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萌主造星记 > 第46章
    江湖城四大城区中占地最小的当属北城区了。麻雀虽小,却盘踞着各种鱼龙混杂的势力,且因穷人居多,被富人视为不入流之地。

    方过晌午,日头毒辣,街上行人稀疏,沿街的凉茶铺子,掉了漆的暗红色木桌边围坐了三人。举目望去,属中间那位长得最为养眼,肤白胜雪,唇红齿白,尤其是眉下那一剪水眸,氤氲着盈盈光泽,有种说不出的灵动。即便着了身平平无奇的粗布麻衣,也依然惹得路人忍不住侧目几分。

    当事人却毫不在意,全神贯注地盯着对面一家名为“姻缘”的铺子,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那头依旧门庭罗雀,见不到半个客人。“少年”额间汗珠滚落,端起面前的茶碗咕噜喝了两口,压下几分燥意,颇有些不耐道:“确定消息没错?”

    身边的高个少年未说话,只冲她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另头的人却搭腔道:“帮主,你放心,绝不会有错的,你都不知道,丐九这次牺牲有多大,为了混进峨眉打探陆青炫的消息,不惜男扮……哎哟喂!”丐九脚下一痛,惊呼起来:“你踹我干什么!”

    丐九目光如刀,七宝汗毛倒竖,顿觉身上仿佛已被对方的眼神扎出几个洞来,脖子一缩,声音梗在喉咙里,非常识趣地换了套说辞:“总之,丐九功不可没!”

    这小子还真是不识好歹,他这可是在帮他邀功呢!不领情就罢了,竟然还痛下“毒手”,丐九揉着痛处,心中气恼。莞尔想起那日丐九女扮男装的模样,又忍不住发笑。

    峨眉内部需本门弟子才能进入,这可难倒了男儿身的丐九,为了蒙混过关,唐唐三尺男儿不惜浓妆艳抹,穿裙带花。那股酸爽劲,七宝毕生难忘,只可惜她家帮主未能亲眼看见,也是一大遗憾呢!

    两人眼神间的无声厮杀,秦可萌尽收眼底,刚准备追问几句,便见一道身影自巷口缓缓而来。

    少女长身玉立,袭一身青色对襟襦裙,杏脸冷眸,如玉雕琢,目不斜视,步伐沉稳有力,手上握着一柄长剑,悬在剑穗上的玉石泛着点点银光。乍看一眼,便知身份不菲,行人回眸,交头接耳起来。

    “教育部的陆青炫怎么跑到咱们北城区来了?”

    “你看,她进姻缘了,该不会又来找人说媒的吧!”

    旁人打趣着讪笑几声,便纷纷散了。

    目标出现,秦可萌拍桌而立,从袖中取出一物,未几,唇上已然多出了个八字胡,她用手轻轻地把两端捻平,又伸出一掌,催促身边人:“扇子!”

    七宝得令,捧扇奉上,秦可萌手腕一动,扇面展开,轻摇几下,挑眉问:“怎么样?”

    七宝眯眼啧啧两声:“帮主啊,没想到你扮起男人来也是如此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神勇英武……”等他实在词穷回过神来时,丐九已经神定气闲地继续喝茶,而他家主子也早就走远了。

    那头秦可萌才跨入铺子,便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掐腰迎了上来。

    “哎哟,好俊的公子哥啊,瞧着倒是面生,是第一次来咱们姻缘吧,说说想找什么样的姑娘,红姑给你说媒去!”兴许是许久没有客人光顾了,女人十分热情,嗓门大的惊人,堂内本就没什么人,只有柜前那张方几前坐着两人,闻声交谈戛然而止,纷纷望了过来。

    秦可萌怕被陆青炫识破身份,用纸扇半掩面容,轻声笑道:“老板娘是准备这么站着与我说媒吗?”

    红姑忙赔不是:“哪能啊,我这不是难得见到像您这般姿容俊俏的公子吗,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来来!您这边坐!”

