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托尼兴奋、喜悦的哼唱着小调走进破落、简易的砖石小院。
卢卡·托尼开心极了,因为他找到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机械工!月薪75马克,而且一天只工作10小时。领班还对他说只要能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超产,还有奖金可拿。
“天呀,我的上帝!”
卢卡·托尼惊呆了,75马克,10小时工作时间!整个德意志都找不到这样的好工作。卢卡·托尼终于意识到举家来此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情,他相信上帝眷顾了他。卢卡·托尼高兴坏了,粗长得手臂伸进裤兜,他要带给儿子一个小惊喜,这种感觉好极了!
“爸爸爸爸,您回来了!”
一个可爱的小家伙立刻晃过神来,兴奋地从屋里朝着卢卡·托尼撒腿跑来。孩子稚嫩的脸蛋在寒风中一片通红,高兴地挥动着冻僵的小手。
卢卡·托尼看着孩子那有些单薄的衣衫、冻的通红的脸蛋、小手,心中有些酸楚。连忙用自己有力的双手抱起孩子来了一个180度飞转。
“小托尼,乖不乖呀!有没有惹妈妈生气!”
似乎是在盘问小托尼,但却还是带着浓浓的父爱。卢卡·托尼用粗糙的大手抚平孩子因为寒风而凌乱的头发,在孩子娇嫩却通红的小脸上一阵亲吻。
“才没有呢!人家还帮妈妈糊了好多好多的小盒子呢!”
小托尼挣扎着躲开自己父亲浓密的胡子茬,活像一个小大人一样摇着头、小嘴清脆的大声回答。
“你回来啦,亲爱的!”
朴实的小妇人身着洗得发白的衣裳,努力地强做微笑,温和的送上到家的第一声问候。依着门框,强打精神,努力的为自己男人展露笑容。
“米莉,我回来了!你辛苦了!”
卢卡·托尼回来时的兴奋此时变成了一阵苦楚。自己在外忙碌,勤劳的妻子还要在家糊火柴盒贴补家用。卢卡·托尼真是觉得自己没用,没能给妻子和孩子带来安逸的生活。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带她们从鲁尔区来着里谋生,或许生活早就有所变化。
“快进屋吧,亲爱的!小托尼,爸爸已经累坏了,还不快下来!”
淳朴的米莉赶忙招呼丈夫进屋,外面实在太冷了。看到小托尼兴奋、不知疲倦的纠缠丈夫。米莉声音中略带严厉的制止这个调皮的小家伙。
小托尼立刻乖巧就要挣脱自己父亲的怀抱,即使自己很不愿意,但还是依依不舍得准备离开父亲厚实、挺拔的胸膛。
“没事的!小托尼,爸爸背你回家!”
卢卡·托尼看到小托尼的不舍,立刻用强有力的臂膀把儿子倒背身后。开心的哄着儿子迈进小屋。
简陋的小屋里不多的陈设极其简单,但却被米莉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虽然简陋但却充满了家的温馨。唯一算得上大家具的粗木桌上堆满了小山一般的火柴盒,桌子边还放着几大箱整理的工工整整的成品和半成品。细心地妻子马上开始麻利的收拾桌上的胶水桶,和那惹眼的“小山”。
眼见一切的卢卡·托尼,强颜欢笑的逗弄着自己5岁的儿子,假装并没有看见妻子因为工作过度而留在手上的细小口子。寒风透过年久失修屋子里的夹缝灌进小屋的每一个角落,米莉那双曾经细嫩的小手因为日以继夜的工作而龟裂,鲜红的血线布满了那双本应年轻的滑嫩的双手。妻子本就不大的年龄应为超负荷的工作而提早的衰老。满头青春的秀发已经开始枯黄,让人再也无法清晰辨别真实的年龄。
卢卡·托尼心中充满了痛苦的不安与谴责,他诅咒冬天的寒冷与自己的无能。该死的冬天为什么不早早过去!回忆起答应过师傅好好照顾他唯一的女儿。卢卡·托尼清楚地记得那也是个寒冷的夜晚,油尽灯枯的师傅用他最后的一丝力气倔强的让自己发誓对米莉好,不让她受苦!老人那双浑浊、固执的眼神让他久久无法释怀。在无数漆黑的夜晚,卢卡·托尼都会回想起自己果决的答应师傅时的场景,那双无法释怀的眼睛总是让他惭愧万分。因为没有好的生活保障,米莉在怀第一个孩子时就因为休克而使孩子夭折。那幼小的生命,在他急急赶回那一瞬间永远的离开了他们。卢卡·托尼自己当时甚至无法为这个可怜的孩子准备一件粗陋的棺木。为了还清师傅过世时的丧葬费用,他不得不在新年的第一天就为可恶、厌恶的犹太人工厂主加班工作16个小时,去赚取那些少的可怜的所谓新年感恩礼物——2马克和半磅鹿肉!正是由于可恶的领班纠缠,自己在工作10几个小时之后却因为急慌慌的擅自离开而一无所获。天呀,卢卡·托尼诅咒那个该死、下地狱的恶棍,正是由于他的纠缠,自己没能陪伴妻子,并看一眼那鲜活的小生命。
“爸爸,您怎么了?是不是累了,我不要您再抱我,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小托尼以为自己的父亲因为工作太过劳累而满脸疲倦、脸带冷厉。聪慧的他马上要求父亲放自己下来,好让父亲可以坐在木制的凳子上缓缓疲乏。
“呵呵,小托尼!你不知道爸爸力大无穷吗?”
说着卢卡·托尼又是抱起孩子,让这个小家伙来了一个空翻。小托尼纯真的欢笑声充斥着这间不大的老旧平房,似乎冬日里的寒冷也不再是那么的让人难以忍受了。
“小托尼,玩够了就快下来!爸爸工作一天很辛苦的,我们应该体谅他,快过来!”
随着米莉的呼唤,小托尼强压心中的不快,还是很懂事的挣脱了父亲温暖的臂膀强硬的挽留。一蹦一跳的跑到母亲身边,像个兔宝宝一样乖乖不做声了。
“亲爱的,你先歇一歇,我马上去准备晚餐!”
米莉麻利的收拾完桌上的火柴盒、工具,系上显然缝补过多次的围裙,微笑的朝有些有些疲惫的丈夫开口道。把一声不吭的小托尼拉到身边,米莉用另一只手取过桌边不远的篮子,坐在小马扎上削起了土豆。米莉仔仔细细的不让刀片多带走一丝,而乖巧的小托尼安静的蹲在一边看着自己母亲认真的烹制晚餐。
卢卡·托尼确实累坏了,但是他还是强打精神注视着自己的妻儿
“有人在吗?”
一声不和谐、细碎、尖利的声音在屋外响起,虽然声音不大,却让细心制作晚餐的米莉身子一颤,不小心划伤了满是茧子的拇指。尚未注意到受伤母亲的小托尼不由得、怯懦懦的向自己母亲靠近,眼中充满了恐惧、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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