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三个……一共三十八个空瓶子。许裳目光上移，看到殇正将一瓶刚打开的啤酒咕咚咕咚灌进肚子。
电视里播放的是一部国产战争神剧，殇看得很专注，喝得更专注，就连许裳这样的大美女进来也只是瞟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这家伙的胃是无底洞么？喝这么多得上多少次卫生间呐。许裳深吸口气，缓步进来，笑吟吟道：“帅哥，醉酒伤身，你不要喝太多了，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么，可以跟姐姐说说。”
殇的眼睛须臾不离电视屏幕，将喝完的空瓶放下，随手又拿起一瓶，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很开心，不伤身。”
这淡定的表情，淡定的语气反倒一下子把许裳给镇住了，她看看殇身上明显不是什么名牌的地摊货运动服，一时摸不准他到底是不是哪家的二代公子哥儿跑这儿消遣来了。
“不提北沧市，就是其他邻近几个城市有名有姓的公子千金我都熟得很，他们见了我也不会如此趾高气昂，这小子到底是谁，难道是其他地方来玩的过江龙？可穿成这样也不像啊。”许裳想了片刻，心中已经是有了定计。
许裳已久笑吟吟道：“先生，您单次消费已经超过五千元，达到了本会所VIP会员的标准，以后过来消费无论什么项目都可以给您打九折，您看是不是现在就办理一下入V？不然的话一超过晚上10点就得等到第二天了。”
月色办VIP卡根本没有超过晚上10点就不能办的说法，许裳的想法很明确，她就是要摸一摸这个小男生的底子，若真是个看不出来的土豪，那一切都好说，将他好好供起来就是，若只是个装逼喝霸王酒的蠢货，她也可以当机立断，减少会所的损失。
“2，打九折是什么意思？”
“举例说明，买十块钱的东西只需要给他们九块钱。”
“恩，附着体记忆中有句话说得好，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是好事，现在就办。”殇站起身来。
许裳笑靥如花：“您不用动，我这就让服务员过来，您是付现金还是刷卡？”
“殇，我们没有现金，也没有卡。”2提醒道。
“2，她给我们的选择是现金和刷卡二选一，现在该怎么办？”
“殇，根据从我们的电脑上获取到的信息，我们现在的行为属于吃霸王餐，就和买东西不给钱一样，属于不合法行为……等等，我找到了解决办法，在我们昨天看的编号为爱上冰山女总裁的记录文件中显示，吃喝东西不给钱可以用留下刷碗的方式付账，还可以顺利混入，泡到女总裁。”
“我们不需要混进来，更不需要泡女总裁，将一个雌性人类用水浸湿对我们第一序列事件没有任何好处，不过刷碗倒是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至少不需要触犯法律。”
短暂的意识交流完毕，殇对着许裳说道：“我没有钱，也不刷卡，可以刷碗。”
刷，刷碗？许裳瞠目结舌，愣了足足有三秒钟才回过神来，一丝厉色在她的眼底一闪而过，你这是逗我玩儿呢？想来月色洗霸王澡，按霸王摩，喝霸王酒？小子你胆儿也太大了！
许裳脸上的笑容更盛：“刷碗？很好，也可以打折呦。”
非常好，刷碗都可以打折。殇微笑道：“打几折？”
许裳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她冷冷道：“打骨折！”
“2，她要对附着体产生伤害，而且是重度伤害。”
“殇，等她动手的时候我们可以反击，这叫做正当防卫，我们不会违反法律。”一直在孜孜不倦从附着体记忆碎片中学习的2掌握了一个新的知识点。
“明白，开始进行战力分析……分析完毕，2，她不会对我们产生任何威胁。”
动手这种事情，许裳肯定是不会自己去做的，她轻轻拍手，包间的门一下子被人推开了，几个壮硕的黑衣男子冲了进来，冰冷的目光死死钉在殇的身上。
许裳扭动腰肢，莲步轻摇走到殇的面前，悠悠叹了口气：“小朋友，你最好和家长打个电话，把这次的账结清了就算了，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我们也不想难为你，实在不行的话酒水给你按成本价，你看如何。”
许裳看着殇木然不动的表情突然间有点儿生气，她自觉已经做出了非常大的让步，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于是许裳也不再多说，一手拿着手机举到殇的面前，另一只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殇，已经受到对方攻击，现在开始正当防卫。”
