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玄让珠帘带话给灵儿,要在御花园与她相会,只是这珠帘丫头转过几道回廊便不见了人影,柳逸玄只得在假山后面人迹罕至的地方静静的等着。
为了不被巡视的值班太监撞见,柳逸玄又得躲躲闪闪,时而在石洞里蜷缩,时而在竹林里隐藏。等到过了一波守卫士兵之后,他才敢出来欣赏这御花园的美景。
此时正值盛夏,御花园是果然景色迷人!只见竹林掩映,榆柳成荫,花木繁盛,蜂蝶成群。杨柳枝轻抚水面,引得微波荡漾;紫藤萝爬上回廊,送来阵阵幽香。那江南运来的太湖石,嶙峋清瘦;那洛阳移栽的牡丹花,艳冠群芳。高墙之内,一方圣境;皇家后院,满园风光。春借瑶台三分色,韵比蓬莱味更长!
柳逸玄望着这满园风景,倒也是如痴如醉,心里叹道:“果然是帝王之家,极尽人世奢华,这宋徽宗当皇帝不行,搞起这园林艺术,倒是把好手!唉,只是可惜啊,这么美丽的园子,怕是时日不多了!”
正在长叹之时,却感到背后有人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柳逸玄心头一惊,连忙回头来看。
“谁!”
“玄哥哥,是我!”
柳逸玄定睛一看,却被眼前的这位美女惊呆了。只见她一身绛紫轻纱罩住玲珑玉体,满头玛瑙珠玉装点青丝云鬟。玉雪肌肤,正是芙蓉刚出水;娇羞默默,好似明月满湘江。两道娥眉,恰似三春细柳;一双秋水,又如九月深潭。不是九天仙女临凡世,必是月里嫦娥出广寒!
这位美人不是别人,真是宋徽宗的第三十五个女儿——玉灵公主。柳逸玄平日里见灵儿不是男儿行装,就是一身素雅,不想今日猛一看到她一身锦绣繁华珠光宝气,倒还不认识了,他两眼发呆,沉默了许久。
“玄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灵儿见他在那发呆,歪着脑袋来问他。
“灵…灵儿,你这身衣服在哪儿弄的呀,我怎么没见你穿过啊?”柳逸玄这才反应过来,忙着跟她搭话。
“这是母后让人为我做的衣服,我平日里都不怎么穿它,所以你没有见过啊,不过,今天……”灵儿边说边低下了头,脸色微红,欲言又止。
柳逸玄见她这样,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只是此时他的心里矛盾重重,对这门从天而降的婚事不知如何处理,急忙又问道:“灵儿,今天太后娘娘把我父亲也叫来了,说是要商量什么婚事,听说,你母后要把你…要把你嫁给我,你知道吗?”
灵儿听了这话,更是一脸羞怯,之前的那抹红晕,迅速的往两颊上蔓延,她连忙转过身去,轻声说道:“这个事…我…我不知道。”
柳逸玄轻轻转过灵儿的肩膀,只见她红红的脸蛋上露出一湾浅浅的酒窝,那少女般的羞涩正如园子里含苞待放的牡丹,一排整齐的刘海下隐藏着一双明亮的眼眸,那纯洁的目光如山林里刚涌出的泉水,没有一丁点的杂质。柳逸玄看到这位美若天仙的妹妹,真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他实在不忍心给灵儿带来伤害,哪怕是一丁点儿,可是命运就是如此,他与她偏偏就没有生在同一个时空里。
柳逸玄目前只有两种选择,第一,拒绝这门婚事,尽快的找到那幅该死的《清明上河图》里的时空秘密,忍着与灵儿分别的巨痛,回到二十一世纪的校园,回到北京父母的身边。第二,接受灵儿,与灵儿共度一生,好好待她一辈子,哪怕是在北宋临着国破家亡的境地,也要陪她共度这段乱世风雨。
这两种选择深深折磨这柳逸玄此时的心灵,他实在无法做出决断。柳逸玄忘不了远在九百年之后的父母,他们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孩子,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多年,竟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他们该是怎样的伤心欲绝,柳逸玄恨不得自己能在北京的街头上被车撞死,那样还能给父母留下一笔赔偿金来供他们养老,可偏偏自己是在库房里看画时完成了穿越,那幅画现在还在不在库房都不好说了,如果故宫博物院的发现那幅画已经失踪,势必会给自己的父母惹来麻烦,他不光没有丝毫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还在穿越后给他们留下这么大的麻烦,自己真是畜生不如!
如此说来,是不是就应该尽快找到那幅《清明上河图》,搞清楚其中的玄机,也好重新回到二十一世纪去?柳逸玄从来到北宋的第一天起就没有断绝过这个想法,自己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怎么可能甘愿留在这封建落后的宋朝?在他没有遇见灵儿之前,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才能回去,可当他遇到灵儿之后,一切都在慢慢的发生着改变。
他爱上了灵儿,不管他承不承认,这已经是一个事实;灵儿要选他做驸马,不管他愿不愿意,这也将会成为一个事实。如果此时他拒绝了灵儿,让太后收回成命,那么等待他的必然是自己内心的痛苦和太后的怨恨,也许灵儿会伤心一阵子,也许会很久,之后,太后依然还会在王公大臣家的公子里给他选一位地地道道货真价实的北宋驸马。如果这样,他和灵儿就再也不会见面,灵儿可以跟着一个可以陪他到老的男人走完一生,自己也可以安心的寻找那幅《清明上河图》,可以毫无牵挂的离开这跟自己从来就没有半毛关系的北宋,至于什么“靖康之耻”秦桧岳飞,历史课本上原来怎么写的,依然怎么写。
柳逸玄痛苦地挣扎着,没有足够勇气做出自己的选择,他痛恨命运给自己的安排的这次穿越,他陷入到他有生以来最痛苦的一次抉择之中,久久拿不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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