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下之后,训练骑兵就成为第一要务。
张之随带领工匠们修建新的房屋,顺便在山坡上搭建一些了望台。我则把所有的士兵集中在起来,向他们讲述骑兵的概要。
“在平原的战斗与水战完全不一样。水战可以寻找风向,寻找水流,利用水势阻拦对手,甚至采用火攻,或者凿沉对手的大船。但这些,在平原上都完全用不着。骑兵的战斗方式只有一种——速度!”
骑兵们凝视着我。
我大声道:“骑兵们活下去唯一的方式就是比其他人更快!更快的冲锋!更快的砍杀!只有速度更给予你们更大的力量!你们必须快!再快!更快!懂了吗?”
众人齐声应道:“懂了!”
我摇摇头:“不,你们还不完全懂!骑兵不仅要学会在春天的草坪上冲刺,要学会在平地中越过突然的障碍,还要学会在没有草皮的硬地上冲刺,甚至在冰天雪地里冲刺!记住,这才是保命的第一要诀!”
训练间歇,张之随来找我商量:“将军,在下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山坡,很适合耕种的。咱们这么多人,还不知道要住多久。金子用去买马了,粮草再多问高句丽要的话,只怕一回两回可以,三回四回就完蛋了。不如明年春天我们自己种点粮食。”
“哪里有种子呢?”我迟疑道。
蕊珠正好带着金菊子出来,听到我们的谈话,她笑道:“妾身刚和菊子聊天,她说她以前侍侯他们崔大人来过这里,百里之外就是辽东城了,可以派人去那里买点种子。”
我见她穿着高句丽女子的大袍子,拎着一个小草篮,不觉好奇:“你们两个做什么呢?”
蕊珠笑道:“妾身和菊子去挖野菜,菊子说可以教妾身做腌菜呢。”金菊子见我看着她,赶紧垂下头,谦卑的道:“将军放心,奴婢会伺候好夫人的。”
我见她们走远,便对张之随道:“干脆我去辽东城看看。”
张之随忙道:“不妥,不妥,不如让燕七他们去,那边本来就是他们的老巢。”
我叫来燕七,问他敢不敢去辽东城,他眼眶湿润了。看着这满脸胡子的家伙流泪,真是古怪:“爷,家里人只当小的们死了三、四年了,如今小的又留了大胡子,想必对面都不会认得。小的早就想去辽东城看看,就不知爷的心意,没敢说。”
我心头格楞了一下,万一这些家伙真把我们卖了——可看看燕七的眼睛,我有些惭愧,便道:“我如果怀疑你们,怎么会放你们去买种子。”
燕七大喜:“是,小的一定完成任务。”
过了三日,燕七几个人从辽东城回来后,欢天喜地,悄悄告诉我辽东城内有不少娼寮,多是靺鞨、契丹女子。燕七笑眯眯补充道:“虽然不够漂亮,但到底是女人啊,很有些又泼辣又够味道的。”
我暗想这事有些难办了。偌大的六千余人只有蕊珠与金菊子两个女人,我有蕊珠,他们可如何是好?如果强行禁绝,他们明里遵守,暗里违反,偷偷去辽东城找婊子,大有可能泄露军机。左思右想,下不了决心。我索性找来几个队长,把这事情摊开来商议。
齐远笑了笑:“这也不是难办的事情。以前鲁将军治下,常常以此作为奖励。譬如谁弓箭得了第一啊,赛马拔了头筹啊,都有上峰出钱资助他去玩乐。士兵并未堕了士气。”
我大为惊诧:“鲁将军不是最正经不过的人?他还有这命令?”
杜名道:“大将军们那正经面孔是给外人看的。要说真正的正经男人,还是我啊。可惜我老婆不在。我也不是想惹她生气,但在这里住久了,总得有点乐趣,是不是?”
我道:“我不是反对以此作为奖励,就怕士兵出去玩乐,床第之间泄露军情,加上言语上露了破绽,大家就危险了。”
薛正赶紧道:“这个不难。先教会大家说幽州话,再事前布置好,不但不会泄露军情,说不定人头混熟了,能探得更多的军机。你说呢,罗岭?”
罗岭没理睬他。
薛正哈哈笑道:“你该不是对女人没兴趣吧?”
罗岭突然破口大骂:“草你十八代祖宗的蛋,你他娘的才对女人没兴趣呢。”
我喝住他:“商量军机,你不要耍孩子脾气。”
罗岭气鼓鼓道:“这么龌龊的事情也是军机!爷,我先出去巡逻。”
看着他的背影,薛正怀疑道:“这小子满十六了吗?”
我想笑:“快了吧。是了,今日的军机千万不要泄露到夫人耳朵里。违令者,嘿嘿,永不得去辽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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