    见不过是普通的客人,那头的交谈声又再次响起。

    秦可萌特意选了张隔陆青炫不近又不远的案几坐下,趁着红姑去沏茶的间隙,打量四周。

    小小的一间铺子,隔成里外两间,却是干净整洁,除了红姑只有一个打下手的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样貌端正,却是能说会道,打他进门起,那小嘴就没消停过,与她相对而坐的陆青炫却是垂着眉眼,神情寡淡,始终不发一语。

    通过这几日的打探,秦可萌对陆青炫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实在难以想象这堂堂的峨眉教育部部长竟是个大龄剩女,不过细细思量,又觉情理之中。峨眉虽是女性门派,却皆是能文能武的美娇娘,等同于现代的“三高女”,高龄、高学历、高薪资,行事又比男子还要强势几分,实在令人望而生畏。听闻这陆青炫还是个大孝女,对父母更是千依百顺,这几年几乎把江湖城的各大媒婆店都给走遍了,却始终都寻不到一个能入她法眼的良人,如此也就罢了,偏偏她还是个直言不讳的主,相个亲还能生生把大男人给说哭了,“恶名”传开,众人闻风丧胆,避之不及,那些媒婆店哪还敢再接待她,这不实在没辙,就被父母逼到这不入流的北城区来试试运气。

    红姑端着茶,胳膊间夹着一本名册,边走边吆喝道:“公子久等啦!这是咱们这招待贵客用的碧螺春,你赶紧尝尝!”

    秦可萌收回目光,笑脸盈盈,用杯盖拂去茶沫,呷一口茶,不禁点头:“倒是好茶!”

    红姑眉眼含笑,心道可不是吗,这茶可贵着呢,若不是看在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她早就白水伺候了。

    如今茶也喝了,她赶紧把手中的名册展开推过去:“公子这是咱们姻缘登记在册,急于找夫婿的姑娘名单,您看看哪个合您眼缘,就凭公子您这长相,那些姑娘可巴不得往您身上贴呢!”

    啧,这老板娘说话也实在是口无遮拦,听她那口气,倒更像那烟花之地的老鸨,秦可萌不动声色,装腔作势地翻起眼前的名册。上头记录的信息倒是一应俱全,不仅清清楚楚地写了姑娘家的生辰八字和家世背景,还配有一副画像,只是画技拙劣,每张面孔都看起来差不多,哪能分辨出什么美丑。每个人后头还标有相对应的佣金,低则百两,高则更是万两起,呵,这中间商赚的差价也是吓人啊,当真是狮子大开口。

    “老板娘,你这佣金怎么感觉比别家贵了些?”

    红姑一听,面色大变:“公子,你看看这名册上的姑娘,相貌自是不用说,家世也是一等一的好,比别家的不知好了多少,佣金贵些也是理所当然的!”心中不由暗骂对方不识货。

    秦可萌面露难色,支吾道:“那您这……有没有百两以下的名册!”

    红姑起身,扬着眉又上下审视对方一遍,方才还真是被这小子一副好皮囊给唬住了,怎么就没发现此人一股穷酸相呢!“都在这了,你自个人儿慢慢看吧!”

    红姑满是嫌弃,冷言冷语道,俨然和先前的殷勤客套,判若两人,语罢自顾往柜台走去,一路上还能听到她小声骂咧:“什么玩意儿,没钱还想娶媳妇,这白日梦做的可真够美的!”

    总算把人给打发走了,秦可萌吁气,把目光重新聚焦在远处的两人身上,也不知那姑娘说了什么,似是把陆青炫给说动了,她应声点头,抓起放在案上的长剑,利落转身。那姑娘紧随其后,把她送至门口,挥手大喊:“陆掌门,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午时,北城酒楼,天字号房,不见不散啊!”

    什么不见不散?秦可萌指腹摩挲着杯口,暗自思量。见那小姑娘回来后朝红姑使了个眼色,两人前后脚去了里间,秦可萌伺机而动,躲在门后偷听。

    “这么样?搞定了?”

    “陆青炫答应和王公子见一面了,最后能不能成就不知道了!”

    红姑喜笑颜开:“管它最后能不能成,只要肯见面都是要付咱们佣金的!”自个在心中打着算盘,越想越欣喜,拍对方肩膀道:“骆瑶,这事你办的不错,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骆瑶却是满面愁容:“只是红姑,我觉着那位王公子实在不靠谱,说自己是什么商贾大家,行为举止却无半点大家风范,也就皮相长得还行,那身世背景多半是胡诌骗人的,咱们就这么让他和陆青炫见面,是不是不妥?”

