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猎荒传说 > 第六章 猎荒
    当屠吉带着那瓶蓝幽幽如宝石一般透彻晶莹的冰狐元魂出现在惊夜城的荒联社时候,荒生看到那验货的老掌柜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一百金贝!”

    “两百。”

    “一百二!”

    “一百八。”

    “一百三!”

    “不卖了。”

    “您等等,一百五!一百五最高了!”

    掌柜死死拽着屠吉的衣袖不肯松手。

    “一百六,不要拉倒。”

    “成交!”

    屠吉和掌柜都心满意足地从对方手里接过自己想要的东西,互视的眼神中流露出只有自己能看懂的胜利喜悦。

    “我说屠吉,这是你的小伙计么?”

    掌柜将盛有元魂的玉瓶子收好后,开始打量起荒生。

    “算是吧,他是惊夜城的人。”

    掌柜眯着眼对荒生笑道:“小兄弟好,老夫祁茂,不知如何称呼?”

    “我叫荒生。”

    “原来是荒生兄弟,既然你是屠吉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你叫我老哥就行。以后,你要是要出什么货,尽管来找我,保准价格公道。来,这铜牌子你拿好,出货时候给伙计们看看这个,就会直接带你来见我。”

    祁茂看着荒生的眼神,就像是黄鼠狼看着正在茁壮成长的小公鸡,满是期待和殷切。

    “好的,祁老哥。”

    荒生天真地笑了笑。

    “好了,我们走了。对了,老祁,这件货你最好不要在惊夜城出,免得有些什么意外。”

    祁茂愣了愣,然后会心点头,亲自将两人送出门外。

    一百六十金贝,那是沉沉一整袋的金子。荒生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他看着屠吉从满满的金袋子里摸出一枚闪闪的金贝,递给他说:“来,给你的。”

    “谢谢屠吉大人。”

    荒生双手接过,开心地笑着,心里却暗骂抠门。

    接下来三天,屠吉打算好好体验下惊夜城的风土人情,便让荒生三天后再来找自己。

    荒生一回家,立刻又倒了一瓦盆水放在面前,然后坐着发呆。

    水和冰有什么区别么?

    水和冰……对了,今天看到的那只冰狐吐出来的元气好像就是冰,难道屠吉大人说的就是这个?

    不对,那据说还有嘴里能喷火的荒兽,水和冰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屠吉大人好像还说了什么元气成形后能变成元神,元气不就和空气一样,难道还能成形么?

    这时候,荒生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团卖了一百六十金贝的蓝色冰狐元魂。他仔细回想着冰狐元魂给自己的感觉,那好像也是元气,只不过那团元气比自己体内的元气更加浓郁,运转速度更是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自己的气海太小,但如果让气海中的元气压缩一下,那不是会腾出更多空间,这么一来不是又能修炼元气了么?可是怎么样才能让元气压缩……

    荒生试着运行气海中的元气,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元气如山中云雾一般,缓缓流转着。

    或许要像冰狐元魂一样,转得更快一点。

    于是,荒生用皇甫觉教给他的元气运行方法,控制着气海元气开始加速转动起来。

    果然,随着气海内元气的运转,原本充满整个气海的元气顿时因为加速而变得浓郁紧密,而气海中也腾出了更多空间。

    荒生立刻激动起来,只要气海有空,他就可以继续吸纳天地元气。于是,他将气海中的元气释放出去,打算吸纳新的天地元气进气海。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那些飞速运转的元气从气海释放时候,需要经过他的身体。那一霎那,运转的元气宛若利刃切割着五脏六腑,荒生脑海中甚至出现了街头大胡子屠夫拿刀剃肉的情形。

    这感觉就像是腊月里刮起的一阵割骨寒风,而自己正赤裸裸的站在其中。

    荒生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他急忙停手,仔细检查着自己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没有割破也没有流血。

    还好没事,只是痛了点。

    荒生呆坐了好一会,最后咬咬牙,又闭上眼睛开始修炼起来。

    他已经发现,体内元气运转速度越快,带来的痛楚就会越多。但他不打算因此停住,而是循序渐进,让自己慢慢适应这种痛苦。只要没死,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对于修行的荒生来说,这三天无疑是人生中最漫长的三天。他无时不刻不在承受着元气切割肉体所带来的那种痛苦,但他总算是坚持了下来。而且,他最后误打误撞还找到了一个特殊方法来减轻这种痛苦。

    他发现元气飞速经过体内脏腑要害的时候,特别疼痛。但人的身体很复杂,有些地方受到元气的飞速穿梭倒并没有那么痛。虽然荒生气海很小,但上天却给了他异于常人的灵觉,就算运行再快的元气,荒生都能精确控制运转。于是他修炼元气的时候,就刻意控制元气避开身体关键部位,这么一来,修行带来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三天后,当屠吉再看到荒生的时候,眼中多了一丝诧异。

    不过他并没有问什么。

    “屠吉大人,今天我们要去杀什么荒兽?”

