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府衙娘子 > 第八章 抓包
    王遥之一听这话,脸色登时难看至极,眉峰聚拢:“那我便如你说的,索性告诉他,这个本事,你不跟着他学了。”

    他说着又冷笑:“我的本事是不如崔不问大,办不到没有‘不问苍生问鬼神’,更不如他那么才思敏捷,但是要教导一个你,还绰绰有余。”

    这就是着恼了。

    王羡有分寸,他真急了,要同崔长陵说出些什么不可挽回的话,先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崔长陵对她有几分好感,她拿不准,但肯定是有的,她因此而得意,至少崔长陵还是觉得她孺子可教的。

    但是据她估计,崔长陵那个人看似随性洒脱,实则性情古怪,他能随意松口叫自己搬到尚书令府,也能因为大兄的一两句不对味儿的话,就将她拒之门外。

    王羡一张小脸皱巴巴:“那我就听大兄的,你怎么说,我怎么做,这还不成吗?”

    兄妹两个心思各异,吃不下茶,也听不进曲儿,大眼瞪小眼的坐了半天,才打道回府。

    王遥之顾及她,叫绕了个弯儿拐到后门,想从后门送她进去。

    女扮男装偷跑出门这种事,她十一二岁上干过,叫阿娘抓了个正着,罚了闭门思过七天,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十分严重的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王遥之万万没想到,推开后门一进去,正待要嘱咐她几句,冷不丁眼风一斜,就瞧见了阿娘房里的玉书。

    要换做旁人还好些,玉书是阿娘的陪嫁,在王家服侍了快三十年,连他见了,都客客气气的。

    想叫玉书帮着打个掩护……

    王遥之撇撇嘴,朝着左边儿跨出去一步,把王羡整个人暴露在了玉书的眼前。

    王羡正嬉皮笑脸的叫大兄,突然瞧着眼前没了人,再定神一看,脸上的笑就僵住了。

    玉书无奈的叹气,三两步上前来,牵了王羡的手:“大妇在等女郎,”一面说又一面去看王遥之,“大妇说了,谁陪着女郎一起回来的,就叫一块儿到跟前去回话。”

    王遥之面皮抽动,却无话可说,点点头,迈了迈腿,意思是跟在她们身后走。

    可王羡不死心,拽着玉书的手臂摇了又摇:“好玉书,能不能叫我回去换套衣裳?”

    “女郎都快十五了,该懂更事些才对,如今还这个样子出门去,要是给人认出来,多不好看呢?”玉书看着她长了这么大,打心眼儿里有爱怜,可她总这么无法无天,也不成样子,是以说是这样说,却压根没打算松开她的手,“快走吧,大妇已经等了女郎好久了。”

    王羡心下一沉,嘴角就往下拉了拉:“连你也不疼我了。”

    她是言有所指,王遥之哪里听不出来,站在旁边儿嗤了声,没搭理她。

    玉书拍着她手背:“我跟女郎保证,大妇不会拿女郎怎么样,但女郎要是还欺瞒大妇,我就不晓得了。”

    她见拗不过,没了法子,横了心豁出去,跟着玉书往她阿娘的院子步了过去。

    王钊和王大妇他们,住的是上房屋,王家宅子是五进,上房屋这处的院落就刚好在正中。

    王钊当年奉旨入京,又因是出了庶人宇文郅谋逆的那件事,故而他凡事多了三分谨慎小心,宅子虽然是先帝赏赐,可一应布置都很守着规矩,时日久了,就平添了些拘谨和严肃。

    王羡今日在尚书令府见过了崔长陵的书房,是那样别有洞天的一番景象,这会子站在上房屋院落的月洞门外,抬头看着石刻的澜微两个字,心下就生出些不一样的情愫来。

    从前以为博陵崔家也会如同阿耶这样,勤勉忠君之外,时刻保持着警惕。

    但崔长陵那样的行事做派……

    王羡嘴角上扬:“真有意思。”

    玉书黑了黑脸:“女郎是打算就这样眉开眼笑的去见大妇吗?”

    她看起来还有些高兴和活泼,给王大妇见了,一定更不痛快。

    王羡叫她一语点醒,猛然想起自己这是做错了事情被抓包,该收敛一些。

    于是她干巴巴咳了下:“不是,不是,我只是一时想起了别的事情。”

    王遥之冷不丁抬头在她脑袋上敲了下,不重,但警告的意味很明显:“你要敢在阿娘面前胡说八道,可别说我不帮着你。”

    她打了个哆嗦,缩了脖子又缩肩的,目送着王遥之快步先入了内去。

    难啊,真是难。

    大兄目下是没打算叫爷娘知道了,可早晚不是都得知道吗?拖延这三天……没意思啊,真没意思。

    玉书把她脸上的纠结尽收眼底:“女郎?你和大郎君在说什么?”

    王羡回了神,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听王遥之的,就摇了头:“没什么,大兄可能看我心不在焉的,就警告我一两句,怕一会儿见了阿娘,我惹阿娘生气吧。”

    玉书不疑有他,眼里噙着笑:“女郎嘴甜,从小大妇最喜欢的就是女郎,做错了事,拿好听话哄一哄就过去了,只是千万不要同大妇犟嘴怄气,给郎主知道了,要罚女郎的。”

    王羡一面说着我知道,一面挽着玉书的胳膊进了小院去。

    她们进屋时,王遥之已经在左手边的官帽椅上坐的十分端正了。

    王羡一个劲儿拿眼神询问他,试图得知自家阿娘的态度和心情怎么样,可王遥之连一个眼风都没留给她,只顾着执盏吃茶。

    她生气,又不敢发作,低下头撇嘴,在心里暗骂他不厚道,又不忘恭恭敬敬的请安问礼。

    王大妇今年是四十有六的人了,可面上一点也不显,反倒更多出些雍容华贵的气度和仪态万千的风姿。

    她生来是桃花眼,笑或不笑,都眼波自有一派风流。

    其实这样不够有气势,然则此时见了王羡一身装扮,单是从王大妇的脸上,就已能看出威严二字了。

    玉书悄悄地戳了王羡一把,才踱步过去,在王大妇身边站定不说话。

    王羡骂完了王遥之,一抬头看见她阿娘脸色不对劲,赔着笑脸就往前凑:“我听说玉堂春新近到了些好东西,想给阿娘挑……”

    “胡说八道。”王大妇一摆手打断她,“上玉堂春去挑东西,要你穿成这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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