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民国之1914 > 第七章暗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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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历九月九。

    夜半。

    月盈,昏暗。

    骏马,飞驰。

    栈道,延伸。

    远方。

    大山,巍峨。

    野径,蜿蜒。

    当骏马奔至大山前,年轻人下马前行。行至大山深处,忽见远方草丛中隐约反射出一道光亮。

    年轻人心头一紧,将马儿拴在道旁的一个树上。随手折了一根拇指般粗细半尺长的树枝握在手心。他沿着道旁的草丛,借着昏暗的月光慢慢的朝反射光亮出摸过去。

    一百米……五十米……十米。年轻人借着月光,透过稠密的枯草依稀可以看清前方有一个人,这年轻人心头一紧:好险,这里何时安排一个暗哨?

    年轻人调整呼吸,使得呼吸尽量平缓。捏着树枝,弓着身子借着草丛的掩护一点一点往前挪。

    九米……八米……三米。这时,年轻人嘴角里露出一丝微笑。

    原来这暗哨是一个二十岁的弱冠少年。只见他怀中抱着一杆长枪,蹲坐在草丛中,长枪是常规的汉阳造。长枪上插着一把刺刀,正是这把刺刀反射出的月光暴露了他的行踪。年轻的岁数终究挡不住瞌睡虫疯狂的袭击。这时,他的额头一上一下,很有频率的点头,暗示着瞌睡虫偷袭的成功。仔细瞧他所在的位置:正是进山的咽喉之地。守住这里,既可以鸟瞰整个进山的路线,又可以对进山之敌进行有效的阻击,更重要的是,此地易守难攻。年轻人暗暗赞叹,守住这里,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突然,少年额头猛的一沉,浑身一个激灵,成功反击了瞌睡虫的袭击。只见他首先用右手捏住鼻梁,然后用力眨了眨眼睛,最后机警的打量着四周。

    年轻人往草丛中沉了沉身子,尽量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少年。他的心“咚咚咚”跳的厉害,不自觉的将手中的木棍攥的更紧了。

    眼见着这少年的目光扫过来。还好,这少年的目光没有停留,接着查看下一个方向。

    年轻人见少年查看完整个山地后,又重新坐在保持原来的姿势,心中一阵窃喜。

    蹲坐的少年忽然觉得似有不妥。只见他双眉紧锁,双手一前一后托住长枪,慢慢的侧过身子,朝年轻人所在之地看过来。

    年轻人暗道一声:“不好!要被发现了”。刹那间,年轻人电光火石般窜到少年侧面,挥出手掌砍在少年的手腕上,少年手腕吃疼,长枪跌落。同时后背被年轻人手中的树枝抵住,紧接着砍落长枪的大手捂住了少年的嘴巴。整个动作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一般。

    这少年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待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被擒住了。此地,正是马帮后山,而这被擒住的少年正是后山的暗哨:狗剩。

    虽然少年进山之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当死亡真正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内心还是产生一丝恐惧。这时,他双手试探掰开捂住嘴巴的手掌,同时扭动这身躯,妄图摆脱身后之人的控制。

    当少年感觉到后背被一根类似于枪管的物件抵住时,他知道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他放弃了挣扎,同时也放弃了求生的念头。死,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临了,当一个人面临死亡的时候,是如此的平静,世间的一切纷争,在死神面前,显得这般渺小。

    二十年的青春,一个风华正茂的年岁。他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双手无力的耷拉下来,安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轻风拂过野草,吹起衣衫。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凝固了。

    些许时候,少年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狗剩,是我。”

    原来被擒住的少年名叫狗剩。

    狗剩猛的睁开双眼,放射出愤怒的目光。只见他挣脱背后的年轻人,回身一拳打在年轻人的脸颊上。这一拳用尽了狗剩全身的力量,年轻人应拳倒下。

    这狗剩先是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接着朝倒地的年轻人伸出右手,拉过年轻人的右手,将他拉了起来。

    被拉起来的年轻人首先微笑着朝狗剩的坚实的胸脯上打了一拳,算是作为刚才挨的那拳的回敬,然后弯腰拾起地上长枪并卸下长枪上的刺刀,接着将长枪和刺刀递给少年,最后轻轻的拍打两下狗剩的双臂。

    看着长枪和卸下来的刺刀,狗剩明白了自己暴露原因:刺刀的反射的亮光暴露了自己位置。接过长枪和刺刀后,狗剩与年轻人并排坐在草丛里。两人没有过多的寒暄,直奔主题,开始轻声的聊天。

    狗剩轻声的问道:“王哥,城里有什么热闹的吗?”

