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萌主造星记 > 第48章
    陆青炫平日克制自律,鲜少喝酒,这会儿体验过了酒入愁肠,醉生梦死的滋味,心觉酒是个好东西,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不再有所顾忌,把掌门人的形象抛诸于脑后,一杯接着一杯下肚。

    秦可萌见状,起身夺过她手中的酒杯,劝道:“陆姑娘,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谁说我喝醉了!”陆青炫高声叫嚷着,见人不信,撑着桌面站起来,含糊不清道:“我……没醉,我还能……走直线呢!”

    哪怕醉了,那股刻在骨子里的高傲与执拗却抹不掉,陆青炫扬起通红的小脸,推开对方扶自己的手,才迈了一步,便觉得头晕眼花,紧接着一屁股坐回倒椅子上,脑袋往桌上一栽,没了动静。

    “陆姑娘,你没事吧!”秦可萌用手指戳戳她,见人合着眼睫,似是睡着了。

    还敢说自己能喝,您就吹吧!秦可萌摇头失笑,正苦恼如何是好时,“哐当”一声巨响,如雷霆贯耳,门从外头被人踹开,因用力过猛,木门砸到墙上,又接连发出两声钝响,看得出,来者不善且气性十分大。

    秦可萌下意识缩紧脖子,根本反应不及,就被数道身影团团围住,头顶似有疾风骤雨,冷冽扑面而来,由不得她挣扎半分,已被人拽住了手指向后掰扯,疼得她痛呼求饶:“哎哟喂,好汉饶命啊!”

    唐乘风见趴在桌上,失去神智的陆青炫,眸中怒意翻滚,手上力道不减反是加重。

    秦可萌的手被反剪在背后,紧接着膝盖上又是一痛,整个人被迫跪在地上,疼得满头大汗,心中百转千回,思考自己到底在外头得罪什么人了,多大仇多大很,简直是想把她往死里整啊!

    无论如何,好汉不吃眼前亏,活命要紧,反正都跪下了,秦可萌小嘴一瘪,大喊一声:“我叫你爸爸行不行!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爸爸!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闭嘴!”男人的呵斥声吓得秦可萌死死捂住嘴巴,又觉这声音有几分莫名的熟悉,艰难地撑起脖子,终于看清唐乘风怒气冲天的面容,以及周围的司法部小哥们,心中不由大惊,这群家伙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唐乘风看着她,声音冷若冰霜:“玉面飞狐,你作恶多端,在北城区犯案数十起,有什么话到司法部去说吧!”

    她不过就是冒名顶替王公子过来相个亲,怎么还被扣上了这么个罪名了。秦可萌哭笑不得,想起玉面飞狐的名字,又一时怔住,这不就是外头那些人说的那个擅易容术,恶名在外的采花大盗吗!如麻的思绪骤然清晰,难道说那王甫之就是玉面飞狐!

    事到如今,秦可萌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替玉面飞狐背锅,在人被拖出房间前,双手死抓门框不放,大声急辩道:“唐掌门,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玉面飞狐,我是秦二萌啊!”

    趁着众人慌神之际,秦可萌挣脱禁锢,胡乱地抹掉脸上的黑粉,转瞬间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来!

    唐乘风面色大变,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真正的玉面飞狐呢?”

    为了保全自己,秦可萌只好老实巴交地将假扮王甫之的计划和盘托出,两人交换了信息,更确认玉面飞狐就是王甫之。司法部从玉面飞狐之前的作案手法里发现他喜欢通过媒婆店寻找“猎物”,盯哨几日,得知他化名王甫之,会在今日和陆青炫见面。以免打草惊蛇,唐乘风并未事先告知陆青炫,而是派人将北城酒楼围住。秦可萌方才在大堂打听天子房时,就已经被司法部的人给盯住了,因为玉面飞狐擅易容术,变脸也是常事,众人便顺理成章地把要去天子房的她认成了贼人。

    唐乘风一早便在隔壁房间蹲点,一来好确保陆青炫的安全,二来便是想抓个“人赃并获”,哪想半路会杀出个丐帮帮主,把他们多日的谋划全搅乱了!

