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墨痛苦极了,苦不堪言。

    “父亲,先将朝朝安置在听风阁吧。朝朝既然是听风阁的弟子,那么也是可以住在听风阁的。最近,便让她离开明府吧。待母亲病好后,我再去接她回来。”

    明墨目光一转,看见了屋门一侧被风吹起的灰色裙摆,心,顿时沉了下去。

    明文清听后,叹了口气,终什么也没说,众人知道老爷是答应了。

    明姝眼尖,瞧见了躲在门后的月朝,坏心眼地喊道:“朝朝,你怎么来了?怎么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

    月朝只好露出身子,站在门口,像个小丑一样,不知该哭还是笑。

    明墨闭上了眼,不敢去看那傻丫头。

    明韵愣了愣,愧疚地别过脸,也不敢去看朝朝。

    华夫人一听到夜月朝来了,忽然口吐白沫,翻着白眼,众人吓得顾不上其他,忙的一团乱。

    现场勺红和明姝母女二人也帮不了什么,还给夫人填着堵,便在老爷的默认下,二人打算退下。

    明姝路过月朝身边时,故意捏起自己的鼻子。夸张道:“朝朝,你几天没洗澡啦?身上怎么一股馊味。你快些走罢,华夫人见你,只能是雪上加霜。”

    “都给我滚出去。”明韵红这眼,对着门口一阵骂道。

    明姝哼笑一声,便随着二夫人走了。

    夜月朝听到明韵的话,立刻转过身去,刚要离开,脚下一阵发虚,腿一软,趴在了地上,下把重重地跌在地上,掉了一块皮肉。

    夜月朝疼的麻木,而后传来明墨担心的叫声,可还没等明墨赶过来扶起月朝,月朝已经迅速爬起来,闷着一口气,跑了出去。

    明墨停在门口,听见母亲的狼嚎声,只能转回身替父亲稳住母亲。

    而月朝跑着跑着,便跑出了府。

    身上又脏又湿,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可能是荷花那一盆水不是用来简单洗漱的水。最可怕的是,月朝现在脑门挣破了伤口,纱布冒着血,都快滴了出来。月朝下巴早已血肉模糊,些许石子还渗在了里面,衣领上也沾了血,狼狈又可笑。

    月朝闷着一口气跑出一条街后,便跑不动了。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多多少少停下一步看看月朝,然后事不关己地继续赶路。月朝走不动了,而且头疼,下巴疼,心疼。月朝站在路中央,傻兮兮的,平白为这条繁华的街道增了一分凄惨。

    月朝叹了一口气,四下看看,发现一处地方,便走过去坐在了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乞丐身边。谁想,屁股还没着地,便被那乞丐敲着竹竿骂道:“滚滚滚,哪来的臭要饭的,离大爷远些。”

    月朝呆呆地想,自己好可怜连乞丐都嫌弃自己,敲在自己身上的竹竿一点都感觉不到疼,月朝就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任乞丐打着。

    忽然,乞丐倒在地上,胸口被一只穿着黑色靴子的脚踩着。南珏阴着脸将竹竿折断扔在乞丐的脸上,脚踩住这人的喉咙,死死地蹂躏着,浑身散发出可怕的气息。

    月朝半天回神,看着眼前长相普通的少年,又听见乞丐越来越弱的求饶声。月朝轻轻拉着南珏的衣角,刚要说话,嘴一动,就疼,便扬起一张狼狈的脸看着南珏,摇着头,另一只手指着地上的乞丐。

    南珏僵了僵身子,悄悄看了眼紧紧拉着自己衣角的小手,然后将脚从乞丐身上拿了下来。嘴上不饶人:“你以为本殿下会为了你背负一条人命,谁给你的脸?”

    日后,许多年,南珏偶尔想起今日说过的话,都会笑上半天,为了她,自己手上沾的岂止是一条人命,谁给的脸?还不是自己心甘情愿,掏心掏肺给的。

    南珏又踢了踢地上的乞丐,转头便走。走了几步,回头看着月朝,发现她并没有跟上来,又见月朝惨不忍睹的下巴,脸色更黑了。转身向在远处的月朝走去,阴郁的眼睛泛着莫名的光芒。

    月朝下意识地后退,不解地看着返回的南珏。

    这位丢了自己珠子的九殿下,不讨厌但也不喜欢。

    “这下倒是知道躲了,刚刚这泼皮乞丐拿着竹竿敲你时怎不见你这般退避呢?”南珏本来心情不错,看到夜月朝害怕的神情,心中一阵难言,原本便尖锐的五官此时看着瘦瘦弱弱的月朝,幽光深深的鹰眼,总让人联想到沙漠里,雪地里的孤身恶狼。

    月朝摇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每每见你都是受了万分狼狈的不光彩的模样,果真是个蠢人。怎么,瞧你这身,被明府赶出来了?”一想到这个可能,南珏觉得兴奋,眼眸带了自己察觉不到的舒心。

    夜月朝忽然瞪着南珏,抿着嘴,更是不愿搭理这个人了,转身便要走。然南珏的动作更快,他一条胳膊便圈主月朝的脖子,两人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少年身上的淡淡药味若隐若现,少女身上的馊味就差冒着烟熏着南珏了。

    从来没有和异性这样,月朝羞得红了脸,耳尖也快滴出了血,衬得眉梢的朱砂痣红灼人眼睛。

    南珏别过脸,微微弯着腰,另一只臂膀绕过月朝的小腿,月朝整个人便被南珏抱了起来,少年舔了舔嘴角,笑着骂道:“你可真臭,若不是怕丢下你一人出了什么事,日后不好和你家小姐交代,就你这身份,还妄想本殿下抱你。”南珏大步流星,月朝躲避路上的人各色的目光,下意识地将头埋在南珏的怀里。少年的胸膛很温暖,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声。月朝暗暗地想,这样身体健壮的人,为什么身上会与这么好闻的药味呢?

    盛青辰赶来迎接自己的朋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一身墨衣的少年郎,五官平凡,眉目阴阴,只是嘴角微微上扬,褐色瞳孔散着丝丝暖意。少年的长发有一缕落在了怀里姑娘的露在外面的脸颊上,墨色衬着玉色,只是南珏怀中的少女实在有些不堪入目。

    “这是哪家的姑娘,竟能被我们的九殿下抱着,让本侯爷来瞧瞧。”盛青辰半开玩笑地上前,南珏皱着眉头后退一步,可盛青辰也瞧见了转过头来的夜月朝,一时惊得如同木鸡,砸了砸吧嘴,失去了往日巧舌如簧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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