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府衙娘子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别有用心
    这故事说起来很长,要从王羡女扮男装跑到他尚书令府开始说起,可从头讲了,帝后又起了好奇心,免不了多问两句,王家的小娘子怎生的这般顽劣,这么出格的事情都干得出,于是崔长陵又少不了解释,无外乎是些,王羡仰慕他一类的话语。

    其后种种,甚至是带她走了一趟永兴县的事儿,他都交代的清清楚楚的。

    荀嬿是个坐不住的人,先前闯了祸惹了麻烦,看起来老实多了,但这会子故事听得起劲儿,早把她惹出的麻烦抛到了脑后去,凡有了她好奇之处,她便要打断了崔长陵的话,先客客气气的叫一声令君,跟着就是一大车的话问出口。

    崔长陵压根儿不想搭理她,可是架不住谢皇后宠的她没边儿,她问了,他倘或不答,谢皇后就会跟着再问一次,他无法,便细细的回,一点点与她解答。

    荀嬿是听了个心满意足,可这故事由头到尾的讲完,已经是一个多时辰过去。

    她好似还意犹未尽,崔长陵那里收了声,她就跟着想问问题。

    谢拂坐在一旁听得出,故事到这里,就收了尾,算是讲完了。

    既听完了故事,宇文舒就该问正事儿了,故而她拉了荀嬿一把:“你拉着令君问了这么半天,这会子故事听完了,你怎么还没完没了?”

    荀嬿撇了撇嘴,但谢拂的眼神一直往宇文舒方向瞥,她瞧见了,小脑袋转了转也想明白了,委屈的闭上嘴,低头摆弄起自己腰间的坠子,再不问了。

    宇文舒无奈,可真是拿她没办法,每回还没说她一两句,谢拂就把她护的什么似的,日子久了,过了这么多年,他索性连说都懒得说荀嬿。

    “真是难为你,说了这么半天的话,茶都换了好几盏。”宇文舒这会儿面无表情的,但目光始终落在崔长陵身上,“可你说了这么多,最要紧的,没说吧?”

    崔长陵执盏吃茶,差点儿叫一口噎住,放下了茶盏顺口气,说了声官家真是圣明。

    宇文舒吭吭嗤嗤的,一半是冷笑,一半是不大高兴了:“这样的话说了没意思,王家为什么冒这样的险?王钊也不是这样的人,他那几个儿子,也个个是人精,就由着家中幺妹胡闹?闹成这么不像话,还纵着她了?”

    “官家与圣人先前要听始末原由,臣便只好先讲故事,故事讲完了,总要容臣缓口气,再回官家这最要紧的。”

    其实崔长陵说起来的时候,心里有些犯嘀咕。

    他有些犹豫,很想把这些揽到自己身上来,什么送把柄,什么宁愿冒着满门抄斩的风险,这种事,真的很难开口。

    可是等他把故事讲完,人也就冷静了下来。

    陛下还能心平气和的听他讲故事,是因他从一开始也不知情,也是叫骗了的,可他要是从头到尾都知道,还怂恿了人家家里人干这事儿,陛下又会怎么想?

    再说了,这么天大的事,王钊轻易就点头了?怕也不能够。

    与其到了这时候还“欺君”,反倒不如坦坦荡荡的,是什么,就是什么,王家人要知道了,估计是也不要他来担这么个虚名儿的。

    于是他正了神色:“据臣所知的,郡公起初是被蒙在鼓里,后来圣旨下达,他知道的时候,也是要请了家法教训他们兄弟的,但叫一句话给劝住了。”

    宇文舒面皮松动,只是变化十分细微,坐在殿下稍远些的崔长陵,根本就看不真切:“一句话就能叫王钊松了口?”

    他说是,知道宇文舒在等后话,也不卖关子,张口就回他:“水至清则无鱼。”

    宇文舒明显是皱了眉头眯了眼的,连旁边儿谢拂都倒吸了口气。

    这含章殿,一时陷入了可怕的死寂,没人说话,连呼吸声都放轻了,一递一声,轻和而柔缓,像怕惊动了人。

    荀嬿也察觉出不对味儿来,摆弄坠子的手慢慢的顿住,一点儿声响都不敢发出来。

    她是无法无天惯了,横竖闯了祸,还有圣人护着她,替她善后兜着,她要怕什么?但她毕竟有眼色,什么人护着她,她就会看什么人的脸色。

    圣人目下神色有些古怪,眼睛一个劲儿的往陛下的方向瞟。

    所以她就跟着瞟,入眼却是陛下鬓边的青筋有些凸起。

    这可了不得,这一下子要是撒起来气,那就是龙颜震怒,圣人不敢言声了,估摸是连圣人都劝不住,只能叫陛下自己先把气性散了,散了就没事,散不了……那可有人要倒霉了。

    “所以,明知是欺君——反其道而行,故意为之?”

    宇文舒丢出这句话时,语气已经可谓有些阴森了。

    崔长陵很少见他有这样的时候,便是当年蒋之行的案子查清楚,回禀到御前,他震怒,却也没这样子……实际上崔长陵也说不好这算什么,要说杀意四起,那不至于,可显然陛下心中那团火,比当年鼠疫案时,烧的还要旺盛。

    宇文舒见他久不回话,不免有些不悦:“你不说话,是觉得,王钊此举并无大错了?”

    “臣不敢。”这三个字他回的倒十分的快。

    怎么算有错,怎么算无错,对错在人心,可更在陛下金口。

    就像王家兄弟当初想的那样,陛下说这是欺君,那不是也是,陛下要说这不是欺君,那就是也不是,天底下还有谁,敢说天子错了的?

    崔长陵有些坐不住了,手掌在扶手上撑了下,没大动作起身,只往外挪了挪,跟着就顺势跪在了官帽椅旁:“臣乍然听闻此事时,也震惊不已,觉得郡公实在太过有恃无恐,无非仗着官家天恩浩荡,连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儿,干起来都得心应手的。还有王家女郎,官家不见她不知,臣日日与她相处,她伪装的有模有样,那时候臣就在想,说不得王家本就是别有用心,才会把女郎教成这样子,连臣都蒙混过去了。”

    不得不说,崔长陵太知道怎么说话,怎么在御前说话了。

    宇文舒愣了须臾,没叫他起身,只是驳回去一句:“你这么想也过了,王钊就这么一个闺女,好好地,能有什么用心,把孩子养成这样?再说要不是当年——”他改了话锋,省去了中间一大截,“先帝也不会调任王钊入京,总不见得他能掐会算的,算准了多年后他会调任建康,所以打小就教女儿扮男装,好将来替他完成他的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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