    秦可萌知道姻缘不靠谱,哪知道这么不靠谱!竟然被个采花大盗给钻了空子,早如此,她就不该贪图私利,应换另外的法子去说服陆青炫,早点把姻缘给举报了!秦可萌悔不当初,又见唐乘风黑着脸,吓得是大气都不敢喘,身边的司法部小哥们也是面色一个比一个吓人,浑身散发着“杀气”,敢情他们这几日全白忙活了,眼看到手的鸭子就这么不翼而飞,如今又要去哪里抓人。

    “哎呀!”秦可萌猛拍自己脑袋,忽然大叫起来:“走走,你们快点去和我救人,我知道那玉面飞狐在哪!”今日她托了骆瑶去劝退王甫之,既已确定王甫之就是玉面飞狐,那她岂不是把骆瑶往火坑里推了吗!

    好好的计划被眼前的人搅的一团糟,此人又扬言知道贼人下落,众人面面相觑,哪能轻易相信,一致去看唐乘风的脸色。

    “快啊,你们还等什么啊!”秦可萌想到骆瑶,心里越发着急。

    这个丐帮帮主虽然平日特立独行,思维也异于常人,可从之前在翰林院舍身救人能看出,她并非什么歹毒之人。眼下又是这境况,料她也没胆子继续骗人。唐乘风思量片刻,命道:“姑且再信你一次,全体听令,今日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拿下玉面飞狐!”

    话音方落,唐乘风便觉背后抵了一物,眸色陡沉,不动声色道:“你们先随秦帮主去救人,我随后就到!”

    老大发令无人敢违,秦可萌率先带头冲了出去,众人紧跟而上。

    转眼一室寂静,唐乘风立在原处,目色幽深:“陆掌门,这是何意?”说话间缓缓转身,视线落在身后持剑相向的少女身上。

    陆青炫不知何时醒的,依然坐在椅子上,手中的剑并未出鞘,手腕向上一提,指向眼前人,咬牙道:“不准说出去!”

    唐乘风挑眉:“什么?”

    陆青炫气竭,攥紧拳头,红着脸喊:“你知道的!”

    “你是说今日之事?”唐乘风口气淡淡,目光紧盯她,反问道:“若我说出去,你又要如何?”

    “若你说出去,我就杀了你!”陆青炫疾言厉色,骤然发难,长剑出鞘直逼对方,招式虽然凌厉却完全没有对唐乘风造成任何威胁,他轻巧避闪,很快占得上风,出手敲打在她的手臂上。

    长剑被打落在地,陆青炫方想抬手反击,已被人抢先一步,抵在墙角,强大的倾轧之势和少年冷冽的气息铺天盖地般袭来,令她逃脱不得,被禁锢在少年的双臂间。不知是恼的,还是刚饮过酒的缘故,双颊绯红如霞,眸子似被泉水洗涤过,氤氲着光泽,看得人心头发软,偏偏她生性就倔,半分好话都不肯说,死咬牙关,仇视地盯着他。

    唐乘风失笑:“别再做无用功了,你知道的,你打不过我!”

    见人不答,他又道:“既然不想我把今日之事说出去,你当初又为什么要来!”

    闻声,陆青炫连耳根子都红了,恶言相向:“我来不来,关你什么事,快放我出去!”

    方才混沌间,他和秦可萌的对话她是听的一清二楚,先不说今日她要见的人真实身份是个采花大盗,光是那秦可萌假扮男人和自己相亲之事,若传出去就够人贻笑大方的了!今后她又有何颜面在六部立足!

    其实唐乘风对于陆青炫来说,一直都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存在,多年的争锋相对和无数场博弈中,眼前的少年似乎从未缺席过,他们相看两厌,却又对彼此来说无比重要。她可以接受世人的鄙视唾弃,唯独不愿再他面前示弱求饶,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可终是事与愿违。

    既然打不过他,她也断不会低声下气地去求他。

    见身前之人未动分毫,陆青炫又气又恼,拔高声音:“唐乘风,今日之事你想说便说,你如此拦着我是想作什么?”

    唐乘风收回目光,轻叹一声:“我明白了。”像是对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他收起手臂,自顾转身捡起落在地上的剑,交回于她,声音里难得夹了几分怜惜之色:“不喜欢的事大可不做,哪怕是受父母之命,又何苦要为难自己!”

    陆青炫不由一怔,惊讶他原来早已看穿一切。少年的双眸深邃如海,似漩涡般能把人吸进去,她不敢抬头,心中却被搅得天翻地覆。

    唐乘风并未多言转身离开,走到门前,脚步一顿,背对她道:“这件事情我会交代下去,不让他们乱说的!”