    “有何不妥,咱们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其他一概不管,那王公子说自己是什么身份,那就是什么身份,只要他给的起钱就行,骆瑶你在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现在还看不明白!”

    骆瑶小声辩驳:“我……我只是怕,陆青炫毕竟身份特殊,若出了什么事……”

    红姑打断她,恶狠狠地呵斥道:“能出什么事,你这丫头只要给我把这小嘴给闭紧了!就不会出乱子!”

    唉呀妈呀!如此一来,秦可萌哪能听不明白,这明摆着就是一家黑店!那名册上的信息也不知有几分是真,婚姻岂是儿戏,不把对方家世背景调查清了,就胡编乱造骗人,这不是把人家姑娘和小伙子往火坑里推吗!如今陆青炫既已牵扯其中,她瞬间便生出把这家店给举报的想法,一来算是为民除害,二来正好卖陆青炫一个人情,免得她上当受骗,也好借机与她谈造星计划的事。转念一想,又觉不妥,按陆青炫的心性,未必会买她的帐,指不定最后还要落得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

    秦可萌来到陆青炫方才呆过的案几前,发现上头的点名册并未合上,正巧翻在记有王公子信息的那页。

    她眉目扬起,纷杂的思绪豁然开朗,顿生一计。

    骆瑶在这江湖城举目无亲,亏得红姑收留,才能三餐温饱,虽十分不认同对方的做法,却是敢怒不敢言。两人沉默下来,便听外堂有人叫唤:“老板娘你人呢,这名册有些地方我看不懂!”

    “这小子给她几分好脸色看,还真给老娘蹬鼻子上脸了!”

    红姑拧眉瞪眼,推搡身边人:“你出去看看,最好把人给我打发了!”

    秦可萌心中有数,猜到那位只认钱的老板娘嫌弃自己穷酸,绝不会出来接客。

    如今骆瑶现身,倒是正中她下怀。

    骆瑶不敢轻易得罪人,依然客套道:“不知这位公子,喜欢怎样的姑娘?”

    秦可萌纸扇轻摇,盯着眼前人,口气轻佻道:“我看姑娘就不错!”

    骆瑶在这鱼龙混杂的北城区呆久了,什么人没见过,尤其是这种长相斯文的登徒子,她面上堆笑,从容不迫道:“公子说笑了,骆瑶不过是个打杂的,哪配得上公子这副好相貌!”

    “哦不配吗?我倒是觉得挺配的!”秦可萌语调轻扬,说话间已抓住对方手臂,往前一带,骆瑶避闪不及,转眼间,整个人已被迫坐在对方腿上,被如此羞辱,早顾不得什么待客之道了,扬手就想给对方厉害,却被秦可萌及时制止,没有得逞,只好红着脸骂人:“你这个登徒子,到底想干什么,再不放手我就叫人啦!”

    秦可萌面不改色,收敛眸中笑意,朝她附耳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搭,若是不想蹲大牢,今晚戌时,姻缘后头的巷子见!只准你一人赴约,不然后果自负!”

    骆瑶心里一咯噔,眼眸陡然瞪大,怔怔看着对方,少年方才面上的轻佻之色早已褪尽,声音如霜,让人不寒而栗。

    言尽于此,秦可萌手上一松,放开对方,起身合上纸扇,漠然离去。她一出门,侯在茶铺里的两人紧跟而上,三人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骆瑶定在门前,心中七上八下,红姑听到动静,走出来:“我方才怎么听到有人再叫!”

    她回神,快速敛去惊慌之色,若无其事地往柜台走:“无事,我刚把那小子给打发走了!”

    夜深人静,灯火阑珊,一弯明月悬于天际,清辉照亮一处幽深的巷子。

    晚风吹送,拂过鼻尖尽是阵阵臭味。

    “真香!”七宝捧着一袋臭豆腐,吃的津津有味,那股臭味熏得丐九只想骂人。

    “你离我远点,臭死了!”

    “可好吃了,你也试试!”

    七宝一凑过去,丐九就逃,两人一来二去,吵得不可开交。

    秦可萌吃饱喝足倚在墙角,听见更夫敲锣的声音,不禁问道:“是不是到戌时了?”

