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府衙娘子 > 第一百七十五章 蹊跷
    曹问修果然怔住:“下官……这……”

    崔长陵无意为难他,人家刚死了儿子,再说他是为了查案子来的,又不是为查案曹问修。

    御史台的事儿,自有御史们去管,保不齐来日见了,只当曹问修悲怆到了失去理智,规矩都不顾了,人家心一软,不弹劾他,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既不归他管,他顺嘴提一句,是个警醒,意思到了就够了。

    是以崔长陵提了提步子:“我也不过提醒曹大人一句,免得来日给自己惹麻烦,都是落人口实的事儿。曹大人不叫我进屋坐着说话?”

    “令君这边请。”曹问修回了神来,脸上的敬意更多些。

    王羡偷偷地打量他,有些看明白了。

    打一巴掌再给个枣儿?

    崔长陵一向是这样为人处世,乃至于驭下的吗?

    曹问修今年四十好几的人了,崔长陵正经论起来还算他的后生晚辈,可当着这位年仅二十七岁的尚书令,曹问修却没有一刻是不恭谨的。

    巨野曹氏门第虽有不及,却不至于人前卑躬屈膝。

    他会这样,无非是打心眼里敬重崔长陵,与他年纪无关,与他出身亦无关。

    她望向崔长陵的背影,忙提步跟了上去。

    然则进门的时候,曹问修却下意识拦了她一把:“这位是?”

    她心说曹问修怎么看起来不大精明呢?她跟着崔长陵来的,他却拦她?

    崔长陵一只脚刚迈进门,这时又收了回来,往王羡站的方向看了一眼:“廷尉平太原王宪之。”他淡淡的丢出去一句,才又多解释了两声,“我虽得了陛下谕旨,但不好从尚书台抽调人手来查案子,还是得管廷尉府要人。”

    曹问修一听太原王家,就把拦着王羡的那只手扯了回去,直说知道知道。

    王羡心说你知道什么呀,嘴上说同我大兄交情不错,他又是你上官,可你又没认出我,这会子充什么亲近。

    也大概,这就是官场?

    人情世故,可能就是这样的吧。

    不自报家门,谁跟谁都不熟。

    等你报了家门,这天底下就没有不熟的人了。

    她心下不屑,却想来今后她也不能免俗,有些不甘心,又有些无奈。

    崔长陵重又提了步子进门去,王羡也算是客,故而曹问修没急着跟进门,反倒叫她先行,他才同曹祁斌父子两个一前一后的进了屋中去。

    等众人皆落座,曹家的下人又上了新茶,搁完了东西就退出去,半刻也不多待。

    崔长陵这样看着,倒觉得曹家的规矩其实还算不错,那曹问修今次设灵堂这个事儿,大概是真叫曹祁瑞的死给冲昏了头了。

    “刚才曹令来回话,一说令君来了,又说陛下派了令君查二郎的案,下官心里真是再没那么踏实。”曹问修一面说又一面摇头,“早上闹起来也非下官所愿,但各处不敢接这案子,最后还是推到了廷尉府去,下官又知道廷尉监与廷尉正至今未归,一颗心真是放不下……”

    “廷尉监和廷尉正何时回京,曹大人很上心?”崔长陵冷不丁的问一句,又斜着眼风扫过他,“曹府新丧,曹大人有些昏了头吧?”

    他们都知道廷尉监和廷尉正出京了,可是没人知道为什么出京的,王晖之跟他们同行,却早几日已然返京,而他二人至今未归。

    这本不是秘密,然而不该拿到明面儿上来说嘴。

    崔长陵是有心提醒他,只是话说的不大好听罢了。

    曹问修鬓边盗出冷汗来,伸手抹了一把:“令君说的是,是下官失言了,但令君知道下官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一开始,心里没着落,二郎死的糊里糊涂,下官不为给他讨个公道,也不会闹的人尽皆知了。”

    度支中郎将手上是有实权的,肥差算不上,但也足够人眼红。

    天底下多的是人想看崔长陵的笑话,一样的道理,这建康城里,还不知多少人等着曹问修出笑话。

    堂堂曹家嫡子死的莫名其妙,外头人茶余饭后总是要说道说道,要不是真觉得蹊跷,曹问修多半是把这事儿压下去,吊唁的宾客真要问起来,随便找个什么借口,也就搪塞过去了。

    “曹大人口中说的这个糊里糊涂,是怎么说?”

    这才扯到了正题上。

    说起儿子的死,曹问修眼底的悲痛便更浓郁,简直揉成了一团,化不开。

    他深吸口气,一开口有些哽咽,大概自己觉得太失礼,顿住了声儿,又平复了半天,才重开口:“二郎身上担的是个虚职,这令君是知道的,因为是虚职,所以他衙门里也总无事。上个月京郊的庄子账上出了些差错,我昨儿一早打发他去看看,他一去一整日,到了日薄西山才回家来,可是刚一进了家门,见了面儿,话还没说上一整句,就一头栽了下去,不省人事了。”

    “二郎君到京郊去,有人跟着吗?”崔长陵也是呼吸一滞。

    从外头回来就栽下去不省人事,看曹问修这模样,曹祁瑞八成是个身强体壮素无旧疾的人。

    曹问修说有:“他贴身服侍的小厮跟着他去的,下官问过,一路上没拐道儿,一早出门到庄子上,查了账就回城了,晌午就是在自己家庄子上吃的饭,也没吃外头的东西。”

    那总不至于,为了那点儿出错的账,杀人灭口吧?

    做奴才的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们这样的人家,各处的庄子,账目一笔归一笔,记录的清楚明了,少有糊涂账,哪一笔错了,只跟管事儿的人去对账,赖不到别人身上,别人也甭想栽赃给他。

    曹家的账出了错,那是能找着人的,得有多大的心,才对曹祁瑞痛下杀手,还这样子没成算。

    崔长陵心思闪过,立马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后来呢?请了大夫是怎么说?”

    “下官说古怪,就是古怪在这里,请了好几个大夫,个个都说脉象没什么大碍,再问何至于昏迷不醒,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后来没法子,煎了药硬是给二郎灌下去,下官也轻狂了些……扣了几个大夫在府上,守了他一夜,可一夜都没有发作起来,谁知到了今儿早上……”他说来眼眶就红了,那时的场景浮现在脑海中,印出的全是小儿子的那张脸,叫他如何不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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