    陆青炫的心脏骤然收紧,蓦得抬头,门前早已空荡荡的,没了熟悉的身影。

    唐乘风向来公正严明,恪守陈规,从不会为任何人打破规矩,如今怎会为她破了例?陆青炫失魂落魄地呆立在原地,心乱如麻,陷入久久的沉默。

    北城区的小道四通八达,好在有七宝这张活地图在,轻松地就领着众人来到青柳巷子,当初秦可萌也只听骆瑶提了一下地名,巷子又住了不少人家,具体是哪个院落却是不知了。

    唐乘风循着属下标记的暗号一路寻来,他轻功好,并未耽误多少时间,很快又带人挨家挨户地查探。想到骆瑶是因自己身陷险境,秦可萌一刻也呆不住,和七宝丐九兵分三路,加入搜寻的队伍。

    小道逼仄杂乱,角落里杂物四散,有些地方根本无法落脚,道旁的灰白墙瓦斑驳陈旧,粉尘飞扬。

    秦可萌捂住口鼻,眉头紧拧,这青柳巷子哪像是有钱人会住的地方,姻缘也真是缺德,只要顾客给钱,就肯昧着良心说假话,什么商贾大家的王甫之,根本就是狗蛋,实在是害人不浅。

    这巷子有数十条小道,约莫住了上百户人家,也不知要寻到什么时候,眼看太阳就快落山,秦可萌心急如焚,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向前踉跄,方想把那挡道的东西踹开,眉目一转,发现不对,抬起的脚顿在半空又轻轻落下,忙蹲下身捡起那玩意儿,放在眼前反复打量,终于确定就是那晚骆瑶用来算卦用的龟壳,藏在里头的三个铜板还在,一个不少。

    秦可萌把铜板放在掌心掂量,思绪快速飞转,那日见骆瑶把这玩意儿当宝贝似的贴身收藏,对其珍爱有加,哪会这般随意丢弃,这很有可能是她留下的线索,可见她曾经来过这里,又或者就被困在这附近的某个地方。

    秦可萌不敢声张,若是骆瑶真的在这附近,那意味着玉面飞狐也在此处,指不定人没救成,反害了对方。她放轻步伐,在两道屋舍的窗前来回穿梭查探,终于在一处临近巷尾的小屋中发现了骆瑶的身影。

    透过破烂的纸窗户,秦可萌看见骆瑶被五花大绑在一张陈旧的木椅上,嘴里被塞了布条,满脸尘土,发丝凌乱,好在衣着整齐,也没有明显的外伤,看来她来的还算及时。大门外头被上了锁,那玉面飞狐显然未归,秦可萌放大胆朝里叫唤了两声。

    骆瑶起初以为是自己怕极了产生了幻觉,循声一望,混沌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远处斜阳西落,余晖万丈,衬得窗前那抹娇小的身影熠熠生辉,让她看见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秦可萌朝她挥手:“骆瑶是我,秦二萌啊,你别怕啊,老子这就来救你!”

    秦可萌抄起墙角的木棍砸向窗户,那些糊窗的纸经年月打磨,早就破烂不堪,三五下就被她砸的稀烂。那窗户比寻常的要小些,常人很难穿过,也难怪玉面飞狐会掉以轻心,这下倒是被她给钻了空子。

    秦可萌骨骼小,柔韧性又好,这样的大小对她来说并非难事,脚下一蹬,就轻松跃上窗台,屋内的人却在这时叫了起来,骆瑶瞪着双目,嘴里被塞了东西,声不成调,听不清再喊什么。

    “怎么了?”秦可萌见她神情不对,拼命冲自己摇头,心中警铃作响,视线落到地上,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地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影子,眼看就要与自己的身影重合,秦可萌如临大敌,抓住门框的手紧了紧,稳住身形,来了一招回旋踢,出其不备,偷袭成功,直击敌人腹部。

    男人闷哼一声,退出数米外,瞪目怒斥:“臭小子,找死!”

    方想出招,抬眸却是一愣,秦可萌方才用力过猛,发簪被甩落,一头青丝如瀑般垂落在双肩,霞光下那张俏丽容颜更惊为天人,男人有些看呆了,莞尔才回过神来,舔了舔发干的唇角,调笑道:“原来是个女娃娃,今日的运气可真好,虽没见到陆青炫,倒是捡了两个大便宜!”

    感觉到对方猥琐的目光流连在自己身上,秦可萌觉得恶心,不客气地警告道:“玉面飞狐,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今日你是逃不掉的!”

