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猎荒传说 > 第六十二章 横练金身
    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在大部分黄河帮帮众眼中,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道凌厉的黑衣从跃起到出刀到最后抽身而退,一连串的动作快若闪电,而钹师脑袋上飞溅的鲜血却让所有人猛然震惊。

    钹师确实被砍了一刀,但刀口并不在脑袋上,而是在右肩上,若是荒生的元气能再充沛一点,这一刀还能砍断钹师一根琵琶骨。钹师的伤并不严重,但刀气之下喷涌而出的鲜血却触目惊心,旁人还以为这一刀直接抹了钹师的脖子。

    对于周围大部分黄河帮帮众来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黄河四霸之首,他们只知道就连堂堂大帮主阮青平都要对他礼让三分,所以在他们眼中,这样的人物应该是不可战胜的存在。哪料到,这样的一位就算放眼全天下都屈指可数的绝顶高手,今天却折在了一群名不见经传的人手里,而且还是自己一群人围攻对方一个人。

    刹那间,周围一片寂静,寂静地能听到钹师流血的声音。

    “追!”

    一声怒喝打断了所有人脑中的胡思乱想,钹师运功止住伤口,双臂一展便如飞鹰一般追着那道黑影而去。

    原来他还没死。

    黄河帮众人总算回过神来了,见钹师威猛不减,纷纷松了口气。也是,堂堂元神境界高手,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但方才那一幕确实让所有人都久久难以平静,他们追逐的脚步也不像来之前那样稳定从容了,谁都担心那一把刀会重新出现,他们可没有钹师那样的实力,在那种刀法之下,自己只有身首异处一个下场。

    所以,黄河帮人群中,除了几个修为不错的精锐跟着钹师深入林中之外,其余人都有意无意放慢了脚步,靠在一起点起了火把往前步步推进。

    而在不远处,荒生正奋力逃命,虽然他砍了钹师一刀,可他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钹师元神推出的一掌让他胸腹疼痛欲裂,要不是体内气脉及时散去大部分气劲,这一掌就能要了他半条小命。他此时很想停下来休息,但身后的钹师牢牢锁住了自己气息,那紧追不舍的气势俨然一副欲将他处之而后快的模样。

    罗堂他们应该能逃走,这里是铁泉帮的地盘,黄河帮不可能将这么大的山都翻过来找一遍,自己只要能引开追来的几个高手便能化险为夷。

    荒生边走边引,绕了一圈后,他竟换了个方向往苍钜城的方向跑去。此时,追来的钹师已经认出荒生的身份,他料想不到对方上一次中了虫奴的毒后居然还能活到现在,而且就在刚才还给了自己一刀,这件事若是传出去,那在黄河帮上下他将颜面尽失。

    钹师是个很在意面子的人,虽然荒生身法不错,他一时半会追不上,但他知道对方的元气修为不如自己,只要追到他力尽气竭自然就能下手要了他的命。

    荒生明显也看明白了这一点,自己仗着烟云纵能与对方保持一定距离,但对方乃是元神境界高手,此时全力追赶速度并不比自己慢多少,若是不尽快找个能摆脱的办法,这样下去自己迟早得倒霉。

    两人你追我赶,那些个跟来的黄河帮精锐早就不知被甩到哪里去,等到荒生跑进苍钜城的时候已经气喘不已。

    察觉到体内元气的流逝,荒生定了定心神,找准一个人多热闹的地方继续跑,虽然时已夜深,但那些个大酒楼大赌坊里依然人来车往络绎不绝。

    就在荒生与钹师追逐的同时,石泉酒楼内,一个并不十分不起眼的位置上,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便是苍钜城军尉封云,在他面前还坐着一个方脸虬须的白发老人,这老人身材极为魁梧,一人端坐在那里就像一尊庙里供奉的厚重石像一般气势逼人,更为引人注目的是老人的脸上还有一道明显的刀疤。

    两人也不说话,一人面前放着一壶酒,桌子上有四五个小菜,自顾自地吃着。老人吃菜喝酒极为豪放,封云却显得有些拘禁。

    喝了没一会,老人突然皱起了眉头,封云见老人神色不对,也停下了碗筷。

    “大半夜的喝个酒都不让人安生,这城里怎么越来越乱了。”

    老人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就连熟知他脾性的封云也有些丈二摸不清头脑,一脸茫色。

    然后,就在老人话刚说完没一会,酒楼外就传来了响动,耳目机敏的封云最先听到的是几道刀风,接着便是元气碰撞之声,最后只听“咔嚓”几声裂响,楼上喝酒的人纷纷惊慌呼喊起来。

    “啊呀!还不快去看看!”

    听声音像是酒楼的墙瓦碎了一大块,掌柜石穷焦急地催促伙计上楼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我去看看。”

    封云顿时皱起了眉头,他总算知道老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老人正欲点头,却突然又皱了皱眉,他一把端起面前的酒壶,仰着脖子就将里面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擦了擦嘴哼道:“你一个人对付不过来,我亲自去。”

    封云闻言一惊,慌忙起身道:“我去通知军卫营。”

    老人已经快要走出门口,他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道:“不必了,老骨头好久没活动,正好解解酒。”

    酒楼外,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如飞云掠过,荒生没想到以钹师这样的高手还会使用暗器,方才听得身后凌厉破空之声竟是从钹师手中飞来一对小金钹,情急之下荒生挥刀挡开了其中一只却被另一只击中了左腿。

    “看你往哪跑!”

