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刘嬷嬷已经来了。”周福儿低眉顺眼的进了书房，瞥见慕慎在架上翻找什么。
慕慎并未回头，目光仍在书架上徘徊，微顿一下，道：“你先下去吧，让她进来。”
周福儿应声退下，与进门的刘嬷嬷打个照面，恭敬的行了个福礼，出去时顺手将门掩上。
刘嬷嬷看到周福儿面露喜色，眉心一跳，转而神色淡然的走向慕慎。
“公子。”
慕慎点点头，努努嘴指向门外，问道：“那丫头干嘛去了？”
刘嬷嬷顺着他的眼光看了一眼，低声道：“珠儿小姐与钱家定下了。”
还真让她撮合成了，慕慎唇角扯出一个轻笑，她对这事倒颇为上心。随即想到什么，慕慎抬头看向刘嬷嬷：“赵珠儿答应了她什么？”
那丫头无利不起早，这般好心帮赵珠儿做事，必有所图。
刘嬷嬷摇头：“好像是做了什么约定，珠儿小姐许诺答应周福儿一件事，至于什么事，那丫头还没说。”
慕慎了然，多半是与郑兰娘有关的事。
想到叫刘嬷嬷来的目的，慕慎交代道：“今儿她值夜时你想办法让她睡一阵儿，我有事要办。”
“是。”刘嬷嬷应下，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
得了消息，周福儿捡了个空子便来了赵珠儿的院子。
“奴婢恭喜珠儿小姐。”先给赵珠儿道了喜，赵珠儿着人好好赏赐了她一番。
周福儿等人都退下了，才笑道：“小姐可还记得答应奴婢的事情？”
赵珠儿丝毫不惊讶，细细把玩着手上的镯子，十分爽快的开口：“说罢。要我做什么？”
周福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赵珠儿讶然，在她眼中周福儿一向行事嚣张，竟有跪下求她的时候。
“奴婢不敢欺瞒小姐，奴婢想要求珠儿小姐帮奴婢解惑。”周福儿目光坚定的看着赵珠儿。
“解惑？”赵珠儿疑惑，有些不明白周福儿的意思。
周福儿跪直了身子，解释道：“奴婢想向珠儿小姐打听一个人，希望小姐能将知道的事告知奴婢。”
“谁？”赵珠儿愈发觉得事情不简单。
“珠儿小姐的奶娘，郑兰娘。”周福儿目光紧盯着赵珠儿，仔细观察她的反应，果然见她听到郑兰娘三个字时面色一顿。
赵珠儿面上复杂的情绪闪过，有惊恐，有紧张，还有一丝悲痛，她审视的看着周福儿，故作轻松道：“哦，我之前的奶娘啊。她前些日子已经去了，你打听她做什么？”
周福儿往前挪了两步，眼圈已经有些发红：“实不相瞒，奴婢正是郑兰娘的女儿，娘亲生前好好的一个人，突然传来噩耗，奴婢断不愿相信那些唬人的说辞。她是您的奶娘，珠儿小姐您一定知道什么，请您让奴婢做个明白人吧！”
周福儿说完，重重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赵珠儿神色渐缓，有些不忍心的看着周福儿，屋内一时静谧下来。
“罢了，”赵珠儿叹了口气，将桌上的妆匣合上，娓娓道来：“郑兰娘是我的奶娘，多少有几年的情分，你既然提这个要求，我便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赵珠儿话锋一转，“但是，你要保证这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若是让旁人知道，我也保不了你。”
周福儿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她早就知道。
“郑兰娘的死与二哥有关。”赵珠儿看了眼窗子，悄声道。
赵元吉？周福儿惊疑，之前刘嬷嬷告诉她郑兰娘与大老爷有牵扯，现在赵珠儿又说是赵元吉害的郑兰娘，到底是什么情况？周福儿愈发觉得郑兰娘的死不简单。
“奴婢的娘怎么会与二老爷有牵扯？二老爷又为何要害死我娘？”周福儿想着也问了出来。
“嘘——”赵珠儿示意她压低声音，“这其中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那次之后我院子里的人都换了一批，应当是极为严重的事。”
周福儿从赵珠儿的院子里走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魂都丢了一半。
回了曲浮院，慕慎今日似乎事务繁多，并不在院中。周福儿心不在焉的做了活，便瘫坐在凳子上发呆。
听见动静往外看去，就看到慕慎突然回来，周福儿微微一惊，忙起了身。但还耐得住分寸，上前行礼。
她抬眸，慕慎今天似乎兴致颇好。
他摆了摆手，“无妨，继续做你的事。”说罢，不等周福儿重新沏茶，反而提起了桌上的一壶早已经凉透了的茶倒进茶杯，一饮而尽。
慕慎没有说什么，周福儿也不好打扰，只好转过身继续做活。
喝了凉茶，慕慎清醒了许多，从袖子中拿出了一枚精致的小瓷瓶。他转而用凉茶服了一丸药，放下茶杯，走到燃香的炉子前，打量了许久这炉子。
周福儿回过头正好看到这一幕，走过去道，“少爷，床已经铺好了。公子要熏香吗？奴婢给点上。”
拨了拨香炉中留下的香灰，慕慎若有所思地道：“拿火折子来。”
周福儿忙到一旁壁柜里拿了火折子来，递给慕慎，慕慎熟练的点了火，引到香上，一缕青烟从香龛上冒出来，慕慎拿起拨弄香灰的小铲子轻轻拨弄几下，香便点好了。
“这可是上好的伽罗香。”慕慎唇角微扬。
周福儿看入了神，她突然想到人们常说的话本子里的人物，天上的仙人们大约就是这个样子吧。好看的男人连点香都这么迷人？
直到一把铲子塞到她手中，她才猛然回过神。
“想什么呢？”慕慎走到床边脱了外衫，调侃道。
“没，没什么。”周福儿忙将铲子和剩下的火折子收了放好，又快步走到慕慎跟前，帮他将中衣挂到衣架上。
慕慎素不爱熏香，突的点了香，屋子里的气味都有些不一样，原本香多是安神的，周福儿突然犯起困来，疲惫感席卷全身。
她强忍着打起精神，服侍慕慎洗漱完，才退到隔间守着。
慕慎看着她摇摇晃晃的出了屋子，眸光微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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