    “小丫头长得好看,没想到口气也这么大!你若是乖乖听话跟我走,我保证不伤你分毫!”男人眯着眼阴冷一笑,又道:“就你这漂亮的小脸蛋,若是弄伤了,可就不好看了!”

    秦可萌叹气,冲他摇头,面上无半分畏惧之色,叫嚣道:“还真是不自量力!没办法,老子也只能使绝招了!”她说的一板一眼,煞有其事,男人心里打鼓,他倒要看看,就一个小丫头,还能有什么绝招对付他!

    原以为对方会使什么怪异招数,哪知她竟叉腰大叫起来:“快来人啊!玉面飞狐在这里啊!快来抓这个王八蛋!”秦可萌又不傻,男人无论是从身形还是武艺上,都比自己高出许多,硬碰硬简直是自寻死路,这时候当然是搬救兵啦!

    “……”

    秦可萌的声音回荡在青柳巷子,丐九离她不远,闻声施展轻功,从屋顶俯冲而下,速度极快地落到秦可萌身边,而后急切地上下打量她:“帮主,你没事吧?”

    秦可萌催促道:“我能有什么事,别废话,给老子削他!”

    丐九得令,拔刀直逼男人,两人陷入混战。秦可萌想着救人要紧,无暇观战,身姿灵巧地翻窗进屋。快速取出骆瑶口中的布条,一面劝慰,一面替她解绳索。骆瑶浑身冰冷,面色惨白如纸,显然是吓坏了,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发颤。察觉到她强烈的不安和恐惧,秦可萌轻拍她的背劝慰:“没事了,骆瑶!”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物塞到她手里:“你看,你算卦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多亏了它让我找到你!”

    骆瑶紧抓着那副龟壳,心中感慨万千,再她告知王甫之,陆青炫婉拒赴约,准备离开时,对方原形毕露,将其绑走,她只能急中生智留下随身之物,希望有人可以救自己。好在眼前的人赶来了,此时望着秦可萌脸上暖融融的笑意,憋了许久的害怕,终于宣泄而出,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骆瑶得救,外头却是打得难解难分,激烈的打斗声把四散在巷子的司法部小哥们悉数召来,人一多,哪怕他玉面飞狐武艺再高,终是招架不住,最后被数人押着乖乖束手就擒。

    “把人押回去,听候发落!”唐乘风下完命令,提步进屋,秦可萌忽然意识到什么,张开双臂挡在骆瑶身前:“你要干什么,这不关她的事!”

    唐乘风沉声道:“司法部已经查封了姻缘,骆姑娘是姻缘的人和这件案子脱不了干系!”

    秦可萌对骆瑶有愧,无论如何都想力保她,继续不依不饶道:“她只是个打杂的小工,一切都是任人摆布身不由己的,而且还是这次案件的受害人,司法部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秦帮主,再下奉劝你让开,不然司法部可以安你一个妨碍公务的罪名,一并带走!”唐乘风口气坚定,不容置喙,律法面前,他并不打算退让一步。

    屋内剑拔弩张,骆瑶扯了扯秦可萌的衣衫,冲她摇头:“此事与你无关,他说的没错,我是姻缘的人,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唐掌门,我随你们走!”虽然不满姻缘已久,可她终究是为了生存,并未选择离开,这既然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就该承受一切后果,怨不得旁人。

    骆瑶声音清明,绕过眼前人大步向前。

    秦可萌攒紧双拳,咬牙道:“等一下,如此说来,我知情不报,不仅搅乱司法部的计划,还冒名顶替别人欺瞒陆掌门,是不是也算是罪加一等,烦请唐掌门也把我一并带走!”原想着剑走偏锋说动陆青炫同意造星计划,怎想事情会演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事后陆青炫若得知真相,势必会嫉恨她戏弄了自己,进了大牢也好,一来不等陆青炫动手,先进去避避风头,二来她也实在是放心不下骆瑶。

    唐乘风既然答应陆青炫把此事压下,便准备放秦可萌一马,怎想对方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跳出来拦下罪责,倒不知是天高地厚,还是所谓的有情有义。先不说欺瞒陆青炫一事,对姻缘的知情不报罪名也确实成立。罢了,那他便成全她!唐乘风冲外头的人高声道:“来人,把这两人也一起带回司法部!”

    骆瑶见秦可萌面上无惧,一副欣然接受的模样,急切道:“你这是何苦呢,为何一定要把自己给搭进来,你现在快和那家伙说说好话,没准还有希望!”