    钹师这一次是下定决心要取了荒生性命,知道他体内元气不济,加上又被自己暗器击中,便高喝一声打算瓦解他的斗志。

    腿上的伤口受到金钹所伤不住流血,上面留有钹师发出的特殊气劲,荒生止都止不住,脚下速度因此也慢了不少,追赶上来的钹师这一声爆喝更是运上了几分元气,如雷贯耳般震得他气血一震翻腾。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苦思脱身之法的荒生眼前突然又出现了一个人,身后的钹师还以为是黄河帮的人赶到,大喊道:“拦住他!”

    荒生心中一惊,二话不说抽刀就砍,刀光猛烈而又急切,谁料面前之人居然一动不动,惊愕之下,荒生这一刀结结实实砍在了对方身上。

    “砰!”

    一声闷响之后,荒生这一刀仿佛劈中了一块岩石,不但未近分毫,双手还被震得酸麻难忍,当他定睛细看时竟是一个须发皆白的威武老人,如大山一般横亘在自己面前。

    荒生看了看手中的刀,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毫发无损的铁塔般老人,一脸震惊,然而这时钹师已经追了上来,他可不管挡路的是谁,双掌运起一片红光就往荒生背后拍去。

    “苍钜城内,休得放肆!”

    白发老人轻喝一声,在荒生听来确如雷霆灌顶,接着他就被老人飞起一脚踢飞出去,这一踢力道不小,直接让荒生吐出一口血沫来,但也正是因为这一踢,让他避过了钹师的逼命双掌。

    荒生躲开了,但钹师双掌依然落了下来,老人腰一沉,单掌迎上,两股澎湃元气猛烈相撞,激得周围狂风大作。

    钹师神色剧变,双掌急忙收回,老人却面不改色站立原地。

    虽惊骇于对手的深厚修为,但钹师并未就此作罢,回身之余袖中金光一闪,两个金色小钹握于手心,错手一敲便见一道红光闪起射向老人胸口。

    金光临面,老人依然只是抬起一只手,然后“砰”地一声将其击散。钹师眼神骤冷,他看出老人修为不俗,可却又不想就此罢手,于是手中金钹敲击不停,整个人都随着越来越急的钹声飘动起来。

    漫天钹声化作无数红光,层层叠叠如漫天血浪欲将面前之人吞没殆尽,周围离得近的人被这钹声刺激,痛苦地捂住双耳四下逃窜。

    “想不到这城里还有你这样的高手。”

    老人面色渐肃,只见他双手负背,单脚往前一踏,周身空气顿时凝滞,一旁缓过气的荒生惊骇地看到老人竟然纹丝不动地站在这一片惊涛骇浪之中,血浪之中,老人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宛如一块金铸磐石一般岿然不动。这层金光如实质一般覆盖在老人身上,就像是一件厚重的纯金盔甲,盔甲之下老人的面目变得朦胧而不真切,荒生此刻再也感受不到老人原本的气息,在他眼前只有一团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凝重元气,内外浑然一体,毫无破绽。

    好可怕的家伙!

    荒生张嘴无言。

    看到这一幕最为惊讶的却是钹师,当他看到老人身上那一片金光时,忍不住就发出一声惊呼:“横练金身!你是铁横川?”

    “知道就好,还不束手就擒!”

    老人眼中精光一闪,钹师心头莫名惊颤,但他可不想就这么被捉住,索性心一横,急运气海元气,再一次化出自己的元神。

    三丈多高的元神咆哮着高高跃起,双手各持一只血色大钹往老人身上重重拍去,而当荒生听到铁横川三个字的时候,也一样浑身发颤。

    铁横川,苍钜城右将军,天下八大将军之首!

    在铁横川眼中,就算钹师化出了元神,也破不开自己名震天下的横练金身,然而就在他打算硬抗这一击之时,突然警觉身侧突起的一道凌厉寒光。

    荒生居然也跟着钹师一起出手了!

    很明显,两人的厮杀被铁横川看到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而荒生身上还背着一张通缉令,要是落到苍钜城手里,下场不会比落在黄河帮手里好多少。

    对于铁横川来说,钹师虽是元神境界高手,但对自己还构不成威胁,自己的横练金身足以挡下对方任何攻击。比起钹师的元神来,荒生那一刀似乎微乎其微,然而,正是这微乎其微的一刀却让铁横川心中一紧。

    他看到了一道再熟悉不过的黑色刀光,因为那是苍钜城的苍钜刀。可让他惊疑的不是对手拿的是苍钜刀,而是刀上那股奇特的气息,另外还有荒生出刀的角度和速度。

    这套横练金身他练成已有数十年之久,运功时候体内元气便如盔甲一般包裹全身所有地方,除非出手之人修为不在自己之下,否则很难破开他的金身。但覆盖再严密的盔甲,也有相对薄弱的地方,这就像是人的身体,有坚硬的地方也有脆弱的要害,横练金身这套功法也一样,只是以铁横川的修为,这个薄弱的关节几乎细不可见,而且也一样很难被攻破。

    荒生这一刀攻击的地方,恰好就是铁横川金身之中最为薄弱的地方,他虽然修为远不如铁横川,但对于元气的感知却极为敏锐,很快就找到了铁横川身上元气最薄弱的地方,并且毫无保留的全力出手。

    其实荒生在出刀的那一刻,并没有任何信心,因为他觉得自己要砍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无可撼动的坚石,虽然他知道这块坚石最脆弱的地方在哪,但再脆弱也依然是坚石,他没有丝毫将其砍破的信心,这就是铁横川给荒生的感觉,无可撼动。

    可在铁横川看来事情又不是这样,他并不知道荒生刀中的气息是何来历,但久经江湖的他却知道这一刀很可能让自己受伤。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受过伤了,若是此刻伤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对于堂堂苍钜城大将军来说不可谓是一个天大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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