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天刀逍遥 > 第二十一章 花魁袖中剑
    徐冲一直觉得胖子是个斯文败类,善良淳朴的胖子表象下,藏着一个低俗无耻的灵魂。

    胖子对此事不赞同的。他认为自己首先是个纨绔,然后才是一个有知识的文人。嗯,主次要分明。因此,他自称是风流才子。

    柳十娘的长袖舞精妙绝伦,但胖子不看。他的眼睛一直在落在柳十娘那如花似玉的脸蛋上和薄纱之下若隐若现的凹凸有致上,期间他不止吞下了十次口水。

    正当他看得口干舌燥捎头抓腮忍不住要掠上台将那个正在搔首弄姿的娇俏花魁就地正法时,有人来到他身边,并且轻声咳了两声。

    一转头,就看到徐冲很鄙视的眼神,胖子不由得讪讪笑了笑,道:“冲哥,这花魁当真是妖艳动人,极具魅惑,若是在离城,胖爷肯定要将她掳走回家花前月下了。”

    徐冲很鄙视他,说道:“你今年才束发,五年后才及冠,怎么就这么好色?”

    胖子尴尬地笑了笑,辩解道:“这与年龄无关。”

    徐冲似笑非笑地调侃道:“嗯,我知道,你的灵魂就是个色胎。”

    胖子脸皮比城墙还厚,丝毫不觉得丢脸,反而有些以此为豪。徐冲自然拿他没办法,干脆闭嘴欣赏起长袖舞来。

    柳十娘的确是个大美人,无论长相还是身材,都是毫无挑剔,非常迎合殷都男子的审美观。即便是脸上半掩薄纱,也能看出她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水嫩嫩的灵气动人。

    一手长袖舞,偏偏若仙子,引人入胜。

    不多时,笙箫停,长袖落,柳十娘款款施礼,然后在众多纨绔的花哨掌声中缓缓退下。

    此时,老-鸨登台,示意众才子开始各展才华。于是,台下顿时一片忙活,自问才华尚浅的人皆是退后,让出空间,自觉才华不输于人的俊彦则开始舞文弄墨。

    胖子勾搭着徐冲的肩膀,问:“冲哥,露一手?”

    徐冲摇头:“没兴趣。”

    胖子斜眼,不满地道:“冲哥,你这就是不对了,现在已经不流行藏拙了,都兴装逼,你看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是半吊子,却偏给自己套上一个什么十大才子的名头来装逼,怎么着我们俩也是新锐风流才子新人王,不露两手,怎么当得起这个名头。”

    徐冲不以为然地道:“我又不稀罕。”

    胖子笑眯眯地道:“冲哥,我稀罕不行嘛,这回你就当帮我一把,咱哥俩一起威风八面,好好打这些伪才子的脸。”

    徐冲鄙视他,“你净做这些打人专打脸的破事。”

    胖子嘿嘿一笑,知道徐冲被他说服了,便挥手示意董雀准备文房四宝。

    董雀轻拍手掌,两个奴仆就把文房四宝取上来,在两人面前张罗好。众纨绔中有不少想要追随胖子的人,此时见他要动笔题诗,皆是好奇地围观过来。

    胖子对此很满意,既然要装逼,就要有观众,否则就索然无味了。

    他提笔故作沉思姿态,然后摆手提卦,握笔的手腕一压,笔尖落宣纸,龙行蛇走,四句诗跃然纸上。

    “我意人生自风流,逍遥天地任意游。沙场情场无败绩,睥睨世间谁敌手?”

    胖子收笔而立,昂首眯眼,听着在董雀领头之下众纨绔的吹捧,神色飘飘然,十分享受这种快感。

    董雀笑道:“宝哥,你这首诗足以完败那十大才子了。”

    胖子眉毛挑了挑,转头看徐冲,道:“冲哥,我这首诗怎样?”

    徐冲撇撇嘴,不予评价,然后提笔,蘸墨,略一沉吟,一首六言绝句一气呵成:“吟诗弄对,不会。觥筹交错,无味。舞刀弄枪,岂敢。逍遥人间,何愧。”

    徐冲转头看胖子,问道:“胖子,我这诗,又如何?”

    胖子的七言律诗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股嚣张的纨绔风流,也只有他这个离城杜家大少爷才会如此不遮不掩的张狂。

    徐冲的诗句用了一种自问自答的形式,内敛中带着一种自嘲,发人深省,更耐人寻味。

    两人相视而笑。此时,那陈坚学士已经走过来,认真读两人的诗,神色中露出惊喜之色。

    此老沉吟了一会,才道:“杜公子这首诗虽说平白,但却因为这种近似于口语的平白,才更显得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何等风流张狂!徐公子这首诗形式新颖,将一首六言绝句拆分,成为了一种自问自嘲的意味,发人深省,当真是好诗。”

    董雀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那十大才子,嘿嘿笑道:“那以陈学士看来,这两首诗与其余诗词作比,如何?”