    为了不让骆瑶有所顾虑,秦可萌故作轻松地冲她咧嘴笑:“说什么好话呀,我确实“作恶多端”,和你一起进去没毛病!反正牢里也寂寞的狠,咱两正好可以做个伴!”

    骆瑶不知如何辩驳,心里却是明白,对方多少是因为自己,才会主动提出蹲大牢的请求,心中五味杂陈。

    两人被司法部的人带出屋时,丐九和七宝已守在门前,见这情形,丐九又躁动了,作势拔刀的手被秦可萌狠狠一拍,痛得缩了回去。

    秦可萌动完了手,语调一转道:“我没事,就是去牢里蹲几日,不在这些天,帮里的事你们都帮衬着点,乖乖等我回来!”尾音带着几分俏皮,似是少女的轻哄,令丐九耳廓染了几分红,不由自主地乖乖点头。

    还真是先给个巴掌再丢块糖,偏偏此招对木讷的丐九十分受用。七宝却是不好轻易糊弄的,还想问个明白,已被秦可萌声先夺人:“若不想你家主子再多条耽搁时辰的罪名,就什么话也没别说了。”

    七宝一听,识趣闭嘴,两人只能目送他家主子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司法部的大牢,秦可萌是一回生两回熟,权当是自己的第二个家。“回家”后,熟门熟路地为骆瑶铺好草垫子,两人紧挨着席地而坐。地牢环境脏乱,蚊蝇鼠蟑常有,换作一般的姑娘家见着了,怕早就被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了。秦可萌虽然不怕这些,可是最初来这也是适应了好一会儿才习惯。

    骆瑶却是出奇的淡定,一脚踩死送命来的小强,处理完对方的“尸体”又坐回原位,全程面不改色。

    秦可萌心道是个狠人,不由问道:“你不怕吗?”

    骆瑶摇头:“有什么好害怕的!我以前没钱的时候,住过比这环境更差的地方,那破地方不仅无法遮风避雨,每晚还老鼠横行咬人的脚趾头!”她的口气稀松平常,仿佛在打趣一件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

    秦可萌却听出其中的心酸,难以想象这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女孩子,曾经历过这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后来两人闲聊,秦可萌才知道,骆瑶身世凄苦,一出生父母就早亡,被村里的人视为“扫把星”,后来家乡受灾才逃到了江湖城,却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小时候和一个自称武当派弟子学过一些玄学,略通阴阳八怪之术,本想借此谋生却被同行欺压,最后幸得姻缘老板娘红姑收留,才寻得一处庇护之所和三餐饱饭,因着这份恩情,她才会昧着良心给媒婆店打工。秦可萌看得出,骆瑶本性善良,只是身在江湖,无法随心而活罢了。

    牢狱生活本就枯燥无趣,两人作伴倒也没那么难熬了。唐乘风只想挫挫秦可萌的气性,只收押了她两日便放了行。骆瑶被留下带去问话,念在她认错态度良好,又不是主谋的份上,小惩为戒,收押七日后也刑满释放。

    临走前,骆瑶向司法部小哥打听红姑的下落,得知姻缘虽然存在欺瞒顾客的行为,之前未对外界造成太大的实质性伤害,店铺查封,红姑被判了半年的牢狱之刑。她毕竟是念旧情的人,即便惨遭红姑冷眼相待,还是朝她下跪磕头,感念她过去对自己的照拂,为求一个心安理得,好聚好散。

    和过去彻底告别,骆瑶走出司法部,外头阳光大盛,看着来往的人潮,一时不知该去哪里,如今姻缘已经回不去了,哪里又是她的家?行人谈笑风声,喧嚣阵阵,一切却都与她无关。

    她的唇角泛起苦涩,面上难掩失落,忽然听到有人大喊自己的名字。循声四顾,目光终于越过重重人海落在对街的身影之上,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重重揉了揉眼眶。

    阳光下秦可萌笑容灿烂,正大喊着她的名字,身旁的七宝和丐九则举着一块大大的纸牌子,上头写着:“骆瑶丐帮欢迎你!”

    骆瑶看清那几个大字,捂住嘴巴,眸中一片酸涩,涌起湿/意。

    “骆瑶,若你不嫌弃!以后就来我们大丐帮吧!”

    秦可萌轻快的声音仿佛言犹在耳,骆瑶原以为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并未放在心上。

    原来她一直都记得啊!

    “谢谢!”

    擦掉眼角的湿意,骆瑶的嘴唇无声动了动,冲进人群,笑着奔赴属于她的新家。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