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猎荒传说 > 第三十章 断臂
    一时轻敌被罗堂砍得狼狈后退的刀疤胸口闷着一股恶气,尤其当身后那些黄河帮帮众纷纷投来讶异不解的眼神时,这股恶气腾地一下就窜到了脑门。

    罗堂不断喘着粗气,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觉得手中的描金大刀像今日这般沉,沉得需要他用两只手的力气才能勉强抬起。这把刀可是他花了大价钱请苍钜城最好的匠人打造的,重量大小都是为他量身打造,为了突显自己的身份,他还别出心裁请雕将沿着刀身的纹路描上了真金。

    江湖上的朋友只要一提起罗堂或者野猪罗,脑海中就能浮现出这把威武而又精致的大刀。但此时,面对不断走近的刀疤,罗堂再无一丝豪气和战意。

    “铛!”

    刀疤随手挥来的一刀被罗堂挡下,但他无力的双手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力,手中描金大刀直接被击飞了出去,死沉沉地跌落在地。

    “啪!”

    刀疤没再用刀,而是飞起一脚踢在罗堂的膝盖,将他右腿膝盖踢碎,罗堂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啪!”

    又是一声脆响,刀疤的第二脚踢在罗堂的右肩上,原本用右臂支撑自己半边身体的罗堂只觉右肩传来一阵刺痛然后整条手臂都使不上劲,不甘之下一头栽倒在地。

    “你的刀呢?你刚才不是很能打么?怎么不去捡起来继续砍啊?”

    刀疤的语气充满了不屑的嘲讽,他看着罗堂那双怒瞪的通红双眼,顿觉心中畅快,方才的一口恶气总算出了。

    不过他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刀疤的恶名也不是靠饶恕对手而闻名的,在他手下没有败将,只有死人,就和那群三刀帮的杂碎一样,所有敢触怒他威严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才会在黄河帮中屹立不倒,才会被数千帮众视作四霸之一,人人敬而畏之。

    所以,罗堂必须死,只是在死之前,还需要刻意羞辱他一顿,这虽然不是刀疤的一贯作风,但他需要找回刚才丢下的场子。当身后黄河帮众人的眼神再次恢复了恍然和敬畏时,刀疤就知道没必要再演下去了。

    刀疤杀人用的是刀,他两脚踢碎了罗堂两处骨头,最后一下他不打算再用脚,他手中的刀虽然没有罗堂的那么威武好看,但死在他刀下的亡魂可是要比死在罗堂刀下的荒兽多得多。泛着寒光和死气的刀刃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刀疤拿着刀在罗堂身上不断比划,然后森然笑道:“你说我是砍哪里比较好?”

    最后,刀疤的刀架在了罗堂的脖子上,这时,野猪帮的帮众想奋力冲上来,却被一大群黄河帮帮众死死挡住。

    “能死在老子刀下,你做鬼可是有不少伴了。”

    就在刀疤的刀高高举起然后落下时,空中不知何处飞来一枚石子狠狠撞在猛劈的刀刃上,这一下打得又准又狠,正好击中了刀身上最易受力的地方,竟将刀疤势大力沉的这一刀撞得偏开数分,最后贴着罗堂的头皮砍在了地面上。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何必这般赶尽杀绝。”

    不知哪里传来一个声音,如蚊呐一般在刀疤耳边响起,在场除了不远处的琴娘面色有些古怪之外,谁都没有听到这个声音。

    “是谁!敢管老子的事,有胆出来!”

    能用一枚石子就击偏自己这么沉的一刀,对方一定是个高手,刀疤持刀四望,周围只有混战的黄河帮与野猪帮,并未看到有什么特别的人。

    琴娘也在警惕打量,但也一样未发现异状,这时候刀疤又将刀举了起来,这一刀他砍得极为谨慎小心,无论对方是什么人,他都得将地上的罗堂给杀了。

    “啊!”

    场中响起一声惨嚎,随着白晃晃的刀光闪烁空中溅起一蓬血花,但跟着血花飞起的并不是罗堂的脑袋,而是一条手臂,一条握着刀的手臂,那把刀正是方才架在罗堂脖子上的刀。

    所有正在打斗的人都纷纷停下手来,眼前出现的一幕让人有些不可置信,倒地不起的罗堂依然完好无损地躺着,但气势汹汹的刀疤此时却面色煞白地用自己的左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右肩。看着那血流不止,光秃秃的肩膀,几乎没有敢相信那条飞起的手臂居然是刀疤的。

    “哎,你这是何苦,我本不想插手管这事。”

    不知何时,罗堂身前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男子身瘦而长,五官英挺明朗,他笔直地站在刀疤面前,好似一杆黑色的旗杆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方才那一刀,快得令人炫目,就连刀疤这样的高手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砍了一条臂膀。不过这也是荒生躲得好,他自罗堂与刀疤动手开始,就混在了黄河帮的人堆里,装模作样地喊打喊杀。而刀疤的注意力全放在野猪帮众人身上,他一直以为刚才出手的人乃是野猪帮的人,丝毫料不到对方会藏在自己的阵营中对自己突然发难。但他此时后悔已经没机会了,他一身功夫全在一把刀上,握刀的手都被砍了,他这一身本事就相当于丢了大半。

    “二姐,你帮我报仇!”

