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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三日转瞬即至。
工部侍郎,南直隶巡按御史徐贯徐老大人按临余姚。
不过徐老大人没有住进吴县令为其临时准备的察院,而是径直去了王家。
这倒也不难理解,毕竟徐老大人的主职是治理苏松水患,虽然也兼着南直隶巡按御史的头衔,但那是天子为了其不被地方官员掣肘额外加的临时头衔。
再者说南直隶巡按御史怎么也巡检不到余姚,吴县令给徐贯准备察院以备入住是礼敬上官,徐贯住不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徐老大人也许是顾忌流言,这才直接住到了王家。
既然不是公干,那么徐老大人这个选择自然也是无可厚非。
不过这个做法在外人看来却有了不同的意味。最为忧心的便属余姚县令吴有甫了。
虽然说徐老大人兼着的是南直隶巡按御史,不太管得着余姚的事务,但若真的有刁民闹事,或者赶到徐老大人驻地告黑状,也不是吴有甫承受的起的。
吴有甫上任以来虽然称不上励精图治,可也没有尸位素餐混日子,不说有功劳至少有苦劳吧。眼看着三年任期快到了,他本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却赶上这么一遭事情,真叫人糟心。
吴县令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对劲,徐老大人的为人是公认的刚直不阿,不然也不会被陛下委以重任,大老远的从京师赶到松江、苏州府治理水患。
偏偏在水患初步得到遏制的时刻,徐老大人乘船南下,来到了余姚。如果没有什么重大的事宜,以徐老大人的性格怎么会突然离开治所呢?
余姚既不是府城,也不是重镇,徐老大人便是越权巡检地方也是完全没有理由的啊。
游山玩水?这便更不可能了。
正自愁苦间,他雇佣的幕僚邹实凑到吴县令身边道:“县尊为何事忧愁?”
吴县令这才想起身边养着一个高士,连忙道:“这还用说吗?徐老大人按临余姚,却是拒绝进驻察院,本县担心老大人是冲着本县来的。本县自打上任以来,兴文教,重农桑,自是兢兢业业。不知是何处犯冲得罪了小人,竟引得巡按御史按临。真是何苦来哉,何苦来哉!”
邹实心道我就问了一句,您老人家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通,敢情是在诉苦呢。
“县尊莫要忧心,依在下之见,徐老大人未必是冲着县尊来的。”
听到这里,吴县令面上的愁容稍散,顿声道:“你细细说来。”
皱实沉吟了片刻,缓缓道:“县尊可知徐老大人在朝中是为何职?”
“自然是工部左侍郎。”
吴县令吃的是皇粮,自然对这些老大人的官职记得清楚,不然若是连山头都认不清,就是想将来投靠都找不到人。
他正自疑惑邹实为何会问这种问题,邹实便笑道:“这便对了。县尊只记得徐老大人是南直隶巡按御史,却忘了他老人家的正职是工部左侍郎。县尊可还记得一年前,在下替县尊写的那封奏疏?”
吴县令点了点头。
余姚虽然也是鱼米之乡,水道却并不纵横。除了姚江从城外穿过,再没有什么水系临近。
京杭大运河从京师经转苏州直到杭州,一路上十分畅通。
但若是想从余姚走水路去杭州或者京师,大多是先走陆路到绍兴中转,再从绍兴乘船北上到杭州。
别看余姚距离绍兴不远,那也要一个整日。若是路上有耽搁,在郊外过夜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日的工夫看似不长,但若赶上了急事也是够恼人的。
故而在邹实的建议下,吴县令便写了一份奏疏奏请朝廷在绍兴和余姚姚江之间开挖一条水道,连接大运河。
吴县令人微言轻,奏疏呈递到京师便如石牛入海杳无音讯。
吴县令本来对此事都不抱什么希望,不曾想邹实再次提起,竟似乎又有了眉目。
徐贯徐老大人在江南治理水患挂的身份是南直隶巡按御史,跟浙东这些县所根本没有瓜葛。但同时徐老大人也是堂堂的工部左侍郎。工部在六部中没有户部、吏部那么强的话语权,可也是不可小觑的。
便说这宫室的修建,运河的挖掘,都是要工部着手牵头的。徐贯作为左侍郎,自然也是手握权柄,有很大的话语权。
徐老大人突然按临余姚莫不是他去年的那封奏疏得到了陛下的首肯,要开始挖掘河道了?
这要是真的做成了,余姚和绍兴联结为一整体,不必再走陆路,可是省下了很大的人力物力。
与这个功劳比起来,什么兴文教,重农桑都显得无足轻重。
若是这个功劳坐实,吴县令便是升任一方知府也是有可能的。
他越想越欣喜,便冲邹实道:“可是徐老大人拒绝入住察院,本县连话都跟他老人家接不上,可该如何是好?”
邹实面露笑意道:“县尊莫要焦急,依在下看,徐老大人这是在避嫌呢。”
“避嫌?”
吴县令微微一愣,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县尊想一想,如果徐老大人来是为了河道挖掘一事,岂能入住察院?这要是被都察院的那帮言官揪住不放,老大人的名声岂不是会受损。”
拿人钱财,解人忧愁。邹实既然是吴县令聘请的幕僚,自然要一心一意解除吴县令的忧愁。
“徐老大人是以工部侍郎的身份来到余姚,所以察院是万万不能入住的。若是入住县衙的官舍倒也算合规制,但那样在士林中的风评又会有影响。”
大明官员往往身兼数职,不同的职位代表着不同的身份,身份不同做出的选择自然也不同。
邹实虽然只是个举人出身,并未在大明官场厮混,但对于这些官员的心理研究已入化境。
徐老大人清廉刚直,越是这样的人越把名声看的重。在邹实看来,徐贯按临余姚却并不马上与吴县令相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吴县令完全没有必要为此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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