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刻隶仿前朝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
柳逸玄唱着这首《青花瓷》游荡在北宋的的荒野之中,他正要和灵儿往钧州去一趟。
“玄哥哥,你唱的真好听!”灵儿骑在马上满口夸赞。
“是吗,我唱的好听吗?”柳逸玄对自己的歌声显然没有自信。
“嗯,虽然我没怎么听懂,但我知道这歌词一定很美,再加上是玄哥哥唱的,当然好听了!”
“哎呀,妹子,你真是我的知音呐!平时我唱歌,我们宿舍那帮混蛋都是往死里打击我,让我都没有勇气在别人面前唱歌了,今天遇到妹妹,可算找到知音了!”不觉心头大喜,嘿嘿直乐。
其实灵儿哪里分得清他唱的好坏,只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唱歌,一时觉得新鲜罢了。
柳逸玄之所以此时想起《青花瓷》这首歌,是跟他现在要去的这个地方有关。钧州,一座中原上名副其实的千年古城,是中国第一个王朝夏朝的都城所在,相传禹王曾在此处筑起一座钧台,才留下这个地名,后人又称钧州为“禹州”。不过,到了北宋,钧州的地位从“国都”变成了“瓷都”,钧窑是北宋五大名窑之首,位于汝、哥、定、官之前,是专为皇家烧制瓷器的御用官窑。
柳逸玄的生于收藏世家,从小就耳濡目染这些书画古董的收藏知识,他的爷爷就曾经给他讲过这钧窑瓷器的特别之处,宋代的钧窑瓷器每一件在世间都是绝无仅有。
北宋时期钧州一共六口官窑,每年按季为宫廷烧制各类瓷器,经过“七十二道工序”、八层筛选,最后只将三十六件上品瓷器送到宫中,其余的次品全部砸碎,不得流入民间,所以钧窑瓷器只要流传下来的,绝对都是精品。“纵有家财万贯,不如钧窑一件”也早已成为中外收藏界的共识。
柳逸玄此去钧州,一来是打听那幅《清明上河图》的下落,二来也想亲眼见识一下这极品钧瓷的烧制过程,要是能搞一件带回北京,自己立马就能翻身变成“高富帅”了,爸爸妈妈也不用再那么辛苦的工作,想想心里都美。
柳逸玄依稀记得曾经看到过一篇报道,在200年的时候。某拍卖公司拍卖一件天青色玫瑰样龙纹笔洗,成交价是五千四百万,创下当时瓷器拍卖的最高记录。若真能搞一件回去,这辈子可就什么都不愁了。
“玄哥哥,你想什么呢,怎么傻笑起来了!”灵儿见他半天没动静,眯着眼睛在马上久久沉醉。
“啊?没想什么,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能到钧州,这次咱们是偷偷跑出来,不能待得时间太长!”柳逸玄被灵儿唤醒,才想起自己还在去钧州的路上,并且是偷跑出来的。
“是啊,玄哥哥,我们也没和姨娘说,要是她知道了,岂不是又要担心了?”灵儿也开始担忧起来,毕竟这种不跟家里打招呼就跑出去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干,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顾虑。
“咳,不用担心!我们平日里都跑到城外去,我母亲也都知道,不也没说什么吗?再说我们又不是小孩子,干嘛什么事都得听他们的,我都跟升官交代好了,要是问我,就说去军营了,或者去喝酒了。这钧州里汴梁也就二百来里地,来回不用三日,他们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的,放心吧,有哥在呢!”柳逸玄拍拍胸脯,要让灵儿打消顾虑,自己倒是豁出去了,顶多就是一顿板子,也比永远待在北宋回不去强啊。
柳逸玄要到钧州去拜访钧州郡王向忠辉,这向忠辉本是向太后的弟弟,公元1100年,宋哲宗英年早逝,向太后力排众议,立端王赵佶为帝,也就是后来的宋徽宗,向太后并非徽宗生母,徽宗即位后仍然拥向太后为母,并将向氏一族都封为郡王,这向忠辉虽然是徽宗的舅舅,但年纪却与徽宗相仿,精通书画,善于营造,深得徽宗赏识,徽宗将他封为钧州郡王,就是要让他负责钧瓷的监造。
柳逸玄和灵儿出了汴梁,一路向南行来,中原地带人丁兴旺,一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柳逸玄也不知道钧州具体怎么走,只得每到一个路口就停下来问路,他还叮嘱灵儿记下来时的路,好方便以后原路返回。
灵儿第一次出来京城,见什么都觉得好奇,哪还有心思记路,虽然嘴上答应着,但眼睛一直盯着沿途小镇上那些卖小工艺品、小玩意的,还不停的嚷着让柳逸玄给她买。柳逸玄只得用“咱们回来时候再买!”之类的话来哄她。
还好钧州离汴梁不远,又有官道相通,只走了一日,天黑之前就到了钧州城下。
柳逸玄抬头看了看城门,确实没有汴梁城高大气派,但是城门口人来人往,倒是热闹非凡。
“玄哥哥,我饿了,咱们找点吃的吧!”灵儿努起小嘴向柳逸玄说道,灵儿虽然一路上兴奋,但是兴奋却没有掩盖住腹中的饥饿。
“你饿了?我也饿了,走,咱们先找一家客栈落脚,让马儿也歇歇,再整点好吃的!”
