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喜欢老大吗？”卫里脱口而出，“当然，老大先前对你的态度，也确实和对别人不太一样，不怪你会多想。”
他伸手拍拍池鱼的肩膀：“不过你要知道，你和老大都是男人。两个男人怎么可能在一起呢？现在好了，老大有喜欢的姑娘了，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老大就会和他喜欢的姑娘成婚。你也慢慢把那些事放下吧。”
“……”
“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不过没关系，时间久了就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一个人好好想想我说的那些话，真的挺有道理的。”
手掌再度在池鱼的肩膀上拍了拍。
卫里起身准备离开。
“不是，小阿里，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我难受？”池鱼觉得还是有必要为自己解释一下，“你知道你们老大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吗？”
反正不会是你。
卫里在心底暗自回道。
“我们老大现在喜欢的是个姑娘。至于以前，”卫里深吸一口气，“或许是对你动过什么其他念头，但现在都不作数了。人要学会向前看。”
“哦，是吗？”池鱼忽地一笑，“那我要是告诉你，外面那些传言非虚呢？”
传言？
什么传言？
卫里看着池鱼嘴角挂着的笑，想了许久才想起那个几乎被他忘在了脑后的传言——
兵马大将军其实是个女子。
“不可能！”他想也没想就否定了这句话，“你怎么可能会是女子？”他笑，又摇头，“名满春风楼的第一杀手，怎么能是个女子？”
“怎么不能？”池鱼挑眉反问，“何况春风楼里知道我是女子的人也寥寥可数。”
卫里此时的表情已经可以称之为惊恐了。
偏生池鱼还觉得不够，继续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向君墨或者宋景求证。再不然，你们老大也行。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但他的确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个女子。”
“好了，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了。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了。”这下换成了池鱼拍卫里的肩膀，“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就不多留你了。石头——”池鱼扬声喊着某个躲在灌木丛后的伙计，“送客！”
眼看自己被发现了的伙计，垂头耷脑的从灌木丛后走出来，在卫里跟前站定。
“这、这位公子，小人送您出去。”
卫里站在原地不动，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般。
伙计也不敢伸手去推他。
他害怕对方的身份。
只得跟着站在那里等。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经好心情的回了屋，此刻正伏在案前捏着笔写写画画。
待到院中的两人一前一后消失，池鱼也丢开了手里的笔。
始终挂在嘴角的浅淡笑意在此时散了个干干净净。
地上铺了地毯，她便就势往后一躺倒在地毯上，琢磨着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先前在长公主府的时候，乍然见到顾渊，又听得他那一番试探的话语，她本来是没想到他其实是喜欢她这一层的。但潜意识里感到了不安，所以匆忙逃离长公主府，回到了客栈。
晃动的心绪刚要平稳下来，谁知卫里又在此时跑了过来，还说了那么一大堆话。
这下她要是再想不明白，就是真傻了。
方才话说得倒是利落，可现在要怎么办？
一直以来，她都只是把顾渊当做好朋友好兄弟，或许在这层关系上还多了一点点亲昵，但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和顾渊产生其他的关系。
做卧虎的大嫂吗？
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池鱼翻身坐起来，双手扶着脑袋摇了摇。
……
“东家，您……又要出去啊？”
暮色四合的时候，正是客栈里最忙碌的时候。住店的客人急着用饭，在外的客人忙着住店，大厅里人来人往喧闹无比。
池鱼没想到忙得脚不沾地的伙计竟然还能在这种时候注意到她的举动。
她停下脚步，面上有着惊讶。
伙计却将这惊讶给误解成了不虞，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才说的话其实是越距了，便忙开口道歉。
“无妨。”池鱼摆摆手，见自己的行踪被人撞见了，便也不再遮掩，直言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稍晚自会回来，不必来寻。”
下午卫里过来的时候亮出了卧虎的腰牌，眼下虽然看着伙计面上平静无波，但她知道，不只是伙计，就连掌柜和素来只关心自己的账本有没有做好的账房先生都在担心这件事。
或许这担心里有一小部分是为了她，但更多的还是为了他们自己今后的前程。
卧虎原本在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周都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加之这次他们的老大顾渊，抗击匈奴有功，陛下对其的嘉奖只会更丰厚，他的地位也会更牢固。在这种情况下，能与卧虎交好自是不错，可能与卧虎交好的人几乎没有，剩下的，便只有交恶。
一旦交恶，牵扯的人事那可就太广了。
店里的人不想因为她这个突然出现的东家招来横祸，现下见她要出去，自然少不得多过问两句。
池鱼对此很是理解。
“卧虎那边你们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来找我们麻烦的。”
想了想，还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至于这句话能不能真的安抚到店里的人，那就不在池鱼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反正她话已经说了，信不信，都是他们的事。
她还急着去长宁侯府，没时间在这里多耽搁。
池鱼飞快走了。
掌柜是在两人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发现情况不对的，不过围在他身边的客人太多了，耳边嗡嗡作响不说，他想迈步往旁边挪一点都无比困难。于是只得按捺住性子，飞快的把客人们的需求记下来传到该传的地方去。
等他忙完这一小段稍稍得空时，他发现，池鱼早已经不知去向。
“石头。”
掌柜朝不远处正弯腰擦着桌子的伙计招了招手。
伙计忙几步小跑过来：“掌柜的，你找我什么事？”
“刚才你们都说什么了？东家是不是又出去了？”
那一身行头，一看就是要出门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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