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府衙娘子 > 第二百一十一章 挥鞭子
    细长的银柄鞭子,带着浅怒低吟,似呼啸着,划破了廷尉府大堂的静谧与安逸。

    这堂中人傻了眼,郑懋一声惊呼来不及收住,便已然瞧见陈荃左侧脸颊上多出一道红印子来。

    陈荃怒目而视,到最后,却全都化作了敢怒而不敢言。

    这鞭子好看,手柄好看,顺势再看过去,握着银色雕了忍冬纹手柄的那只手,尤其的好看。

    那只手,坐在尚书台时,过的是天下大事;坐在灵境台时,过的是经史子集。

    许渡看过了大夫,伤势好了很多,人还有些虚弱,但气儿是早就顺了的。

    他从没见过崔长陵与人动手,这是个文人,便是性情时有乖张,偶有不好相与之感,也仍该是个儒臣。

    他讶然而又感到平静,好似这就该是崔长陵。

    陈荃咬紧了牙关:“令君这是何意?跑到廷尉府的大堂上,出手伤下官,是哪里来的道理?便是下官有什么使令君……”

    “陈荃,你这个廷尉卿,我看是做的难受吧?”鞭子盘在手上,崔长陵丝毫没有要收起来的意思。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长鞭,连多看陈荃一眼都觉得多余:“太原王氏的郎君被歹人掳走,生死未卜,你这个上官,做得好啊。”

    陈荃倒吸口气,哪里还顾得上脸上的疼,一时把目光便落在了许渡的身上。

    许渡感受到了他的注视,低叹了一回,将事情始末缘由大概与他讲述了一番。

    然而却果真不出崔长陵所料。

    陈荃听完了这番话,眉头紧锁,登时拍案而起:“一队的衙役皆丧命,宪之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知,许渡,他们为什么独放了你?为何只有你,毫发无损的回了城?”

    “毫发无损?”许渡惊讶之余不免愤懑,侧目去看崔长陵,“令君,下官是不是毫发无损,令君应该看在眼中吧?”

    崔长陵挑眉看他,那意思倒像是在说——你瞧,我说的一点也没错。

    他这会儿早从得知此事时的愤怒中找回了理智,尤其在见过了王遇之之后……要说起来,王家人的教养真是令人佩服,这事儿换做他,宫门口就会大打出手了。

    事情算不到他头上,但人毕竟是交到他手上的,现在人出了事儿,王遇之这个做兄长的,能沉得住气,固然有谢泠从旁劝着拦着的缘故……

    念及此,崔长陵心下不免动容,终究还是觉得在这件事上,对不住王家。

    “陈荃,出了事,你又有没有错处呢?”

    崔长陵的一声反问,霎时间令陈荃哑口无言。

    他有什么错处?

    从虎贲中郎将府出了人命之后,他一举一动,都记着前车之鉴,一面尽可能的往下压消息,不使京中人心惶惶,一面周全各方,再三思量过,还特意叫许渡跟着一块儿去的城郊啊。

    怎么眼下到了崔长陵的口中,又成了他的错?

    陈荃到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合着崔长陵就是针对他来的是吧?

    于是他脸色难看起来。

    只是陈荃一句话没回,崔长陵又收了声,自顾自的摆手:“现在原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把人救回来,谁对谁错,谁有功,谁有过,陛下自然有定夺。”

    陈荃满心的不服气,可郑懋站在旁边扯他衣角,他就什么也不好说了,只闷声应了个是:“那下官现在立刻把衙役散出去……”

    “不用了。陛下已经派了执金吾,也点了禁军,各自往城外去搜寻,用不着廷尉府的衙役们。”崔长陵深吸口气,“人是你手下的人,今晨派出去的一队衙役,有名有姓的,你先把他们家里头安抚了吧,该给银子的给银子,该送什么东西的送什么东西,至于他们的尸身——许渡回城匆匆,他们和徐五郎君还在城郊的破屋子里,谢侍郎先前派了人去把那破屋子围起来,你派人去收尸吧。”

    这不是商量的语气,就是居高临下的委派差事。

    陈荃一听就明白了。

    得,廷尉府的案子,他又接手了,且接的名正言顺。

    那个王宪之,怎么说都还是他的学生,前头出事的徐五郎君身份贵重,现在被掳走的这一个,就更是贵不可言,连禁军都调派出去了,可见陛下重视。

    既然是陛下重视,自然要交给更牢靠的人来查办此案,到底什么人这样丧心病狂,接二连三的对这些士族贵子下手。

    显然可见的是,于陛下而言,这牢靠二字,崔长陵比他更加当得。

    陈荃真是连辩白都懒的有,当下吩咐了人,把后堂挪出来,留给崔长陵用:“令君是要从尚书台抽调人手来,还是就暂且用着廷尉府的人?”

    崔长陵临出门时又丢了个眼神回去:“廷尉府的人自在廷尉府当差,尚书台的人要听我吩咐,也不会跑到廷尉府来听,你不要操这份心,先把死者的身后事安排好,我另有别的要叮嘱你,你忙完了到后头来寻我。”

    他一面说,一面叫了许渡一声。

    许渡下意识去看陈荃,果然陈荃脸色越发黑了三分,他却只当看不见,把唇角一扬,跟着崔长陵就出门去了。

    他二人走出去不多久,陈荃就把案上摆着的瓶瓶罐罐、文本狼毫一应摔了个稀碎的,却都扔到了地上去。

    郑懋本来想捡想收拾,但看看陈荃脸色,到底作罢:“乍然出了这样的事,无怪令君生气的,这是令君倒还好些,若是给王家诸位郎君找上门来,大人吃的苦头只怕更多些,还是别气了吧?”他拧着眉头看一地狼藉,“大人拿这些死物撒气不要紧,惊动了令君,可不好分辨。”

    “分辨?”陈荃冷笑一声,反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他堂堂的尚书令,手执长鞭冲到我廷尉府大堂,不由分说给了我一鞭子,还要我来分辨?欺人太甚!”

    这就是欺人太甚。

    大家心知肚明的,但谁能拿崔长陵怎么样?

    郑懋眼皮都没抬一下:“您就是闹到陛下那里去,陛下也未必向着您,何必呢?忍一忍就过去了,只是我瞧着……令君对宪之,总归有些不大寻常,实在耐人寻味。”

    ,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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