“好啊好啊,我要吃烤鹅!”灵儿一听有好吃的,立马又来了精神。
“好啊,咱们就吃烤鹅去!”柳逸玄满口答应着,牵了马往城里来,出门前柳逸玄本想跟母亲要点钱,但又怕母亲问他要银子干什么花,所以只得向王子纯借了点碎银子,又凑了点平日里的零花钱,总共差不多十两,自己估摸着应该够花,最起码住店、吃烤鹅这类的花销应该不成问题。
钧州是靠瓷器出名的,城内除了六口御用官窑之外,大大小小的民窑也有几十口之多,南来北往的客商络绎不绝,都想到钧州淘些上等的瓷器,回去转手卖个好价。
柳逸玄初来乍到,也不知到哪里去住店,只沿着城中大街一直往里走,城里的百姓见他们牵着高头大马,以为他们也是外地来的客商,几个掮客纷纷凑了上来,一位身材瘦小但又打扮的有些体面的男子抢先来问他们:“两位公子,我这里可有些上等的瓷器,要不要来看看?”旁边一个胖一点的也来抢道:“别听他胡说,他能有什么好货,公子,还是跟着我来看看小人的瓷器吧,绝对正宗的钧瓷!”
瘦子听了他的话,岂能饶他,骂道:“放你的狗屁,你那也叫正宗的钧瓷,我老婆用的夜壶都比你那个好!”
“你才放屁呢,你老婆的夜壶还我送的呢!”胖子回道。
瘦子听了,又跟他大吵起来,两人粗话连篇,引得街坊们都围着喝彩。
柳逸玄一看两个“黄牛”内斗,倒也觉得有意思,只是见灵儿听了他们的话,脸都羞得通红,直拉着柳逸玄的衣服往前走,柳逸玄见灵儿拽自己,也就没再看热闹,直往城中而来。
二人来到一个十字路口,看到周边店铺林立,商贩云集,又看到右前方有一家“鸿来客栈”倒是装饰华丽,画栋雕栏。
“那有一家客栈,玄哥哥,咱们去那吧!”灵儿兰花玉手,远远的指了指“鸿来客栈”。
柳逸玄觉得这家客栈肯定是一家高档酒店,怕是消费不起,但是既然灵儿跟着自己出来了,也不能委屈了她,于是心里说道:“管他呢,先去看看再说。”便拉了灵儿往客栈里来。
门口的伙计早就看到了他们二人,忙来把马给接了过去。一个伙计笑着迎上来,说道:“公子,您来了,好久没见您啦!快请进,快请进,马我给您牵到后院去!”说着就把缰绳接了过来。
柳逸玄心里还再骂:“你知道我是谁你就跟我好久没见!”却看他把马都接了过去,他还不知道钱够不够在这住的,万一住不起怎么办,连忙又要拦着那位伙计。
“哎哎哎,我那马……”
“公子您放心吧,绝对给您的坐骑喂上等的草料!”说着就转到后院去了。
“不是,我那…”柳逸玄见伙计早把马牵走了,想拦也来不及了,没办法,只能往客栈里去了。
前厅里有些外来的客商正在喝酒闲谈,店小二忙来招呼柳逸玄和灵儿,问他:“客官,您是吃饭呢还是住店?”
“我想住店!”柳逸玄说道。
“哦,住店您就随我到柜台这边来!”说着把二人带到柜台边上,掌柜的连忙笑脸招呼着。
“两位客官,要住店啊?”
“嗯,是的,我问一下,你们这儿的标准间多少钱一晚?”
“标准间?”掌柜的不明白“标准间”的意思。
“就是…不是最好的,也不是很差的那种!”
“哦,您说的是中等房,我们这里的中等房是八两一晚!”
“八…八两?抢啊你这是!”柳逸玄显然不能接受,张着嘴吃惊的说道。
“客官,您有所不知,小店是咱钧州城最好的一家客栈,这南来北往的客商,谁不知道咱这‘鸿来客栈’,八两一晚也不算是太贵!”掌柜的笑道。
“还不贵?京城里也没有你这么贵的客栈啊,靠,物价局也不管管,这他妈也太坑了!”柳逸玄嘴里嘀咕着。
“客官,您要是嫌贵,我们还有下等房!”掌柜的看到柳逸玄一脸犹豫,知道他嫌贵。
“下等房什么价啊?”柳逸玄一听有下等房,也只能委屈了。
“五两一晚。”
“五两!”柳逸玄又是一脸惊讶,身上一共十两银子,不够在这住一晚的,心里哪能受得了。
“这么贵啊,还下等房?你们这钧州比三亚都狠!我看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说着转身就要拉着灵儿出去。
灵儿赶了一天的路,此时已经又饿又累,这会子光伸着头看那边几个客商桌子上的饭菜,又看到柳逸玄拉着她要出去,便请求道:“玄哥哥,我们就在这儿住吧,我都走不动啦!求你了!”
柳逸玄心里直骂自己这丝命,好不容易带女生出来玩,还没敢问家里要钱,于是轻轻凑到灵儿耳边说道:“咱们是偷偷跑出来的,我又没敢问我娘要钱,就我身上这点银子,咱根本住不起这客栈,听话,咱…咱去别的地儿看看,这店太坑人了!”
“不嘛不嘛,我的腿都酸了,走不动了!”灵儿嘴翘的老高。
“哎呀,不远,就在隔壁,我都看见了,出去拐弯就是,走,听话!”连哄带拽把灵儿拉出店门。
二人出来店门,就看到刚才那两个牵马的伙计又在门口等客人了,柳逸玄对他们说道:“哎,两位帅哥,麻烦你把我们的马给牵出来!”
“牵马?牵马做什么?”一位伙计眉头一皱,上前问他。
“我们不住店了,你把马给我们牵来吧!”
“哟,公子,这可不行,您的马我已经给您牵到后院了,草料都给您喂上了!”两个伙计一见他们要走,心里早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肯定又是些住不起店的人,但是他们每天就是靠给客人牵马拿行李挣些钱的,岂能白白让两人离开,正是:富贵皆从奸诈起,世上难防是小人!精彩后文,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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