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杨帆温柔的声音,古竹婷的芳心一阵悸动。她咬着薄薄的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就像院中花圃里那朵开得正艳的“瑶台玉凤”,风中婉约。
杨帆道:“那你先坐下歇会儿,我去叫人打水来。”
古姑娘窘道:“在……在这里么?我还是叫驿丞再备一件房吧。”
杨帆略一思索,道:“这样不妥!也不知道这驿馆里有没有他们的耳目,你我不可有任何令人起疑的地方,我方才在李管事面前已经说过了,如今为安全计,你就宿在这里好了。”
一见古姑娘满脸的不自在,杨帆不禁失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同榻而眠咱们都做过,何况同室?”
这句话出口,杨帆立知失言,赶紧抢救道:“咳咳。我是说,这里书房也有一张榻,我……我晚上睡那边。”
说完,杨帆也顾不得看古竹婷成熟的石榴般五彩纷呈的脸色,赶紧溜了出去。杨帆找到一个驿卒,叫他找人来清洗浴盆,再换热水,吩咐已毕回到住处客厅,就见古竹婷站在桌边,一手拿着一只熊掌,问道:“这就是熊掌么?”
杨帆道:“是啊,你没见过么?”
古竹婷抿嘴一笑,道:“只见过烹好的,没见过生的,听说这玩意儿是珍馐美味,样子怎么这么丑?”
杨帆笑道:“好吃的东西不一定好看啊。等咱回了洛阳,请个名厨,好生烹调一番,让你尝尝滋味。”
古竹婷嫣然一笑,道:“还是阿郎与夫人品尝吧,奴可不敢坏了规矩。咦?这是什么?”
古竹婷又拿起那根紫红色。长长似剥了皮的蛇干似的虎鞭,好奇地问道:“这是蛇么?”
杨帆“呃”了一声,道:“是……是蛇,用来泡酒,活血祛寒……”
“怎么没有蛇头?”
“这蛇巨毒,沾之即死,所以蛇头除掉了。”
古竹婷道:“在这样的怪蛇吗,怎么这上面有好多好多倒钩?”
杨帆干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用嘛。据说此蛇只要有了千年道行就能化龙,那倒钩就要变成龙鳞的,呵呵……也没啥稀奇。好了,快收起来吧。”
古竹婷“哦”了一声,握剑似的拎着虎鞭。把葱白似的纤纤玉指屈起,在干瘪的睾丸处梆梆地弹了两下,自言自语地道:“这么长,好占地方,酒坛都放不下呢。”说罢双手一用力,“咔吧”一声,虎鞭被撅成了两截。
杨帆一阵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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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军府遍布全国。最多时八百多府,少的时候也有六百多府,其中关内道独占二百六十一府,占了总府数的三分之以上。其次为河东、河南、河北、陇右,其它诸道的军府就比较少了,像江南和岭南,一共也就设了两三个军府。如此布局。正体现了大唐建军“居重驭轻,举关中之众以临四方”的政治、军事意图。
河南道是大唐东都所在。所以这里的府军数量仅次于关中,等武则天迁都洛阳,登基为帝后,这里的军府也越来越多,依旧贯彻的是大唐“重手轻足”的军事策略。不过,到武则天这时候,军府已经渐渐衰弱,募军渐渐增多了。
在延州之北,毗邻延州的绥州府,此时还有四府之军。驻扎在绥州府城的这一府兵马就是以地名为府军名,名曰绥州府军。这支折冲府为上府,辖一千二百卫士,折冲都尉叫史烈。
史烈已经六十出头了,老将军曾经在高宗朝时南征北战,为大唐开疆拓土立下汗马功劳。如今眼看着府军日益衰微,老将军时常借酒浇愁,虽然他依旧坚持练兵,教习将士攻战之术,可他也很清楚,现在的府军战力已远不能同当年相比了。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府兵制是兵农合一、寓兵于农,如今随着均田制的崩坏,府兵的基础正在渐渐消失。再加上国家承平已久,非职业军人的战斗力也不可能保持当初天下大乱、四海动荡时的军人战力。
“可惜了啊……”
史烈摸着渐渐松驰,不复当年强壮有力的大腿,照着杯中倒影,看着鬓边白发,叹息一声,一口烈酒倒入腹中。
“报!都尉,刺史来了!”
一名军士匆匆跑进史烈的帅帐禀报,史烈惊诧地站起来,讶然道:“刺史?刺史来此作甚?”
史烈在绥州干了二十年,从兵曹参将一步步升到折冲都尉,一共也没见过州刺史几次,而且都是去州衙相见,从未见他来过军营。
刺史虽有节制州兵马之权限,但是这个权限几乎就没有动用的时候,况且近二十年来,史烈也没打过几次仗,有几次突厥人东侵战局紧张时,史烈所部也曾被调动过,却只是作为后备军跑到边境地区屯扎了一阵儿,前方自有精锐与敌交战,他们跟突厥人连个照面都没打。
史烈惊讶之下,正想出帅帐赴辕门相迎,绥州刺史云锦帆已然一身官衣,神情肃然地走进来,后面跟着几个或着皂衣、或着襕衫的人。史烈大惊,赶紧离席而起,叉手施礼道:“史烈见过使君!”