    “哈,今天带你去开开荤。”

    “不杀荒兽了嘛?”

    虽然荒生这三天都没好好吃过饭,但跟着屠吉学习的日子有限,他更想多学一些猎荒的经验。

    屠吉看出了荒生眼中的忧虑,拍着他肩膀笑道:“猎荒人也是要吃饭的,但大荒之中可没有酒楼,你唯一能吃的,就是大荒里的东西。走吧,城南的山上有条肥遗,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消息。”

    “肥遗是什么?”

    “一种蛇,大荒特产。味道很好。”

    “蛇?”

    荒生第一次听到蛇还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千食录》和《万物谱》里都有记载。好了,你也别问我这是什么书了,以后你会知道的。”

    不过当荒生真正见到肥遗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肥遗不但是一种很胖的蛇,而且居然还长了一对肉翅。

    他从没有见过长翅膀的蛇,不过他怕屠吉嫌他烦,就不再询问。

    肥遗体型并不巨大,身子又肥又短,短的甚至盘不起蛇阵,爬行的时候更像是一个水桶在地上滚。

    “屠吉大人,这蛇厉害么?”

    荒生实在有些忍不住想问。

    “不厉害,它不会咬人。”

    见屠吉一脸轻松地准备上前动手,荒生也好奇地跟上前去。

    肥遗见到有人靠近,立刻警惕地立起身子,双眼紧紧盯着两人。肥遗立直的身子就更像个水桶了,那一对肉翅看起来也像是摆设,荒生压根儿不觉得它能飞起来。

    但荒生的大意马上让他吃足了苦头,因为他没注意到屠吉边走还边往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当两人靠近肥遗的时候,肥遗那肥胖的身躯突然胀大了几分,紧接着它大嘴一张,发出一声惊天咆哮,这咆哮声有如金石在耳畔炸裂,荒生两眼一黑就昏死过去。

    当他再次醒转时,肥遗已经被屠吉剥了皮,那对肉翅也被切下,只剩下赤条条的身子。

    “小子,不要以为荒兽都那么简单。如果肥遗真有这么好对付,它也不可能在大荒生存下去。它虽然不会咬人也不知逃跑,但发出的吼声足以吓退其他荒兽。”

    屠吉漫不经心地说着,并用一张大荷叶将肥遗整个包好,然后在外面又裹上了厚厚一层泥。接着,他又在地上挖了个洞,将一大团用泥包好的肥遗肉扔了进去。

    最后,屠吉就让荒生去捡些柴火扔进洞里烧。

    “这样烧会比较好吃么?”

    荒生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这种方式烧东西吃。

    “哈哈,肥遗肉怎么烧都好吃。不过,你如果现在是在大荒之中,就要学会如何活着填饱肚子。你烧熟的任何东西都会发出香味,有香味就会引来荒兽。”

    原来如此,用泥土包着烧,香味就不会散发。

    荒生恍然点头,心底越发佩服屠吉。

    “好了,去盛点水,幸好这里不是大荒,否则这肥遗翅可就浪费了。嘿,肥遗翅汤可是在千食录上排名前十的汤品。”

    屠吉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小瓦盆,递给了荒生。

    很快,被火烤得通红的泥洞开始响起噼啪碎裂声,而那一盆肥遗翅汤也炖得热气滚滚。屠吉把火踩灭,然后小心将泥封打开,顿时一股浓香肉味扑鼻而来。荒生看着被闷烤得流油的肥遗肉,直咽口水,早就忘了方才被肥遗震晕的事。

    肥遗肉又肥又香,而且屠吉的做法还能将肉闷得特别软烂,再加上荷叶的清香味,荒生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馋得差点没把手指给一起咬下肚去。

