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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八十四章价值五万两金子的人头

    苏不畏站在马车旁边身子一动也不动,他已经不再年轻所以看起来也没什么气势,但他的身子依然很稳,就好像一棵老树,张真人回头看了一眼,忽然生出一种老树守孤坟的错觉来,心里有些堵的慌。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

    张真人看了一眼宋松鹤道:“千万不要惹我,你在松鹤山上静修六十年,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个境界,一下子就没了挺可惜。”

    “呵呵”

    宋松鹤笑了笑道:“虽然你贵为武当掌教,江湖中也多有传闻说你才是真正的道宗第一人。记得十几年前我见你的时候我就说过,有时候不争虚名未见得就是看不上那虚名,而是争不起。所以相对来说,若是萧一九对我说这番话,我会有些担忧。至于你,没几个人见过你出手,怎么知道是你强还是你怕所以不敢和别人打?”

    他的话还没说完,张真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已经告诫过你了,我今天心情很不好。”

    张真人微微叹息一声,然后身子忽然往上一拔,不是跳了起来,而是变得很大,非常大。

    天地元气在他身体外面迅速的汇集然后形成了一个近乎实体化的巨人,看起来和张真人一摸一样只是大了何止几十倍,看起来比大树还要高,道袍飘飘挡住了天空。

    “障眼之法!”

    宋松鹤愣了一下后嘀咕了一句,然后手指向前一指,一柄长剑从剑鞘里自动飞了出去,如电一般直刺张真人本体。那剑去势极快,只一个恍惚间就到了张真人本体身前。本以为这剑便是实攻,谁想竟是一招需招。剑到了张真人身前之后忽然分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剑!

    剑密集到让人无法数清,围着张真人的身子开始盘旋。

    张真人笑了笑道:“你这才是障眼法。”

    他伸手往前一探后向回一拉,一柄长剑从那剑阵中被抽了出来,如剥茧抽丝一样。那剑被张真人凌空抓住之后不甘的扭动挣扎着,剑身上传来一阵阵的铮鸣。随着那剑被张真人从剑阵里抽出来,四周围绕着的剑立刻就缓了下来。

    张真人单手虚空一捏,当的一声那长剑就被折断。

    剑断,其他的剑全都消失无踪。

    宋松鹤的脸色大变,想要往后退已经晚了。那个天地元气所化的张真人抬起脚往下一踩,巨大的脚掌立刻就将宋松鹤覆盖了下去。那脚掌对于宋松鹤来说就是一座小山,宋松鹤来不及退走之后双手往上一托。

    而与此同时,宋松鹤身后那三个老人非但没有出手,反而向后掠了出去。

    “你也想跑但你跑不了对不对?”

    张真人看着双手高举拖着一只大脚的宋松鹤道:“刚才你说我幻化这个自己是障眼法,其实只说对了一半,之所以我要幻化的那么大就是让你注意,只要你注意到就会分心,只要你分心,就会被我所制,这阵法是我刚刚悟出来的,还没有名字,不过背后就是火狐城废墟,不如就叫残墟阵,你走不了是因为你接下来就要变成一座废墟了。”

    他说完单手往前一指,一黑一白两条游鱼便朝着宋松鹤游了过去,宋松鹤大惊失色,想躲,被残墟阵压着根本就动不了,眼睁睁的看着那黑白鱼游到自己身前然后从自己胸口钻了进去,下一秒,又从后背钻了出来。

    出来的不只是那两条黑白鱼,他体内的磅礴内劲跟在黑白鱼后面疯狂的往外泄,看他身体没有一点外伤,黑白鱼游进去游出来连血都没见,可却将他气脉尽数斩断,无处宣泄的内劲随着黑白鱼钻出来的缺口止不住往外涌,宋松鹤的身躯就好像破了一个洞的皮球似的很快就变得枯萎干瘪。

    一下子,他好像老了二十岁。

    “你的飞剑确实很不俗,看似单调,但实则防不胜防。飞剑本体藏于那万千长剑之中,只要飞剑本体不灭,那剑阵的攻势就无穷无尽,可惜,我看的很清楚。”

    这话说完,那个幻化出来的巨大张真人猛的往下一踩,巨大的脚掌抬起来再落下,将已经失去了大量内劲的宋松鹤狠狠的踩进了地里,嘭的一声,一个巨大的深坑骤然出现,而干瘪的宋松鹤则就在那个脚印中间,已经被踩的镶嵌进土里。张真人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巨大的脚掌不停的往下踩。

    “都说了心情不好!”

    嘭!

    “你他娘的非不信!”

    嘭!

    “本来心里就堵得慌,你偏要来招惹!”

    嘭!

    嘭嘭嘭嘭!

    张真人双臂一震,那幻化出来的巨大身形消失不见,化做一股淡青色的气流回归他的丹田。那两条黑白鱼却没有消失,围着张真人来回游动。

    “强”

    那个秃头点了点头说。

    “很强”

    那个矮胖子说。

    “强的变态”

    那个没了一只眼和一只耳朵的人说。

    ……

    ……

    张真人看了他们三个一眼,沉默了一会儿问:“为什么你们不出手?”

    矮胖子看了看深坑下面宋松鹤的残骸摇了摇头:“因为昨晚赌钱我输了,还欠了他一千六百两银子,我不想还。”

    他看向瞎子问:“你呢?”

    瞎子道:“明明他修为最弱,还总喜欢走在前面自己装领袖,既然他那么喜欢走在前面,那么喜欢装领袖,我干嘛要拦着他死?”