    闻言,众人皆是目光灼灼地看向陈坚,他是今夜即兴诗词的评判人,他接下来的话,将会决定今夜的胜出者花落谁家。

    陈坚沉吟起来,似是在衡量评比,一时间沉默不语。

    胖子坐下来,呷了一口香茶,微笑道:“陈学士无须有顾虑,孰好孰坏,尽管说就是了。”

    “那是自然,本学士既然答应来当这个评判人,自然会公平公正。”陈坚一脸正气,随即走到徐冲跟前,拿起徐冲的那副墨宝,朗声道:“经过互相对比,从诗词体式和诗词意境来看,陈某认为徐公子的这首六言绝句最佳,当是今夜即兴创作的冠军人选!”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有人不服,有人不忿,有人不甘,有人羡慕。但没有人质疑,一来是陈坚文渊阁学士的身份摆在这,其人素来公正也是为人所知,二来在座的都不是草包,虽说没有满腹经纶,但眼力还是有的,自然看出徐冲那首诗的过人之处。

    “恭喜徐公子,抱得美人归。”陈坚笑呵呵对徐冲恭贺,接着又道:“改日若有闲暇,不妨来草堂做客。”

    草堂是文渊阁对外设立的一处文人对弈的地方,陈坚这么说,就是表明很欣赏也很认可徐冲的才华,变相邀请徐冲到草堂与众文人骚客切磋。

    “多谢陈学士厚爱,徐冲才疏学浅,怕是去了草堂,要惹人笑话。”徐冲微笑施礼婉拒,他才不喜欢跟那些文绉绉的老书呆子混一起,多无趣。

    “无妨,来见识一番也是可以的。”陈坚笑呵呵道。

    此时,胖子凑过来,笑嘻嘻地对徐冲道:“冲哥,输给你不冤。”

    接着,又装作愁眉苦脸地道:“可惜胖爷不能对那如花似玉的花魁下手了,真不爽。”

    徐冲鄙视他,道:“既然你喜欢那花魁,就去吧,花前月下这事,你最是喜欢了。”

    胖子瞪眼,道:“那怎么行,这是你获得冠军的奖励,胖爷怎么好意思。”

    徐冲翻了翻白眼,径直往楼外走去,一边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学院,你看着办吧。”

    胖子一脸苦相,看着徐冲出了怡红院的大门,他整个人顿时一变,笑嘻嘻地往怡红院后院走去,嘴里轻吟着:“春宵一刻值千金,花前月下,与美人同游,美哉。”

    进了后院,胖子在两个貌美如花的侍女带领下,来到一口荷塘边,只见,荷塘月色下,水亭独立,其中有美人凭栏。

    胖子上前,却听得美人清唱:“城中看花客,旦暮走营营,不知有人曾想过,这花并非此间花。”

    胖子一怔,微笑道:“花魁为何如此怨叹?”

    柳十娘转身,美目看着胖子,忽地轻声一叹,道:“不如让奴家为公子舞剑吧?”

    胖子眼里闪过异色,有些吃惊地道:“哦,花魁还懂剑术?”

    柳十娘又是轻声一叹,道:“奴家曾学过两三年舞剑,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希望不要消了公子兴致。”

    于是,她就开始舞剑。剑是利剑,剑法似飞仙。胖子正要喝茶,见状手腕一顿,却是微笑摇头,继续品尝香茶。

    柳十娘身段优雅,剑法精妙,绝不止学剑两三年。水亭中,剑光闪烁,有几次几乎是贴着胖子喉咙划过。

    不知是柳十娘握剑的手稳,还是胖子镇定,皆是有惊无险。只是,有那么几次,她感觉到天地间的气息变得寒冷起来。

    那是杀气,有一道杀气,笼罩着水亭,确切地说,锁定了她。

    飞仙剑舞,春意正酣,夜色正好,但此处杀意正浓。

    亭外忽然有风来,风中漂浮着两片桃叶,桃叶飘飘忽忽,却穿过万千剑影,落在杜十娘身上。

    这一刻,剑光停,夜风止。

    柳十娘白皙得吹弹可破的脸蛋上,忽地出现一道寸许长的血痕,犹如胭脂。

    胖子起身,伸手取下柳十娘脖子上的那一片桃叶,微微道:“你的天外飞仙剑法比我耍得好看,但没我用的好。”

    柳十娘嘴唇紧咬,眼眶微红,一声不吭,但身体却颤抖得厉害,唯独手上拿一把剑,握得正紧,纹丝不动。

    胖子的目光扫过那一张绝世的容颜,摇头轻叹道:“想不到你从东海飞石岛来到这里,这万里路,真是辛苦你了,还要委屈在这青楼里当艺妓,你是到底有多想杀我。”

    柳十娘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仇恨:“杜傲星杀我爷爷,废我爹武功,抢走我家传剑法,这等血海深仇,我早已烙印在骨子里,灵魂中,只要我尚有一口气在,我必杀杜家人。”

    胖子闻言,点点头,道:“理应如此,不过,你杀不了我!”

    随即,他伸出手,先是在柳十娘的漂亮脸蛋上摸了摸,然后顺势滑下,在其胸前肆虐一番,眼中露出淫-秽之色,口中笑嘻嘻地道:“哎呦,你这脸蛋和身材可真不错,可惜是把刀子,胖爷可不敢娶回家。”

    柳十娘一动不能动,只是把嘴唇咬破了皮,银牙嘎吱响。

    胖子嘿嘿一笑,继续往下滑去的手掌在那个平坦的小腹上悄然一顿,然后搓了搓手指,贱贱一笑,转身离开水亭。

    夜风起,桃叶飘去,柳十娘恢复行动,但脸色却异常苍白。

    “下一次,你就是个死人了。”

    一道浑厚的中年男子的冷哼声在水亭中响起,让柳十娘浑身一紧,眉头一皱间,一口鲜血喷涌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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