“明白。”
许裳刚想开口让他给家长打电话，眼前却是猛地黑了，拍在他脸上的手突如其来地猛然一疼，她一声惊呼还未出口，肩窝、胸前、小腹又连遭打击，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便一个后仰，躺到了按摩床上一动不动。
几个黑衣男子悚然而惊，他们也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自家许总就已经瘫倒在了床上，而且没有一个人能看清那个瘦瘦弱弱的年轻人是怎么出的手！
最后面的黑衣男子打开房门夺路而走，剩下的几人咬牙朝着殇冲了上来。
“2，是不是还要先受到攻击，然后才能正当防卫？”
“不需要，他们的攻击意图非常明显，正当防卫已经开始，我们没有停下来的理由，按照附着体记忆碎片中的某句话来说，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2，死亡是虚无的终结，生存是第一序列事件，你的思维出现了重大错误。”
“我们看淡的是人类的生死，干的是在正当防卫状态下不服从我们的人类。”
“明白了，干这个字很好，我喜欢，干！干！干！干！”
两秒钟，四个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这些人类根本不堪一击。”殇对2说道。
“殇，我们该离开了。”
“离开？不，就像你说的，我们属于正当防卫，没有违反法律不需要逃走，而且这里还有许多啤酒没有喝完。”
“你说得对，啤酒不能浪费。”
当小弟连滚带爬找到唐彪时，他正在会所四层健身房内运动，作为月色会所的看场人，唐彪对于里面的纸醉金迷没有太大兴趣，他不喝酒不抽烟，不打牌不唱歌，除了偶尔必要的生理需求外，就算是里面大把的姑娘朝他抛媚眼他也不会正眼看上一下。
唐彪在意的是让自己变得更强，让自己的弟弟好好上学走上正道，喜欢的是将碰到的高手一一击败，而在北沧市道上，除了寥寥几人之外，他已经是难觅对手。
“彪哥，彪哥，出事了，出大事了！308房间有人闹事，许总已经被他打晕过去了！”最开始便夺门而出的黑衣男子跌跌撞撞冲进了健身房。
唐彪放下手中的哑铃，头也不回问道：“小姐跑308干什么去了？还有人敢在月色中将小姐打晕？”
“小姐确实被打晕了，我们，我们几个都没看清那小子怎么出的手。”黑衣男子急道。
唐彪一下子转过身来：“你们都没有看清那人出手！？”
唐彪的体形虽然称不上彪悍，肌肉也并不明显，但仿佛有无穷的力量蕴藏在这具身体里面。
“没，没看清。”
“我过去看看，董事长花大价钱就是让你们保护好小姐，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真是废物。”唐彪抓起一件外套套在身上，一把拨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弟就往外走。
他们很有可能是遇到了真正的高人，就像是当年自己的师父一样……唐彪一边走一边平缓着呼吸频率，活动着刚刚运动完后有些发紧的肌肉，来到308门外不远时他已经是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最佳。
许裳的父亲对他有恩，他绝不能放过这小子，而且，能把一个难得一见的高手击败，对他来说也是一大幸事。
3楼某个棋牌室的房间门被推开了，一个人醉醺醺地出来，看到快步走过的唐彪后惊喜道：“唐哥！”
唐彪脚步不停，对着那人微微一笑：“是高少啊，我有点儿事情需要处理一下，过会儿再来敬高少一杯。”
和唐彪说话的赫然便是高穹，他见到唐彪神色匆匆，于是紧追两步道：“有什么需要小弟帮忙的唐哥尽管开口。”
“小事儿，我一个人处理就好，高少先回屋玩着，一会儿我就过来。”
“呃，好。”高穹不敢再跟过去，不过心里跟猫抓一样难耐，这是有人在月色惹事了，而且竟然劳烦月色的头号打手唐彪出手，那得是什么人呐。
一想那次偶然看到唐彪出手时给他带来的震撼，高穹回屋后再也呆不下去，于是悄然又溜出了房间……
唐彪推开308的房门，第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抽泣的许裳，倒地不起的几个小弟，摞得老高的空啤酒瓶，当然，还有一刻也不停顿，边看电视边对瓶吹着的那个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