    秃头说:“因为我们三个对付你就够了,多他一个没有任何意义,这次雇主开出了五万两黄金的酬劳,我不想多分一份。”

    马车旁边的苏不畏眉头一皱,脸显怒容。马车里闭眼休息的皇帝却嘴角挑了挑,微微笑了笑自语道:“朕的人头标这价码应该是当世第一了吧。”

    张真人的眼神落在那个矮胖子身上:“灵鹫山鸳鸯宫吴老邪,你不在山里练你的双修也跑了出来,你舍得你鸳鸯宫里那八十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看来这酬劳肯定不止五万两黄金,不过……由此可见背后的雇主面子很大啊。”

    他看向瞎子:“还有大名鼎鼎的东海一刀,自从十几年前你被人挖了一只眼割了一只耳朵后就再也没了踪迹,我以为已经死了,没想到还活的这么健硕,老天真没眼。当初你要带刀进京城,大内侍卫处动了三个供奉也没拦住你,然后城中飞来一道剑气,先斩了你的刀意,然后斩瞎了你一只眼斩落了你一只耳朵,这教训你怎么记不住?”

    “至于你……”

    他看向秃头说道:“血尊者,那般严重的血症也没夺了你的命,你不在海岛上好好的颐养天年也跟着出来作乱,要保命你就必须不断的换血,走遍半个中原才被你寻着一条能帮你续命的宝贝,你就不怕你那血龙自己跑了?”

    秃头摇了摇头:“不怕,因为我带着它。”

    这句话一说完,忽然从废墟那边猛的游出来一条足有水桶粗细的血色大蟒,看起来足有四丈长短,从废墟上下来的时候激荡起一片尘烟。那边的二百多名侍卫立刻将马车团团护住,有的抽出横刀,有的将连弩端起来瞄准了那条庞然大物。

    灵鹫山鸳鸯宫的吴老邪,被人称为江南第一邪,这个人虽然又矮又胖,但自认为风流潇洒,打着双修的名号也不知道骗了多少无知少女。这人虽然模样丑但修为高深,展现一些手段自然有不少女子被他骗住,他选了九九八十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收为弟子,整日在鸳鸯宫里颠鸾倒凤。

    这个人不止偏色还骗财,以教人修行的名义从不少名门望族骗出来大笔的银子。本是大内侍卫处通缉的要犯,却因为灵鹫山太过险要只有一架横跨两峰的独木桥可以通往鸳鸯宫,几次追捕都被他仗着地形或是阻挡或是逃脱,还损了一位大内侍卫处的千户。沐小腰被任命为千户,那个千户的实缺就是因为这个人才空出来的。

    东海一刀

    没人知道他的本名是什么,在东海渔村里隐居修行,夜里出去二三百里作案,杀人越货奸-淫女子,然后还能在一夜之间赶回来,所以一直没有人发现。地方上的官府查不到真凶,只好上报请大内侍卫处派高手来查案,知道大内侍卫处不好惹,这个人就躲了出去,索性开始闯荡江湖,自命东海一刀。

    后来,十几年前诸皇子夺嫡,他被当时的太子请去长安,结果因为在城门口不肯将刀交给守城的兵卒而被挡住,他一怒就要硬闯,结果城中有一道剑气突然飞来,他拼尽全力也不能挡,瞎了一只眼掉了一只耳,自此之后再也没有敢踏足江北。只是不知道那一剑是演武院的老院长所发,还是当时尚在长安城里的忠亲王所发。

    至于那个秃子,最为邪门。

    此人本是苏南道兵解城一个望族家中的小厮,因为伶俐秀气所以深得主人的喜欢,到了他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一表人才,却生性淫-邪和主母通奸,被家主察觉之后,派人乱棍打了一顿,以为他死了就丢在城外荒野。结果他却大难不死,被一个路过的江湖客救了,他骗了那江湖客说是被人打劫,江湖客救了他之后发现根骨不错便留在身边。

    救了他的江湖客是大名鼎鼎的江南剑侠李白之,喜他聪明伶俐便教授他修行之道,此人一百二十八处气穴开了一百二十七处,实打实的修行天才,只三年便已小成,没想到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性子,趁着李白之远游奸污了李白之的女儿,怕李白之报复,杀人之后逃回兵解城,然后又一口气将他当初的家主一家全都杀了,把主母扒光了衣服挂在大院门口。

    后来李白之查出真相后千里追凶,这个秃子自号血尊者躲去了海岛,却没料到生了重病,浑身燥热无比,身上的毛发全都掉光了,每日泡在水里都无法解热。再之后他听说有换血之法,走了半个中原才找到一条血蟒。他每隔三天就要为自己放血,然后喝血蟒的血来补充血气。这法子本来就是无稽之谈,没想到真的保住了他的命。只是血蟒带毒,长喝血蟒的血之后,他原本清秀的相貌也给毁了,光秃秃的脑袋上仔细看的话还满是细小的肉疙瘩,格外的难看。

    这三个人都是江湖上凶名昭著之人,刚刚死了的宋松鹤倒是名声不错。不过宋松鹤名声虽大却只是九品上的修为,而这三个凶顽,都在九品境界之上,已入通明。

    张真人吸了口气,没有往马车那边退反而往前走了一步。

    “陛下可知这些人的雇主是谁?”

    他问。

    马车里的皇帝没有睁眼,冷冷笑了笑道:“还能是谁,能标了五万两黄金的价码,请来四个大修行者杀朕的,十之便是贤罗城通古书院里那些奴才。他们主子不敢抛头露面,一群下人倒是时不时翻出些风浪。朕想杀了他们,他们自然也想杀朕。只是他们一直不曾撕破脸,朕也不急着挑明,不过,现在他们不想让朕回到长安城,因为他们怕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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