    主子发话,两人识趣地安静下来,转身盯住巷口。

    先是听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便见月色在地上映出一道狭长的影子,眼前慢慢亮起橘色的烛光。

    这儿的地形骆瑶虽然熟识,可晚上走起来和白日完全不是一回事,她双手紧握着一盏灯笼,掌心里全是汗,脚步虚浮,走得战战兢兢。白日少年的威胁言犹在耳,骆瑶没法坐视不管,在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下,就这么一头热地跑来了,这怕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了,可真到这当口,心里却是怕的要命,不由打起退堂鼓来。

    脚步顿住,刚想转身开溜,就被一道白光晃花了眼,感觉到颈项间的凉意,手中力道骤然一松,灯笼滚落在地,身子抵着墙,吓得面色煞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想干什么?”骆瑶声音里带着哭腔,显然是被吓坏了。

    秦可萌举起灯笼,昏黄的光驱散黑暗,令眼前人的面容瞬间清晰起来。

    骆瑶定睛一看,敌人竟然还是三个,用剑抵着她脖子的是个冷面的高个少年,挨在他身边的少年身量矮小一些,正拿着一袋吃食,边吃边笑呵呵地看着她,也不知吃的什么,恶臭萦鼻,骆瑶的眉宇蹙的更紧了。

    秦可萌上前一步,好声好气道:“别怕,我们是好人!”

    闻言,骆瑶的眸子在她身上转了两圈,惊叹世道变了,如此好看的姑娘说起谎来竟连眼睛都不眨,壮大胆子,直言道:“有你们这样拿刀抵着别人脖子的好人吗?”

    “……”秦可萌汗颜,对方不说,她还真差点忘了,丐九的刀还抵在人家脖子上呢,继而冲丐九使眼色:“干什么呢,吓唬吓唬就得了,快把刀给我收起来!”

    丐九却是固执己见:“不成,万一我收刀,她大叫把人引来了怎么办?”

    骆瑶连忙为自己据理力争:“我要叫早叫了,何必等到现在呢!只要你收刀,我保证不叫!”

    丐九见她哆嗦着身子,不像是骗人,这才收刀入鞘。

    没了颈项间的束缚,洛瑶心头一松,瘫软在地,掩面痛哭起来:“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为什么要欺负我一个弱女子!”面上哭的那叫个梨花带雨,稀里哗啦,隐在衣袖下的眉目却是转得飞快,敌多她寡,硬碰硬显然是不行的,决定先服软示弱看看,再随机应变。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若是不明原由的人,看到此番场景,怕是真会误以为他们和外头那些十恶不赦的坏蛋一般无二,人多欺负人少呢。

    秦可萌尴尬地摸摸鼻子:“丐九,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她不过是想把骆瑶喊出来谈条件的,哪想会搞成这样!对方再哭闹下去,她还怎么问话呢?

    丐九生性木讷,半句安慰的人话都不会说,求救一般看向七宝,七宝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他思量半晌,抢过七宝手中的纸袋子,递到骆瑶眼前,没头没脑地来了句:“方才多有得罪,但我们真是好人,我请你吃臭豆腐总行了吧!”

    “……”

    四周静默,连骆瑶的哭声也跟着止住了,一时半会儿她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倒从未见过这么“傻”的坏人。心神平复下来,心知自己继续哭闹下去也不能脱险,抹掉眼角的湿意,出声问道:“白日威胁我的那个人呢,你们是和他一伙的吗,把我困在此地,究竟是何目的?”

    丐九见人不理他,把袋子扔回给七宝,黑着脸退到墙角生闷气去了,秦可萌失笑,看了七宝一眼,让他去开导那根不开窍的木头。而后自顾走到骆瑶身前,把八字胡拿出来往脸上一粘,对方一见,眸子瞪得浑/圆,满脸的不可置信,指着她恍然道:“原来白日那个人就是你!”

