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花一抖射出的枪影像是霰弹枪炸出的死亡之花双刀交错高等格挡技巧把漫天点星全部兜住。
分开的双刃快速卷动刮起一股刀刃龙卷。
长枪双刀战作一团,老幺肩头铠甲被瞬间撕开一道巨大的缺口看得到里面的肉都缺了一块,绿刀鬼的小腹上覆盖的衣甲被挑开了一个巨大的洞。
死的人越来越多防线自然也越来越薄弱。
申屠苍狼。
意志突然放开!体内的怨魂被接纳同时力量在体内唤醒,狂风中天黑了。
长枪扭转,钻头一样的枪头瞬间破开双刀的防御绞碎了那只握刀的左手。
闷雷炸响!天上开始不断落下巨大的冰雹。
量变是可以引发质变的,但是量变无法改变质量。
凑出来的大军在冰雹的攻击下鬼哭狼嚎,相对的归鸟旗下没有一人哼出声音。
绿袍人明白这一次的进攻又要宣告失败了,后撤得十分果断。
老幺自然追了出去。
绿袍飞掠冲上墙头向下跃下,老幺站在了墙头上,手中长枪倒握弓步一扎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身上已经被飞射的箭矢射的叮叮当当。
长枪掷了出去!贯穿了绿袍人的后背。
眼角一道虚影。随后巨大的力道猛地作用在小腹上,一只巨大的床弩弩矢将老幺高高的顶了起来。
血液从喉间冲了出来灌进嘴巴与鼻腔喷了出来!
“老幺!”
“结阵!冲锋!”大声呼喊着叶宣瞬间判断出了需要自己的位置并且出现在了那里,随手从地上捡起来的头盔戴在头上,轻薄的衣甲挡不住冰块带来的疼痛。只是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只能忘记疼痛。
最后一条云梯从城墙上坠落,但却没有任何欢呼与欢笑。
从昨天上午开始第二场攻城战居然打了一天。
突然从战场上脱出,所有人都感到了不适应。
他们已经习惯了无休止的搏杀。
诅咒的血铠内阴气不断地转化为能量,能量瞬间就封死了伤口不让血液流出。
当杜梁将巨大的弩矢从老幺的身体中拔出来的时候他透过那个巨大的洞看到了后方的地面。
中已经开始有肉芽弹出来扭动着侍图修复,而铠甲上的大洞在很短的时间内一点一点的长出来。
老幺还醒着,两只眼睛瞪得很大像是生怕自己睡去一般,他大张着嘴‘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把……把我丢下城吧。我要是化成了厉鬼也不会拖累你们。”
“放什么屁!”杜梁咬着牙齿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呵~呵呵。我也知道不太可能了。”老幺强打起精神扭出一个无力的笑,侍图找回他平日的惫懒,“这样没有意义,我就算挺过来了又怎么样?它会把我变成一个废人的。”
“……干嘛要追出去。”
“嗯?”
“太不值了。”
“……”老幺似乎想了想却没有搭话,却把眼睛看向了窗口站着的火头兵,“唐大牛,吹一首曲子来听听。”
时常擦拭的横笛取出来,一首清明悠扬的曲子盖过冰雹发出的声响。
老幺喘息的声音变得轻了些。
眼前变得模糊,意识像是一艘小船在漫天怨咒之中沉浮。
如他所说,死亡是不讲道理的。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其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叶念在身边跟着轻轻念唱,随着曲调叶宣不知不觉发动了‘清乐词’来自于小鬼叶念的秦风古诗就呆在嘴边一张嘴就流了出来。
一时间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笛声与歌谣。
冰雹下了一夜。
一路向城堡深处走,越往下走一只缠绕在耳边的乒乒乓乓的声响才渐渐淡去。
“主人,你要这么多竹子干什么?”
