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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计划的话，今天应该就是去城里购买一些餐具，顺便再买一些过冬用的食材。起初千荟还想着去京城的，不过现在长屋王的事情闹得这么厉害，听紫说那边已经全城戒严了。既然这样，京城那里自然也去不了了。而这样只好沿着官道向难波的方向走，在路上兴许能够见到一些较大的城市。
“预算够用吗？”就在准备出发的时候，紫突然问道。
“应该……够吧。”千荟迟疑的答道，回答有些没有底气。
“……”
自然地引来了紫的一阵白眼。
每次到冬季都是要去准备的食材和一些衣物的。然而以前都是直接去京城，然后通过藤原家的渠道购买的。无需寻找合适的商家，可以通过稳定的渠道购买，而且价格实惠，质量也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然而现在发生的变故和藤原家绝对脱不了干系，而且自从前任家主不比等去世以后，虽然千荟还能够和藤原家保持着比较平衡的关系。但是随着最近京城内政治局势的变化，千荟感觉到这个关系已经渐渐失衡了。凭借着以前欲也留下的遗产似乎也有些吃不消了。
“……我还是看看吧。”
千荟无奈的翻了翻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的钱袋，里面装着慢慢的钱币。银币、铜币非常的齐全，其中银币居多。如果是按照往年的开销的话，这些钱还能再支撑十年。不过很快千荟在其中又发现了一些不同的硬币。
“和同开珎？”
千荟将那枚不同的硬币掏了出来，精致的做工，而且崭新的并没有太多的磨损或是生锈，看上去和此时西面唐朝流行的“开元通宝”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哦，和同开珎？”紫一下子凑了过来，一把抢过了千荟手中的那枚硬币，“唔，果然……看来咱没记错呢。听说最近货币改革，所有的‘无文银钱’和‘富本铜钱’都要被废除了呢。”
千荟感觉全身一震，一时间头脑有发晕。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立刻把袋子里的钱币全都倒在了地上。“哗啦哗啦”的，满满一袋子的银币撒了一地，千荟忙蹲下在里面寻找着。然而过了一会儿，才有些苦笑的抬起头……“和同开珎”的银币才找到了三十枚左右。
“三十枚，比想象中的要糟糕很多呢。”
“怎么了吗？”
相比于千荟，紫并没有什么经济头脑，或者说对于妖怪来说，经济头脑反而是最没有必要的吧。
“只有三十枚，如果‘和同开珎’和‘无文银钱’的汇率一样的话，按照咱们目前的开支，估计只能撑过两年。”说着，千荟又撇了撇随意的洒落在地上的各种银币和铜币，好像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没有价值的废物了一样，“或者是趁着政令还没有传到各国，到关西或者关东地区交换。实在是不行，就只能够冒险去京城进行兑换了。”
“就不能不用钱吗……”
紫对于千荟这种再“人类”不过的想法感觉有些无奈了。像这种“人类社会化”的妖怪紫在欧洲倒是见过不少。钱的概念，紫还是比较清楚的。虽然当初西行前往欧洲的时候，因为是陌生的地方，为了避免一些麻烦，准备一些钱还是十分必要的。不过事实上对于天天打打杀杀的妖怪们来说，钱一般是没有用处的……至于在欧洲的路上，紫的那些钱的来历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在紫刚刚说完这句话以后，立刻招来了千荟怨念的眼神。好像目前家里面临的经济危机，全都是紫造成的。虽然某些意义上确实是这样吧。不过明显的，千荟所理解的和紫所想表达的并不是一回事。
“算了，这件事还是之后再说吧。”千荟无奈的扶着额头，脸上做出痛苦的表情，“正好现在也是秋收的时节，还是先去附近的村子换一些过冬用的粮食吧。”
说罢，千荟整理了一下散落在地上的硬币，重新放回袋子里。将那些已经被区分出来的“和同开珎”银币全部用绳子串好，系在了腰上。
“走吧，先去附近的那个村庄吧。”
如今只能暂时走一步是一步了。人们常说的多事之秋，而现在是神龟六年（公元729年），正逢是蛇年。有人说每到蛇年的秋天各种不幸接踵而来。政局的变故、关西妖怪和关中妖怪的战争、长屋王之变、咲弦的到来，这些事或大或小，有些只要远离一点便不会被牵扯到，而现在因为货币币制的改变加大了家里的负担，京城还被封锁。现在还只是接近中秋，千荟不知道之后还会有什么等着自己。
话说最近的这个村庄千荟以前也有光顾过。那次自己还只是刚刚来到了这个世界，遇到了欲也，遇到了紫，在那个村庄的门口，遇到了白莲。说起来也是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因为在那里被人认出来过，所以之后一直没有再去过那个村庄。现在时隔三十年左右了，那里的人应该忘记了自己和紫的模样了吧，更何况现在自己和紫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小了。
