这一天,奥地利和普鲁士结成了联盟,以迫使俄国从被它占领的各个多瑙公国撤军;奥地利军队开赴俄国边界,弗兰茨踏上了反俄之路。
在慕尼黑的新宫的家庭教堂举行了弥撒之后,伊丽莎白又向巴伐利亚国王马克思二世和舅舅前国王路德维希一世辞行,新宫的门前聚集了大批前来告别的民众,欢呼声令得伊丽莎白颇有些吃惊,又有些感动。
她还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向奉行“低调”的处事原则的她,还无法很快适应这种狂热崇拜。
“妈咪……”伊丽莎渐渐当卢德薇卡夫人是真正的母亲了,不由自主寻求她的保护。
“不要怕,”卢德薇卡抓住伊丽莎白的小手:“你看他们多热情啊,茜茜,这都是你的子民。”
“他们是马克斯表哥的子民。”
“噢,那有什么分别呢?你知道巴伐利亚一直都是奥地利的忠实盟友。”哥哥路德维希兴冲冲的道。路德维希在无聊乏味的柏林住了3个月之后,终于回到熟悉的慕尼黑。
“小心马克斯表哥听见。”伊丽莎白皱眉:这一家人的政治觉悟还真得低到离谱啊。
奥地利未来的皇后必须要乘坐马车到达施特劳宾,然后乘坐轮船前往巴伐利亚和奥地利的边界地区——帕骚,马克思公爵一家将全程陪同。
几个年幼的弟妹全都兴奋异常,乘船出游不是没有过,但是——这是奥地利皇后的送亲之旅啊。
茜茜最喜欢的小弟弟卡尔不住的嚷嚷着:“我是茜茜皇后的骑士!我要永远保护茜茜!”
海兰妮逗他:“茜茜的骑士可不是你哦,弗兰茨才是她的骑士。”
“呼呼!弗兰茨也要排在我之后,谁叫我是茜茜的弟弟呢!”
“卡尔,羞羞羞,你还尿床呢。”玛丽揭他的老底。
“玛丽,你这个小坏蛋!”卡尔大怒,扑了上去,两个孩子扭成一团。
“哎呀呀,你看你们这些小淘气鬼!”卢德薇卡夫人很头疼,忙把孩子们分开,“这是茜茜的喜事,你们想挨打吗?”
“而且如果你们挨打了,还不能哭。”伊丽莎白一本正经的说:“如果你们在我的婚礼上面哭鼻子,我就不喜欢你们了。”
伊丽莎白还保留着二十一世纪的记忆,传统中国人结婚的习俗便是不能听见哭声,要哭也只是新娘哭,以表示对养育自己的父母的不舍之情,那是孝顺;除此之外的哭泣都是不吉利的。彼时伊丽莎没有机会结婚,现在……一定要给自己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对弗兰茨是否有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月21日下午2点多,轮船到达了帕骚,这里已经建立起一座凯旋门,皇帝的特派使者前来欢迎未来的皇后。演讲了抑扬顿挫的欢迎词后,两艘奥地利礼船护送送亲船横穿上奥地利州,当晚6点许,到达林茨。
出人意料的是,弗兰茨赶到林茨迎接了茜茜,这使得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伊丽莎尤其感到惊喜,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礼宾司的官员们则是一阵手忙脚乱。
晚上,皇帝携同马克思一家在林茨剧院观看了名为“献给伊丽莎白的玫瑰”的盛大演出,弗兰茨与伊丽莎白在一个包厢,马克思公爵夫妇带了其他的儿女们在另两个包厢,其余贵族们各自分等入座。
观看演出时,伊丽莎白的弟妹们倒是异常乖觉的表现出了难得的安静,卢德薇卡夫人原本还担心在波森霍芬野惯了的小儿女们会在这种场合下保持喧闹本性,惹人笑话,也没心思看演出,一直不停向左右两边包厢看去。
马克思公爵拍拍夫人的手:“别担心孩子们了。”
“我真怕他们又闹起来,没了礼数,又让那些奥地利贵族们指责我们家的家教不好。”
“这不是很安静吗?我让路德维希和海兰妮看着他们呢。”
“路德维希便就罢了,海兰妮那个样子,大声点儿说话都不会,闹起来根本压不住他们几个调皮的小东西。”
“他们今天都很乖,我说太太,你就安心的看演出吧。”
卢德薇卡夫人仍然心不定,又向左看皇帝的包厢:“今天弗兰茨能来林茨,我真是太激动了。”
“要激动,也是伊丽莎白该激动吧?”马克思公爵瞅了夫人一眼,“弗兰茨来迎接他的新娘,很应该啊。”
“可是——弗兰茨是皇帝啊。”
“皇帝也是人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这下子又显得弗兰茨非常爱茜茜,茜茜一定会幸福的。”
“当年的玛丽亚·特雷萨也是成为奥地利皇后的巴伐利亚公主,也跟她的皇帝非常恩爱;玛丽亚·特雷萨会保佑她的后代幸福美满的;我说薇卡,就算你觉得今天的演出不怎么好看,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卢德薇卡夫人嗔怪的看了丈夫一眼,嘟囔着:“哪有这回事!”
看完演出之后,憋了两三个小时的孩子们一拥而出,嘴里嚷嚷着:“我们要去看火炬游行!”