狗子抱着几根已经风干变黄的竹子,这种用来制造物品剩下的竹子被处理的很干净并且很结实。整个断翼城似乎就狗子的心态最好,似乎在确认了自己会死之后这个家伙变得洒脱起来。
眼前是那一口深井,纯粹心理作用透过平静的水面叶宣仿佛看到了深处的激流。
“把竹子丢下去。”叶宣没有任何解释。
“你在做什么?”背后突然响起一声质问。
转过身看到杜梁的面孔在昏黄的火光下忽明忽暗。
“你认为我在做什么?”叶宣对坏脾气的家伙一向喜欢正面硬钢。
“井水是通着通阳河的这一点没错。但是走的是地下,鬼知道通往哪里。与其不明所以的死在水里……”杜梁抬起头,半边脸孔被黑暗笼罩。嘴角上扬他露出了雪亮的牙齿,“倒不如让我来一刀杀了干脆。”
“是通的那就好,只有一丝也罢总归是有一点活命的机会。狗子下去看一看水有多深。”叶宣转头问身边的狗子。
“你这家伙……”杜梁顿时火气上涌,然而却又止住了怒火。看起来有些沮丧,“其实你是对的,你错的地方就是被热血冲昏了头留下来精忠报国。就像老幺……他真的不应该来。”
“……”狗子拉着绳索在叶念的陪同下钻进井底。叶宣趴在井口想着心事,“城墙实在守不住的时候,我建议炸开城门……”
“什么?”杜梁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座城堡很复杂,我们比敌人更加熟悉,占着地利。而且我们的食物药品已经快要用光了。”作为战斗力比较地下的战斗人员,药物食物的状况叶宣都有一定了解,“我们都是老兵,经验丰富的我们更适合复杂的地形,这是人和。你们说过经过潮流最汹涌的时候正好刚刚过去,外面的护城河水水位将要下降。反正城门一样会被打开,这是天时。你们不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吗。”
“胡说八道,小混蛋也不怕把牙喷出来!”
“我说的一点道理都没有吗?”叶宣正视他的眼睛,认真的双瞳内没有任何感情只有自己的计算与思维,“大门被撬开和自己打开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而且一旦打开大门……就可能有机会杀出去。”
杜梁沉默了,思索片刻后晃着脑袋掉头就走,“瞎搞!”
走上楼梯的时候他却又说道,“我的副官死了。”
“你可以暂时代替一下。”
“莫洛兽的皮子韧性很好,可以用来灌一些气进去。”
“井水下面的空间很大,水流很急。或者弄一个大木桶会比较好……酒桶什么的?”
“当然,我建议还是选个好看点的棺材。”
“通阳河从来都是一头不被驯服的野兽。”
狗子从井下爬了上来,“主人!下面的水劲儿可真大,我把竹子塞下去差点脱手!”
“嗯,好吧出来了。”叶宣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
狗子走在叶宣身侧,偷偷瞄一瞄思索着什么的叶宣。
“主子,您不会真的打算从这里出城吧?”狗子微微弯着腰,不确定的问道。
“不说我自己,就算现在的你在荒野独自一人也应该没有问题了。只要小心点不要被逮住就行了,野兽青草总能活命。怎么?你不敢走这条死里求生的路?”
“不是不是,哪怕九死一生好歹也有条生路。哪怕流浪在苍原上也比死了好啊。”
叶宣笑了笑。
“只是主人……”狗子不断扭动手指,寻找这措辞,“主人你要是真的想要走的话,就不要带着我了。您能不能带上小萍?”
思维跨度太大,叶宣一时间愣住了,“那是哪个?”
“啊呀,就是那个。主子收服的那个汪太爷府上的丫鬟。”狗子的语调有些怪怪的。
“你不是有老婆了吗?”叶宣的眼神顿时微妙起来。
“嗨!不是!只是人家姑娘长得像我小时候早夭的妹妹。”
“呵呵。”不要问我这忽而我是什么表情。
“小姑娘家……服侍您总比我这个粗大汉周到。”狗子说着眼底却是温暖的光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你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叶宣在短暂的思索之后说的格外认真,“你有老婆有孩子,你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不能太想着这个世界不能太想着别人。”
“你是一个混混一个流氓,灰色区域下九流最下等的鱼虾。说得不好听一点,城破了国亡了你还是那个混混那个流氓。真正受到利益损失的是富翁,真正需要为了荣光去战斗的是贵族。这是现实。不过当然了道德的底线,是非的观念,感情、责任、尊严或者……爱?对于这个国家我们似乎也有那么一点责任。这也是现实。但是我认为你在是你自己之前你是一个父亲,然后你是一个丈夫,最后最不能忘了你是一个儿子。然后你才是一个人。”
“没有劝你临阵脱逃,但是你不应该死的没有必要,你的生命也是可以很有价值的。现在你的力量不足以应付后面的战斗,留下来又必死你也看到了没有人劝你留下来送死。这样的时候你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抓住任何一丝逃出去的机会。”
“当然……投降除外。”叶宣就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注视着狗子,继续着训话。
说完他转身继续向上走去。
“我也没有说我会走。属于光棍的我似乎没有什么必须活下去的理由,而且虽然代价高昂作为异人我还是可以转生的。”
狗子傻傻的站在楼梯上,奶海中却不断浮现那个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女孩,自己亏欠良多却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一直微笑着守候着自己的妻子。还有自己那个小巧得不敢用力拥抱的孩子。
眼泪流了下来。
“狗子…誓死追随主人。”
不是预想中的答案,他现在应该保持沉默才是。
“不必说什么誓死追随,我只要你做到令行禁止。”
“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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