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挟着小幺,和十名杀手回到南尊土司的卧室。地道的入口就在他的床下。将入地道时,我顿住脚问:“这地下,除了地道直通各土司住所,还有什么?”
小幺哆嗦了一下:“还有地牢,关着不听他们话的奴隶;还有他们狂欢的宫殿,在这里他们折磨着那些男人、女人。”
我略一沉思,便钻了进去。在地道内走了十来步,我趴到地上,仔细倾听。各种奇特的声音潮水般涌向我的耳膜,有痛苦的呻吟,绝望的尖叫,淫迷的笑浪,甚至有着鞭打和火焰灼烧的声响。我凛然,不知道这地方究竟有多深多广。小幺显然很熟悉这里,他取下南尊土司的一大串钥匙,带着我们步步潜行。
这一夜,我连闯了七个土司府。我的弯刀砍下了六个头颅。但是第七名青山土司却不在他的府中。我杀得眼红,抓住一个土司的侍从逼问:“你们主子到底在哪里?”
“在地下欢殿。”
小幺道:“那还在下面,我带你过去。”那侍从怒视着小幺,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说的什么。小幺紧张的捉住我的袖子道:“爷,他威胁说要杀了我。”
我一言不发,一刀砍了那个侍卫:“走!”
小幺大喜,他的身子在我的手中不停的发抖。我们重回地道,这次绕的是完全不同的道路,走着走着,面前突然光彩晔晔,一个恢弘的地下殿堂出现在眼前。只是殿堂当中,黄金和白银打造的不是玉柱,而是各色刑具。漆黑的鞭子悬挂在四周,两个裸体少女,两个裸体少年正被缚在刑具上,遭受着酷刑的折磨。青山土司肥大的身躯也赤裸着,俯在一名少女身上吮吸她的身体。
天哪,我心里想,这是怎样一个妖兽的世界。青山土司抬头看见了我,他面色大变:“你是谁!”
我这才想起自己满脸是血,只怕比地狱的恶鬼好看不了多少。他取下鞭子,大力向我鞭来,鞭尾闪烁,我身子一侧,躲了过去,却发现鞭尾当中有倒刺。我弯刀一削,长鞭断成数段。纵身前跃,正好捉住青山土司的脖子。我手略一用力,他就两眼翻白。小幺突然激动的道:“爷,你不要杀他,把他给我好吗?”
我一脚踢中青山的重穴,小幺拖着他肥大的身体,拖到一架刑具前,取出铁炉中的烙铁,在他的肥肉上“绣花”。青山土司发出疯狂的叫声,周围一股焦胡的肉味。我见小幺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一点点的折磨这家伙,心中不寒而栗。我带来的士兵把几个少女和少年从刑具上放下来,他们瘫倒在地,只有微微的喘息声。我仔细打量周围,忽地抓住小幺道:“放手吧,给他个痛快。”
小幺额头上是兴奋的汗珠子,他的面孔喜悦至极的扭曲着,仿佛折磨这个土司成为世间最快乐的事情。他正得意的揪出青山土司的舌头,把烧红的铁丝慢慢穿过去。他哼着我听不懂的小调,根本没听见我说什么。
我厌恶的对小幺道:“我要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慢慢玩吧。”
小幺把烙铁捅进青山的喉咙,急忙追上我:“爷,你不要丢下我好么?让我做你的随从吧。”
我一楞,他已经跪下,死死拉住我的衣服:“我们家世代奴隶,我的家人、姐妹都已经被南尊土司折磨死了。您如果不收留我,我一辈子都脱不了奴隶的命,一辈子都比猪狗还不如。”
我看着他的眼睛,这是怎么样一双眼睛啊,残忍又卑微,恐惧又兴奋。我忽地想起自己逃难的经历,想起往事,仿佛此刻的小幺,就是那时的我,那时的小蝶,只等着有人拉他一把。我道:“好,你跟我吧。你叫什么名字?”
他狂喜,亲吻我的衣角和靴子:“我没有名字,求爷给一个。”
我想,取名字这种事情大概周仲安在行,但他那么骄傲的人,多半是瞧不上小幺的。便道:“那你跟我姓罗吧,你是岭南人,叫罗岭吧。”
罗岭恭恭敬敬给我磕了三个响头:“谢谢爷。”
我带人回到周仲安的住所时,已经是黎明。周仲安正在饮早茶,我把七个人头扔到他的面前。他“噗嗤”一下把茶水吐到了我脸上,连连咳嗽:“罗艺,你要吓死我啊!”
我的满脸杀气,一下子就被他的茶水洗干净了。头脑中燃烧的火焰开始慢慢平息下来,我道:“你公推冼夫人的祭天活动必须提前了。趁着血腥未平,才好打压。”
他慢吞吞在房间里度步,突然扭头盯着罗岭:“这个小鸡仔怎么被你带回来了?”
我淡淡道:“我收他为随从了。”
周仲安笑着对罗岭招手:“你过来。”罗岭小心翼翼挪到他面前,周仲安突然捏住他的下巴,点头道:“的确漂亮。你知不知道奴隶背叛主人的下场?”
罗岭面色发白:“知道。五马分尸。全家都要五马分尸,保护他的人也要五马分尸。”
周仲安“啪”给了他一记耳光:“狗东西!既然知道,你还敢欺骗罗艺收你做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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