    秦可萌开门见山道:“白日你和老板娘的对话我可是听的一清二楚,姻缘那档子见不得人的勾当若是公诸于世,自是没好果子吃,蹲大牢的滋味可不好受啊!”她故意拖长声音,一面佯装哀叹,一面看骆瑶的脸色。

    听到“蹲大牢”,骆瑶肝胆俱颤,她本就孤独无依,日子已经过的够苦了,后半辈子难道还要饱受牢狱之灾吗?司法部向来严明,若姻缘真被举报,怕是纸包不住火,难逃劫数。

    事已至此,她心一横,为了保住小命,决定豁出去了:“说吧,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秦可萌笑道:“好说好说,就是想骆姑娘帮个小忙,阻止陆青炫和那王公子见面,其实骆姑娘可曾想过,毁了这次相亲,对姻缘来说是桩好事,若是被陆青炫看出那王公子的端倪,你觉着她身为六部的人,会轻易放过姻缘吗?”

    这其中的利弊,骆瑶早就思量过了,陆青炫是个他们惹不起的狠角色,她也想过阻止,只可惜她有个利欲熏心的老板娘,根本听不进她的劝。

    “骆姑娘一看就是个聪明人,肯定也不想昧着良心干坏事吧!”秦可萌循循善诱道,“只要你肯出面告诉那王公子,此次相亲作废,我便答应你不去司法部告发姻缘,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何?”

    骆瑶没搭腔,暗暗思忖,她是姻缘的人,亲自出面劝说,王公子自是不会生疑,可是这次相亲还牵扯到陆青炫,对方开出这样的条件绝不会是像她明面上的所说的那般简单,只是为了姻缘好。

    她看向秦可萌,孤疑道:“你们让我去劝退王公子,那陆青炫那头又要如何交代?还是说你们的目标就是那陆掌门?”

    秦可萌眸中一闪,没想到眼前的小丫头倒是聪明伶俐,看得通透:“既然你看得明白,就该知道有些事情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陆青炫那边我们会处理妥当,绝不会把姻缘牵扯进来!”

    “可……可我凭什么去相信一个威胁我的陌生人?”骆瑶追问道。

    她从小在底层摸爬滚打,不同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为了生存,必须思量更多。

    “陌生人?”秦可萌唇角一弯,目光灼灼:“那就交个朋友如何?再下丐帮帮主秦二萌!”

    她说着手已摸向后腰,抽出一物,置于对方眼前,声音清明:“如假包换!”

    骆瑶盯着她手中的打狗棒,叫出声来:“没想到你是丐帮的人!”

    秦可萌走的每一步,都是骆瑶始料未及的,暗讶对方前一秒还在冷酷无情地威胁自己,当下竟如此坦诚不公地表明身份,好一招恩威并施,让她无从招架。

    骆瑶打量眼前人,身披月色的少女,五官柔和动人,眸底澄净如水,丝毫不惧她的直视,笑起来星光璀璨,她听到她道:“你看,如此我们便不是陌生人了,信或是不信,骆姑娘要不要赌一把?”

    骆瑶心如明镜,她手中并无筹码,根本没资格和对方谈条件,但眼前的人竟为了让她心安,不惜摊牌表明身份,此举倒是令她动容。

    她并未搭腔,伸出一臂,撑开两人的距离,淡淡道:“给我些时间,容我考虑下。”

    语罢蹲下身,从随身携带的小布包里拿出个王八壳来,嘴里神叨叨的,举起王八壳,神色虔诚地朝四面八方跪拜。

    丐九和七宝见状,也凑过来看热闹。

    “这再整啥迷信活动呢?”秦可萌问身边两人。

    七宝托腮:“看着像是算卦!”

    骆瑶跪拜完,就开始拼命摇王八壳,而后把壳竖起,只见里头落出三个铜板,皆是背面朝上。骆瑶眉头拧紧,又按先前的方式连试了两次,哪料卦象未变,惧是老阴爻。似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她握着王八壳,有气无力地靠墙而坐,目光呆滞。出门前她就为自己算了一卦,是个变卦,如今又是,可见无论她如何选择,皆有变数,既然横竖都是死,倒不如赌一把!

    秦可萌走过去:“骆姑娘,可有了注意?”

    骆瑶凝视她片刻,眸中恢复清明,手掌拍地,骤然起身,高声道:“好,我就信你这一回!”

    夜幕沉沉,星子如眸,窥视着这座沉睡中的城池。

    秦可萌望天,莞尔一笑,看来明日会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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