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朝扶着明韵的臂弯,将她带出草坪。

    明韵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月朝只是一个丫头,但是刚刚月朝的神情,总是让自己愿意相信的。

    心里哪里感觉怪怪的,抓不住,说不清,便先不管。

    将明韵送走后,月朝便急匆匆地想去书阁,不曾想,半路撞到了教学而来的明墨。月朝惊呼一声,便被有力的臂膀扶住,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举世无双的脸。

    月朝不留痕迹地离开明墨几步,道着谢:“多谢大少爷。”

    明墨神色微微暗下,摇着一把新换的纸扇,上面是一副山景水墨画之类,和明墨气质很像。

    “下次走路小心些,朝朝。”明墨淡淡笑着,还用扇柄轻轻敲了敲月朝的发顶。

    “知道了,大少爷。”因心中有事,月朝与明墨行了个礼,便要离去。

    明墨下意识地唤住:“朝朝,陪我去用膳可好?”

    月朝就算是再没心没肺,也有些奇怪,抬眸看着明墨,朱唇轻启,眉眼满是不解,却也最伤人:“少爷?你要去用膳不是应该找五公主吗?不是说你是要娶五公主的吗?这样算来,你和五公主是应该在一起用膳的。”

    明墨顿了顿,无意间看见月朝手腕上的红珠,又看着系着红珠的红绳,更是苦不堪言,只是双眸似叹似哀:“朝朝,若我说我是不愿娶公主的,你信吗?”

    天雷滚滚,不可饶恕。

    月朝如同被雷劈了劈,定在了原处,睁着一双美眸呆呆看着明墨,张着嘴,又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又闭上了。

    然后,直接跑掉,是,憋着一口气,然后直接跑了。

    心里不断在反复:小姐和少爷都是怎么了?太子是个品行不端的人,所以小姐不愿嫁,如今大少爷怎么也跑来和自己说他不愿娶公主?明家长得最好看的人,一个被逼嫁,另一个要被逼娶。可是,自己该怎么帮大少爷呢?若是连才智过人的大少爷都没有办法,那么还有谁有办法呀?

    唉,果然长得漂亮的人,总是有人抢着要的。

    月朝跑到听风阁二楼书阁时,站住脚,稳稳心神,摇着脑袋,将一直闪现在脑海中明墨刚刚那双似乎是哀戚的眼神挥去,然后推开门,便听见不作师兄的调侃声:“大师兄,我就是不明白了,那个明墨有什么好?一年四季都在那拿着扇子摇的白面书生,不就是个装腔作势之人,真不知道那瞎了眼的南洛是怎么看上他的。”

    “不作,明公子是个俊才,而且你不可直呼公主名讳,你越发没规矩了。”闻风的声音透着不满。

    “就是,我家公子是世上无双的人,大少爷的每一把扇子都是出自名师,我们一些庸俗之人根本不懂。不作师兄,你在背后说我家大少爷这样的闲话,实在是不像话。”月朝忍不住为自家少爷抱不平,闻风和不为相视一笑。

    “得得得,你家大少爷最是才俊,那么我们大师兄呢?”不作不服气地瞪着月朝。

    “我家大少爷就像那水墨画一般,横看竖看都是仙气有意境地很,而我们大师兄,更像是独然而立的鹤,气质卓人,哎呀,反正少爷和闻风师兄都是如玉一般的仙人,为什么一定要分个高低呢?”月朝最后说不下去了,索性不说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晃着两条细细的小腿,两腮被气得鼓鼓的。

    闻风的表情倒是没有多大变化,外在的评论,他向来是不在意的,不会放在心上。

    而不作不同,闻风是他从小心目中的英雄,他其实和不为一样,见不得什么人都来和闻风比,骑在闻风的头上。

    “夜月朝,你就是一个白眼狼!”不作指着月朝,有些气急败坏。

    “不作,胡闹。你这毛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对外人这样也就罢了,朝朝是你的师妹,也不知道收收你的脾气。”闻风皱起了眉,不悦地看着不作。

    “不作,和师妹道歉,还有,不要惹师兄生气。”搬书而来的不为发现现场微微凝重的气氛,方才在门外也听了些,猜到估计又是不作对夜月朝无礼,惹得师兄不悦。不为将书暂放在案几上,站到闻风的身边,严肃地看着自己的胞弟。

    不作别过头,终是在不为的目光下草率地说了句:“师妹,对不起。”可是,不作细想,觉得莫名委屈,自己明明是在帮师兄抱不平,为什么师兄总是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这样,显得自己好像是个斤斤计较的小人。

    “师兄们别生气了,朝朝知道不作师兄不是有意的,我也没有往心里去,再说,不作师兄对朝朝好不好,朝朝心里都是知道的。师兄有时说话就是这么直爽,但是我们都知道他没有恶意的。”夜月朝笑嘻嘻地打着圆场,偷偷看着不作,生怕他真的生气。

    不作听到月朝的话,气得又扭过头,瞪了眼一脸无辜的月朝,不料,因为用力过猛,脖子咔擦一声,清脆的很,不作狼狈地捂住自己的脖颈,疼得哇哇直叫,毫无形象可言。

    另外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方才的不悦此时已经消散,事后,大家也都默契地不再提这件事。

    日子从指尖快速划过,月朝端来木凳坐在自己的屋前,胡乱地拔着草,这已经是第五天了,太子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自己曾经旁敲侧击问着闻风师兄,闻风对月朝笨拙的问题都不正面回答,直至最后,不为已经不让月朝进书阁了。理由是月朝总是颤着大师兄问这问那,影响师兄日常的休息,影响他整理古籍。

    “月朝!”清丽的声音唤起月朝的注意,是明韵。月朝急忙站起,手在裙摆上擦了擦,向前迎着自家小姐。

    “小姐,你怎么来了?”月朝刚要拉住明韵的手,便被明韵一把推开。

    明韵红着眼角愠怒地看着月朝,说道:“当日是你阻止我轻生,是你信誓旦旦地说可以让我不用嫁给南庭。我犹豫时,也是你要我等七日,说七日后会有转机。可是。这都五日了,你知道吗?南庭已经在和我父亲商量婚事了,国主一点没有取消我和南庭的婚事,你倒好,还在这拔草?你这般无所谓态度,让我怎么相信你?嫁给南庭的人又不是你,所以你才这么不急,之前你都是搪塞我的。我就说,你一个野丫头,即使在听风阁呆了几年,能有什么本领左右皇家之事?我真是疯了,可笑,要选择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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