穿过树林，翻过不高的小山，出了森林，便能看到不远处依傍着一条小溪的村庄了。不过在见到村庄那不高的小木墙的时候，紫的表情不自然的一僵。很显然，小时候的回忆现在还仍然留在紫的脑海中。千荟感叹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
“到了村庄里面顺便看一看有没有马车吧，以后出去采购或者出远门的话也用得到。”
“你觉得在这种小村庄里面会有马车吗？再说咱的隙间能力不是更方便吗？”
“你不知道具体坐标的话不也是没有办法吗？”千荟反问道。
“……”紫把头撇向了一边，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确实，如果不知道坐标的话，万一要是不小心把出口设在了某个阴阳师家门口呢。
※※※
“好吧，不管有没有马车，还是看看……有……没……有……”
千荟的话还未说完便戛然而止，紫刚还很疑惑的想问个究竟，但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突然睁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眼前的哪里还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小村庄：白色的纸垂和引魂幡一缕缕满满的挂在屋檐上、门口上，又或者插在道路旁，一片片的白色随着萧瑟的秋风哗啦啦的摩擦着。几具简易的棺材堆放在路旁，有些还没来得及盖上。甚至在屋子的旁边堆满了尸体，道路上也零零落落的躺着好几具尸体，吸引来了大量的乌鸦在尸体间，不时地啄着腐肉。空气中时隐时现的哭泣声，被干冷的风传入耳中。
从未有见过这样场景的千荟感觉到胃口一酸，一阵反胃的感觉直冲大脑，下意识捂住了嘴巴，拼命的忍住了才没有吐出来。
“这……人都死……光了？”
紫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住了，环顾了下四周，除了尸体什么都没有。从不远处传来的哭声吸引了紫的注意，正要循着声音去找人问个究竟，千荟突然一把向前把紫向后狠狠地一拉，紫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突然被这么弄一下，紫正要发脾气，却见千荟突然一把手把自己衣裙撕开了一个大口，用力一扯撕下了一大块布。然后两只手一撕便变成了两块。反复的对折了几下，然后不顾紫的反抗，直接捂住了紫的口鼻，牢牢地系在了她的脖子后面。
“千荟，你做什么？！”
紫不解的看着千荟重复着刚刚的步骤，也将自己的口鼻捂住。千荟并没有回答紫的问题，尽管打扮的脸已经被挡住了，但是从她的眼神上可以看出来她十分的严肃，以警告的语气说道：
“记住，这个村庄里的任何东西绝对不可以摸，什么都不要碰，还有和那些尸体保持距离，明白了吗？”
从没有见过千荟变得如此强硬，紫下意识的愣了愣，并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而这却让千荟更是着急。
“什么都绝对绝对不要碰，哪怕是一下。然后所有的都听我说的去做，明白了吗？！”
看着戳戳逼人千荟，紫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点了点头。
见到紫终于点头，千荟才稍微有些放心。向着里面小心的走去。
有意的避开了一些面孔十分狰狞和一些已经难以看出人形的尸体，千荟找到一具面向下，衣服已经被扒下一半的尸体。手里垫着厚厚的白布，捡起一根较长的树枝，小心的将那具尸体的衣服扒开。
“……！”
千荟的瞳孔微微放大，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只见那具尸体衣服下面的皮肤慢慢的都是皮疹，其中大部分都已经变成了丘疹，有些都已经化脓甚至破裂了，恶心的散发着臭气的黑色血液混杂着脓水浸湿粘满了泥土的衣服上，流淌在地面上凝固成一大块黑色。
“呕……”
千荟立刻扔掉了木棍和白布回过头干呕着，一股胃酸涌了上来，烧得喉咙生疼。旁边的紫脸色本就有些铁青，看到千荟的异状后急忙拍打着千荟的后背。
“千荟！不要紧吧？！”
“哈……哈……”千荟大喘着粗气，“天……天花……”
“什么？”
“赶快把这个地方烧了！什么都不要剩下！不许任何一个人类、牲畜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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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虽然并不是什么十分猎奇的内容吧，不过像是这种的描写好像在网络小说中并不是太常见……至少是咱看过的小说中。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多作者都忽略了流行病这个大威力的存在。希望咱在前面的友情提示能避免一些读者感觉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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