    刀疤声嘶力竭喊着,整个人都往后飞退,虽然眼中尽是凶光,但却如被拔了牙的恶虎,根本没了与荒生一战的勇气。

    刀疤手臂被砍断的那一刻,琴娘就出手了,手中那一张铁琴爆出一片刺目寒光,紧接着一阵猛烈音波吹得所有人纷纷退散,场中唯有荒生依然如旗杆一般屹立不动。

    “小子,又是你!”

    新仇加旧恨,琴娘浑身元气疾运,一身琴艺配合精修多年的元气倾泻而出,场中仿佛凭空出现了一条奔腾翻滚的大江,咆哮着欲将那根旗杆淹没摧折。

    就在即将被浪头吞没瞬间,黑色的旗杆突然直挺挺地拔地而起,高高凌驾于江面之上,燥热的空中不知何处吹来一阵清风,卷着旗杆在江上起伏飘动。江浪翻涌,江上狂风逆卷,片刻之后,猎猎飘扬的黑色大旗就落到了江水的源头,紧接着,炽热的烈日下闪起一道乌黑寒光,这寒光仿佛将炎炎夏日都破开了一个口子,无尽的寒气从中吹刮而出。

    首当其冲的琴娘急忙将怀中铁琴一横,双手又是一阵猛烈疾弹,但再多的气劲都挡不住寒光的渗入,几息之后,她觉得自己右手尾指一凉,指下琴音发出一声刺耳崩响后就戛然而止。

    琴音没了,江河也没了,惊涛中的旗杆却依然笔直立着,荒生的刀好似从未出鞘过一般,但跟随琴娘十数年的铁琴却被拦腰斩断,不但如此,她的右手尾指也去了半截。

    “好快的刀。”

    琴娘目光骤冷,她咬咬牙,一把抓起身后的刀疤,丢下黄河帮众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啊?!这……撤!”

    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的黄河帮帮众,在领头文士的一声呼喝下,眨眼跑了个精光。

    “管……管兄弟,你……”

    罗堂挣扎了几下,却根本爬不起来,身后的野猪帮帮众见状急忙将他扶起。

    荒生摆了摆手,说道:“回去再说,先把罗老哥的伤治好了。”

    作为一个小规模的猎荒帮派,对于伤筋动骨的伤并不陌生,与荒兽厮杀过程中,难免会遇到类似情况,罗堂的伤势虽然严重,但也不算棘手,处理了半个多时辰后就被上了药包扎妥当。

    整个过程中,荒生一直没说话,野猪帮上下也没人说话,打破沉默的第一句话还是罗堂忍着痛说的。

    “哎,真是惭愧,想不到管兄弟居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我老罗还真是眼拙。”

    罗堂一脸愧欠和感激,荒生却不以为意笑道:“一直瞒着罗老哥,也是小弟我的不对。不瞒老哥说,其实我也是因为和黄河帮有过节,才借贵地一避,想不到阴差阳错还是与黄河帮干了一架。”

    “无论缘何,总归是管兄弟你救了我一命,也救了我全帮上下十几个兄弟的命,若不是你出手,我们这几个人怕是都得死在对方刀下。黄河帮向来心狠手辣,幸好那刀疤被管兄弟卸了一条手臂,日后怕是再也不能为恶了。”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杀了那么多人,现在只是被断了一条手臂,白白便宜他了。”

    一旁的侯七也趁机插话说道。

    刀疤确实该死,但荒生却为野猪帮的境地担忧,黄河帮人多势众,这次铩羽而归绝不会善罢甘休。

    “罗老哥,这封家庄怕是不能待了,黄河帮回去以后一定会重整旗鼓再来,若是再来可就不好对付了。”

    对于荒生的提醒,冷静下来的罗堂倒已经有了对策,他点头道:“管兄弟说的不错,黄河帮回去后定会有备而来,我们还得去通知其他帮派,否则最后都会落得三刀帮的下场。”

    “老大,我们这就去收拾东西离开,让侯七去给其他人送信,他做事机灵,不像老蒙那样会给人逮住……”

    “喂!你小子说谁呢?老子要不是中了埋伏,也不会被黄河帮那帮崽子给擒住!老大,你再让我去,这次我保证不会失手!”

    蒙量受的只是皮外伤,虽然看起来鼻青眼肿,但其实并没什么大碍,他生来皮糙肉厚,只休息了片刻就恢复了力气,说起话来依然如铜锣般响。

    罗堂有气无力地摆手道:“老蒙,你还是跟大伙一起去收拾东西吧,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猴子,你去给其他帮派捎个信,让他们都去龟岩潭附近的老地方避避,那里黄河帮找不到。”

    侯七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蒙量咕哝了几句但也没有反驳,要不是因为他的大意,黄河帮也不会这么快找上门来,满心愧疚地跟着其他人去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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