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白颖慢慢的抬起头来,露出眼底那片湿润的水光来。
她颤抖着嘴唇,也颤抖着声音道:
“我听到商夜的声音……所以我,不敢,不敢再动了。”
迟秋短暂的愕然了片刻。
眼前的女人脸上尚还残留着方才疯狂混乱的底色,此时却又突然透露出巨大的悲凉和绝望。
“我听到他的声音……我就不敢再继续了。”
她喃喃的说着,两道眼泪突然从眼眶里滚滚落下,将那张狼狈的脸顿时变得更加可怜。
似乎是无奈。
也是面对那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心上人时,无法自控的卑微和绝望。
这是说得通的。
再不堪再卑劣的人,都有可能依旧在心里保存着一个干干净净的位置,放着一个月色般美好而不敢触碰的人。
如果对白颖来说商夜就是那个人,那么当她在进行着罪恶卑劣的行为时突然听到商夜的声音,是完全有可能因此而突然领悟到自己的狰狞可怕,然后慌乱心虚的中止行为狼狈逃跑的。
这就是永远都不可控的人心。
不光是别人不可控,就连自己也同样不可控。
迟秋无声的凝视着白颖的脸。
在吐出商夜两个字之后,她似乎就陷入了彻底失神的状态,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只知道坐在那里呆呆的流泪。
许久之后,迟秋终于慢慢的松开了她的衣领,站直了身子。
还未痊愈的身体让他站起来时稍微晃了晃,不过他很快就稳住了,然后转头看向了一直沉默坐在沙发上的唐郁。
后者用一双漆黑的眼朝他望来,音色冷淡低沉:
“问完了?”
迟秋点了点头。
唐郁又问:
“你相信她?”
迟秋低头看了一眼呆滞流泪的白颖,又点了点头:
“这样的情况下她没必要撒谎。”
唐郁点了点头,朝一旁的保镖抬了抬下巴:
“关起来,扣到别的房间,不许任何人和她接触。”
保镖立即应声,白颖很快就被挟着离开了房间。
就在房门被轻轻关响的同时,唐郁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一步步走向迟秋,步伐优雅身姿修长,看起来沉默而稳定。
迟秋原本要看向病床方向的目光在半路定格,循着动静转头,同样无声的盯住了他,是一个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沉默等待的眼神。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断而稳定的缩短。
直到走到近前,安静的空气里仿佛突然被点燃了一根引线。
唐郁毫无预兆的暴起揪住了迟秋的衬衫衣领,一路撞翻两把椅子带倒几样饰品最后将人狠狠撞在了墙壁上,横起手臂卡在了他的脖子前。
“你们到底在查些什么?!”
唐郁从齿缝里逼出森冷的问句:
“为什么会让她跟毒pin扯上关系!!!”
迟秋猝不及防下爆发出剧烈的咳嗽,还好被撞到的不是受伤的这边肩膀,否则只怕好不容易重新开始愈合的伤口,又要凄惨的崩开了。
不对……他是留意到了所以才避开了那一侧的?
迟秋一边咳嗽一边被余光里一点猩红的血迹吸引,视线不由自主追过去,便看见了从唐郁手掌心滴下来的血珠。
脑海里闪过刚才这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旁观他问话时一派安静的姿态,他忍不住有些想笑,却同时又在心底泛上一层极为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想细究的不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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