    吃完了肉,再喝一口肥遗翅汤,荒生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肥遗的肉翅煮熟后就像是散开的面条,那一盆泛着白色的浓汤,鲜美得无以伦比。滚烫的肉汤丝毫挡不住荒生肚里的馋虫,西里呼噜喝得烫伤了嘴都不管。

    屠吉剔着牙,看着荒生捧起瓦盆把里面的最后一口汤喝干净,最后还不忘吮着手指,就不禁怀念道:“哎,其实大荒也并没有人们说的那么可怕。你要是熟悉它,就会觉得它美得无以伦比,里面有太多让你流连忘返的东西。”

    荒生虽然不知道屠吉具体说的什么,但这一顿令人难忘的肥遗宴却让他也跟着若有所思地点起头来。

    时间过得很快,荒生不断修行和学习,而屠吉也看出了荒生的倔强,为了能尽可能多教荒生猎荒,最后半个月一改常态,每天都找不同的荒兽猎杀。

    但也正是因此,在一次猎荒行动中,由于情况打探不足,两人碰到了一点意外,而这次意外,却让荒生见识到了另一个屠吉。

    那天原本打算对付的是一只荒熊,在屠吉完美的陷阱下,那荒熊都来不及看清对手,就掉进了陷阱,然后被巨石砸晕了过去。

    就在两人欲将荒熊拖走之际,变数顿生,林中竟蹿出一只似狗非狗的花纹巨兽。花纹巨兽一见两人,低吼一声就扑了上来,屠吉急忙推开荒生,自己也就地滚到一旁。但地上那只荒熊,却被巨兽三两下撕碎,整个吞进了肚子里。

    荒熊已经够大了,可这巨兽却足有两头荒熊叠起来那么高,不但如此,而且行动极为敏捷,扑腾间宛若刮起一阵狂风。屠吉带来的陷阱早就用完,就在荒生以为两人要玩完之际,突然看到屠吉摸出了一把银色小刀。

    刀很小,小得能整个藏在手掌中不被人发现。在巨兽再次扑向屠吉的时候,屠吉手中的小刀化作一道银光直接穿透了巨兽脑袋。银光带着一抹飞溅的血花消失空中,巨兽轰然倒在屠吉脚下。

    看着地上小山般的巨兽尸体,荒生盯着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愣了好久。

    “屠吉大人,这是什么东西?”

    “狡,在大荒里也算是比较厉害的荒兽了。”

    “屠吉大人,您这么厉害,为什么对付荒兽还用布置陷阱?”

    “你懂什么,猎荒可是一门深奥的学问。能不用力气就不用力气,你难道不觉得我布置的陷阱很完美么?而且我一刀下去,这荒兽就破了相,可要亏不少钱。”

    屠吉一脸心疼,踹了踹巨兽的脑袋,似是恼火对方的出现让他变得有些狼狈。

    荒生又想到了在酒楼中遇到的黑脸胖子几人。

    “那为什么别人骂你,你也不还手?他们应该不是你的对手。”

    虽然荒生自己修为不高,但他好歹也能看出屠吉手中银刀要比冰狐的冰锥快了不知多少倍,按那四人的实力肯定躲不过。

    “我要是那天打翻了他们,还能赚到那一百六十金贝么?小子,你要记住。不要为无谓的事浪费力气,出气这种事情,并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屠吉的话似乎让荒生明白了些道理,这件事也成了两个月来发生的最让荒生记忆犹深的事。

    两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荒生最后一次去找屠吉时候,发现对方已经不辞而别。荒生没有过多伤感,因为他了解屠吉的个性,而他自己,接下来也要准备去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

    荒生回到家后就开始磨刀,那把苍钜刀在被皇甫觉送回来时,刀口就有些磨损,荒生一直没有去打磨,因为他只要看到刀上缺口,就会想起阿爹的仇。

    但今天,他不需要了,他需要的是一口能砍破任何东西的快刀。

    苍钜刀被磨得乌光闪亮,它似乎能明白主人此刻的心思,那锋利的刀口闪着异于往常的冰冷寒光。荒生将刀绑在腰间,然后拎着一个包袱就出了门,包袱里装着屠吉之前送给他的东西,一对轰天珠,一卷铁蜘蛛丝。

