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府衙娘子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含章觐见
    崔长陵原本是一直没说话的,在见到皇帝陛下前,他也没打算开口。

    跟庆俞说不着,也问不动,这种时候,多说多错,谁知道庆俞回到御前,会不会把他一举一动都详细上禀陛下,所以不说不动,才是上上之策。

    可庆俞带着他七绕八拐的,根本就不是去朝阳殿的方向。

    崔长陵神色复杂,站定住脚步不肯再挪动,微仰着脖子,看着“凤妆门”三个大字,什么也顾不上了。

    “过了凤妆门,可就是内廷。”他也没看庆俞,像是在自说自话。

    但庆俞知道,这是说给他听的。

    是以他猫着腰弯了弯,又礼了一回:“令君,是官家叫奴才与你引路的。”

    陛下为什么让庆俞带他过凤妆门呢?

    别说他只是个尚书令,这道门,就连谢氏兄弟,也过不得。

    什么叫内廷?那是皇帝的后宫,是皇帝陛下的家,他再怎么得重用、得信任,也终究是个外臣而已。

    可庆俞会骗他吗?不会的。

    过了凤妆门,正对着往前行,是皇帝住的昱阳殿,东侧是皇后的含章殿,西侧是已空了很多年的徽音殿,三大殿是并立的规制,其余的宫室殿宇,是环着这三大殿散落四周的。

    崔长陵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没由来的,紧张了。

    庆俞话也不多,只是做个请的手势,用眼神在告诉崔长陵,皇帝还在等他。

    崔长陵犹豫再三,到底迈开了腿,跨过了高立的门槛,打从凤妆门下,穿了过来。

    他越是跟着庆俞走,心下便越惊诧难安。

    陛下不是要在昱阳殿见他,这方向,分明……

    他叫了声内臣,决计不肯再走。

    庆俞回头看他:“令君,真是陛下……”

    “内臣是明白人,我也知内臣不会无辜诓骗我,可再往前,就是圣人的含章殿了,叫我入含章殿见驾,我实在是不敢,好端端的……”他深吸口气,站正了身子,面对着含章殿的方向,没等庆俞开口,就遥拜下去,拜完了再站直,转头看庆俞,“我不敢入殿,还请内臣进去回陛下一声,还是请陛下移驾吧。”

    “这……”

    庆俞也是两相为难。

    话的确是皇帝陛下叫传出去的,人也是皇帝陛下叫带到含章来的,他也不明白,但主子有吩咐,那就是圣旨,他照着旨意办事儿而已。

    崔长陵目下这样,确实是为臣的本分,含章殿哪里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就算陛下一时召见,他也该再三的推辞,倘或堂而皇之的进了,那才真正可恨。

    庆俞看看他,又望一眼含章方向,为难的话没再说,欸的应了一声,又客气两句,无非是些令君且等一等之类的话,便踩着极快的碎步,一路进了含章殿去了。

    宇文舒见着了他,可四下没瞧见崔长陵时,咦了一嗓子,面色倒还好:“不问人呢?”

    庆俞跪在殿下,进来那会儿抬头匆匆扫了一眼,圣人不在,只有陛下在。

    他稍稍安了心,果然陛下要在这里见崔令君,也是请了圣人回避的。

    于是他回话:“令君就在外头,可不论奴才怎么说,令君只说他不敢擅入含章殿,连近身都是罪过,叫奴才进来回官家,请官家移驾。”

    “凤妆门都过了——”宇文舒念叨了一嗓子,临了了嗤了一声,但也听不出是个什么意思,“你没跟他说,就是我叫他进的吗?”

    庆俞眼皮突突的跳,莫名觉得,宝座上的人,其实是有些动了怒的,但他在克制,至于为什么,庆俞不得而知。

    这火气……这是冲着崔令君来的火气吗?

    他想了想还等在殿外的崔长陵,那样的风姿品格……

    “奴才说了,可令君还是推辞,先前奴才引令君过凤妆门时,令君也犹豫了来着。”他还跪着,头也不抬,有些瓮声,“官家,您是不是移驾见令君?还是奴才再去请令君进殿?”

    “庆俞,你怎么越是年纪大,心越是软了呢?”宇文舒一只手肘撑在扶手上,似笑非笑的问他,“瞧出我不高兴了,怕我寻晦气,这是替崔不问说好话呢?”

    庆俞也不惊讶,真是一起长大的,谁都清楚谁,皇帝陛下又居高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身边儿服侍的,他更是再没那么了解。

    他的确是有心替崔长陵说好话的,陛下拆穿了,他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是以他笑着起了身,挪着步子往宝座方向去:“奴才是瞧着您像不高兴了,令君这一进了内廷,也是惶惶不安,奴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这不是实话实说,怕您更生气,也怕您过会子同令君拌嘴呐。”

    宇文舒便笑了,一面笑,一面又骂他。

    主仆两个笑过闹过了,宇文舒才摆手叫他去:“不换地方了,今儿就在含章殿见他,你去叫他进来,再不进,可就是抗旨不尊了。”

    这话似玩笑,可开的未免有些过。

    人家不进含章殿是记着君臣有别,怎么就要扣个抗旨不尊的罪名下来?

    庆俞渐次敛了笑,也不敢陪他说笑了,应了个是,弓着腰就往外退,心下却犯疑,也不知主子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

    外头崔长陵等了好半天,其实很煎熬,但庆俞出来的时候,他还是那么一副淡然的表情,神色也无异。

    庆俞看在眼里,不由的更佩服这位尚书令。

    他三五步近了前,同崔长陵礼过一回:“官家说不换地方了,叫您进去呢,刚还跟奴才玩笑来着,说您要再不进,那可就是抗旨了。”

    他本来是好心,想缓和一下气氛,也知道崔长陵突然被传召到含章殿,心里一定犯嘀咕,是以才说了这样的话。

    然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抗旨这样的话一入了耳,崔长陵没由来就想到了王家,想到了王羡。

    总不至于说——

    他深吸口气,又叫庆俞:“散朝后,太原郡公见过陛下吗?”

    庆俞不知他因何有此一问,但还是很坦白的回了句没有。

    崔长陵便更不解,又问:“那王家几位郎君,见过陛下吗?”

    “也没有啊。”庆俞噙着笑,催了声,“令君这是怎么了?可不好叫陛下久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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