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绫看着钟亚樵的侧脸，喃喃问道：“以前的事情你都记得吧？远古时代——就是摄魂师的时代，那会儿我称呼你什么呢？侍者？仆人？那个谁？”
“去……”钟亚樵无奈地笑笑：“你那时候哪儿有这么坏，自然是叫我的名字。”
“哦哼。”沈燕绫鼻子里发出一声感叹：“那个燕绫比我好是不是？又有本事，又温柔。”
“嗯，是个很娇弱的女孩子，特别喜欢撒娇。”钟亚樵抬起下巴，仿佛沉浸在了回忆里：“辅命侍者其实是要管理摄魂师日常行为规范的，但是她一撒娇，我就没办法了。由着她的性子，出了好多纰漏，因此也受了不少惩罚。”
沈燕绫撅了撅嘴，尽管她知道钟亚樵嘴里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耳朵里却十分不舒服。于是哼了一声说：“哼，再好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躲着呢，所以就算不喜欢，你也得忍受着我。”
钟亚樵嘴角勾出暖暖的笑意：“我没有不喜欢，你不还是你。”
“我可不会撒娇，而且又坏。”沈燕绫翻着白眼，对刚才钟亚樵的话还是耿耿于怀。
“你不用撒娇，看我一眼，我就投降了。”
“真的？”
“当然。”钟亚樵转过脸，认真地说：“我的心都给了你，能是假的吗？”
沈燕绫听了心中一阵暖流，尽管她知道钟亚樵说的是玲珑结界，但这认真的表情和令人心跳加速的话语，还是让沈燕绫心中的小幸福满溢。
晚上，钟亚樵和沈燕绫就在山坡一个背风的地方过夜。
沈燕绫从来没有在外面野营露宿过，因此显得非常兴奋。坐在篝火旁边，不断地四处瞅瞅。山里的空气十分寒冷，但天空却格外清澈。漫天的繁星象一片碎钻石洒在黝黑天幕之上，近的仿佛伸手就能摘到一般。
钟亚樵不时翻动一下火上烤着的两只野兔，那是他刚才在附近打到的。肉香不断散发进空气里，吸引着四周的野生动物，不一会儿，已经看到有几只山豹和土狼隐隐出现在周围。
沈燕绫有些紧张地看着那些动物在黑暗中双眼发出的莹莹绿光，钟亚樵安慰她说：“没事，别怕，他们不敢过来。”
“我知道，它们怕火。”沈燕绫虽然因为体质从小不怕鬼，但是毕竟是女孩子，对那些野兽之类的还是挺畏惧。所以这话虽然说的大方，却明显带着颤音。
钟亚樵忍不住笑道：“说不害怕怎么还抖成这样。”
“不是害怕，就是……就是有点冷。”沈燕绫要求钟亚樵带她出来的时候，发了誓自己不会是个累赘，所以现在也不敢说害怕，就死撑着。眼光却不再像刚才那么悠闲，而是不住地偷偷瞄那些野兽。
钟亚樵站起身来，走到沈燕绫身边，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沈燕绫一惊，挣扎道：“你干什么？”
“你不是冷吗？这样就不冷了。”钟亚樵搂得很紧，沈燕绫几乎挣扎不动，也就算了。
“我可是你的上师，你不要动歪脑筋哦。”沈燕绫伸出纤长的手指，点着钟亚樵近在咫尺的鼻尖。
钟亚樵半真半假地看着沈燕绫说：“你刚才不是说你不是那个燕绫，既然不是，又怎么会是我的上师？”
沈燕绫一时语塞，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那个……肉好了没？我都快饿死了。”
四周的野兽们虽然也怕火，但是被肉香诱惑却也不愿意散去，就在附近悉悉索索的。沈燕绫躲在钟亚樵身边，钟亚樵早就放开了手，她却依然保持着贴在钟亚樵身上的姿势，靠着那个健壮的身体，始终是最有安全感的。。
突然，一阵“簌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接着一股阴寒之气袭来，原本篝火旁边的一点热乎气都被吹没了。沈燕绫心中一凛，放下手中的兔腿，向四周看去，这种感觉熟悉而恐怖。
果然，那些一直徘徊不去的绿幽幽的眼睛不见了。野兽的第六感觉比人要强上好多倍。它们早在这些东西出来之前，就逃走了。
这时候，那阵“簌簌”的风声更加剧烈起来，但只是声音，空气虽然越来越冷，但却并没感觉到风。
沈燕绫和钟亚樵相互看了一眼，都从篝火旁站起来。这时候，那原本红黄相间的篝火跳了几跳，竟突然变成幽幽的蓝色。
钟亚樵见状急忙拉着沈燕绫往后退了几步，靠在身后的山壁上。沈燕绫低声道：“是恶鬼吗？”
钟亚樵摇摇头：“比那还麻烦，是阴兵。”
“阴兵？”沈燕绫惊讶地睁大眼睛：“是阴界阎王的阴兵？”
“不是，九殿阎王是正统阴司，怎么会随意调动阴兵。这恐怕是那些游魂厉鬼私自组建的，只为了霸占一方阴地。”钟亚樵冷哼一声道：“哼，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没有了三大鬼王，这阴间不知道多了多少这样装腔作势的厉鬼。”
话音刚落，便只见远处的山路上烟尘滚滚，仿佛一阵大风吹过一样，接着便是嘈杂的马蹄声和脚步声回响在山涧里。
沈燕绫惊讶道：“这么大动静，他们不怕人听见？”
“当然不怕，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看见鬼还不如看见条虫子害怕。听见如此诡谲的动静，寻常人哪儿还敢出来一探究竟。”钟亚樵向那边看了一眼，轻声道：“别吭声，等他们过去就行，咱们没闲工夫跟他们照面。”
沈燕绫点点头，紧紧将身体贴在山壁上。
不一会儿，那滚滚烟尘就卷着一群影影绰绰的人走了过来。前面是一排排肩扛武器的步兵，中间有几个黑影骑着马，马后面还有一辆车，车帘拉着，看不到里面，只隐隐听到有一阵婴儿的哭泣声从里面传出来。
沈燕绫听到那辆车里面传来婴孩的啼哭声，心中一惊，忍不住道：“车里面有婴儿？”
话一出口，沈燕绫立刻意识到坏事了，虽然自己的声音非常小，但队伍中的鬼魂却已经转过头来，阴森森地看着沈燕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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