    年轻人摇摇头说:“还是老样子。听说袁世凯当了正式大总统了。”年轻人接着说:“不过,他当不当大总统都一样,督抚还是原来的知县;警察还是原来的巡逻队。又没什么变化。”

    狗剩略带兴奋的说:“王哥,今天寨子里可热闹了。今天重阳节,下午我们大伙儿一起在后山登高望远。”狗剩接着说:“你不在,我搀着程老,走了好长一段路了。回来时,程老还问起你呢。”

    年轻人略带埋怨的说:“程老那么大岁数,还带着他爬后山。你们也真行。他问起我什么了?”

    狗剩嘿嘿的笑了两声,接着说:“马叔今天送了两盒桂花糕给程老。”

    年轻人心中一喜,可嘴上仍然强硬,说:“不就是桂花糕嘛,又不是没吃过。”

    狗剩略得调侃的说:“你就别死鸭子嘴硬了,这会儿心里肯定乐开花了。放眼马帮,程老惦记的人,可没几个。”

    年轻人得意的笑了笑,没有答话。

    这狗剩沉默了良久,略显忧伤的说:“王哥,我要走了,不回来了。”

    年轻人心中一惊,侧过脸,看到狗剩一脸严肃。听说话的口气和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假话。年轻人不解的问道:“为何?”

    “我要结婚了。”

    “好事啊。”

    狗剩递给年轻人两包香烟:“王哥,我认识的人中,你是最有学问的。结婚那天,还得请你帮着录人情帐。”

    “一句话的事,包在哥身上。”年轻人乐呵呵的接过香烟,接着问:“你小子行呀,瞒的够紧,哪家姑娘?”

    “毛坦厂乡李家,入赘。”

    一句入赘犹如一盆凉水从年轻人的头上浇下,浇灭了年轻人心中的热情,只见年轻人眉头隆起,问:“入赘?”当看到狗剩肯定的点点头后,年轻人不屑的将两包香烟甩给这狗剩,接着转回头,一心查看起进山的路线,不再搭理狗剩。

    狗剩忧伤的回忆起往事,说:“我狗剩父母死得早,从小就一个没人疼,没人管的野孩子。我前几天出门,遇到一姑娘,非拉着我和她赛马。”说话间,狗剩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狗剩回味了一小会儿,接着说:“王哥,你知道吗?她,马儿骑得可好了。这次回去,我就托说媒去。我知道王哥你心里看不起我。可是你知道吗?虽是入赘,可好歹也是个家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月亮也悄悄的西斜了。

    狗剩想接着解释自己入赘的事,他刚喊出王哥。就见,年轻人朝狗剩压了压手掌,示意他安静。同时手指指了指进山的道路。

    狗剩顺着年轻人的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一个穿着新式军装的人出现在进山的道路中,透过草丛,隐约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中年人。这中年人停住脚步,左右查看了地形后,抱拳对半山腰,高声的喊道:“寨中的好汉们,白朗麾下饲马副官葛亮前来拜山。”

    中年人如洪钟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年轻人看了看山下的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时,身旁的狗剩对撞了撞年轻人的胳膊,说:“是白司令的饲马副官。”

    白朗,字明心,有名六儿,外号白狼。民国元年的农民起义军领袖,反对袁志凯的专制统治。自封中华民国扶汉讨袁司令大都督。

    年轻人谨慎的摇摇头,说:“三更半夜,小心有诈。看看再说。”

    “白朗麾下饲马副官葛亮前来拜山。”过了一小会儿,山下的中年人又一次自报家门。

    铿锵有力的声音又一次在山谷中回荡。

    只是这次,狗剩和这年轻人心中都产生了一丝恐惧:道上的规矩,拜山没有夜半三更的。

    年轻人仔细查看了周围的山地,没有瞧见伏兵和后援。他的心开始忐忑不安。他知道:瞧不出的危险,才是最危险的。而且现在又是深夜,若是偷袭,轻则山寨受到损失,重则整个山寨连锅端起。

    年轻人心中做了一个权衡,侧过脸对狗剩说:“我下山去看看。”

    说完,拽过狗剩腰中别着的刺刀,转身准备往山下摸去。

    狗剩一把抓住年轻人握着刺刀的手,说:“王哥,我和你一起去。”

    年轻人掰开狗剩的手后,将狗剩怀中的两包香烟揣进兜里,拍拍狗剩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说的对:虽是入赘,可好歹也是个家。我们干这行,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好不容易有个家,以后好好过日子。”留下这句话,年轻人头也不回的朝山下摸去。

    狗剩眼睛模糊了,喊了一声转身离开的年轻人:“王哥!”

    年轻人回过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同时,右手握成做手枪状,指了指道上的中年人。

    狗剩擦掉眼睛里的泪水,卧在地上,拉上枪栓,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道上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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