林茨安排了热闹的庆祝活动,全城彻夜灯火通明,有火炬游行和合唱表演。四月的欧洲中部气候凉爽,不冷不热,马克思家的孩子们都玩得十分开心,就连最最文静的海兰妮也说“实在很壮观、好看”,对林茨剧院的演出都没这么高评价。
伊丽莎则是感觉疲惫。整整一天都在船上晃悠,多瑙河水流平缓,沿岸多山,风景迤逦,只是伊丽莎完全没有心思欣赏。
对弗兰茨充满激情的亲自来迎接,伊丽莎白当然也是很激动的,激动的程度同卢德薇卡夫人不相上下。
弗兰茨相当文雅,擅长把感情埋藏在心里,一直信奉以行动来表示心迹。伊丽莎也是不长于口头表达的人,对弗兰茨的仔细心意很是心领神会,感动是不用说的,虽然仍然只是“非常非常的喜欢”,表面上也做的滴水不漏,两个人活脱脱便似热恋中的小爱人。
算心理年龄,弗兰茨尚比伊丽莎小几岁,而且伊丽莎还有二十一世纪新人类的见识,自然不是青嫩的十九世纪欧洲青年弗兰茨可以比的。伊丽莎有时也有点内心不安,觉得有意无意忽视弗兰茨的一片爱意,实在很不好。
弗兰茨的吻……真是很温柔呢。没什么技巧,温软的嘴唇贴上伊丽莎白的嘴唇,虽然这个身体不是原本的自己,但是六感是真切被感应到的,半推半就的,轻柔的回应着弗兰茨的亲吻。
因为不敢表现的对接吻很娴熟,只得伪装出实际上很生涩的样子,很辛苦。
第二天一早,不到五点,弗兰茨便匆匆离开了,为的是在维也纳再次迎接他的新娘。
伊丽莎白的心,不知不觉开始融化了……
伦敦制造的10匹马力蒸汽轮船“弗兰茨·约瑟夫”号静静的停在林茨的码头上,奥地利皇后在此换船前往维也纳。
专门为皇帝大婚订造的超级豪华轮船上,挂满花环,以及巴伐利亚和奥地利的国旗,还有哈布斯堡家族的族旗。这一天,多瑙河上禁止任何其他船只的航行。
沿途一路名胜,陪同的奥地利官员每到一处便骄傲的向未来皇后说明,此处乃梅尔科的巴洛克修道院、彼处乃顿斯坦的城堡等等,语言生动,满是自豪。伊丽莎昨夜休息的不好,很没有精神,强打精神支撑。
路德维希说:“听说奥地利全国上下放假一天,尤其是多瑙河沿岸,大家都拥到岸边,都想亲眼看见他们的皇后从眼前经过。”
“是轮船,隔那么远,谁能看见茜茜?”马克思公爵吐着烟圈。卢德薇卡夫人不满的说:“马克思!别抽烟了,拿开你的烟斗。”
“现在不抓紧时间抽几口,等到了维也纳就更没有时间抽烟了。好在离岸很远,就算不合礼仪,也没人看见。”马克思公爵真是乐观豁达……当然奥地利礼宾司的官员们也没人敢劝马克思公爵“遵守礼仪”,都早已风闻这位爵爷压根不注重礼数。
“你啊,到哪里都是这个样子,真是拿你没办法。”卢德薇卡夫人气鼓鼓的说。
每个码头都站满了当地的头面人物,哪怕根本没法看清皇后的模样,也都兴奋不已。
如电影上一样,伊丽莎白站在船头,对着两岸的民众不住挥手。好在这个程序并不要求全程举行,不然整整十个小时的航程,伊丽莎白即使能坚持站着,手臂也要挥断的。
快到维也纳,全船客人包括伊丽莎白都换上了礼服,伊丽莎白穿了一件粉色丝绸衣裙,戴了一顶白色小帽,脸庞小小,宽大的裙衬架越发显得腰肢纤细。
“妈咪,我真的……要结婚了吗?”伊丽莎仍然是觉得好像梦里一样。这事是多么荒唐、不可想象啊!
“哎呀,茜茜!你又怎么了?”卢德薇卡夫人还要兼职做心理医生,十分辛苦。
“我总觉得弗兰茨实在是太好了,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喜欢我呢?”
“……那是因为茜茜你就是最适合他的人啊。”
“可是……为什么我总感觉是在做梦?妈咪,告诉我,这不是梦,这都是真的?”伊丽莎真觉得……如梦似幻。头一次,她觉得居然身在十九世纪的欧洲是一件“极其荒唐的事情”。
因为不够自信,不能相信会再次被人爱、被人怜惜,因而对弗兰茨的感情采取了无视的态度,自欺欺人的从来不去正视。
“茜茜,你想得太多了。”卢德薇卡夫人很头疼:没得别这时候出什么变故才好!
“弗兰茨喜欢你、爱你,那是因为你值得他爱。你是妈妈的宝贝,当然是最好的,除了弗兰茨,我简直不能想象还有谁能配得上你!”
卢德薇卡夫人又问:“你有没有不舒服?”
伊丽莎摇头。
“头疼不疼?”
伊丽莎摇头。
“站累了没有?今天一天你可辛苦了。”卢德薇卡夫人心疼得很,整整十个小时都不停的站起来,微笑,挥手,就是一个成年人也受不了。
伊丽莎白身量不高,个子娇小柔弱,这半年来已经注意加紧锻炼(也不过就是跑步之类),强度还是不够,几天下来已经疲惫不堪。卢德薇卡夫人都看在眼里,着实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