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府衙娘子 > 第二百三十四章 什么都告诉你
    该说的话,王羡也都说了,她关在这里快两天,听到的消息也只有这些,其他的,二兄大概与她说了说,崔长陵自己也查的差不多了。

    于是她也不再想着跟崔长陵一块儿去府衙,同他做了礼,跟着她二兄一道往城内回,一路直奔王家而去。

    她这两天也没怎么好好吃东西,脚下是有些发虚的,好在崔长陵心细,先前从城中出来时,吩咐人套了辆牛车来,王遇之知道这就是专门给她套的。

    眼下王羡坐着车内,王遇之反倒成了驾车的那一个。

    兄妹两个驾车行的稳稳当当,不多时王羡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来:“二兄,你说夫子他怎么立时就想到,也许我不是一直能听到他们说话呢?”

    驾车的王遇之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他不是立时想到这个,只是有所怀疑。常年查案的人,脑子转得快,也比我们这些人想的多,差不多算是……习惯使然吧。”

    王羡心里却不这样想。

    干刑名的人多了去,有些人干了一辈子的刑名,都未必有这样的头脑。

    说来说去,还是崔长陵自己厉害,这不能说是心眼子忒多。

    她一时又想到了那句不问苍天问鬼神……崔长陵对此好似是嗤鼻不屑的,但王羡却觉得,有些事儿,真是解释不通,只能归在这上头。

    “小幺,你听见的关于宇文训的那些话,回了家,别乱说。”王遇之不知道她心里想着崔长陵,只是听她不吱声了,忍不住交代两句。

    王羡咦了一声:“都是自己家里的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王遇之心说呢,是一家人,是该开诚布公,是不应该有任何藏着掖着,可是人活着,总有诸多无奈之处,譬如他知道清河长公主当年的进言,而大兄他们就不得而知,甚至连阿耶都未必知道,他还没法子告知。

    宇文训的事,一则牵扯到了清河殿下和秦王昔年旧怨,真说了,少不得他们追根究底的,总会想着,宇文训同徐五郎君无冤无仇,正经算起来,也是表兄弟,何至于下这样的狠手。

    再有一宗……

    王遇之叹了口气:“四郎从来就跟他走得近,这回你出事,他还想过去找宇文训帮忙,是叫我们生给拦下的。你听了这样的话,我们尚不知是栽赃,还是宇文训有心设的计。本来这案子归了崔不问,你只告诉了他,叫他心里有数就成了,旁的人,没必要说的。”

    “你怕四兄胡闹啊?”王羡撩开了帘子,探出半个头来,“二兄,四兄不是这样的人,也不是这样的性子。他又不是冒冒失失的,听了这话也不会跑到世子府上去对峙,你在担心什么呢?”

    她声音就在耳边,王遇之一扭头,腾出一只手,把她的脑袋按了回去:“安生坐着,坐着车上也不老实。”

    王羡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撇嘴扮了个鬼脸:“你还没说呢,你担心什么?我不信你是怕四兄会去找世子对峙,把事情闹大。”

    所以说太聪明了又有什么好呢?

    王遇之不免摇头。

    她本就玲珑心思,一向很通透,这两个多月,得了崔长陵的指点教导,就越发聪明能干,虽说离眼光毒辣还差了些,但看事情那么准,这里头门道如何,她心里多少都有数。

    其实这个事,该不该瞒着她呢?

    就算瞒着不告诉,她起了疑心,也会去问崔长陵。

    想起崔长陵,王遇之便心头一动。

    他总觉得崔长陵看小幺的神情不大对,又那样纵着小幺……刚才说什么?先送小幺回家去?这案子多要紧,死了一个被掳走一个,两个人个顶个的好出身,陛下都上了心,查清楚真相说是迫在眉睫都不为过,他还有心思先送小幺回家呢?

    自己一个大活人就站在旁边,轮的着他这个假夫子送吗?

    王遇之心念到了这儿,就问了王羡一句:“你最近跟着崔不问学本事,是不是你问什么,他都告诉你啊?”

    王羡意外:“二兄?咱们不是在说世子的事情吗?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而已,这两个多月你也不在家,咱们兄妹也这么久没好好说说话,出了这个事儿,像是死里逃生似的。”王遇之长吁短叹,倒把情绪隐藏得很好,“崔不问对你好吗?”

    王羡噗嗤一声就笑了:“夫子对我当然是好的,我有什么不懂的,只要开口问,他也都耐心的与我解答。”

    “那如果是你不该问的事,或是你不该知道的事呢?”

    王羡神色一凝,欢快的语气不见了踪影:“二兄,你到底想问什么。”

    “小幺,我们比你年长,崔不问大了你十三岁,入朝七年——便是未入朝前,他跟着温夫子二十载,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旁人知道的、旁人不知道的,连我都无法想象,他心里藏着什么秘密,知道什么辛秘。”他说的很是诚挚,一点儿也不像是在试探,“你这个年纪,好奇心重,遇上事儿,也难细考虑到底是不是该你知道的。你跟着崔不问两个多月,就没问过什么出格的事儿吗?”

    出格的……不该她问的……

    她突然想起吴郡的事情。

    三兄与廷尉监和廷尉正一道前往吴郡,这里头是有内情的,但是崔长陵没有往深处说。

    王羡思忖须臾:“上次我问起三兄和廷尉监他们去吴郡的事,他说这里头涉及辛秘,再往深了说,就不是我该知道的了。”

    王遇之果然呼吸一窒:“可他却还是告诉了你,三郎一同前去,只是为震慑吴郡的人,为了方便廷尉监他们行事,对吗?”

    她点了头,想起他看不见,嗫哝着说了是,紧跟着又问:“可是二兄,就连这一层,都是我不该知道的吗?”

    当然不该!

    有些事儿大家不过心照不宣,可这份儿心照不宣,也不是谁都成的。

    除了他们这些天子近臣、士族郎君,底下的人,哪里能知道这些?

    三郎这个御史中丞同廷尉监他们,压根儿也不是一个路子上的人,便是恰巧都奉旨吴郡,也不会有人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王遇之合了合眼,很快又睁开:“不叫你说世子的事,是因为里头牵扯了一桩昔年旧事,这涉及到了陛下当年的夺嫡之争,本就不该再让更多的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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