云锦帆嗅到一股酒气,往案上一看,眉头便微微一皱,不过却未发作,只是冷肃地道:“史将军,朝廷有使者来,欲调你部听用!”
“哦?”
老将军虽然老迈,且近二十年不曾打过仗,壮志消磨,颇显颓废,可是一听这话,些许醉意马上一扫而空,他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目光便定在云刺史身旁的一个襕衫青年身上,沉声道:“可有鱼书?”
鱼书就是鱼符和敕书,这是调兵的必需之物。近几年朝廷已改鱼符为龟符,不过两者合称时,各地还是习惯性地称为“鱼书”。
云刺史一抖手,便张开一道敕书。沉声道:“朝廷发予官的敕书在此,官已验过勘合无误。”
云刺史说完,扭头看向那襕衫青年,襕衫青年会意地踏前一步,手中托起一只金灿灿的龟符,道:“兵符在此!”
按照朝廷制度,调兵需用敕书和兵符,剌书由州的正印官刺史大人勘合验证,兵符则由统带兵马的将领验证。两者都符合了,才能调动兵马。
史将军一见龟符,眼中陡地射出两道精芒,日日坐守军营,从来也没仗打。这对一个戎马一生的老将军来说,是最难煎熬的日子,此刻一见兵符,史将军心头一阵激动,他有些压抑不住地大喝道:“来人,取兵符!”
值日兵曹早就闻讯跟进了帅帐,闻讯高呼一声“得令!”转身就走。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全副戎装披挂的值日兵曹便在四名全副武装的卫士护拥下,手捧铁匣匆匆进入帅帐。史烈自腰间取出钥匙,打开印匣。取出兵符与那襕衫青年所持的兵符一合,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史将军立即向那襕衫青年抱拳道:“绥州军府折冲都尉史烈,谨从吩咐!”
那襕衫青年道:“有劳将军了。此事关系重大,为了不走漏风声。还请将军集结所部兵马,随我同行,到了地方,自会告知你此番该做什么。”
史烈一听此事如此机密,反倒一喜,连忙欠身道:“谨遵将令!请容末将调集兵马!”
那襕衫青年点头答应,片刻之后,绥州折冲府大营中便飘起一道浓烟,浓烟如柱,滚滚向上,经久不散。这是烽火讯号,不同的烟柱有着不同的作用,这孤柱一道,就是召集营所有官兵了。
李远强正拉着满满一车小山般的粟子走在乡间小路上,两膀的腱子肉鼓起山丘似的几块大疙瘩。大儿子十六了,在后面卖力地推着车,小儿子也在帮哥哥推车,不过他才七岁,正是贪玩的年纪,时不时会被路边一些事情吸引,跑开一阵子。
“儿子,今年秋粮打完,老子就给你说房媳妇,你说陈老三家的二丫头怎么样?”
明知道儿子跟陈家二丫头要好,李远强也早跟婆娘商量好,要把陈家二丫头娶回来做儿媳妇,因为今年粮食收成好,心情畅快,还是想逗逗儿子。
李家老大性情腼腆,老爹一说,一张小脸就变成了大红布,隔着小山似的粟子,李家大小子吭吭哧哧地道:“儿……儿子全听阿爹的安排!”
李远强就笑:“你这臭小子,一点也不随你爹!瞅你这怂包样儿,当年你爹我喜欢了你娘,可你爷爷偏偏相中了东村开油坊的白家闺女,你爹我……”
李远强还没跟儿子吹完牛,突然看到远方一道滚滚黑烟直上九宵,顿时一怔,车子马上停下来。
李家老大从车后面绕过来,擦把汗道:“爹,你累了啊?”
李远强眯着眼看着远处那道浓烟,脸色越来越严肃,突然,他一拍大腿,道:“儿子,你看着车子,爹回村去,一回儿叫你娘和你二叔来运粮食。”说完撒开双腿,便往村里狂奔而去。
村子里,孟宗正在场上用梿枷有节奏地打着豆荚,提着陶罐给他送水来的婆娘忽然觉得天边有些异象,她手搭凉篷望了两眼,奇怪地说:“这是哪儿失火了么,这么大的烟,莫不是南庄刘老财主家的房子着火了?”
“吧嗒”
身边一声响,婆娘扭头一看,孟宗正一溜烟儿地跑开,婆娘大叫:“当家的,你干啥去?”
孟宗远远地喊了一声:“大帅点兵啦!去晚了要打板子,你把庄稼收了,小心晚上有雨……”话没说完,他已经从场地边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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