    老邱头是在周阴郡南面的一座山上被荒豹杀死,周阴郡是离惊夜城最远的一个郡,也是唯一一个位于惊夜城西面的郡,整个周阴郡除了南面有几座小山之外,另外三面都是荒凉的戈壁滩。荒灾过后的一年,是惊夜城周围荒兽最泛滥的一年,而像周阴郡这种过于偏远荒凉的地方,一般猎荒人还暂时不愿意来。

    荒生走了整整一天半,才来到周阴郡。他问清楚了路,买了点干粮,孤身进了山。

    太阳还在当头,荒生利用一下午时间,绕着山外围走了一圈。屠吉说过,荒兽出没的地方,其他野兽不敢靠近。荒生大致选定了个范围,眼看着太阳也快下山,就找了一棵又粗又大的老树,爬了上去,取出干粮啃了起来。

    整个晚上,荒生都在树上没合眼,他听到了远处低沉的兽吼声,但却没有看到荒兽的踪影。

    第二天一早,荒生找了条溪水洗干净脸,然后又喝足了水,继续往兽吼传来的方向小心前进,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荒生就不敢再深入,而是绕着林子观察地上的足迹。

    又到了黄昏,这一晚荒生决定好好在树上睡一觉,因为他已经确定了兽吼出现的大致范围。荒兽也是需要吃东西的,但是吃完东西,它们一般都会回原来的地方休息,通过分辨地上的足迹,就能大致判断出荒兽的栖息地。

    第三天早上,荒生被一声兽吼给惊醒。他静静在树上等了很久,等到四处不再有动静才爬下树去,从周围的足迹看来,他再次确定了荒兽的行动范围。他用屠吉教他的方法,选了几棵位置好的树,将铁蜘蛛丝有次序地在树上缠好。以防万一,他还在树下挖了一个大洞,铺好草木,仔细检查布置的陷阱确定没什么纰漏后,荒生才继续往前走去。

    荒生很相信自己的判断,就像屠吉很相信自己的陷阱一样。这是一种天生的直觉,屠吉当初答应教荒生猎荒,也正是因为看重荒生那敏锐的洞察力。

    果不其然,走了大概一里路左右,荒生就找到了它。

    那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巨大豹子,比荒生之前遇到的荒熊还要大,此刻正趴在岩石上酣睡。豹子前腿上还有一条很长的疤痕,虽然疤痕已经愈合,但那里的毛却还没长齐。

    疤痕触目惊心,但却不足以致命,所以老邱头死了。

    荒生强按胸口翻腾的气血,仔细检查了下身上的东西,也确认了逃跑路线。走来的一路上,有可能绊倒自己的石头和藤蔓都已经被他清理,他只要顺着来路将荒豹引到陷阱那就大功告成了。

    荒豹还在睡,早上它出去觅食,很幸运抓到一只跑来喝水的野猪,它此刻犹眯着眼回味口中的肉味。这时候,它头上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这一下砸得虽然不痛,却打断了它的美梦,这让它很恼火。

    于是,它站了起来,作为这座山上的绝对山大王,它没必要表现得很暴躁,因为这座山上任何东西都逃不过它的利爪。有时候,它觉得这个地方真是太好了,比原来的地方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虽然山上能吃的东西都长得很小,但是却很容易抓到,有些东西甚至会被自己的咆哮直接吓破了胆,这让它很有成就感。而在它原来生活的地方,还得成天担心自己会不会哪一天被其它东西给吃掉。

    唯有一点让它一直耿耿于怀的就是它腿上的伤疤,那一天在它面前出现了几个从来没见过的小东西,其中一个还给它留下了一条又长又难看还依然隐隐作痛的伤疤。

    但今天,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现在它面前,远处站着的,正直视着自己的那个小东西不就和那天给自己留下伤疤的那个是一样的么。

    “吼!”

    它怒火中烧,身子一蹲就爆冲而出,高高跃起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威武而又矫健。

    荒生撒腿就跑,荒豹紧追不舍。

    荒豹的速度要比荒蟒快很多,而荒生的速度却要比屠吉慢很多。荒生虽然听屠吉描述过荒豹,但他并没有想到眼前这只巨兽居然能跑得这么快。

    离陷阱还有一半路,而荒豹的脚步声已在脑后,情急之下,荒生回头甩出手中捏着的轰天珠。

    虽然荒生的准头拿捏很准,力道也很足,但荒豹却比荒生见过的其它荒兽要敏锐的多,眼见有东西飞来,荒豹头一闪就躲开。

    铁珠砸在了荒豹身后的一棵树干上,然后发出一声轰然巨响。这声巨响把荒豹吓住了,它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种可怕响声,就算在它以前生活的地方,这么巨大的响声也很少听到,但每次听到,它都会远远躲开。

    它回头看去,一颗心跳得厉害。静静等了很久,才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它更愤怒了,尤其是看到那个惹怒自己的小东西正在越跑越远。

    它卯足了劲,跑出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身边的树木好似幻影,瞬间被它抛在身后,它发誓要将那小东西一口吞下,就和在它前腿留下伤疤的那个一样下场。

    荒生与荒豹的距离再次拉近,这时候,陷阱已经出现在前面,荒生纵身一跃,跳到了树上。而荒豹在他身后三丈开外处,也一样跃了起来。

    可是荒生手中的轰天珠已经没了,按他原来的计划,这个时候只要将铁珠往后一甩,就能将半空中的荒豹震落到陷阱里去。

    荒豹的跳跃力也出乎荒生意料,三丈的距离对于它来说并不算远。眼见着恶兽扑近,荒生心一横,双手握紧苍钜刀,体内飞速运行的元气全数被逼到刀口上。

    荒豹在半空中抬起了一个爪子,爪子比荒生的头还大,它要一巴掌把这小东西直接拍烂。

    荒生举起了刀,黑漆漆的刀身上多了一片飞速流转的元气。

    爪子拍到荒生脑袋之前,被苍钜刀狠狠砍中。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荒生从树上拍了下去,半空中还被震出一口热血,而荒豹的爪子被这一刀生生砍掉了半只。它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东西竟然比上次那个厉害多了,剧痛让它再也无法保持王者的沉稳,伴随着一声巨吼,巨大的身子直直往下落去。

    下面就是布好的蛛丝网,饶是荒豹身子再大,依然被蛛丝缠住。它翻滚着想要再站起来,但一个爪子又掉进了洞里,失去平衡的身子再次倒下。

    它愤怒地咆哮着,整个身子大部分都被什么东西缠住,一时半会竟然挣脱不开。看着自己的那条前腿,上面不但有一条疤,而且现在还没了半个爪子,它已经出离了愤怒。

    突然,它感到胸口传来一片冰凉,冰凉感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滚烫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那里流了出去。

    接着,它就这么永远地倒在了那里,在它心脏完全停止跳动前,它又看到了那个小东西,还有那双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荒生疲惫地跌坐原地,手中的苍钜刀上滴着滚烫的血,他脏腑受了伤,每呼吸一口都伴随着剧痛,喉间还有一股浓浓血腥味。但他还是忍不住大笑,笑了没几声就是一阵剧烈咳嗽,咳得胸口都是血,咳完以后,他就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阿爹,我给你报仇了。”

    荒生一直哭到声音沙哑,才筋疲力尽地站起来。他找了条小溪,洗干净脸上的血迹后又就着溪水把剩下的干粮吃完。

    休息了两个多时辰,荒生才恢复了力气。他找了根结实的藤蔓,扎了个结套在荒豹的脖子上,然后拖着它往山外走去。

    荒豹很重,可荒生没有再回周阴郡,而是直接拖着荒豹往惊夜城走去。

    那一天,当惊夜城的城卫早上打开城门,看到一个半大少年拖着一只血淋淋的荒豹尸体站在门口时,惊得合不拢嘴嘴。

    荒生没有说话,他就这么一路拖着荒豹往自己家走去。跟在他后面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闻讯而来的卫尉皇甫觉。

    到了门口,荒生将套子解下,坐在石阶上休息了好一会,才站起来。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刀将那豹子头给砍了下来,荒豹的血早就凝滞,砍下的头颅上并没有涌出很多血。

    荒生把那豹子头挂在自己家门前,然后又在门口挖了一个大坑,将整个豹子给埋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安静地看着,等荒生把所有事情做完,也没有人出声。

    皇甫觉正要上前,却被人按住肩膀,当他回头看清对方时,急忙恭敬行礼。

    “小子,你为什么要埋了它。”

    “我阿爹被它吃了,现在我把阿爹带回来了,埋在这里。”

    “这是你杀的?”

    “嗯。”

    “你叫什么名字?”

    “荒生。”

    “荒生?皇甫觉,这小子我要了。”

    这时候,荒生才回过头去看来人,看到的却是眼前一抹黑,因为他实在太累了,一路上都没吃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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